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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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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回的踱步,看着床上的苏落好似握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又或是一支带刺的玫瑰,进退维谷,无计可施,听闻再用不久苏落就会和谷梁鸿的儿子正式成亲,到那时自己更加不能得到她。

    他又回到床前,下定决心,手哆哆嗦嗦的去解苏落的小袄,还奇怪,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何其多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和怕过,想想她不过是个女人又非妖孽,谷梁鸿也不过是凉州的一个富商,能耐我何,一狠心,苏落的小袄被他撕开,再几下,苏落的百褶裙退下,眼看只剩一件抹胸和中裤,无异于赤裸,野鲜不花脑袋嗡嗡直响,美人就像磁石,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三两下脱掉自己的衣服,刚想扑去苏落,突然天地间一片蓝光耀眼,他像游弋在无边的大海,又像是飞翔在浩瀚的碧空,浮浮游游荡荡悠悠,不知所想不知所行,突然没了神识,少顷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苏落已经不翼而飞。

    他的房外,久久遛来遛去的脱欢发现他的窗户啪嗒一声响,一条黑影射出,那黑影怀里夹着苏落,脱欢长长的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回去睡觉。”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谷梁鸿,凉州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想找个人如探囊取物,特别是他已经想到投毒者或许另有其人,自己最近心情不好判断容易失误,苏落明明重病卧床,她身上也没发现有药物之类的东西,谷梁世家也非铜墙铁壁,更何况家里本来就良莠不齐,他后悔臆断把罪名加给苏落,一个憨傻的春好都看出破绽,自己却蒙蔽了双眼,想着苏落如果给张初五弄解药会去哪里?他也怀疑到野鲜不花,于是找来,关键时刻救下苏落,飞檐走壁攀墙越宇,眨眼离开野鲜不花的宅子。

    冷风一吹苏落渐渐清醒,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抱着,凭感觉对方还是个男人,而自己虽然裹着袍子却发现身体空空荡荡,用手一摸好像是赤裸,她首先想到野鲜不花,其次是自己被劫色,想利用神识功逃脱,怎奈旧伤未好又吸入迷药,昏昏沉沉无法集中精力,也就不能打开对方的神识,挣扎几下脱不开去,最后拼劲全身力气一口咬去对方的手臂,就听哎呀一声叫。

    谷梁鸿痛得差点松手把她掉落在地,气道:“疯丫头,我救了你,你还咬我。”

    苏落忽而清醒忽而迷糊,耳朵嗡嗡轰鸣,听不清是他,也听不清他说什么,抬腿想拔出自己靴子里藏着的匕首,发现是赤脚,正无计可施,兀然想起头上的簪子,心里喊着你去死吧,拔下后奋力刺去对方的心口。

    谷梁鸿身子一颤,仍旧没有松手,心口剧痛,只是弱弱的唤道:“落落!”然后双膝软软慢慢跪在地上,脑袋低垂,终于支撑不住自己身子扣向她的身子,两个人交叠在一起。

    突然,苏落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月下香味道,这仿佛是谷梁鸿的标识,心就抖个不停,头脑太过昏沉,她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清醒过来,努力撑起谷梁鸿的脑袋,发现果真是他,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是你?不可能是你!”她看向他的心口,血正汩汩冒出。

    谷梁鸿双目微闭,轻声道:“你,终于还是杀了我。”

 067章 美人关

    无月无星,夜色如墨,本是伸手不见五指,为何他身上的血却鲜艳的刺目?先是汩汩,继而竟然成汪洋一般,谷梁鸿像一只无依无靠的小舟,浮游在其中,渐行渐远……

    苏落覆手捞住他,接着猛扑过去,手就按在他停止跳动的心口上,惊骇得浑身发抖,再去探他的鼻息,手嗖的缩回,他分明已经死了。

    死了!苏落跌坐谷梁鸿身边,街上除了他两个再无别人,这样凄寒的冬夜,若无十万火急之事谁能上街,也不知是几更天,万家灯火陨落般,周遭是死一般的沉寂,一切都是死的感觉。

    苏落将自己贴着他慢慢躺下去,拔下他心口的簪子对准自己,没有泪没有痛苦,仿佛久久纠缠的宿命在此时有了一个干净的了结,侧头看了看他,莞尔一笑,倾国之美,这笑就成为绝丽,只是没人看到,她轻声道:“鸿,我想这样唤你,牧风好听,可那是你为了别人对你称呼而取的表字,唯独鸿是属于你自己的,就像我也属于你自己,蚀骨散是绯月按师父的命令转交给我的,我也知道那晚三更大师兄会去刺杀你,我自以为是的想了那么个一箭双雕之计,救了你却让你误会,这也没什么,因为我知道你睿智,早晚会了解事情的真相。”

    她说着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像是怕冷似的偎着他取暖,“鸿,你别恨师父,他和你无冤无仇,因为朱棣的命令,他不杀你,墨宗上下就都得死,他是师父,他有责任保护这些同他儿女一样的弟子。”

    她不想哭的。眼中却起了水雾,一只手抓紧了他的手,紧到自己都痛,另外握着簪子的手已经高高举起,“鸿,其实这样也好,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一起喝孟婆汤,一起过奈何桥。一起投胎转世,再也没有了这十七年的藩篱阻隔,我有好多话好多话要对你说。可是天太冷,人世太暗,我还是把这些话留到下一世告诉你,你慢慢走,等等我。”

    她双眸亮晶晶的。如天际那颗突破层云的孤独寒星,把凉凉的唇碰了碰他热热的耳朵,算是亲吻,刚想把簪子刺向自己,身边的谷梁鸿突然坐了起来,平静道:“回家睡觉。”

    苏落手中的簪子啪嗒落地。这是怎么个说法,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突然若无其事,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该不会是诈尸?她一骨碌爬起把手按在他心口,咚咚有力,再摸去他的鼻子,热热暖息,她来不及高兴来不及惊骇。只是茫然无所知,他没死。

    “走啦。”谷梁鸿已经站起。伸手勾起地上呆愣的她。

    “刚刚……”谷梁鸿的步履太大,她颠着小跑的跟着,都不知该怎么去问,前一刻是天降横祸的悲伤,后一刻是天上掉馅饼的惊喜,大起大落她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小把戏而已,来自天竺国的秘术,长夜漫漫,玩笑消遣。”谷梁鸿把手牵着她的手,说的非常自然。

    什么,是骗局,她突然就抓起他的手狠命咬了下去,他站着不动,她咬完问:“疼吗?”

    他点点头:“疼。”

    她低头再去咬,他长臂揽过去将她按在怀里:“别咬了,真的疼,而且你咬的地方有旧伤,之前你咬过的。”

    苏落拼命推开他,哇哇大哭起来:“你知道不知道这样的玩笑会死人的。”

    谷梁鸿不以为然:“放心,我是高手,能做到收放自如。”

    苏落双拳乱打在他的身上:“一旦失误呢。”

    他仍旧巍然不动,她打的也实在没力气,他揶揄道:“你不是墨宗的谍女吗,这么点小伎俩都不能识破,真是一辈子跑龙套的命。”

    苏落停了手,讷讷的:“什么墨宗,什么谍女,不懂你在说什么,倒是那一晚,某人说什么一见钟情,说什么我死了他就活不下去。”

    转换成谷梁鸿尴尬:“哪一晚?哦,那一晚,醉酒而已,不过谍女是不是每次执行任务都会爱上她雇主的敌人?”

    事态几番峰回路转,情势忽而偏着他忽而利于她,苏落反唇相讥:“不明白一个徐爷半老的男人还学人家青年后生似地表白。”

    “徐爷半老?”谷梁鸿侧过脑袋看她,“没有这个说法。”

    苏落洋洋自得的解释:“有啊,徐娘半老说的是女人,徐爷半老当然说的是你,不过你风韵犹存,还不错。”

    谷梁鸿手指自己:“我这叫风韵犹存?我这是风流倜傥。”

    两个人互揭疮疤,彼此诋毁,一路说说笑笑……

    这之间谈到张初五中的毒,苏落排除了野鲜不花等人之后,把目标锁定在周祖成身上,最近府里密防,戒备森严,能在张初五去给她熬粥的空当投毒,必须是在府里来去自如的人。

    “可是,你为何怀疑周先生呢?”谷梁鸿的意思,周祖成不仅仅是管家,更是自己的朋友,但他相信苏落的聪慧,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的乱猜疑人。

    苏落就把那次和春好去偷听他抚琴,又被郑氏等人捉奸,后来还遭遇了锦衣卫,自己崴了脚被他救治的事说了一遍,等她离开谷梁鸿的书房出来,在大门口被人施用迷药,后来努力打开耳识,隐隐听到周祖成和董竹音的对话,也才明白他们两个私通,自己也因此才几次想提醒谷梁鸿,却被他喝止。

    “这个混蛋!”谷梁鸿气冲牛斗,不料想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是这种禽兽,害得苏落差点出事。

    “他在你身边隐藏这么久,并非等闲之人,对付他必须使用巧计。”苏落早已有了策略。

    ——﹡——﹡——﹡——﹡——﹡——﹡——

    张初五中毒已经三天,此事除了谷梁鸿、苏落和春好,再无别人知道,谷梁鸿的卧房在府里算是重地,不用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也没人敢进,这消息才能得以完好的封锁。

    第四天,卧房里终于传来春好的哭声,并且是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姑娘,你不能死!”

    苏落平躺在床上,脸色灰白,抚摸着春好的脑袋,气若游丝道:“老爷出去找解药了,你去把管家周先生叫来,我有话交代。”

    春好点头跑出去,片刻后周祖成随她走了进来,先警觉的环顾房间内,谷梁鸿不在,张初五依靠在胡床上好像正在打盹,苏落躺在床上痛苦异常。

    “少奶奶!”周祖成奔去,“你这是怎么了?”

    苏落抚着心口咳嗽几声,看着周祖成伸出手来,周祖成愣了下,然后过去扶起她,并把她靠在自己肩头,这样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苏落眼睛都睁不开,费力的叙述:“几天前,我去老爷房里拿一本书,看见桌子上有新沏好的茶就喝了一杯,之后就这样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有看出是什么病,这不,老爷又出去找名医了,恐怕我是活不成了,请你来是想给你道歉,我平时对你说话太刻薄,其实我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当真,在谷梁世家,除了老爷就先生你对我最好,所以,我想临死前给你说个清楚,你能原谅我吗?”

    昏黄的烛火映着苏落灰白的一张脸,她瘦弱的身子投影在枕前那扇寒塘秋月的挡风小屏风上,大眼空洞无光,秀眉微微蹙起,檀口轻开,似一枚褪色的樱桃。

    周祖成没有慈悲心,但不乏怜香惜玉情,劝慰苏落几句,毕竟知道这个小女子平素就诡计多端,不敢轻易显露什么。

    苏落瞟了他一眼,眼泪扑簌簌落下,哽咽道:“我好像不行了,麻烦你替我转告大叔,这世上除了舅舅他对我最好,那种好是可以舍弃生命的好,是可以赴汤蹈火眉头都不皱的好。”

    周祖成心道,我也能,只恨你不给我机会,他闪着一双桃花眼,手非常自然的按在苏落的脉处,无论脸色还是脉相,都只说明一件事,苏落的生命正如一枚落叶,迅疾滑向终止点,他突然就怕了,把苏落放在床上道:“你等等,我有枚丹药,是一个世外高人所赠,也许能救你。”

    他说完跑回自己的住处,拿了解药匆匆返回,一粒白色的蚕豆大小的药丸,就想放入苏落的口中,珠帘轻挑,谷梁鸿走了进来,道:“祖成,还是我来吧。”

    男女授受不亲,周祖成无可奈何,自己和苏落还是主仆之分,唯有把药丸交给谷梁鸿,然后也并不离开,杵在那里看着,谷梁鸿道:“祖成,麻烦你吩咐厨房去烧一碗蜜汁姜汤来,我在街上走了一天,寒透肌理了。”

    周祖成偷偷瞄一眼苏落,唯有告退而去。

    他刚一离开,谷梁鸿立即奔到张初五身边,她不是在睡觉,而是在昏迷,把药丸给她喂下,等周祖成烧了蜜汁姜汤回来,张初五已经活蹦乱跳的接了过去,伺候谷梁鸿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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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8章 苏氏上床理论

    张初五中毒虚惊一场,然对于周祖成的行为谷梁鸿不知该怎样处理,想起两个人堪称莫逆之交,他因何就突然变得面目全非,狠心到想毒杀自己,谷梁鸿的痛苦就像突然的一场失恋,来的措手不及。

    苏落一副资深哲学家的模样这样开解:“朋友之间的感情就像去妓馆找姑娘,太丑的不中意,太美的又怕价钱高,中庸的方法是,可爱就好。友情同此理,太美好太冷漠太远太近都不行,做到可爱是最高境界,你明白吗?”

    谷梁鸿认真的听后摇头,表示这个道理有点阳春白雪、曲高和寡。

    苏落挠着脑袋发觉自己一直认为高深莫测的谷梁鸿不过如此,于是又耐心的换了个比喻:“朋友间的感情就好比男人和女人私通,一个是出轨一个是出墙,大家图的就是一个痛快,你就不能较真,太较真了容易伤害自己,你地,这回可明白?”

    谷梁鸿仍旧摇头,感觉她的理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需要吃些燕窝鱼刺等物补补脑子才能理解。

    苏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手指哒哒轻扣纯白的玉石桌面,思忖半晌道:“好吧,我就来个通俗易懂的,朋友间的感情仿佛男女上床……”

    话音落地须臾,谷梁鸿伸手堵住她的嘴巴:“为何你的比方总是离不开男欢女爱之事,你师父难道给你们墨宗的弟子灌输的都是这样的道理,越说越不像话。”

    苏落掰开他的手大口的呼吸一下,气呼呼道:“你这个人真是邪恶,我说的上床不是你想的上床,男人上床睡觉喜欢赤裸上体舒服就好,女人更喜欢穿的美丽,女人在内里衣物上的计较不比外衣少。我的意思友情亦如此,各人看待事物的方位不同,也就认知不同,比如你和周先生,你或许把他当做知己,他其实只当你是荣华富贵的阶梯,所以你没必要因为失去这段友情而痛苦,反倒该想想如何对此人防备,他虽然有投毒的行为,毕竟我们没有按住他捉奸捉双捉贼捉赃。”

    话糙理不糙。也只能这样认可苏落的话,想她在山野间长大,看多了民间流传的手抄本。和那些行莫回头语莫掀唇的大家闺秀无法相比,或许谷梁鸿看腻了刻意矜持束手束脚的大家闺秀,对这个野巴巴的丫头情有独钟,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一把剪刀,抬手剪去过长的灯芯。装着漫不经心道:“你怎么知道男人睡觉喜欢赤裸上体?”

    苏落舔下嘴唇:“这个啊,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今晚我们谈论的是友情。”

    谷梁鸿不依不饶:“可我想明白这个道理,请苏落小姐明示。”

    苏落所谓男人睡觉女人睡觉习惯的问题,当然是那晚她走错房间后钻进谷梁鸿的被窝发现的,现在回想下仍旧难为情。所幸这家伙当时穿着裤子,她用手蹭了蹭面颊,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忽闪忽闪。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一沓熟宣,本是羞怯之情无处安放,赫然就发现了其中一张上书写着几行字,且不说笔力如何遒劲,书法大气不羁。单说那上面的诗,苏落如此熟悉——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

    我恨君生早

    ……

    很长。正是自己那晚被墨绯烟刺激后踏雪而歌的词,她掉头看去谷梁鸿,眼前依稀是他肩头落雪、黯然独立的模样。

    谷梁鸿也发现自己的秘密被苏落看见,嗯嗯啊啊半天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在西域时,你问我有没有专写月亮的古曲,当时我说有,其实真没有,我熬了一个晚上,谱成了那首《醉婵娟》,苦恨没有词来解,偏巧听了你唱的那首歌,偷来做解。”

    苏落眼睛酸涩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比如谢谢,比如我真感动,出口说出来的话却远不是那么回事:“这首曲子是专属于我的?”

    谷梁鸿脸上是融融暖笑,伸出手来捏了捏她冰冷的小手,说出来的话更是所答非所问:“或许,我该见见你的师父。”

    苏落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连连摆手:“你们又不熟,还是别见了。”她第一个念头是谷梁鸿找墨子虚报仇,你墨宗上下组团的来刺杀人家,人家总得有所表示,否则也太好欺负了,何况这个男人并不好欺负,他连老大朱棣都不怕,岂会怕你一个旁门左道的还是自封的宗主。

    谷梁鸿道:“既然你是肩负刺杀我这样一个使命来的谷梁世家,毫无诚意,那么你和卓文的这桩婚约不算数。”

    他说这话时非常平静,就像两个人在拉家常,可是苏落就难以平静了,见家长是为了撤销那桩让她苦不堪言的婚约,之后是不是就对师父再次求婚,为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他自己,一切都名正言顺后,选个良辰吉日,大红的花轿抬着自己过门,从此后两个人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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