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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如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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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会啦!」她顽皮地对他眨眨眼,咧嘴笑道:「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晚你究竟上哪儿去了?」
  「你还记得我们隐居在南京时,隔壁的教书匠?」
  「我记得,后来你告诉我,他的真实身分是『玉面神偷』,精通易容术,他只要拿下人皮面具,本来面目是其貌不扬的,为了女儿退出江湖,隐居南京教书为生。除了你,他从未被人识破。」
  「他都在北方作案,南方武林并不了解他,而我恰巧是北方人罢了!」他平静道:「雪姨被杀的那一晚,他深夜造访,我们在一起谈了好一会,他还带来你妹妹的消息。」
  「她好吗?」清清激动的问,唯一的妹妹虽是她口中的小笨妹,美丽无双,却学什么都笨,但毕竟是唯一的血亲,只因母亲遗言不可使小妹涉入江湖,所以将她嫁予南京世家子弟,来到北方即绝口不提,怕的是无意中得罪的仇家会找上小笨妹。
  「她过得很好,也已身怀六甲。」王之铁欣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清清没有怀想太多,反正她已经悟通下回逃家可以逃到哪里去了,现在先弄清楚铁哥的事要紧。「然后呢,玉面神偷还说什么?」
  「他有事到北方来,路过『天龙帮』总舵,想拜访我又不愿泄漏行踪,于是不改神偷本色,半夜摸进来,不料却阴错阳差地目睹了夏居正和雪姨争吵,失手误杀了雪姨……」
  「什么?他有看到那一幕?夏居正所见到晃过窗外的人影就是他?」
  「不错。他怕夏居正再下杀手,所以刻意惊走夏居正,等夏居正走后,他曾进去探视雪姨的口鼻,已是气若游丝,回天乏术了。」
  「那么,确实是夏居正杀死雪姨?!」她一脸狐疑地看着神色凝重的丈夫。「该不会玉面神偷也瞧见了是谁将雪姨的尸身上吊?」突然打了个冷颤,光是用想的便觉得恐怖,怎么有人做得出来?
  王之铁点了点头。
  「是谁?」
  他附在妻子耳边说出一个名字。
  「什么?」她惊叫。「怎么可能?太、太匪夷所思了,我无法想象那是真的。」
  「『溪水易涨,人心难满』,多年的养育之情,谆谆教诲,说得上恩重如山,一旦碰上自身的心魔作祟,愤怨嫉妒的情绪压倒了多年感情,就什么都不顾了。」
  「太可怕了!」她不可置信地抚着胸口,眼眸罩上薄薄一层水雾。雪姨太可怜了,一生受男人左右、背弃,死后还被糟蹋尸身。
  「清儿,别想太多,事情总会解决的。」他不是不同情花如雪,而是清清才是他最在意和怜惜的人。
  「我不懂,铁哥,你明知一切内幕却又故作不知,使这段公案悬而未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必须故作不知。」他面容一敛,正色道:「玉面神偷已退隐江湖,不能出面作证,我只有装作不知,以免拖累朋友;其次,这正好考验沈拜金的智能与办案能力,我更须保持沉默。」
  「可是,你也不须连我都瞒着嘛!」真不可爱!清清在心里暗暗嘟囔着。
  「让你知道了,然后跟我一起烦恼?我多担心沈拜金过不了这一关,堂主之位坐不稳,一时片刻又上哪儿找人递补?所幸『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表现得可圈可点,就只差捉不住将雪姨上吊的幕后黑手,但这也不能怪她,只要那个人不露出破绽,连我都无法处置。」
  「就这么拖着吗?」她哭笑不得。
  「也该引蛇出洞了……」他喃喃道。
  凉风如水,柔柔地从窗外拂进。
  门外,有人传呼:「禀帮主,右护法求见。」
  王之铁低声道:「也该来了。」轻抚妻子的香肩,示意她休息,出门办事去了。
  丈夫不在,整个房间顿时充斥着一片无言的宁静。
  想着花如雪一案,她的明眸里盛着数不尽的惊奇。人心有多么复杂哪!夏居正的用情不专,害苦了花如雪,终究也报应到自己身上;她与铁哥因此起争执,却也引来司徒姥姥想救女婿;夏银秋的感情似飘萍,因夏居正出事而意外地感受到雷恒一的好,如今又搞砸了,她嚷着要给帮主当小老婆,可怜的雷恒一情何以堪?
  太过美丽的男女,反而不容易有美丽顺遂的爱情?
  走出屋外,她含笑睇视逐渐令人心醉的秋色,头一次,对自己不是太美丽的姿容感到满意,超幸福哪!
  ☆ ☆ ☆
  一个女人用一生的青春等待一个男人,究竟值不值得?但世俗的规范却是这样教育女人的,烈女不事二夫、良马不配双鞍……
  每当夏银秋举棋不定时,就用这些话来宽慰自己,毕竟她第一个看上的男人是王之铁,「天龙帮」的帮主。
  所以,她鼓起勇气准备色诱王之铁,用很堂皇的借口商量她爹的罪状引动王之铁到夏居正的住处,拿出最好的茶叶,泡了一壶「加味」的香茗,然后……
  好象站在雾里看风景,中间的过程迷迷蒙蒙看不清,只知凉凉的夜里,一室的旖旎,骤释的强烈情感深深地震撼了她……
  直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乍进,奇梦中的云雾才缓缓散开。奇怪,喝下加了「合欢散」的茶明明是帮主,怎么她也跟着晕晕沉沉、忘情地投入?
  尚未完全清醒的她感觉到鼻尖痒痒的,是谁在搔弄她?
  她朦胧的睁开眼,眼前这一脸胡碴却又带着一脸兴味看着她的男人是谁?
  「啊」她惊讶的美眸圆睁,一瞬间完全清醒过来。
  是雷恒一!
  「怎么是你?」
  天啊!她一丝不挂,他也一丝不挂,两人睡在她的香闺里……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雷恒一看着她瞬息变幻的脸色,低低地笑了。「你昨晚好热情呢!秋妹,一想到昨夜咱俩翻云覆雨的销魂,我真是恋恋不舍……」
  话未完,已听见夏银秋「哇」一声的大哭了起来。大意失贞操,换了任何一个姑娘都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她却是有苦说不出。
  「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哭了半晌,她先想到这个问题。
  「本来,我是想来向你告辞。」雷恒一面容一黯。
  「告辞?」
  「我想挂冠求去,不愿再待在此伤心地,」他瞅她一眼,她居然还晓得惭愧的低下头去,他无声地笑了。「临行之前,我想再见你一面,谁知一走进来,却见你一个人在屋子里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心想奇怪,天气又不热,而你一见到我却似饿虎扑羊,开始剥我的衣服……」
  「啊别再说了!」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淫荡。
  「秋妹,你是不是被下了药?」他疑问。
  「我……」叫她怎么说呀?心一酸,又流下哑巴吃黄连的委屈泪水。
  「不管如何,我们总是做了夫妻,我会尽快迎娶你,给你一个名分。」他健壮的手臂圈住她,柔声道:「虽然你的脾气有些骄纵任性,却不失为正正经经的好姑娘,我这一生绝不负你!」
  她无语暗付:这样的结果是天意吗?她费尽心机,到头来仍做了雷恒一的女人,她就是没有当帮主夫人的命嘛!
  由姑娘变成妇人,女人的宿命论也跟着抬头,好象不认命也不行了。
  雷恒一又好言好语的安慰她,保证这一生会好好的怜惜她,原来就已互相动情的夏银秋很快便拋开了心结,将从来没有正眼看她的王之铁置之脑后,多情尚义的雷恒一才是她终身的依靠。
  ☆ ☆ ☆
  卧龙居。
  清清拣颗酸梅丢进嘴里,谢天谢地,孕吐之苦正逐日减轻,心情好多了,再加上雷恒一与夏银秋的婚事已定,也是让她心情变好的原因之一。
  不管丈夫的爱意有多坚固,只要有姿色上等的女人表明了要抢丈夫,任何做妻子的都会暗地咬牙、气恼在心,时日一久免不了疑神疑鬼。
  幸好,他们夫妻的感情经得起考验。
  「可是,你们这么做,有一天夏姑娘知道真相,能不老羞成怒吗?」她好奇道。
  王之铁瞄向雷恒一,雷恒一耸耸肩道:「所以,我不说破,还问她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她反而心虚地噤声,总不好自打耳光吧?银秋的个性我了解,她要强好胜,所以不能说破她原本意在迷昏帮主,结果反而自己着了道儿,那会使她老羞成怒去撞墙。反正只要造成事实,她便会死心塌地,不再三心二意了。」
  原来雷恒一一直暗中留意夏银秋的举动,窥知她有心献身帮主,气愤之余主要是气她蠢不可言决定将计就计,暗地找王之铁商量,央求他配合。
  王之铁感念他的痴心,也相信他不会辜负美人,便决定玉成此事。夏银秋是个烈性女子,一旦将身子给了谁,便从一而终了。
  「但愿你们百年好合!」王之铁诚心道。
  「多谢帮主成全,我与秋妹永铭于心。」雷恒一拱手道。
  清清非常钦佩雷恒一的气量大,明知意中人待他并非全心全意,他却认定了这份感情,使心似飘萍的美人儿终于情归于他。
  夏银秋,一个闭着眼睛捡到幸福的幸运女子。
  「快去准备婚礼!」王之铁催促道:心如盘石的他毕竟不太能接受「未婚先上床」这等事。「我特许夏居正出来一天,为你们主婚。」
  「多谢帮主。」雷恒一的表情在瞬间变得复杂,眼中闪着难解的光芒。向来极不对盘的两个人,突然间成了丈人跟女婿,而自己却是那个要自动输诚的傻女婿,造化也够捉弄人了。
  谁教不曾为女人动情的他,悬空多年的心,不知不觉间已由夏家女儿进驻。
  ☆ ☆ ☆
  父亲以待罪之身为她主持婚礼,夏银秋成了含泪的新娘,浑不知是悲是喜。
  简单隆重的喜宴,总舵内的弟兄们全都来喝喜酒,热闹了一场。
  新房的喜床上,夏银秋覆着红色头巾端坐着。
  她真的嫁为雷家妇了?虽然,她一直梦想坐着大红花轿做新娘,但这样的结局实在有点儿出乎意料之外;不过,爹也说了,嫁给雷恒一做正头娘子,好过给帮主做妾,这又是另一个意外,夏居正并不期望女儿为他牺牲自己的幸福。
  「表姊,恭喜你做新娘!」施佛娃按住了她不安而绞扭的双手。
  听见熟悉的声音,夏银秋忙道:「你来得正好,陪我说说话儿。外头热闹吗?喜宴张罗了几桌?爹呢,也在喝我的喜酒?他没有被刁难或讪笑吧?他能再进房和我见面吗?」
  「表姊,你宽心吧!一切都好。」施佛娃笑着让喜娘们先出去,她们姊妹俩方便说些体己话。「姨丈许久没喝酒,今天哪能不畅饮一番,解解心烦?没想到帮主颇通情理,让姨丈出来为你主婚,或许也是看雷大哥的面子吧?」
  「他又在忙些什么呢?我戴这凤冠可重了,红头巾盖着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快些来帮我揭开……」
  不等她叨念完,下一瞬间,头巾被施佛娃揭开。
  「你做什么?这头巾是只有新郎才能揭的。」夏银秋大大地不悦,一颗心也跟着沉甸甸地,情绪绷紧起来。
  「你不是嫌闷吗?我先帮你揭了,等新郎来再戴上去就成了。」黑色的瞳眸一冷,施佛娃好整以暇道:「雷恒一也真是不挑嘴,我都告诉他你要把他让给我当丈夫,他居然执意要娶你?稍微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会将你弃如敝屣才对,像花少杰大夫,被你拒绝之后便彻底死了心,这才叫男人!」
  「佛娃,你是怎么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夏银秋不解。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从来不曾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你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施佛娃冷犀的目光,锐利得像是想剖开她的心肠。「花少杰向你倾诉衷曲那晚,我刚好躲在假山里乘凉,所以我什么都听见了,你用极其残酷,鄙夷、不屑的口吻讥笑花少杰的爱,将他双手献上的真心丢在脚下踩!你想不到吧,在你高傲的昂首离去后,花大夫独自一个人呜呜咽咽地哭了,那心碎的哭声是连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心酸。你晓得吗?表姊,从那一刻起,我突然发觉我非常的恨你!」
  「你胡说什么?」夏银秋愠怒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他还要厚脸皮求爱,我该高兴吗?我气死了,只有说些狠话教他彻底死了这条心,这有错吗?噢,我懂了,你喜欢的人是花少杰!」
  施佛娃苦涩一笑,算是默认了。
  「你喜欢他,看他伤心难过,你为什么不走出来安慰他?说不定你一安慰他,他感动之余会爱上你,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表姊,你貌似牡丹娇艳,予人华丽的美感,而我虽然也被公认是美人,但从小陪伴在你身边,不知不觉间成了陪衬牡丹的绿叶。」施佛娃阴冷的目光扫过那张美艳的容颜,说道:「对于扮绿叶的角色,我原本是不在意的,然而,当我发现花少杰爱的人也是你,我开始在意了。如果你也爱花少杰,或许我心里会好过些,偏偏你对我那么在意的美男子不屑一顾,于是,我也不敢承认我喜欢他,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受你讪笑,说我只配喜欢你不要的男人。」
  「我……没这么说。」第一次听到表妹的心声,她有些心慌。
  「没有吗?当你执意要给帮主做妾,不也打算将你不要的雷恒一推销给我?还说为了我的终身着想。在你心目中我只配拣你不要的?」
  「我以为你对他有好印象……」
  「那是因为雷恒一可以治你,我喜欢看你在他面前吃瘪的样子。」
  「什么?!施佛娃,我真想不到你心肠这么坏。」
  「比起你对花大夫的伤害,那不算什么?」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一直在想,凭什么你敢鼻孔朝天的践踏别人的尊严?因为你爹是『天龙帮』的元老之一,连帮主都要礼让三分。」施佛娃冷声冷气道:「我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做才能教你从云端上摔下来?我终于想通了。你大概不知道,姨丈为了维护慈父的形象,在你面前称得上是好爹爹,当然不会让你知道他与花如雪有染,但我却注意到他时常半夜里溜出去。
  「那天晚上他又溜出去了,等我赶到花如雪住处,姨丈正匆匆溜出花如雪房间,我心想又慢了一步,来不及叫人捉奸……后来我发现房门一直没关上,便闪到门边偷看,花如雪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便鼓起勇气走进去探她口鼻,没气了,我吓得要命,直想躲回自个儿的暖被窝里……
  「等我走到门边,正想一走了之,突然灵光一闪,花如雪一定是姨丈打死的,我这么走掉,谁会晓得姨丈是凶手?他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肯定装作没事人。于是,我鼓足勇气将花如雪布置成上吊的模样,那时我才晓得庆幸自己没你偷懒,多练了两天拳脚工夫,才有力气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是你?是你将花如雪上吊的?不是花少杰?」夏银秋瞪大双眼,气急败坏道:「你怎么可以害我爹?他一手养大你,对你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还是人吗?」
  「姨丈对我好?那是因为我事事顺从你这位大小姐。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只要一吵架,你向姨丈告状,姨丈就会处罚我,即便错的人是你,他永远只处罚我。久而久之,愚笨如我也晓得要顺从你才有好日子过。」施佛娃用一种发怒的声音道:「当我想到要为花少杰讨回公道时,我第一个想到就是揭发姨丈与花如雪的奸情,让他无法做人,没脸在武林立足!而你,夏银秋,也会跟着从云端上掉下来!
  「结果如我所料,花如雪之死轰动武林,死后悬梁的尸身不只震怒了帮主,也使花少杰豁出去的揭发一切真相,姨丈被关了,你也由凤凰变成鸭,我暗地里偷笑不只一百次,你要做妾就去做妾吧!我算准了你只会出丑!然则,我万万没想到,你用『合欢散』没有迷晕帮主,反而摇身一变,又要飞上高枝当右护法夫人,这可不成。」
  夏银秋脸色发白,心中浮现可怕的疑虑。
  「你想做什么?你疯了是不是?」她站起身嚷嚷道:「我要去告诉大家,是你将花如雪上吊的,搞不好人也是你害死的,与我爹无关……」
  她直往门口走,突然肩头爆剧烈的疼痛,施佛娃从背后刺了她一刀。
  「你这个坏女人不配得到幸福!」施佛娃厉叫。
  整个事情的发生不过瞬间。
  夏银秋感到火烧般的痛楚,直觉地往门口方向伸出求救的手,在坠入无边的黑暗前,感觉有一条人影闪进房内,她没看到那人一掌打飞施佛娃手中的匕首,已昏死过去。
  「你」施佛娃惊心的指着来人。
  「正是我,刑法堂堂主沈拜金,终于逮到你了。」
  施佛娃也晕了,因为大势已去。

  第八章

  人间多少兴亡事,不值青山一笑看!
  花如雪一案总算水落石出,夏居正受到最严酷的打击,作梦也想不到他一手养大的施佛娃会恨到不惜陷害他,想他一生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到头来却毁在极亲近的两个女人手上,思之不免万念俱灰。
  他错手误杀老帮主的遗孀,又通奸在前,刑法堂定了他死罪,却因为有许多元老干部为他求情免去一死,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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