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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樱不想众人误会,刚做了简单梳的梳洗,先让阿旺回府去报了平安,便沉默无声的坐了下来等待。
她的内心远非表面这么平静,今日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死里逃生,比任何时候都来真实且惊心动魄,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现在都让她后怕不已。如果不是那个老头子手段了得,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住那帮弓箭手,自己安有命在?早就去了黄泉。
这会子劫后余生,她才感到浑身无力,脚瘫手软,恨不得倒头就睡,再也不要醒来。
她更多的是忧心萧冠泓的腿,他腿上的伤口被尖刺刺的极深,创面又大,两腿都拉开了好大一条深深的血口子,再则他血流的实在太多了,整个人苍白如纸,仿佛转眼之间就会倒下不起。
若樱自打认识他以来,从未见他这样了无生气过,想到他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看到他由一个什么都打不倒,意气风华的强人变成这副脆弱不堪的模样,心里的难过和内疚可想而知是多么深了。
等待的过程是度日如年,漫长的犹如过了几辈子。当若樱再次抬起头,忐忑不安的望着萧冠泓的所在的内室时,才发现四卫不知何时守在她身边。且天色已是灰蒙蒙的,快要天亮了。
“吱哑”一声,因为太过寂静,所以这声打开房门的开门声尤其引人注意。那一瞬间,所有人皆不约而同的望着那间内室,脸上神色都复杂的很。而若樱望着柳生一脸严肃的向自己走来,本就惴恻不安的心越发跳的急切,好像要破胸而出一样。更像等着判决的死刑犯人。
“去见见他吧,他想见你!”柳生在若樱面前站定,复又补充:“只能说几句话,然后让他好好将养,他这次伤得委实太厉害,差点失血过多而亡。”
“嗯,”若樱轻轻颌首,心里一阵颤抖,眼泪又快了涌出眼眶,她连忙强忍住,很多问题想问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她怕问出来的结果正是她所担心的,那样她真的会承受不起。
柳生是个粗心的家伙,半句话不多说就告辞走人了,后面那些太医也陆续从屋子里鱼贯而出,然后拱手告辞。就连陈医官那张不靠谱的脸上都满是深深的疲倦。若樱几次张嘴,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她终究是胆小的。
内室里静悄悄的,烛火通明,窗户上的帘幕低低垂下,将整个窗户被封得严严实实,怕有风透进来,甫一进房间,浓浓的血腥味和药味扑面而来,若樱争切的走到帐慢低垂的床榻边,定了定神,她轻轻地把帐幔撩开挂在两边的银钩上,随后才去打量床榻之上的萧冠泓。
只见他阖着双目,面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在锦被中,那气虚体弱的模样仿佛感受不生命的气息。
因为很痛苦,所以他紧皱着眉,好看的薄唇抿的紧紧的,唇色与往日不同,是淡淡白色,上面还有他咬狠了的齿痕,那些齿痕泛上了青紫,若樱的心拧了下,不由得坐在床沿,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修长漂亮的眉毛,要将那紧锁的眉头拂开,以此帮他减轻点痛苦。
他眼睑动了动,却依旧不睁眼,只不过那睫毛的频频抖动无疑出卖了他。若樱的手抚上了他的凤眸,手指划过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心道,他长的真好看啊,俊美的人神共愤,造物主是眷顾他的。
她心中记挂着他的伤势,方才居然没有胆子问柳生和陈医官,此时见他似乎在昏睡,她的手便轻轻的去掀他腿上的锦被,不料她的手被一只略显凉意的大手抓在手中。
“别看!”
若樱怔了一怔,连忙抬眼去看他,却见他阖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然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双眸宛如寒星,眼神犹如深深地潭水,深不可测。
若樱见他终于睁开眼,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难过,忍不住对他微微一笑,不过这笑中含着满满的酸楚和怜惜,轻轻地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现在一想起那种场面,她都替他害疼,真不晓得两人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还撑了那么半天,要是这会子再重来一遍,她想自己是万万承受不了的。
听到她的声音,萧冠泓忽然把眼睛闭了起来,不言不语的模样似闭目养神。若樱一愣,以为他伤口难受,便又道:“是不是很疼?给我看看可好?”
“不用看了!”萧冠泓人虽闭着眼睛,嘴里却淡淡的吐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
若樱见他说的冷淡,这表示他心中不高兴,弄得她的心也七上八下的,有些怀疑他的腿是不是不能复原了,便急不可耐的问道:“怎么?究竟是如何了?”
“不如何!”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犹如对待陌生人。
先前两人在地洞分明都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怎么一出洞了,他却成了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柳生说他想见自己,可他这模样哪像是想见自己的?他越是这样,若樱越是担心他是不是因为腿不能好了,所以心灰意冷,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样一想,若樱心下难过的不行,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腿……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胸中闷闷的,只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就算腿伤很严重,你也要想开点,反正我总会陪着你的……”
萧冠泓猛然睁开眼,双瞳里猛地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但是语气却是极端的冷淡和漠然:“我哪敢劳您火凤王的大驾,你是想走就起,想如何就如何,既便说陪我也不过是哄我开开心,过后就忘了,我手脚健全时都留不住您,何况我现在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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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热天热~
正文 111 极品金龟婿
只要一想到,当他冲开穴道后,心急如焚的四处找寻她的身影。
却看到她一身染血的站在空旷宽敞的山洞中,衣袂被冷风激荡的上下翻飞着,瀑布一样的青丝随风乍起扬在空中,拈着彩扇的柔荑软软的垂在身侧,就那么无畏无惧的面对着那些弓箭手。也许在旁人的眼中她是神态自若,安静从容,可在他的眼中,她孤傲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凄凉与无助。
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要碎了,他说过要保护她,令她一世露欢颜,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残忍的射杀,而自己居然是无能为力,那真比杀了他还令他痛苦万分!
那一瞬间他也恨她,恨她把他留下来,恨她让他看到这么撕心裂肺的一幕,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男人,如果真要死,请让他死在她的前面,这样他就不必经历她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还能成功的报复她,让她也感受一下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助感。
每每一想到那个场面他就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她凄厉而染血的身影,孤独傲然却无助的背影会成为他往后挥之不去的噩梦……
爱之深,恨之切!这种无以言表的痛苦和愤懑充斥在他胸间,令他快要爆炸了。他亟待发泄,忍不住恨恨不已的槌了一下床,想要制止她不知悔改的言辞,不料却带动腿上的伤,痛得他一时浑身乱颤,险些就要晕过去。
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额头上冷汗涔涔,嘴里‘嘶嘶’地倒吸冷气。
若樱被他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慌忙起身想要扶住他,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怕自己的动作更加剧他的痛苦,焦急的道:“你怎么样?疼成这样要不要叫柳生?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成,做甚发这脾气?”
“你还说!”萧冠泓抬起头来瞪着她,咬牙切地道:“你还说,若不是凑巧碰到老头子赶来力挽狂澜,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那样你还不如拿刀杀了我,给上我十剑八剑也比看着你去送死强,……偏你还振振有词,道理十足,半点都不知悔改。”
若樱见他额头挂满冷汗,脸色越发苍白,显见是在强忍着痛苦,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便不顾对错的顺着他:“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气了,柳生说你失了好多血要好生将养,等你好了,要怎样拿我出气都行。”说罢,拿着帕子就要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萧冠泓躺在床榻上,气还没有消,便虚弱地伸手格开她的手,斜睨着她。只差满眼的鄙视了:“真的?怎样拿你出气你都不反抗?不会是又拿我寻开心,转头就丢开了吧?”
若樱见他这副体虚气弱的模样,着急的不行,只想让他快点好生休息,忙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以我的人格担保,你只管出气,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怨言。”
萧冠泓抿了抿淡白色的薄唇,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冷着脸开口地道:“嘁,你每次‘狼来了’‘狼来了’,你那人格估计跟纸糊的一样不中用。”
若樱汗颜,陪着小心道:“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这次是真的说真的。”
萧冠泓见她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雪白的脸上满是祈求,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里映出的全是自己清晰的倒影,心里一动,估摸着这谱儿也摆得差不多了,起到了威摄的作用,也就不再咄咄逼人了,顺势就变得有气无力:“我要想想……等想好了再跟你说罢,不过这会子很累,很想睡,但我怕你骗我……”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若樱总算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了,赶紧打蛇随榻上:“你只管安心睡,我在这陪着你,保管你一眼睁就能看得到我。”
萧冠泓圆满了,等得就是这一句,他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得寸进尺地道:“说话算话,那你上来陪我。”
若樱没有马上应允,颦着黛眉甚是纠结,他现在跟个易碎娃娃一样,她好怕自己躺在他身边无意中碰着他的伤口,可转眼就看到他的脸由睛转阴,再转乌云密布,眼看就要暴雨雷鸣,忙息事宁人地妥协:“好,你别生气,我陪你还不行吗?”没办法,他是病人,她忍!再说这次委实是自己骗了他,前脚跟他许生死相随,后脚就把他独自撇下,活该被他抓着把柄拿捏自己。
说罢,她脱了绣鞋上了床榻,僵硬着身体小心翼翼地侧躺在他身边,呼吸都不敢重一点,就怕他疼!
萧冠泓一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动作,漆黑的眸子里有忧伤,有甜密,有后怕,有爱意,有心酸……随着她轻盈无比地躺在他身边,对着他浅浅一笑,那绝美的笑容犹如百花绽放,冰雪消融,也令他的心中充满庆幸和感激,庆幸她还活着,感激老天对自己的仁慈!尔后,他眼神里复杂的光芒统统变成至死不悔!
他几乎是带着虔诚地伸出手抚上她的唇角,细细描绘着那朵笑花,在她令他心安的笑容,以及她身上好闻的香气中慢慢阖上双眸。
良久,在若樱以为他睡着了,想拿开他放在自己唇上的手,却听到他沙哑地声音低低的响起,带着卑微的祈求:“往后……不要抛下我……有箭我来挡,天塌下来我来扛,如要有下次,求你成全我……我,只想死在你前面而已!”
……
要说最近这金都里发生的事是一件又一件,件件皆是大事。
先是赤凤候府曲折离奇的真假凤女,轰轰烈烈的以火凤王王者归来而尘埃落定。
后是车遇和西呈为首的各国贺寿使团也陆续到达,玄清帝在皇宫大摆宴席招待各国贺寿来使。其中最引人嘱目的便是车遇国的贺寿来使居然是大名鼎鼎、声名显赫、俊美无匹的摄政王萧冠泓。
这位萧亲王可非寻常人,为人狂狷冷傲,睥睨天下,素有神仙貌之誉,曾以杀伐果断而获“玉面嗜血修罗”之美称,虽弱冠之龄却在车遇国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是权倾天下都不为过。
而与萧亲王同样引人关注的一位,便是西呈家喻户晓、名动天下的成王世子纳兰明桑。
纳兰明桑是西呈四大名公子之首,模样俊美非凡,矜贵雍容,眉梢眼角皆是风流多情,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实属当世难寻。这位世子不光容貌令人惊艳,才情和政治头脑也同样艳惊天下,在西呈是比景旁都要深入人心的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以说是荣耀至极。
就因这两位举重若轻,贵极一时的风流人物,使得以往并不受人多加关注的贺寿使团变得灸手可热起来,也使得金都众女子暗自芳心浮动。当然,普通人家的女子最多把他们当成春闺梦里人,能在梦里肖想一番就不错了。
而金都有权有势的贵女们,则无不春心萌动,把他们和太子慕容喾一起当成了难遇难寻的极品金龟婿。
虽说不管是嫁给萧王爷还是嫁给纳兰世子,都要远嫁他国,往后无法受得娘家的庇护。但谁让这两个冤家生来就是来掳获天下女子芳心的呢!比他们俊美的,没他俩有权有势;比他俩有权有势的,少之又少且不说,却没他们生的俊美无俦,风度翩翩。
何况放眼天下,也未看到哪个男子的人品气度能出其左右,也就她们的喾太子能与之比拟一二。这也就难怪众女子如今把目光放在这三人身上,毕竟只要嫁得其中任何一人,那也是十足十的羡煞他人!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众家王公贵女摩拳擦掌,信心十足,跃跃欲试的欲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君青眯之际,却遭受到了有史以来最沉重的一击,那便是浣花诗社梦惜春的活春宫事件。
梦惜春凭着绝佳的才华和柔媚动人的外表,男扮女装混迹浣花诗社多年,随着与陈阁老之孙女陈静怡公然的活春宫而被拆穿其真面目,进而牵连到诗社里的所有贵女。就好比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一样,连陈阁老的孙女他梦惜春都敢下手,真是胆大包天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由此推论,梦惜春在浣花诗社呆了差不多六七个年头,不知祸害过多少女子的贞洁。这种维护女方的说法也就是官方的说话,有掩耳盗铃的成分在内,用民间的说话便粗俗的多了,这哪里是祸害?保不齐这些小姐们就爱这调调,分明是活生生的通奸!
你想啊,一个大男人就算他再如何生得像女人,日子长了,总有些端倪要露出来,未必,这些小姐们的眼睛都瞎了?还公然请回府去同宿同卧,指不定就是为通奸找个光明正大的藉口罢了!
一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把梦惜春事件炒作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和热度,也使得所有王公贵女们的闺誉岌岌可危,有人要问,为什么称所有呢?不是只有诗社贵女的清白遭人质疑吗?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怪只怪浣花诗社名头太过响亮,怪只怪梦惜春名声太盛。
梦惜春所作的诗词广为流传,一阕《画堂春》曾被无数人传吟: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南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子,何况还是守望门寡,终身未嫁,何等的贞洁,怎能不教世人惊佩叹服!
无一例外,这阕《画堂春》也是梦惜春自那本诗集上剽窃而来,但不可否认,这本诗集使得梦惜春在诗坛奠定了祟高的地位,受到了世人的赏识和喜受。
其实梦惜春做为一个男子,要女扮男装肯定有诸多不易之处,如果留心很容易便会被人识破真身。
但一般被世人所推崇的名人,或多或少皆有那么一点小脾气和小怪僻,而梦惜春恰好是名人,又凑巧是有许多小怪僻的名人。虽说做名人不易,但这些小怪僻非但没影响到梦惜春的名声,反而使他显得那么得与众不同,甚至被某些人公然模仿,进而成为时下的流行,这不可谓不是梦惜春的个人魅力所在。
话说回来,北玄王公贵胄之女多以能进浣花诗社为荣,进了诗社的女子不管才情如何,末了总会被镀上一层才女的金色光环,这层光环在说亲嫁人上皆起到不小的作用,便是嫁到婆家,腰杆子也会硬些。
也正是因为如此,平日里举凡王公大臣之女开些小宴会,或芳辰之类的宴守,无比以邀请到浣花诗社的小姐们为荣,梦惜春当仁不让是宴上嘉宾。
简直是无妄之灾,这样一来,似乎所有北玄贵女的贞操皆因梦惜春受到了世人的质疑。
这世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深受其害的陈小姐就不说了,陈家权且当没生过这个女儿,陈阁老更是铁面无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个往日最引以为荣的孙女浸了猪笼。
陈小姐,还有那些同梦惜春有过云雨之事的小姐们倒也罢了,总算是落了实处,没担虚名儿。
静芳郡主就要大呼冤枉了,但也难逃其害,她是与梦惜春来往亲密,走的最近的几位少女之流,饶是她大喊自己是清白的,甚至脱光膀子让人观其守宫砂,可也仅仅是徒增笑柄而已——谁管你清不清白,流言蜚语面前向来不需要真相,只需热闹的话题即可,然后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至于敏公主,是典型的成也萧何,败也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