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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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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梁鸿更加忧心忡忡,如此说那男人应该是功夫高深,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和自己家距离这样近,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之事,还需谨慎才是。

    “落落,你先回去,我要去查探一下山上的那人,虽然有雾障做屏蔽谁也进不去谷地,但还是小心的好,我不想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又不得安生。”

    苏落非常赞同:“大叔,我跟你去,我也好奇,那男人穿戴就像个山野村夫,但他言行举止非常得体,不是王侯将相就是书香门第,他也说他当年家中出事,来此避祸,我怕他避祸不及,我们被殃及池鱼。”

    谷梁鸿想想道:“也好,我们不要这样去拜访,从别处过去,偷偷查看。”

    他两个说着绕道从后面攀行,累得苏落气喘吁吁才来到那红顶屋处,房子后面是菜地,半山腰处土质一般,菜长的不甚好,杂草丛生颇有些荒芜的样子,他们两个穿过菜地来到屋子后边,有个通气的小窗,谷梁鸿刚想窥望,苏落不经意的一个转头,就发现了那中年男人匆匆下山的背影。

    “大叔你看,他走了。”

    谷梁鸿顺着苏落的手指去看,那中年男人行走的速度简直惊人,要知道这可是在山上,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他却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当真是功夫了得,更让人感觉神秘。

    “大叔,我们要跟去吗?”苏落问。

    谷梁鸿摇摇头:“我们刚好进去他的家看看,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他们两个也不用偷偷摸摸了,大大方方的从正面进去院子,谷梁鸿留心的看,一排房子格局规整,东厢西厢无一缺少,荷花缸养鱼池回廊影壁,前柳后杨风水严谨,只是正中主人居住的屋子已经上锁,苏落找了个木棍,谷梁鸿问:“你干什么?”

    苏落还朝手下吐了几口唾沫,道:“打下锁头进去看看。”

    谷梁鸿抓过她手中的木棍丢掉,凝眉道:“不必了,我已经大概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苏落相当奇怪:“你怎么知道的呢?你连这个人都没见过?”

    谷梁鸿淡然一笑,指着四处给她看:“他种的花草和菜蔬,不是一般西域人喜欢的,而是中原,也就是大明人的习惯,你再看他这个院子的布局,建的分明就是大明官宦之人家的形式,也就是说,此人是大明人,还差不多是个官位显赫之人。”

    苏落边听边想,若有所思,醍醐灌顶般突然道:“难道是他?”

正文 258章 圣僧

    苏落口中的他是谁?

    她是想到了失踪很久,被朱棣挖地三尺想找到的父亲,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朱棣非同常人不会胡乱猜测,当年他攻入金陵皇宫起火,分明是有些烧焦的尸体,他就是不信那是建文帝朱允炆,然后还撒网似的到处寻找,甚至连外邦之地都不放过,包括大名鼎鼎在郑和下西洋,还有朱棣对谷梁鸿一再的派遣锦衣卫予以缉捕,也是因为怀疑谷梁鸿与建文帝的失踪有关,综上,苏落才想,难道父亲真的没死?

    她把这个疑虑告诉谷梁鸿,谷梁鸿也不禁低眉思忖,按苏落所言这个中年男人的年龄和风度,还真是同建文帝符合,而此处的房舍也算是不错,只是谷梁鸿不能相信的是,即使是个落魄的皇帝,也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怎么能独自居住在此,他当年能够从朱棣的魔爪中逃脱,也必定是有很多忠心耿耿的死士保护跟随,对他的传言非常多,有说出家为僧的,有说在外邦隐居的,但无论怎样建文帝还是曾经的帝王,不应该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苏落半信半疑,谷梁鸿是疑疑惑惑,两个人又四处转了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证明这个中年男人的确切身份,也就唯有回去自己的住处。

    从此后,苏落一直神思恍惚,因为母亲的凄惨故事因而她不太喜欢父亲,也因为她自从懂事起从来没有见过父母,对父亲太过陌生就毫无存在感,而母亲的一切都来自于师父墨子虚的叙述,在墨子虚口中,母亲是天下最美又最好的女子,父亲则成了天下最恶毒最残忍的男人,终究是因为他强行夺得母亲入宫。而使她花样年华香消玉损,墨子虚恨,苏落连带着也恨,但突然发现父亲近在咫尺,苏落就难以平静了,血缘像是有着惊人的魔力,父亲没有抱过自己甚至大概都没有见过自己,可是自己为何突然就对他念念不忘呢。

    于是她脑海中都是那中年男人的影子……

    此时那个中年男人却已经跋涉几十里后,与半夜到了一处,这是个寺庙。

    这样的时辰寺庙也已关闭山门。他就站在门前咚咚的敲,好一阵功夫,才有个小沙弥打着哈欠出来。现在里面赖赖唧唧的喊:“谁呀?”

    这中年男人恭敬道:“打扰师父,我有要事求见圣僧。”

    看样子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小沙弥听得耳熟,打开门后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这么晚前来。圣僧已经歇息了,不如施主也先住下,明日一早再拜见圣僧。”

    中年男人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十万火急,我必须马上拜见圣僧,烦劳师父通禀。”

    小沙弥无奈。只好带着他进去禅房,又把此事禀报给寺里的知客僧,再由知客僧去禀明圣僧。稍许工夫知客僧转回,道:“圣僧召见。”

    中年男人谢过,随着知客僧往寺庙的后边而去,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单独的小院子,因是夜里。到处都是树木蓊郁此时就显得更加隐蔽,院子不甚大。仅有几间禅房,正中的一间已经掌灯,圣僧得到禀报就在里面等候,知客僧立在门前无比恭敬道:“禀圣僧,客人到了。”

    里面传出一个极其简单的回答:“嗯。”

    就这一个极其简单的字,让人顿觉里面之人即使不是得到高僧,那也是跳出红尘之外的淡定和恬然。

    知客僧打开门,示意中年男人进去,待那中年男子整整衣衫,甩甩袖子,也是无比恭敬的进去后,知客僧随即关上禅房之门,然后掉头离开。

    灯火闪烁,阔大的禅房内,卧榻上端坐着一个光头和尚,年纪也就在四十六七岁左右,正盘腿打坐,手中执有念珠,微闭双目,体态安详。

    中年男人没有施佛家之礼,而是跪地叩拜:“臣拜见圣上。”

    那圣僧蓦地睁开眼睛,虽是嗔怪,语气却非常平和:“说了多少次了,老褚,我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是不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在此。”

    老褚,名为褚岁阳,他急忙站起道:“圣僧莫怪,若非臣今日有一奇遇,也不会再用这样的君臣之礼。”

    奇遇?这圣僧呵呵一声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久居山中,奇遇无非就是毒蛇猛兽,不说也罢。”

    褚岁阳面上突现惊喜之色,近前一步道:“不是毒蛇猛兽,是美人。”

    美人?圣僧兀然哈哈大笑,是被老下属的话逗的,笑得开怀,身子依然是稳如泰山,道:“老褚,你曾经说过,老衲在佛门修行,你在山里修行,你我都是心无杂念,几十年了,你晚节不保动了凡心,罪过罪过。”

    听闻此言褚岁阳噗通再次跪倒,战战兢兢道:“老臣不敢,老臣陪圣僧在此修行多年,我虽不诵经不拜佛,但我内心平静,早已跳脱红尘之外,留在山上不过是为了集聚山川之灵气修炼神功,从没想过男女之事,今日老臣之所以说是奇遇,是这美人长的像一个人,一个故人,一个与圣僧有关之人,这才夤夜下山赶来禀报。”

    听闻此言,那圣僧走下卧榻,在地上慢慢溜达,随意的问:“像谁?”

    褚岁阳顿了顿,似乎在鼓足勇气,最后肃然道:“像苏美人。”

    那圣僧突然转头过来看他,目光中都是惊奇,滤尽凡尘俗世,天摇地动不皱眉的一个人,突然就张口结舌了:“苏,苏美人?”

    褚岁阳补充道:“对,多少年前,圣僧习惯那样呼唤的苏美人。”

    圣僧眼睛里忽而就溢出不同以往的华彩,分明是有些激动,停顿半天才道:“老褚,你糊涂了,我听闻苏美人当年已经为我殉情自刎而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褚岁阳忙不迭的解释:“臣说那美人只是像苏美人,但她比苏美人年轻许多,看上去也就双十年华,圣僧,老臣是忽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苏美人当年生下一个小公主,听闻公主她被一个高人救走,也就是说公主现在活着,那么这个和苏美人极度相像的美人……”

    他没有说完整,但这圣僧似乎已经听了明白,攥紧念珠,前尘往事本已经当做浮云散,不料想今日听见这样的事,当即那些陈年旧事纷至沓来,心绪跌宕,眉头皱起,他很难相信当年所爱之人给自己生下的女儿会出现在这里,又转念猜疑假如这个美人真是自己的女儿,她来此究竟是寻找自己还是被谁利用?总归这个地方远离大明,褚岁阳所居住的地方可以说是人迹罕至,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到了山里?

    思前想后,这圣僧在地上踱来踱去,半晌才轻声问:“这个姑娘,看上去怎样?就是说,她好不好?”

    褚岁阳满面欢喜道:“很好,从穿戴到言行举止,都是大家闺秀的风度。”

    圣僧微闭双目,合十道:“阿弥陀佛,她好,那就好,此后你不要再和她见面了,更不要让她知道我在这里。”

    褚岁阳劝道:“圣僧,假如那姑娘真是公主,这是多大的缘分,您怎么能不见她。”

    圣僧突然冷了脸,却也不是对褚岁阳发火,而是想起自己的曾经之痛,愤愤道:“我的儿子没有一个好下场,如今我的女儿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是怕暴露自己,而是怕暴露她,说起来,天下之人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儿,哎,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

    他眼神突然暗淡,褚岁阳还想说些什么,他就一摆手:“你先去歇息吧,明天回去后,倘若她再去找你,你就离开那里不要再出现,无论她因何来到此地,无论她有着怎样的背后故事,只要她找不到我,她,应该就会快快活活的过下去,而老衲,尘缘已了,没有儿子没有女儿没有那些往昔,阿弥陀佛!”

    褚岁阳虽然觉得非常惋惜,但圣僧有令,他唯有躬身告退:“是。”

    ——﹡——﹡——﹡——﹡——﹡——﹡——

    房子已经逐渐盖了起来,整个谷地也渐成村落规模,谁都在忙,苏落仍旧游手好闲,谷梁鸿从来不舍得让她做一件费心思费体力的事,这是他早就对苏落的承诺,爱她一辈子,让她快乐一辈子,她可以为所欲为的做任何事,所以苏落才敢一次次的调皮一次次的任意妄为,知道无论她怎样,谷梁鸿那里都是宽容的怀抱。

    安儿也喜欢跟在爹爹身后,越是清闲苏落越是琢磨山腰处那红顶屋子的中年男人,最后竟然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打定主意再去看看,这回不敢隐瞒谷梁鸿,找他说明心意,谷梁鸿道:“改天,改天我陪你去。”

    她已经心急火燎,哪里还能等到改天,扯着谷梁鸿的胳膊左摇右晃的撒娇:“大叔,就今天。”

    安儿在旁边看着呵呵的乐,大概是笑娘亲这么大的人还像个孩子,小娃看着看着就过来推谷梁鸿:“去。”

    谷梁鸿立即愣住,开心儿子听懂了他们的谈话,更开心儿子偏袒苏落,果然就如苏落说的,儿子像个男人了。

    “好吧,儿子已经下令,我就陪你走一趟,不过落落,假如他真是你父亲,你该当如何?”

    “这……”苏落无言以对,这件事她还真没想过。

正文 259章 骨肉之情

    苏落和谷梁鸿再次来到褚岁阳的住处,就是那山腰处的红顶屋,偏巧褚岁阳外出采药未归,见房门上锁,苏落还以为褚岁阳那次下山就再也没有回来。

    “大叔,他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了?那天离开是逃跑,毕竟我长的那么像我娘。”她一厢情愿的觉得这屋主就是父亲,大概是不想和自己相认。

    谷梁鸿四处扫视一眼,摇头:“他回来过,院子里的东西被动过,比如这张晒草药的木桌,上次我们来时是在门左,现在却在门右,并且这几天山风不小,你看看他的院子里竟然没有多少落叶,应该是打扫过。”

    苏落随着谷梁鸿的描述看去,自己竟然忽略这样的细节,屋主没有逃避自己,那他究竟是不是父亲呢?

    “大叔,我们怎么办?”苏落不知是该等下去,还是改日再来。

    谷梁鸿似乎又发现了什么,道:“他的药篓子不见了,应该是出去采药,按你上次碰见他的时间,他现在应该快回来了,我们不妨等一等,这件事弄不明白,你吃不好睡不好的,安儿心疼。”

    苏落凑过去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半是取笑半是认真道:“仅仅是安儿心疼?”

    谷梁鸿用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子,怜爱道:“好吧,安儿的爹爹更心疼。”

    苏落就顽皮的撅起嘴巴索吻,谷梁鸿又用手指按了按她蓓蕾般的小嘴,轻声道:“有人。”

    苏落立即恢复常态,左顾右盼,就发现了屋主,也就是褚岁阳,见他背着竹篓走上山来,距离不算近。谷梁鸿却能听见有人,苏落再次领教了谷梁鸿的功夫之高深。

    等褚岁阳进了院子,苏落立即迎上去,施礼道:“前辈,叨扰了。”

    褚岁阳也早已发现了她和谷梁鸿,有心逃掉又怕给看见反倒不好,是以才大大方方的回来,因为猜测苏落是当年的小公主,也就是他的主子,这样给他施礼还口尊前辈他受不了。想还礼又怕被苏落怀疑什么,毕竟圣僧不准和小公主相认,唯有不自然的笑了笑。把苏落和谷梁鸿请进屋里。

    像上次一样,苏落只说自己是游走到这里,无意中认识了褚岁阳,感觉他好像自己的某个故人,才把丈夫。也就是谷梁鸿找来一起看看。

    故人?褚岁阳满面狐疑,按说小公主连圣僧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自己这个圣僧身边的随从,不由得担心起来,听闻世间有易容术,若面前的这位姑娘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是来探听圣僧的消息的,那可不妙,于是褚岁阳道:“我乃山野村夫。久居此地从未下山过,更无亲戚朋友在别处,姑娘你是认错人了。”

    苏落不知他的话究竟是真,还是为了敷衍自己,看看谷梁鸿。用目光求助。

    谷梁鸿朝她微微一笑,算是安慰。然后对褚岁阳抱拳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听前辈说话像是大明江南人氏,并且您的穿着打扮还有这房子的构建都是大明人无疑。在下另有一事不明,此地位居山腰,距离山下道路曲折难行,您是怎么在此修建这样富丽堂皇的房屋的?在下更不明白的是,这里距离西域诸部最近,百姓都是西域人,您操大明国的语言如何得以在纷乱之地生存,山中也并非是万全之地。”

    褚岁阳当即愣住,重新打量谷梁鸿,目光对目光,他发觉谷梁鸿眼神如鹰,气度华贵,不怒而威,城府暗藏,不知小公主的这个夫君究竟是何许人也,须臾的停顿,他道:“我曾告诉过尊夫人,家里遭遇变故才来到此地隐居,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是大明人。”

    他吃了口茶,再道:“至于我这屋子,几十年攒下这么点家底,已经是羞于示人了。”

    谷梁鸿当然不信,想面前这位即使在山上建个庄园,他一个人过活,此地还没有另外的人家,他给谁看?又羞于见谁?

    苏落也不信,她觉得唯有此人是父亲,他这样富奢的房子才能解释明白,一个皇帝,即使是落难皇帝,他身边也必定有很多追随之人,不然当年他是很难逃脱朱棣的魔爪的,他这里的房子一定是别人给建,都因为他是皇帝的缘故,这样的房子才能与他匹配。

    她这样想着,就突然跪在褚岁阳面前:“前辈,我实在是觉得您像我的父亲。”

    如此直接让褚岁阳没有料到,更没料到她给自己跪,看苏落的模样和当年的苏美人一般无二,看苏落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钏,这也是宫中之物,并且是当年圣僧送给苏美人的寿诞贺礼,如此更加确定了苏落的身份,被公主跪,他唬的急忙反跪回去:“姑娘大礼实在折杀我了。”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谷梁鸿立即猜出他的身份,首先,他不是建文帝,建文帝绝对不会跪自己的女儿。其次,他与建文帝有关,若不是认出苏落,按苏落的年纪跪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前辈都没什么大不了,唯有建文帝的臣子才不敢让一个公主跪。

    褚岁阳似乎也发觉自己失态,只怕也有露馅的嫌疑,急忙搀扶起苏落道:“姑娘,你从何处感觉在下像您的父亲呢?”

    褚岁阳有些糊涂,自己和圣僧长的并不像,怀疑苏落是不是在旁敲侧击,假如她真是大明的朝廷派来的细作,自己必须早下手除之,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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