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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城居住,前几天喾太子等人也是在红水城补给,喾太子许久没见庄国丈了,按理应去问候外公,于是便带了重礼去拜见庄国丈。
庄国丈虽说不问国事,但以前曾是帝师,玄清帝曾就四王之事派人来咨询过庄国丈的意见,所以他也是知实情者。太子走后,庄国丈知道后面还有人马会到,便精心打听着这事,他也不是为四王之事,而是因做皇后的女儿曾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了信函给他,提及让二位公主和亲之事,人选就是萧王爷和纳兰世子。
庄皇后的本意肯定是不想主两个女儿都和亲,但儿大不由娘,两个女儿似乎很喜欢这两个当世无双的男子,俱都愿意和亲,皇后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向自己的老父亲求教。
对于这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庄国丈耳熟能详,当然是一力支持和亲这个决定,虽说纳兰世子的身份暂时低了些,但谁叫他是西呈的定海神针呢,手握重权,能将西呈改朝换代也是未尝可知的,而萧王爷更不用说了。
故而庄国丈马上回函给皇后,洋洋洒洒的陈述了一番利与弊,三两下就将皇后说服。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哪个公主喜欢哪个就配给哪个。
庄国丈知道后面的人马便是萧王爷和纳兰世子,一打听到他们来了红水城,马上就亲自来请两们孙婿过府。庄国丈带来的几个下人嘴巴甜,对那些侍卫也不敢轻易得罪,一来二去的就漏了口风。
若鸾去觅食,正好听到庄国丈的下人对着明月他们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不是外人呢!待我们大公主与萧王爷成婚……她一听,这还了得,吃食也顾不得了,拍马回来告诉姐姐。
若樱听完,揉了揉眼睛,突然来了一句:“饿死我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你还吃得下?姐,你说现在要怎么办?怎么换成大公主了?”若鸾顿足。
“是啊?我也奇怪,不是应当是二公主的吗?”若樱也很疑惑,她还以为是二公主对萧冠泓有好感,怎么临了换成大公主了?
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若鸾急死了,恨铁不成钢:“这不是重点好不好?管他二公主大公主,和亲的对像明明是你呀!怎么被换了?你偏不着急?”
若樱慢腾腾地穿着衣服,偏着头与若鸾说话:“圣旨一日未下,谁也不能妄加猜测,若是这样倒好了,省得跟他去车遇,我索性招赘,招个女婿关起门来过日子,我又是个王爷,有什么不好?”
若鸾起先不能接受,觉得她放跑萧冠泓这样的男人真是太可惜了,后来若樱问她:“那你是希望我嫁到车遇,将你丢在北玄喽?若是这样,你就要变得坚强一点,不要事事依附别人。”
若鸾一听便有些犹豫了,她在这里问题上绯徊了半天,最后期期艾艾地道:“你去车遇也可以带我去车遇啊?横竖我跟着你。”
若樱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提醒她:“小姐,醒醒吧!现在是大公主要去和亲,不是你姐姐,你跟着我屁前景也没有,实在不行,到时帮你招个男人吧!无须多有钱,也不要好看,老实点即可,可以吧?”
若鸾很是失望:“那些男人能和太子哥哥和萧王爷比吗?你傻呀?”
若樱闻言眼神一暗,沉默了许久道:“男人大多靠不住!老实点的过日子安份一些。”若樱觉得,自己也只过了这一段时候的好日子,而且这日子也只是从生活和物质上好,精神上依旧让她舒心不起来。
活了这十六年,她突然有种看破人生的感觉,那些情情爱爱也许只是过过眼云烟,更有可能是海市蜃楼,让你迷恋,为之倾心,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什么也抓不住。还不如踏踏实实的过好每一天,想那么多干什么?
而且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不住的提醒她:主人,人生其实只有两件事最实在——能吃好吃的,能睡得香甜,这就足矣!想多了会得不偿失。
若鸾还想劝她回心转意,若樱却嫌弃她喋喋不休:“别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太婆,让开!想饿死你姐姐啊?活着能喘气才最重要!别的什么都是浮云!”说完,将目瞪口呆的妹妹拨在一边,自顾自的去找吃的了。
不紧不慢的料理完人生大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若樱心情颇好的去左边的湖泊转了转,她也不是毫无由来的瞎转,天天赶路,每晚休息时都只能马马虎虎的随便洗漱,直到现在也未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她看中这个湖泊四周都有山石挡着,水中也有大石。
她转回身撺掇了若鸾和四卫,让她们帮着守卫,打算先下去洗个澡,然后大家轮换。
却说萧冠泓和纳兰明桑婉拒了妙语连珠,能言善辩的庄国丈的美意,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了。纳兰明桑一脸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打量了萧冠泓几眼便离开了,独留萧冠泓在帐篷里静默。
明月端了茶水进来,在帐篷里磨磨蹭蹭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道:“王爷,若是大公主和亲,那凤王怎么办?凤王的脾气怕不是个能做小的吧?”
萧冠泓墨眸里精光一闪而逝,啼笑皆非:“怎么突然提起这话?什么大公主?”
明月便把自己听来的话一说,末了,他忧心忡忡地道:“慕容喾太子真是太欺负人了,太攻于心计了,太歹毒了!他一直想娶凤王做太子妃,恨不得造他老子的反!偏偏王爷横在中间,这下好了,他丢了两个妹妹出来打发王爷和世子,名誉上是和亲,结了两个同盟国,实际上,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独抱美人归,整个计划周密的简直是天衣无缝,可谓一箭三雕啊!”
萧冠泓单手支颐,挑眉望着他良久,冷不丁的道:“明月,本王真心觉得你做侍卫太委屈了,你这么聪明绝伦,怎么能做个侍卫呢?简直是大材小用。”
明月一听,顿时心花怒放,但他为人很谦逊,微红着脸道:“属下哪有王爷说的那么聪明,不过是偶然打听到喾太子贼心不死,暗中用木头雕了凤王……”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禀报我?”萧冠泓凤眸一瞪便打断他的话,低沉的声音中隐含薄怒。
明月不怕死:“王爷,这不是大事吧?您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私底下干什么?听说好多男子暗中绘凤王的画像,这种事您就算知道了一样于事无补。”
“下去,打一千次神意拳,不打完不许睡觉,我会让人监督你的。”萧冠泓被他说的心头火起,冷着脸踢了他一脚。
明月闻言顿时傻了眼,神意拳套跟繁复,打完一次就要小半个时辰。立刻哭丧着脸道:“王爷,您是想属下变僵尸吧?听说僵尸才不会睡觉……”
……
萧冠泓知道若樱定然也听说了这事,想到她那个冷情的性子,自然也心焦难安。
他那天以为若樱不相信他的清白,认为他和杨若凤有染,心里觉得甚是委屈——他都只差把心剖给这个女人了,怎可能惹她伤心?一气之下便和若樱起了口角,最后还拂袖而去,但冷静下来心里就后悔了,明知道若樱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更不可能事非不分,怎会因为杨若凤的挑拨离间便否定两人之间的感情呢?
他招了在赤凤候府保护若樱的侍卫一问,果然若樱甩掉他们,不知去了何处。再让人细细一查,不到两天,便知道了凤歌和凤飞飞之间的事。
当时萧冠泓的第一反应是怔忡当场,犹如三九严寒被人兜头浇了一瓢冷水,心都凉了半截——他实在没料到若樱竟然将这事瞒着他。在他心里,两个人相爱便没什么秘密,什么事都可以开诚不公的说出来,若樱知道了实情应是第一个跑来告诉他,而不是憋在心里独自承受。
他本来就觉得没什么安全感,这下子难免想岔了,觉得若樱定然还将他拒在心门之外,根本没对他打开过心扉。他甚至怀疑若樱说喜欢他、爱他是不是因为内疚?
男人粗心是必然的,他倒没想若樱其实是想替凤歌保留一点颜面,萧冠泓本来就一直不喜欢凤歌,若是知道凤歌是这样的为人,岂不是越发的瞧不起她?还有就是若樱一下子被赤焰对两个女的态度有些吓着了,一时很难接受——她爱胡思乱想,对人性有些怀疑。
萧冠泓想到若樱或许不是真的爱他,只是一种委屈求全的感情,心里百般的难受;他想到两人一路走到如今,一直是他在强迫若樱接受,若樱从未主动过……他想的头疼欲裂,痛苦欲死。
于是他便悄悄跟自己打个赌——若樱如果主动来找他,把凤歌的事说出来,那她就是爱他的,如果若樱依旧对他不理不睬,那他就可以死一死了。
结果若樱第一次和他碰面,他想把姿态摆高一点,便把头抬起来望着天边,片刻之后再低下头,若樱就不见踪影了……他觉得自己可以死了——若樱压根不在乎他。
尽管这样,他还是丢不开她,依旧为她魂牵梦萦,依旧为她牵肠挂肚。
好吃好喝好穿的照样送过去,就是人不过去。他一直在垂死挣扎,努力撑着不去投降,便是希望若樱有一天良心大发,突然感觉到他的重要性,然后主动投到他温暖的怀抱中……
可照如今这种情况来看,只怕这绝对是他的痴心妄想。明月说的话固然令他怒发冲冠,但也不无道理,他再这么做美梦下去,倒真的会便宜慕容喾那个坏胚,谁说和亲不是慕容喾搞的鬼呢!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若是若樱当了真,转而投身到别人的怀抱里,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他都守她这么久,难道要犯和姓卢的一样的错误?
思及此,萧冠泓再也坐不住了。
他匆匆去到若樱的帐篷,想当然是未找到人,结果又在山谷里转了几圈,发现四卫和若鸾守在湖边,心下顿时明了。
他向四卫挥了挥手,命她们去远处守着。
在柳条轻拂的湖边停住了脚步。湖里几块大青石围着一方角落,若樱半褪了裙衫,背着他站在银光闪闪的湖水里。月光洒下清辉,柔光滑过她背上白瓷一样的肌肤,青丝如泼墨。
若樱听到身后有动静,并不慌乱,先拉好裙衫掩着身子,跟着才转过身来,神态从容的望着涉水向自己走来的颀长身影。
萧冠泓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到她的身前,随后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深遂的眸子里灼热灿若火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尽管面无表情,心中的那一点执求却化作了青烟,消逝于无形。
他想,管她爱不爱他,管她打不打开心扉,守着她,耐心的等着她,铁树都能开花,何况人!
再则这不是比前要好太多吗?若樱原来是恨他的,现在确肯说喜欢他,他为什么要被一点小事蒙住眼睛?说穿了,是自己太贪心了,总奢望得到若樱毫无保留的爱,却不肯给她独有的空间。
他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和若樱冷战那么多天,而且他还熬下来了,许是神迹吧!
他努力强抑着自己激荡的心情,抿了抿有些干涩的薄唇,接着便一手勾住她肩头微湿的青丝,一手去取若樱手中的软布。
若樱抓着软布有丝迟疑,不知该不该给他,毕竟两人好似在闹别扭,而他不是说要与大公主……
她智商有限,檀自揣测了片刻,想着他恐怕是来将两人之间做个真正了断的,不然不好对公主交待。于是她便松开了手,低声道:“你不必多说什么,我不用你负责,就当是报达你当初的救命之恩,你也不必担心我往后怎么办,无论如何我大小是个王爷,招一个男子倒插门是完全没问题……”
“闭嘴!”她一开口萧冠泓就想掐死她。他猜测的没错,这女人果然想奔到别的男人的怀抱中去。
娘的!他恨恨的暗咒,当老子是头猪么?都已是老子到嘴边的肉,唾手可得,险些让狼叨走,老子怎能善罢甘休?
他也懒得多说,一把将人拉在怀中,伸手就去剥衣服,这事他做了不下几百次,早就驾轻就熟,“这水虽不凉,但也不许你多泡,我服侍你。”
若樱不乐意,“你以后会是大驸马,我可不敢劳烦你。”
萧冠泓扬眉瞪她,想啃掉她花瓣一样的小嘴,更想打她一顿屁股。
她却挑衅似的璨然一笑,乌眉亮眼弯如新月。萧冠泓想要打她屁股的心思又如这迷离的夜色,朦朦胧胧中消失得了无痕迹。
他不容反抗的顺势将她抱出水面,自己坐在大青石上,将人捂在自己怀里。其实他知道若樱是不高兴,但潜意识里,他却希望看她吃醋,让他觉得在她心里他是重于泰山,并不是轻于鸿毛。可是真的听到她愿意退出,并自贬身价,他又忍不住心疼:“净是些空穴来风,道听途说,你总是不信我,是不是要等我死了,你才会信我?”
若樱不做无谓的挣扎,低下头,素手把玩他腰间玉饰。
萧冠泓抚着她水滑的青丝,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若若,对不起!”
若樱的手顿了顿,萧冠泓并不是个喜欢道歉的人。
萧冠泓低头望着她:“这段日子我和你一样笨了,整个人都钻进了死胡同,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这都源于我太喜欢你了,是你不明白的那种喜欢,也许你永远不会懂……我也是个人,我会害怕,怕抓不住你,就如佛陀在《涅盘经》中所说:因爱生忧,因爱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但实际上,只要有爱,就会患得患失;只要有爱,就会有担忧……”
突然,若樱动了一下,身子拱进他怀里。
萧冠泓的鼻间萦满了若有若无的香气,沁人心脾。他心中悸动不止,搂紧她柔弱无骨的娇躯,心绪浮动。
他的手轻轻抚着她躲在自己怀中的脸蛋:“瘦了好多,都怪我?是我太过小气……”他的语气中有压制不住的心疼和自责。
若樱突然悲从中来,将头伏在他的怀中,瞬间泪流满面。“我不是不想跟你说,可我说不出口,本想容后再告诉你……”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哽咽难言。
萧冠泓最怕她的眼泪,也最听不得她哭,当即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别哭,你是想我死么?怪我好不好,是我不该逼你,往后你愿说就说,我一定耐心等着。”
那人还在哭:“你还发脾气,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哄我的。”
“是你先发……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小气,我对天发誓……”语气已接近低声下气了。
“不要你发誓,我老爹还不是说要爱那个凤飞飞一辈子,结果看她老了丑了,一眼都未多看。”
萧冠泓叹息:“你不嫌我老了丑了就好,我比你大。”
“你桃花多,公主还看上你了。”
“天王老子看上我也不行,一辈子都是凤王你的奴才!我对你的心可比日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要不,我毁容吧?”前面的语气一本正经,斩钉截铁可斫金玉,后面就带上了满不正经的调笑。
“噗哧!”若樱忍俊不禁笑了,她前面是真哭,后面纯粹是装腔作势。
萧冠泓见佳人好不容易笑了,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探头吻着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可别在哭了,再哭我跟着你哭,咱们一起哭死得了。”
若樱不说话,泪水洗过的美目更是水光宛然,潋滟动人。萧冠泓捧着她的脸,以指腹摩娑她优美精致的下巴,目光温柔似水:“若若,我唱歌给你听可好?我唱的比谁都好听!”
若樱纤手掩脸,实在忍不住了,吃吃笑将起来,旋即不住的点头。“嗯!”
他垂眸浅唱,一曲歌喉如水般清澈:“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的音色较为低沉空灵,磁性十足,甚是撩人。若樱眼眶又有泪意上涌,黑幽幽的双眸中水光点点,嘴角笑意却盎然。
萧冠泓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再接再厉,就不信打不动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若樱偏头将泪水印在他的衣襟上,伸手替他轻打拍子。
“怎么样?我唱的好听吧!”
若樱笑中带泪,毫不吝啬的称赞:“好听!声动梁尘,宛如天籁之声!此音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闻!”
“嫁给我以后,你想听就听,多划算!”萧冠泓脸上立即神采飞扬,意气风华,精致动人的眉梢眼角无不显示着他的自信。
若樱伸出葱白一样的纤指,慢慢描摹着他如切如磋的面容,从眉、眼、挺直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到弧形完美的下巴,轻声却坚持地道:“这次不死,回来就嫁你。”
萧冠泓闻言喜的眉开眼笑,如春花一灿烂,俯身就吻了下去。刚触到若樱的樱唇就被她一把给推开了,呐呐地道:“不行,明天要赶路,我要上去了。”她怕他亲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