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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安吉公主又与临川公主吵架了吗?”
“听说临川公主最喜欢的一方墨被安吉公主不仔细碰摔了……”
“真是可怜,单是今年,临川公主被摔了多少东西了?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罢?件件都是临川公主喜欢的。”
“可不是吗?我还听说临川公主……”
苏鱼丽听她们越说越大胆,忙阻止道:“不可胡乱议论天家之事!”
“这路上又没人。”苏鱼荫吐了吐舌头,但还是听堂姐的,不说了。
卫长嬴心下好奇,悄悄问苏鱼丽:“安吉公主不是不得宠吗?怎么……怎么会老是摔临川公主的东西?”
苏鱼丽低声道:“再不得宠也是金枝玉叶,这位殿下性情刚烈得紧,临川公主也不敢把她逼急了,所以她摔点什么也只能忍。”
卫长嬴有点无语,道:“我听说圣上甚爱临川公主。”看灵仙公主今儿在殿里那默默无闻的模样,怎么想安吉公主也该是同样落寞寡欢谨言慎行在宫中艰难生存罢?怎么听起来这位殿下泼辣得紧,连深得上意的临川公主也敢折腾?
苏鱼丽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安吉公主的样子,想了片刻才道:“往后你见着安吉公主就知道了。”
又叮嘱,“这位殿下很爱记仇,万万不可得罪——临川公主就是有次不慎得罪了她,零零碎碎被整了一年有余了,皇后娘娘虽然也责罚过安吉公主,奈何到底是圣上血脉,安吉公主不怕娘娘的责罚,娘娘也没办法。”
卫长嬴想到临川公主与顾皇后并非一条心的样子,心想也不见得是顾皇后责罚不了安吉公主,恐怕是故意留着这位公主殿下与临川过不去呢!不定安吉公主不受圣上宠爱,却这么大胆子,就是皇后纵容的。
想想皇家如今没嫁的才三位公主,就这么热闹了,圣上膝下十七位皇子、二十位公主,之前这宫里还不知道热闹成什么样子……怪道皇后、贵妃这些高位后妃一个比一个心思难测,这许多金枝玉叶,单纯些的哪儿镇得住场子。
说话间到了千秋阁,这千秋阁在湖边,三面环水,只有一条曲径从扶疏的花木中通入,说是阁,其实只有一层,因为是建在了湖畔假山上的。假山也不高,三五步石阶就上去了,山上堆积着泥土,种了一左一右两株玉兰花树,很是精神。
如今阁门大开,妙龄少女们清脆的声音不时传出,内中衣香鬓影,很是热闹的样子。
卫长嬴一看,被四五个锦衣少女簇拥在正中的临川公主正拈着一支紫毫,和身边一个着品红对襟上襦、领口露出一抹牙色绣牡丹花诃子的少女对着白宣指指点点,似在讨论如何下笔。
旁边刘若玉、刘若耶都在,还有知本堂的一些人,卫长婉、卫长娟亦在簇拥着临川公主的人群里,其余之人卫长嬴却不认识了。
就见沈藏凝走过去和一个少女招呼,那少女双眉甚长,直入鬓角,点漆般的眸子,瑶鼻樱唇,肌肤犹如冻过的白玉,水嫩里透着晶莹高洁;梳着垂练双髻,穿藕荷色暗绣石榴花叶交领短襦,系着十二破齐胸襦裙;裙绦在胸前打作同心如意合欢结,两旁各垂了一条石榴红宫绦,系着翡翠玉佩以压住轻软的越罗襦裙,免得被风飘起。
她手里拿着一柄腰圆绢扇,扇上却不似寻常的仕女簪花一类的图,而是绣着墨竹山石,素淡得紧,扇柄之下也没再坠香囊荷包之物,人也是神情恬淡,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气度。
卫长嬴听沈藏凝与这少女小声打听道:“霍姐姐,临川公主这次要写什么字?”
那被称为霍姐姐的少女淡然一笑,道:“闵漪诺说前几日仿着前人所作《春草湖赋》中的描写,作了一幅画,所以想请临川公主把《春草湖赋》题上去。”
苏鱼飞接话道:“咦,殿下跟前的宣纸不是白的么?”
“殿下说《春草湖赋》里有几个字很是生僻,平常也没怎么写过,所以想先练几遍再写。”这霍姐姐说着,看了眼后头被苏鱼丽陪着的卫长嬴,正要问,却见不远处踱过来一人,朝她点一点头,道:“十四妹,我有话要问沈家的三少夫人,一会你们再招呼罢。”
卫长嬴一看,却是知本堂的大少夫人霍氏,她立刻明白了霍氏找自己要说什么,微微一哂,道:“我也有话要和嫂子说。”
两人各自向同伴告一声罪,就走到千秋阁外头,在假山上一个角落里,霍氏蹙紧了眉,沉声道:“此处无人,我也不说场面话了。我家小姑腕上青痕,三少夫人可否做个解释?”
卫长嬴早有准备,闻言讶然道:“什么青痕?”
霍氏不悦道:“三少夫人何必如此作态?我家小姑之前都好好的,结果被你从下车的地方一路拖到未央宫前,腕上就青了一块,小姑自己也说是你弄的,怎么三少夫人你敢做,却不敢当吗?”
“霍嫂子这话说的太没有道理了。”卫长嬴却也蹙紧了眉,不高兴的道,“霍嫂子也说,令姿妹妹是被我拉着一路走到未央宫前的,这中间我若是不当心捏痛了她,当时前头走着嫂子后面走着令月妹妹,难道令姿妹妹不会说吗?这一路上你们可听见令姿妹妹呼痛?”
“中间令姿曾出声惊呼,只是被你敷衍过去了而已!”霍氏怒道。
卫长嬴道:“哈,这话可说的好笑,我当时就说了缘故了,原来霍嫂子现下觉得是敷衍了?那当时怎的不这样想?当时怎的不拉着令姿妹妹的袖子看一看?嫂子这是定然要诬赖我了吗?”
霍氏沉声道:“小姑已经把经过都告诉我了,你……”
“令姿妹妹这会又不在这里,霍嫂子你不相信我,我还不相信霍嫂子呢!”卫长嬴冷笑着道,“今儿个两边长辈都看到了,是令姿妹妹主动与我亲近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嫂子嫉妒令姿妹妹对我的亲近,这是故意借着为令姿妹妹找场子,好行那挑唆之事?当然霍氏也是帝都有名有姓的人家,可我堂堂凤州卫氏嫡女,霍嫂子都置疑起了我卫氏教女的风范,你霍氏区区一个世家,凭什么叫我信嫂子你?”
霍氏气道:“原本不过是件小事,我家小姑固然受了点伤,但我也只要你认个错,过去与她赔罪也就算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讲道理,三两句话没说到,就扯到了两家门第上去?莫不是要以门第压人吗?我夫家、我小姑何尝不是凤州卫!”
卫长嬴道:“着呀,我与令姿妹妹都是凤州卫氏的女子,我们两个亲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嫂子你夹在中间这算什么?嫂子口口声声说我得罪了令姿妹妹,却不见妹妹她过来与我理论,单嫂子一个人,叫我怎么个心服法?”
霍氏气得全身发抖,想了片刻,咬着唇道:“我本来想给你个机会,私下里把这事了了,不惊动长辈。既然你这样无耻,那也休怪我不讲亲戚情面……我这就去告诉婶母,就让婶母与你婆婆说罢!”
“霍嫂子不去告诉长辈我也要去的。”卫长嬴却比她更不满,冷笑着道,“我知道咱们的祖母有旧怨,可那都是长辈之间的事情。如今我嫁到沈家为沈家妇,按说娘家恩怨与我关系都不大了。本来今儿个令姿妹妹主动和我亲近我就奇怪呢,原来是打着苦肉计这主意?你们想污蔑我,哪有那么容易?我不信我婆婆会帮着外人!”
☆、58。第五十八章 姑嫂之间
第189节第五十八章 姑嫂之间
两人不欢而散,俱阴着脸回到千秋阁里,卫长嬴走向苏鱼丽,霍氏则走向她那堂妹霍十四小姐。
苏鱼丽自是早就从母亲卫郑音处听到过知本堂与瑞羽堂之间的龌龊,又见两人客客气气的出了门,这会却脸色难看的回了来,猜也猜到两人话说的很不愉快,就悄悄问卫长嬴:“怎的了?”
“没什么。”卫长嬴朝她眨了眨眼,小声道,“祖母厌宋绵和得很,去年宋绵和领着知本堂女眷上门,叫祖母落了面子,当时我也在。今儿个在外头见到,那卫令姿私下出言挑衅,在我手里吃了点亏,这会霍氏来替她找场子了。”
宋老夫人是苏鱼丽的嫡亲外祖母,虽然说只在幼小时见过,如今记忆都不清楚了,究竟是骨肉至亲。苏鱼丽不问青红皂白先不喜了霍氏,道:“这家子还真好笑,既然是她的小姑子先挑衅,合着挑衅不成,就换嫂子上了吗?难不成这天下的道理都是她家开的,就许她们和别人过不去,不许别人反击了?”就道,“我替你去问问她!”
“哎,不用。”卫长嬴忙拉了她一把,小声道,“放心罢,我一准吃不了亏!”
苏鱼丽正要说话,原本与苏鱼飞、苏鱼荫在不远处唧唧喳喳说笑的沈藏凝却也凑了过来,一本正经的问:“三嫂,你瞧你与霍嫂子说话回来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霍嫂子欺负你了?”
卫长嬴伸指在她额上一点,笑着道:“没被欺负,只是没说到一块去。”
“虽然说张婶子与母亲说的很热闹,但若霍嫂子待三嫂你不好,三嫂也别太客气。”沈藏凝挥舞了下拳头,哼哼着道,“父亲讲过,咱们家人可不许在外头受欺负!三嫂你不方便,告诉了我,我去帮你闹,横竖我年纪小,又与公主们相熟,闹起来霍嫂子那边也得不了好!”
卫长嬴哑然失笑,道:“好妹妹,你待嫂子可真好。不过今儿个是公主殿下的生辰,咱们还是不要做那扰人兴致的恶人了……临川公主那边还没开始题字吗?”
“闵漪诺叫人去拿她的画了。”沈藏凝吐了吐舌头,道,“三嫂你没吃亏,我就不去闹,不然不闹可不成!三嫂你不知道,父亲和三哥最恨外人欺负咱们家时,咱们家的其他人在旁边看热闹不管不问了。你不要担心,就是母亲在这儿也是这话。”
苏鱼丽在旁点头,道:“大姑姑向来护短,表妹你一会把事情告诉大姑姑去,大姑姑必然为你做主。”
本来卫长嬴就做好了死不认帐的准备,给知本堂个不痛快,如今见表姐和小姑子都这样友爱,心下感动,也捏拳挥舞了一下,悄悄的道:“放心罢,你们也不想想,卫令姿与那霍氏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欺负得到我?”
沈藏凝想想传闻里这个嫂子武功不弱,可是正面击杀过戎人首领的,比许多男子都剽悍得紧,这才满意,道:“这还差不多……父亲就说了,咱们家人欺负了外人,便是让他上殿挨骂递请罪折子也没什么;最恨的就是咱们家人叫外头欺负了,纵然欺负的人来和他请罪,他总归觉得不痛快。所以三嫂,该出手时就出手,您可别委屈了自己。”
……所以沈四小姐你,上次虽然是给邓氏顶罪,但也间接让苏鱼舞的鹦鹉下了厨房,过后还朝苏鱼舞张牙舞爪理直气壮,这都是在坚定的贯彻公公他老人家绝对不委屈自己的意思么?
卫长嬴暗擦了把汗,笑着道:“是是是,你放心罢,嫂子一准委屈不了自己。”
看沈藏凝蹦蹦跳跳走了,苏鱼丽就问:“咱们要不要也走近点,横竖都过来凑热闹了,也显得热心些。”
反正过来这里就是为了做给临川公主看的,来都来了,当然是表现得热心些好,卫长嬴点头道:“好。”
这边表姐妹凑到前头去等待瞻仰闵漪诺的画和临川公主将要题的字,那边霍家姐妹也在咬着耳朵,霍氏到了自己十四妹跟前却是一派云淡风轻之态,根本看不出来之前还和卫长嬴吵过了:“十四妹,可对不住,方才扰了你们了。”
“也没什么,我还不及与方才那位见礼说话……那是沈家三少夫人?”霍十四小姐拿着扇子,替霍氏轻轻扑着,低声道,“八姐与她似乎不大好?”
霍氏叹了口气,说的却是:“还不是那不省心的小姑子?”
在同族的堂妹跟前,霍氏半点都没有刚才独身而来、为替小姑子找场子的意思,反而蹙着眉,满是埋怨的道,“去年在凤州,家里老夫人与瑞羽堂的老夫人拌嘴,她出来卖好,结果技不如人,被那卫长嬴说得差点当场哭出了声!这也罢了,你说两位老夫人,论起来都是咱们的祖辈,她们说恩怨,咱们做晚辈的,没事插什么话!更不要说凤州是本宗的天下,咱们老夫人哪里想去见瑞羽堂的老夫人了?还不都是迫不得已吗?老夫人都迫不得已,我就不明白这小姑子冲前头去做什么?好罢,她跟老夫人卖了好,虽然反而丢了个脸,倒害得我回头被婆婆好一顿数落,说我像个木头一样,还要小姑子出去撑场子!”
霍十四小姐安慰道:“八姐也别生气了,横竖都是过去的事情。今儿个……卫令姿又?”
“谁知道她刚才众目睽睽之下凑到卫长嬴跟前说了什么?”霍氏厌恶的道,“我瞧卫长嬴把她拉过去就知道不好,偏她当着卫长嬴的面又没那个胆子说出真相。结果到了未央宫外,卫长嬴跟着苏夫人先进去觐见,她倒是拉着我哭诉了起来!偏今儿个婆婆又没进宫,她也不找二婶说,就找了我,这不是在逼我吗?”
又叹了口气,道,“这会我虽然去找了卫长嬴,但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这小姑要在婆婆跟前怎么告我的状呢!想想就烦她烦得紧!”
霍十四小姐就劝道:“八姐宽了心罢,你想想你这小姑也有这年岁了,迟早都要嫁出去的,到那时候总不能再跑回娘家来寻了八姐你去给她出头了罢。”
“倒不是我怕事不敢给她出头。”霍氏诉苦道,“只是这小姑子心眼也太小了,你不给她出头,她就到公公婆婆、兄长跟前告状,道你这做嫂子的不疼她!你给她出了头,她又觉得你把她给比下去了,叫她没面子……说到底,都是因为她是老夫人养大的,老夫人庶女出身……”
声音一低,“去年在凤州听卫长嬴之母嚷出来,道是老夫人生母卑贱得很,又是庶女出身,不免疑神疑鬼的总是疑心旁人对其不是真心尊敬,横竖看旁人不顺眼。这小姑子跟着她这祖母长大,活脱脱把这习性学了过来,加上我那婆婆又一心一意的听着女儿的话,唉,也就是夫君还算明理。不然我这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去年婆婆责备我不帮老夫人说话,倒叫小姑子去打前阵,我低声下气分辩了两句,婆婆就拉长了脸,把话题转到夫君的子嗣上头,也不想想夫君未到而立如今膝下已经有了二嫡二庶四个子嗣,难道还不够吗?再说当时也不见婆婆接话去替老夫人撑场子,回头倒是把我骂了好几天,还不是担心老夫人责骂她,净欺负我来表态!”
霍十四小姐晓得这个姐姐与婆婆的关系非常不好,这关系不好,似乎和她过门之后被小姑卫令姿有意无意的告过几回状大有关系。霍氏碍着做媳妇的身份也不敢公然埋怨小姑不贤,但之后对卫令姿横竖看不惯。
现在卫令姿被人欺负了,霍氏当然不会觉得心疼,只觉得这小姑子净会给自己找麻烦。
霍十四小姐见她说了这么久还有点气愤难平,甚至渐渐的有点陈年旧帐都翻出来的意思,急忙打断道:“那么八姐,如今这件事要怎么办呢?”
霍氏道:“还能怎么办?她当时什么都不说,等卫长嬴都跟着苏夫人进长乐偏殿去给皇后娘娘等贵人请安了才告诉我,难道我还能冲进殿里去把卫长嬴拉出来?今儿个是临川公主殿下的生辰,难道我还能不顾体统的跑到皇后娘娘跟前求娘娘做主此事……不惜扰了公主殿下的生辰宴,就为了一个臣子之女腕上被人捏青了一圈——我就算豁出去不顾一切的这么出头也犯不着替她出啊!”
喘了口气,道,“如今卫长嬴什么都不认,她也有理由,大家都看到是我那小姑先招呼她的,尔后卫长嬴和她嫂子说,是因为我那小姑想和她亲近,我那小姑傻得可以,也当真认了!这可是一群人亲耳听见的!结果现在吃了亏,卫长嬴一口咬定是咱们姑嫂使苦肉计算计她,她还要找她婆婆去诉苦呢!苏夫人……沈太傅一向护短得紧,最恨家里人吃亏,苏夫人虽然与这回带咱们进宫的二婶私交不错,却怎么会为了只是私交不错的好友违背了丈夫的意思?”
霍十四小姐沉吟片刻,道:“横竖八姐已经尽到了做嫂子的责任……”
“我也这么想啊,我虽然烦这小姑,但她哪次过来寻我,我没尽力呢?现下一没凭据二没人证的,就这么去说当朝太傅的嫡媳、凤州卫氏嫡女欺负了族妹,谁信?”霍氏吐了口气,恨道,“但我那婆婆可未必这么想……只可惜咱们霍氏门庭不及知本堂,不然,请娘家帮把手,给夫君谋个外放的职务,远远的离了这帝都,才算自由呢!”
“那八姐一会不如也装作吃了亏。”霍十四小姐本心不想理会这些闲事,奈何做姐姐的说了这么半晌委屈,她也不能不帮分担点,悄悄道,“这会不能打扰了殿下的兴致,回头八姐先与卫令姿哭诉去,让卫令姿……”
霍氏却摇头,苦笑着道:“十四妹你还是不清楚我这小姑的难缠,我以前也不是没使过这一招,结果被她冷嘲热讽了好几天,在家里逢人就说我不中用,慢说护不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