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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来到近前,秦瑶眼尖,看出被阿墨架着的那个青年穿着打扮与她朝思暮想的人极为相似,如今那人白衣染血伤势不轻似是已经昏迷,她心中一紧,意乱情迷失了镇定,猛然站起来颤声问道:“那位莫非是燕飞鹰燕少侠?”
阿墨将那人头脸扶正,露出英俊面容。
秦瑶看清果然是燕飞鹰,她立刻忘了矜持和贵族小姐的行止,提着裙裾向前跑了几步迎上去,关切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燕少侠搀扶到我的马车里。咱们带了药出来吧?懂医术会包扎的人呢,赶紧为燕少侠处理伤口。”
世子秦舒见秦瑶如此紧张,不免好奇问道:“二姐认识这个江湖人?”
秦瑶点头道:“不瞒殿下,我当年流落民间,曾受过燕少侠的恩惠。若不是他出手制伏恶徒,我根本没有命回到王府。如今他有难,我决不能坐视不管。”
侍从们不敢造次,谨遵二小姐吩咐将已经昏迷的燕飞鹰抬上马车,幸好出行时为防万一带了上等伤药,护卫中也有懂得粗浅医术的,一通包扎先将大伤口都止了血。
世子秦舒久病成医,自告奋勇也跟上去为这位曾经救过二姐的燕少侠诊治。不过情况真的是不容乐观,燕飞鹰肋骨折断一根,腿脚上也有伤,最要命是内伤纠结还有中毒的迹象。
世子秦舒验看完燕飞鹰各处伤势,沉声说道:“燕少侠可能最近几日连番遭遇恶斗,最早一处毒镖所至伤口在手臂上已经化脓,咱们带来的伤药估计都不能对症根除毒性。比较稳妥的方法是挑破脓处,尽快吸出毒血……”
秦瑶小时候被蛇咬过,是母亲不顾安危为她吸出毒血。现在燕少侠落难,正该是她表现的时刻,若她救了他的性命,今后往来更是名正言顺。可她仍存了些许理性,记得自己已经不是街头小混混,而是平南王的女儿。非亲非故孤男寡女,身份差距,一堆下人在场,她怎好启齿,说要为燕少侠吸毒疗伤?何况那化脓的伤口看起来的确有些恶心,她这样想着又有点犹豫。
那护卫头领建议道:“世子殿下,既然此人是二小姐的恩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找个下人为他赶紧吸出毒血。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定还有匪徒追袭,咱们应尽快回到城中更为安全一些。”
秦瑶焦急四顾,别的仆从都是跟着瞎忙活,唯独廿一躲在角落默不出声,她心中来气,吩咐道:“把廿一带过来,给燕少侠把毒血吸出,大家准备启程回府。”
这种危险又肮脏的事情还是低贱奴隶做最合适,侍从们暗自庆幸,生怕二小姐改主意,抓紧推搡着廿一来到马车旁边。燕少侠躺在车内,廿一脚上有镣铐根本上不去马车,护卫仆从们就干脆将廿一如行李一样扔上车,催促道:“贱奴快一点,别耽误救人。”
廿一沉默不语,态度极为乖巧,恭敬地爬入车内。在旁人看来他这种奴隶根本算不得人,顶多是一件器具,与疗伤包扎用的布条没有区别。不会有人顾及他的感受,他也没有资格拒绝什么,只有安静听命行事,用嘴含了燕飞鹰手臂上的化脓的伤口,一点点将紫黑色的毒血吸出。
等到血色渐渐变红,世子说可以停止,侍从们再不能容忍一个肮脏奴隶留在马车之内,粗鲁地连踢带踹将廿一赶下车子。
廿一从马车上跌落在地,多处伤口绽裂,破烂衣襟上印出道道红印,口唇因为沾了毒血有麻木酸涩之感,头一阵阵眩晕。他知道自己出声呻吟也不会有人管,不再挨打就是走运了,他咬牙忍痛,暗中提真气缓解身体不适,强撑着跪起,爬到一边不碍事的地方蜷缩起来,尽量不在惹人注意,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侍从们七手八脚将燕飞鹰收拾整遮盖妥当,秦瑶便迫不及待上了马车。
护卫头领不敢耽搁,催促着大家赶紧启程。
世子秦舒却说道:“燕少侠伤势不轻,经不起疾行颠簸。最好是能再多休息一两个时辰,等他醒过来,看看情况是停是走。”
护卫头领劝道:“世子殿下和二小姐都是千金贵体,我等不敢让您们涉险。不如请两位主子屈尊先乘坐一辆马车赶回城内,我们分出另一队在此处照料燕少侠可好?”
秦瑶心想关键时刻她要拿出足够的勇气来,倘若她胆小怕事与世子殿下先回城,失去了与燕少侠独处的大好时光,岂不是浪费了缘分?于是她把心一横,倔强说道:“殿下请领队先回城。既然是我主张救人,我就该负责到底,留下来照料燕少侠。倘若真有歹徒来犯,在愈城左近平南王府脚下,量他们轻易也不敢害我性命。”
28暗中有算计
护卫头领率领大部队保护着世子秦舒已经离开有一炷香的时间。
秦瑶这边护卫侍从加上马夫只留了八人,算上车厢内昏迷不醒的燕飞鹰,以及被旁人归为牲畜的奴隶廿一,统共十人。
不是秦瑶托大,一来人手比较吃紧,二来秦瑶觉得王爷早有安排,能放任让她随心所欲决策,她便赌上一把,寄希望于暗中相随的影卫死士,相信王爷不会让她这样轻易就死掉。
至于留下什么人陪着她,她稍一寻思就有了定计。
阿墨是必然要留下的,他身份不明,有好戏一定是等他来唱,就算是与他无关,他武功应该是护卫里出类拔萃的,总能派上用场。另外四名护卫,秦瑶挑的是刚才不曾与江湖人交手身上没伤的,这是她能从护卫头领那里争取到的极限。
除了马夫,秦瑶没有留别的家丁,因为护卫都是会武功身强力壮的男子,非常时期完全能胜任男仆的工作。为了更好的照料燕飞鹰,秦瑶本来是挑选了相对单纯容易控制的暖红陪着,让小秋跟着世子先回王府。这是为了卖小秋一个人情,毕竟留下来也许将要面对更大的危难,女孩子应该想跟着大部队回撤。
谁料小秋是个有胆色的,见阿墨被留下,她亦主动请求与暖红调换。暖红自然是感激不尽,秦瑶也不好薄了小秋的心愿。
最后是廿一,无论是世子还是护卫头领劝说,秦瑶都坚持把他留了下来。当初王爷特意叮嘱要将廿一带出来,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就让他回去怎么行?说不定是王爷早已洞悉了那害死先王妃的恶徒的阴谋诡计,也许马上会来什么人要将廿一带走,她要亲自盯着他才行。
所以秦瑶一不做二不休,等世子他们走了,她就干脆狠下心让人用绳子将廿一双手紧紧绑在了车辕上。
因为绳子绑的紧长度有限,廿一要么是站着倚靠在车边,要么是跪在地上想要躺平绝无可能,活动范围严格受控。廿一脚上伤痛站久了会更加恶化,于是跪在地上,缩在不碍事的地方,旁人若上下马车,他再趴平充作马凳,倒也方便。
二小姐为何要将廿一捆起来呢?旁人不明真相隐情,都当是二小姐为防止奴隶遇事无人管束趁机逃跑,或是如马匹那样受了惊吓让场面更混乱。
只有廿一明白,恐怕是他这一遭离开王府又是王爷特别的安排。如果那个害死先王妃的恶徒真的愿意来找他这个儿子,平素王府防卫森严根本无法接近他,每年先王妃祭日,他能出来的时候又是枷锁缠身重兵押解。唯有今日世子与二小姐出行,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戒备松散,有可乘之机。应该是王爷早有计划,说不得周遭埋伏了许多影卫死士,就等着那人自投罗网。
廿一心中难再平静,他不可能不产生期盼,倒不是盼着什么人救他离开,更多的念头竟是生怕来的不是那个人。要真是那个人来了,他就应该可以解脱了吧?
廿一早就想过,他不会跟那个人走,他恨那个人,他从没打算原谅那个人。哪怕那个人亲口对他说,愿意认他,愿意补偿他,愿意给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也不会信。平南王的势力太大,除非那个人是皇帝,否则他和那个人今日不死侥幸逃生,多半也是亡命天涯,那个人许给他什么都不可能实现。
再说活着真的有意思么?吃饱穿暖是什么滋味,身体不痛是什么滋味,被人尊重爱护是什么滋味,那些对他而言从来都遥不可及,梦里已经不再幻想的事情,真的很好么?只不过因为他从没有得到过才会以为是好的,其实也未必有多好。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不配要。他这种背负罪孽而生的野种,早就该死,活着必须承受折磨苦痛才能偿还欠下的债,王爷一直是这样说的。
“二小姐,西边有十几个人骑马向着咱们这里赶来。”刚才被派出去望风的护卫急急回来报讯。
秦瑶怕吵到车内燕飞鹰,叮嘱小秋仔细照料,她自己出了车厢关好车门,坐在了马夫边上,轻声细语道:“怎么回事?是刚才那批江湖人搬来救兵了么?”
那护卫回答道:“看起来不像,刚才那些匪徒是四散逃逸。这批新来的虽然穿着打扮是江湖人模样,不过都骑了马,似是经远道奔波而来。”
秦瑶心想,难道是那恶徒闻风请来一众帮手,打算今天就将廿一带走?又或者是阿墨那边来了什么人,不过阿墨对廿一的态度很疏离,两人不像是一伙的。
为防万一,秦瑶抽出防身的匕首,对廿一说道:“廿一,你站到我身边来。”
廿一挣扎着站起身,挪到秦瑶身边。他比一般人身量高一些,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跪着并不明显,站直了竟然颇有压迫感。秦瑶坐在车辕上,看向廿一是需要稍稍仰着头。
秦瑶本来是想用匕首架在廿一脖子上以防万一,他站着显然是做不到,于是她又沉下脸命令道:“你还是跪下吧。”
廿一复又跪在地上,将脖子凑到秦瑶的手边,方便她用匕首。
秦瑶反而是开始心虚,将拿了匕首的手缩进袖子里。廿一好像已经猜出她想做什么了,他为何还能这样乖乖听命呢?秦瑶的心颤了一下,仔细打量着廿一的表情,希望能发现什么破绽。可她看不到他的害怕、惊恐或不情愿,只能看到他身上破衣烂衫遮掩不住的各种狰狞伤口。他坦荡地跪着,垂眸敛目,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家什物件,可他又是那样聪明识文断字,与普通麻木无知的奴隶完全不一样。他究竟在想什么?难道即将到来的人与他无关?
阿墨皱眉道:“二小姐,我们是否避开那批江湖人,先躲去别的地方?”
秦瑶观察着阿墨,见他貌似神色如常,是真的如别的护卫那样紧张自家主子的安危。如果这是演技伪装,阿墨就太会装了。秦瑶是积极乐观总往好处想的,她此刻怀疑来的江湖人说不定会是燕飞鹰的朋友。毕竟燕少侠是武林盟主的儿子,该有许多盟友关心他的安危吧?
所以秦瑶压抑着心里的慌乱,镇定道:“别急。就算是现在撤走,对方如果真是来找咱们的,我们的马车被追上被发现都很容易。”
阿墨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如果真有危难,属下会保护二小姐骑马先离开。”
秦瑶微微一笑,理清了思路,自信道:“燕少侠伤势严重,不便奔逃,我不会丢下他独自离去。若真是敌人来犯,我们只用坐守支撑一阵,我想王府定然会派人来援救。何况燕少侠是武林盟主之子,侠名远扬朋友不少,说不定正是他的朋友们赶来支援。”
等到那队人马风尘仆仆来到近前之时,其中为首的老者客客气气上前询问道:“请问你们可曾看到一位受了伤的白衣青年?”
秦瑶坐着没动,示意让阿墨出面回答。
阿墨翻身下马抱拳施礼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寻找那白衣青年?”
老者一脸正气,上下打量阿墨及豪华马车周遭,看出他们不似江湖中人倒像是权贵官家,于是他更加客气诚恳地答道:“在下是离魂剑战锋,那白衣青年燕飞鹰正是在下世侄。刚才我等见一群宵小仓皇逃离,唯恐侄儿有难……是以一路寻来,特此相问。”
离魂剑战锋成名三十多年,秦瑶过去混迹街头就曾听说过他行侠仗义的事迹。战锋是武林盟主的拜把兄弟,为人正派忠义,此人如果冒充身份,那么应该是友非敌。
阿墨显然也了解这个情况,不动声色试探道:“听闻战前辈的宝剑离魂与普通的宝剑不同,恕晚辈冒昧,可否见识一二。”
秦瑶对战锋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市井传言,不过也晓得离魂剑与普通宝剑有区别。有的人说是一把子母双剑,有的说是剑柄连着锁链可以飞剑伤人,有的则说那剑有灵性可以凭主人意愿驱策……究竟是何模样却是众说纷纭。她猜阿墨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应该不是为了长见识,多半是要验证战锋的身份。看来这个阿墨心思缜密见识不凡果然不简单。
与那老者同来的人里有一个戴黑纱斗笠的,看不到面目年岁。那人凑近老者,低声说道:“于伯,晚辈认得那些护卫的衣装和马车的记号,他们是平南王府的人。”
老者闻言不再犹豫,亮出宝剑。
包括秦瑶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盯着老者手中的宝剑,等着看看究竟离魂有何不同。唯有廿一微微抬头,向着那戴斗笠的人偷偷观望,眼眸中升起一丝惦念与惊讶。
29真强敌来袭
秦瑶颓然地靠在马车边上,心情十分低落,隐隐后悔。
刚才确认了离魂剑战锋的身份,人家提出来要立刻将燕飞鹰接走,目的自然是防范歹徒再来袭击殃及无辜。王府的护卫以阿墨为首都劝着秦瑶不该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沾染江湖恩怨。战锋那边虽然是恭敬客气感激不断,却也坚决表态不能让平南王的女儿涉险。
秦瑶眼见留住燕飞鹰无望,她又肩负王爷的重任,此刻不能真的不顾身份脸面随着一群江湖人走,只得装作大家风范,表现出明理的样子,辞别了那群江湖人。可惜自始至终燕飞鹰一直没有清醒,她都不曾与他说一句话。他会知道是她救了他么?将来他真的会登门拜谢么?那时她能与他继续这场缘分么?
二小姐魂不守舍靠着马车,马夫轻易也不敢催动车子,等了片刻,天色渐阴沉,似是要下雨。阿墨面露难色,却也不敢在二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出声,免得又被整治。小秋本来是已经上车等在车厢内,她透过窗子看到这情况,略一寻思就有了主意。
小秋踩着廿一下了车,张口劝道:“二小姐,燕少侠他们已经离去多时,眼看要变天下雨了,咱们还是早点回王府吧。”
“嗯。”秦瑶心不在焉答了一句,脑子根本不转,还纠结在心事之中。
阿墨算是得到了主子明确答复,叮嘱护卫们上马准备启程,又恭敬劝道:“二小姐,请您上车歇息,我们好加快速度回城里。”
“嗯。”秦瑶点点头,站在原处依然不动。
小秋心里着急,又不敢对旁人发火,只好冷着脸冲着车边跪伏在地的廿一说道:“贱奴,还不快爬过来侍候二小姐上车。”
之前大家一通忙活,上下车子,小心翼翼将伤重昏迷的燕少侠抬出来,廿一一直都是跪趴在地充当马凳,谁也不曾多看他一眼,全当他是家什物件。此刻小秋突然呼喝,秦瑶终于是回过神来。
廿一的双手还被绳索捆缚,固定在车辕附近,他根本无法移动到秦瑶所在的位置,他努力挣扎了几下眼看无望,只好额头贴地身体瑟瑟发抖,似是等着责罚降临。
秦瑶深吸一口气,思想回到现实。看来燕飞鹰的出现是突发情况,真正的大戏还没有上演,她怎能为了私情魂不守舍?她已经不是街边默默无闻的小混混,她要努力在王府活的有滋有味,将来才能更加随心所欲,才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所以现在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好歹她算是救了燕飞鹰,江湖人最重恩义,武林盟主之子被平南王的女儿所救,两情相悦发展出一段美满姻缘,类似的桥段,戏文里不是没有过。她不能急于一时,她要沉着冷静!
秦瑶又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廿一身上。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廿一的身世,听王爷说廿一的父亲是个武林高手,所以才能掳劫先王妃逃过追捕藏匿多时。如果先王妃没有被救回,廿一没有被王爷抓来,他一直跟着他的父亲长大习武,会否也变作一代高手潇洒往来于江湖?不对!廿一的父亲做下那种歹事一定是奸邪之辈,廿一若是跟了他父亲也一定会变成歪门邪道江湖人人喊打的小人恶徒,为正派不容。怎么想,廿一都远不如燕飞鹰。
秦瑶更加迷茫,为什么她竟拿廿一那种贱奴与燕飞鹰比较?她中了魔障么?想到这里,秦瑶气恼地走过去,重重踩踏着廿一的脊背上了马车。
“启程,回府。”秦瑶坐稳在车厢内发号施令。
马夫不敢耽搁,立刻催动马匹,车子缓缓向前移动。
没有人为廿一解那些绳索,廿一挣扎起身,踉跄地跟随在车旁小跑。
五名护卫都是骑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