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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仔细打量对方,成王世子也在反复打量她。
这时候,那两个人已到了他们眼前,忙着向世子行礼:“成王世子如何能来这里?今日南宫府受祝融之祸深矣,一片混乱,卑职等恐世子受波及,四处寻找,世子无碍吧!”
“无妨,本世子是听说圣上所赐之物被毁,所以才来特来察看一番,不想扰你们四处相寻。”纳兰明桑面带笑容对那两人说道:“听说不止这栖雁阁走水,后院还有前院的几处庭院皆走了水,想来诸位甚是忙碌,你们自去忙吧!”
那两人忙忙告退。
若樱趁机转身离开,她的功力未恢复,再跟这个世子打下去实非明智之举。
再则她先前隐约听到远山示警的声音,似乎是受伤了,过后便是栖雁阁一楼被接连扔了两枚“霹雳弹”。霹雳弹乃是雷火堂的镇门之宝,因要价奇高,少有现世,一口气就有人扔了两枚出来,想来不是别人,定是远山的大手笔,目的就是为自己解危,只是不知远山这会子怎么样了?到底在哪儿?
还有,南宫府的后院还有前院的几处庭院都走了水,这定是阿旺的所作所为!
因秦守英把檀木牌给了她,想到师父的血书,她心中一凛,怕自己有个意外和不测,回樱院后,便同阿旺商量了此法:不论在哪,只要有异样情况发生,阿旺就用此招解救于她。
想不到才一晚上,这新法子就派上了用场。
若樱正满脑子天马行空,身后赫然传来成王世子戏谑的声音:“那个大个子呢?没给你抱棵大树当华盖?”
若樱不搭理他那茬,头也不回,权当没听到。
她虽然曾经为这个人做过事,但跟这个人几次见面都不大愉快,何况这个世子必定看到自己从栖雁阁了出来,加上他又是来给南宫安氏祝寿的,毋庸置疑是站在安氏那边,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定自己的罪了。
纳兰明桑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并再接再厉取笑:“为什么不回答?你不就是那个娘娘腔吗?”
“比不得你,色如好女。”若樱此时心绪不宁,不假思索的马上回首反唇相讥,随后转过头去不再搭理纳兰明桑,反而加快脚步往南宫府的大门走去。她要先出去找阿旺,看他平安与否,然后还得想法子去找远山。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纳兰明桑把双手拢在身后站定,他的涵养出了名的好,甚少有事能惹他生气,可此时他一张俊脸被若樱气得通红,长眉飞扬,桃花眼周围浅浅的红晕都变深了。
他自幼生得俊俏标致,常被人称赞,但生平最恨人家把他形容成女子,尤其听不得把他比喻成美丽好看的女子,那简直就是他的不世仇人,他恨不得刨了人家的祖坟!
须臾,他也面无表情的往大门口走去。
南宫府里面乱成一团,众人无不后脚打前脚跟的忙着救火,更有侍卫和护院等人拿着明晃晃的武器,四处搜寻胆大包天的贼人。而府门外同样是乱成一锅粥。
“啊!啊!……”门外有人不住的尖叫。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说着说着怎么打起来了。”有人焦急的跺着脚。
“那些姑娘全都使剑,那大个子赤手空拳会不会有事啊?”更有人替怕闹出人命。
若樱耳朵里一听到“大个子”三个字,马上就联想起了阿旺,她不假思索的提起裙摆,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飞快地冲出大门。
纳兰明桑面色已恢复如常,原本闲庭信步一般地走在若樱身后,却看到她忽然向前奔去,那裙摆飞扬起来,水蓝色的裙边旋出一大朵一大朵的花状。他一怔之后很快清醒过来,修长的双手往身后一拢,龙形虎步的向大门方向而去。
果然不出若樱所料,南宫府大门外围了一圈的人,阿旺却正和人斗在一起,而对方是几个使剑的女子。
“干嘛打我的人还要砸我的车啊?未必就我好欺负?”若樱觉得今日倒霉极了,处处不顺,因为那几个女子不但招数狠毒,个个想致阿旺于死地不说,还趁阿旺不备去砍马车。
她起初还有点为阿旺担心,因为对方七八个女子非但功夫不弱,并且手中都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阿旺不但赤手空拳,而且还要护着马车不被砍坏。
不过再仔细看一下,就会看出点端倪,她发觉那些女子在阿旺手下并未讨得半分好去,连马车的皮都没碰着。既然如此,若樱便放下心来,再一次感叹阿旺的用处实在是太大了!当初自己怎么就会觉得他一无是处呢?
走眼走眼!此时看他一双铁拳使的呼呼有声,却并不似中原的拳法,思及阿旺有些怪怪的口音,难不成阿旺不是中原人士?
还有他不是说他以前的事都忘记了吗?为何武功没忘记?这拳法一套一套的,把那几个使剑的女子弄的措手不及,反被他带动的团团转。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那大个子吗!”纳兰明桑不知何时站在若樱的身边,似全无芥蒂,用挺熟稔的口吻肯定的道。
在他们两个出来之后,那些看势闹的人便被纳兰明桑的侍卫队伍悄悄的驱散了,此时场中除了打起来的人就剩他们俩人了。
若樱偏过头来斜睨了他一眼,突然间想到第一次跟他碰面的事,立即醒悟过来,不满地质问他:“那几个张牙舞爪的凶婆娘是你的人?为何无事找碴!”
纳兰明桑不着痕迹的看了若樱一眼,偏着头对着空气道:“还不知谁是凶婆娘呢?那是本世子的几朵解语花,平日里甚是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不知多可爱。”
言外之意就是阿旺不对咯!若樱其实挺护短的,想到他嘴里那几朵凶巴巴的解语花,遂连带着看这个世子都不顺眼,也丝毫不怕得罪他,冷冷地道:“阿旺被人揍从不还手,就怕伤到别人,所以,只能说明你的解语花欠揍!”
复又斩钉截铁地道:“倘若不想你的解语花变成死花,就赶紧命她们退下,不然死透透了再喊那就悔之晚矣!”
“为何不叫阿旺退下,好男还不跟女斗呢?”纳兰明桑也斜睨着她不甘示弱。
他素来好性儿,就是上次轿子被她跟阿旺砸了也没见他生气过,可自打若樱说他色如好女,委实把他气了个够呛,反骨顿生,这会子就想跟若樱对着来,本来没什么大过结的两人,如今几句话就变得好像天生不对盘了。
“凭什么让阿旺退?上次就是她们无理挑事在先,依着阿旺的好秉性,这次也定是她们寻衅,所以即使她们死于阿旺的拳下亦无可厚非,你自个儿连几个婢女都管教不好,一个个像母夜叉似的,还世子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其表虚有其名,你是来浪费米粮的吧?”
若樱此时也觉得跟这人的气场极度不合,不刻薄硬是不想开口,不毒嘴都懒得理他!
纳兰明桑长眉一挑,桃花眼眯了眯,淡定的开口,言简意赅:“跟你是同类!”
“什么?”若樱没听明白,侧目看他。
“她们跟你是一个族种,事儿多,话也特多,一天到晚聒噪的要死,除了一日三餐还爱吃点心,零嘴,又爱胡乱花银子败家,可不浪费米粮么?”
若樱听他把自己比做母夜叉,本来就窝火的心里更是火大,不但反唇相讥,还立刻回他以颜色。“有其主必有其仆,你跟他们才是一个种类,物以类聚,都姓欠,叫揍。”
话一说完,素手一扬,提气便向纳兰明桑揍去。这会儿她忘记对方尊贵的世子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功力还未恢复,只想跟他狠狠打上一架。
就说是冤家路窄,这下好了,真接升级,变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
纳兰明桑面无表情地向着来保护他的侍卫一扬手指,命他们后退,并迅速的把身上华丽的孔雀羽大氅随性的一扯,反手往空中潇洒的一抛,一言不发的揉身上前,刹时便和若樱对上一掌。
……
却说南宫安氏和儿子南宫冉一边命府中众人救火,边命令侍卫和护院四处搜寻贼人。
毕竟是有名的武林世家,仆妇下人不但是练家子,且训练有术,混乱的场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除了栖雁阁因为中了霹雳弹而火势蔓延的太快,导致扑救不及以外,后院和前院几处火势所幸扑救及时,并未造成太大的危害。
但正是因为这样才叫人抓狂,老夫人安氏更是痛心疾首,痛不欲生!追悔莫及!不但栖雁阁倒塌了,且里面所有的东西都随大火付之一炬,就连赏赐圣旨都未能抢救出来,这个后果不可谓不之严重也。
南宫冉夫妇更是目瞪口呆,然后懊恼顿足,不明白好好的一桩喜事怎么会变成了一场天大的祸事。
他们今日刚刚把圣上和娘娘,以及世王世子赏赐之物一起都放到栖雁阁,好巧不巧就发生了这样的灾祸。倒不是说那些物品有多珍贵和稀有,以南宫家富有的程度而言,那仅是损失了九牛一毛,属于毛毛雨。
但是扯出藤萝带出瓜——圣上和娘娘赐的乃是御赐之物啊!御赐之物和圣旨被毁了,这可是死罪!一个不好就是满门抄斩,被有心人浇点油,指不定就是当诛九族,这下子南宫府人人都有些自危起来。……真真是件糟心事!
平日里有些许珍贵之物他们也会放栖雁阁,且那里时刻有武功高强的侍卫把守着。但凡有人到栖雁阁行窃,自会被守卫发现并射杀。可今天那些布置在暗中的守卫不是被人杀死,便是被人打昏打残,无一例外。可见府中有高手潜了进来,只是不知这贼人逃到哪里了?到现在都未抓到人。
还有一桩,那些陪着安氏去栖雁阁开赏宝大会的夫人和小姐们受伤了,彼时仓皇逃命,你推我挤,有几个人失足从楼阶上滚了下来,好运的只是擦伤,运气不佳的当场就胳膊断了,腿折了,更有甚者跑慢了,到一楼火势已起,被灼伤了,头发和衣物都烧焦了……
这倒也罢了,只要延医用药,伤筋动骨一百日,总归有好的一天,紧要的是罗知府的二小姐罗如玉,一双小脚跑在最后面,颜面受祝融火吻,惨叫声声过后花容月貌俱毁,容貌堪比无盐,成了名副其实的丑女一枚。这才是最糟心的事!
整个嘉平城都知道,罗知府虽是一介文人,却生得一不玉树临风,二不风流儒雅,活脱脱怒目金刚在世。都说女儿肖父,也不见得准确,可到了罗如玉的名下,这话就是太精准,太神了!罗家大小姐分明都生得不像父亲,偏生罗家二小姐生得横眉怒目,活像个钟馗在世,跟她父亲有一拼。
罗如玉此女一生没甚多大抱负,就想着有一天容颜如玉。可就连这个唯一的希望也化为泡影,她的一张脸居然被烧毁了。真真是令人不胜唏嘘兼同情,这还让不让人活啊?本来就寻不到婆家……
灾难已然发生,南宫冉很快沉静下来并稳住了场面,本家中其他的叔侄伯爷也帮衬着支撑照料一二,还有那些来祝寿后,却并未立即离去的武林人士也帮忙搜捕贼人。
就在这当口,南宫夫人明氏,却赫然发现儿子竟然彻头彻尾不在场,女儿倒是在,可妹妹的女儿杜菲儿却不在。
紧接着老夫人也发现不但孙子由始至终不在,张佳佳竟然也不在?
先前成王世子一来,提到想见见南宫辰,他们同为西呈四公子,只是成王世子乃头名榜首,南宫辰缀个末名,但俱是陌上少年足风流的人物。
故此安氏忙不迭的使了人去寻孙子来,可还没寻到人就发生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一片兵荒马乱,鸡犬不宁混乱不堪,也就把南宫辰这事忘记了。
这会子一提及这碴,忙又重新让人去寻他们三人。
“婆婆!这可怎么办?”南宫夫人明氏真有些慌了,要说平日她也不会是如此不济事的妇人,可今日府中进了强人不是,一是她引以为傲的儿了不见踪影,二是她嫡亲的侄女不在,这其中一个出了任何事情她都招架不住啊!
南宫安氏此时已经定下心神,正在把事情思前想后的琢磨着,寻摸着自己天衣无缝的筹划到底是哪出了纰漏?
她安置好成王世子后,得了空,就按原计划行事,命人引了若樱去布置好的栖雁阁,来个请君入瓮。她当然不会把真的御赐之物毁坏。二楼雅室里所有完好无损的东西的确是圣上赐下的,但那些碎裂的玉器和红珊瑚一类的却是普通物件,她为了逼真,事先打碎的都是无关紧经的东西。
只是不管真的假的如今都被大火付之一炬了!
她派去的人分明看到若樱上了栖雁阁,并且亲眼看到她进了二楼雅间,她马上就带一群人上栖雁阁。前前后后衔接的刚刚好,可谓天衣无缝!若樱根本没得机会从里面出来,就算她为了逃避死罪从窗口跳下去,也会有暗中的守卫把她射下来,落到湖水里非死即伤,横竖她是讨不得好去。
她知道若樱的身手不错,为了令若樱无法逃脱,更好的束手就擒,她甚至大费周张的动用了“日息香”和“月息香”。不曾想那人像是飞天遁地了般……
不对,飞天?糟糕!当时她只关心御赐之物有没有被烧毁,竟然没想到这个点上!
可是若樱的内力不是尽失了吗?怎么能跃上楼顶?安氏一时也想不明白,关健是那个扔霹雳弹的人,这东西非寻常人用得起,到底是何方神圣?
明氏见婆婆兀自一脸阴郁,却似乎并未听到自己的话,便又道:“婆婆,这可如何是好?让老爷在多派点人去寻吧?”
安氏一怔之后立即清醒了过来,威严地点了点头:“先使人寻辰儿要紧。”
蓦地,吕管家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一叠声地道:“老夫人,不好了……”
“品管家,何事如此慌张?”安氏今日真是被这些人一惊一乍唬的一跳一跳的。
“禀老夫人,夫人,秦家大小姐和成王世子在大门外打起来了……”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安氏精神骤然一震,浑浊的眼睛内的阴寒一晃而过,转瞬即逝,只要一想到不但没抓到若樱的把柄,反而搭上了栖雁阁和闯下了弥天祸事,心里更是恨急,只巴不得能亲生把若樱杀了,吞了她的心都有。偏生她未能当场捉住若樱,还让她成功出逃了,这怎能令她不恼?
“老夫人,千真万确,句句属实,世子令人把闲杂人等都清走了,大门外如今就他们两人在斗,不对,还有世子的手下也和秦家大小姐的下人也打在一起。”
“大胆,这女子莫不是要逆天了?真个是胆大包天,放肆的可以,走!”安氏话音一落,扶着钟嬷嬷的手便向大门外走去。
……
却说张佳佳听说众人都在寻表哥,她遂丢下若樱去帮忙,反正姨婆这边自有安排,到时她去做个证人指证一下若樱就行了。
张佳佳带着贴着婢女一面四处找寻着表哥,一面多了个心眼搜寻着杜菲儿的身影,想看看杜菲儿在做什么。前面不是说了么,她和杜菲儿是南宫家内定给南宫辰的媳妇,尽管表哥拒绝过她们,且现在一心放在若樱身上。
纵然视若樱为眼中钉,但张佳佳并不着急,一来姨婆因若樱挑唆着表哥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怕她误了表哥的大好前程,早就对其心生不喜,且有除掉她之心。二是赐婚的圣旨早晚是要下来的,表哥除非是想毁掉南宫世家诺大的基业才会抗旨不遵,不然最后总会屈服的,到时就不怕表哥不娶。
姨婆今日就会除掉这个眼中钉,所以她现在早把若樱不当情敌了,当务之急,她却要看紧杜菲儿,免得杜菲儿背着她跟表哥来往,到时两人一嫁过去,表哥不喜欢自己喜欢杜菲儿怎么办?
所以她这会儿有些怀疑是杜菲儿又找着什么由头,借故跟表哥亲近去了。她四处找寻了一圈,非但没看到表哥的人,更是没有看到杜菲儿。张佳佳不禁心下一“咯噔”,暗忖杜菲儿那表面温婉,暗地里油滑的家伙肯定跟表哥避着人说话去了。
思及此,她找得更卖力了。这时她不禁想到杜菲儿有几次约过表哥到葳蕤园,于是,忙又打转寻到葳蕤园。
葳蕤园在后院,有些偏僻荒凉,这里草木茂盛,树木成林且枝叶繁盛,素日里少有人来,杜菲儿一向喜爱这里没人打扰,所以每次约表哥都是约在此地。今日府中人皆在前院忙碌,这里更是鬼影都不见一个,头上是遮天敞日的密林,处处都是没膝盖的野花野草。
“啊……嗯……啊……”
“呼!他妈的真骚!老子弄死你!”
可是奇怪的是虽然没有人影,却有人声,还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女的嗯嗯啊啊没口子的叫个不停,不知是痛苦还是哭泣着。
男人喘着粗气,声音发狠,时不时就来一句:“小贱人,老子玩死你!”之类的粗话,间或夹着啪啪的打肉皮的声音。
张佳佳起初和婢女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