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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谁知道一旦放任这种情绪蔓延开来,什么时候就会超出了那个可怕的限度呢?
琇莹望了他好一阵,才颤着声音说道:“我要问你一句话,如果当初我没有爱上你认为我该爱的人,无法为你达成终极目标,你又会怎样?难不成你要用的神力来强迫我?亦或是,我爱上的是别人,你是不是就要去将那人杀了?你们做守护的,真的心里只有任务,也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么?”
天枢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来看了看。那只修长白皙、形态比一般女子的手还要柔美的手,泛着一层淡淡银光。
刚才在慈清宫门口琇莹跌倒的一刻,他本想出手撑她一把的,结果却没能做到。几天前他还可以摘下卫小媛头上的步摇,此刻却连扶主人一把都没做到。当时所谓的什么强制她回去,根本就是他说的大话。
主人的信任直接影响着守护的法力,这个传说果然分毫不差。即便是琇莹穿越之初刚刚与他接触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过法力如此之弱的低谷。此时此刻,天枢更是清晰感到了昔日收发自如的法力几近荡然无存。
这是到了有史以来她对他最失望的时候。
天枢有心告诉她,没了与她互相的信任,自己别说强迫她或是杀人,其实连扶她一把的力量都没有。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很想不通,没有提醒她去留意一个下人的事,不想她为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冒险,怎就那么为她所不理解了?怎就会被她视作那么不可理喻了?
更不必说,他早已申明了,守护就是一切以任务为上。
事情怎就会搞到了这个地步?他本以为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才是最有利于完成任务的,怎就会落得了她伤心失望,自己也几乎法力无存的地步?
两人静静对视良久,琇莹情绪越来越是难以控制,终于滑了两行泪下来。
天枢叹息了一声:“你不该对我抱这么高的期望。我不过是为了责任来帮你的,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朋友。你不需要感激我,不需要对我有任何情愫,只需要单单信任我,听我安排就可以了。”
琇莹挂着泪苦笑着,语气既负气又无奈:“好,是我错了,是我一不小心就把你当做人来看待。是我对你要求过高了。你就看在我是个愚蠢的人类,别来与我计较就是了。”
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了,我决不信一个没有任何情愫的人,也可能对谁全盘信任。”
天枢眉心一颤,被这话深深触动。他头一次发觉,自己的这个任务设定很奇怪:一方面要求一切以任务为重,决不能与主人之间动感情,一方面又强调守护要与主人互相信任,深度默契,才能提升并保持守护的法力。
这不是明摆着自相矛盾么?我对她毫无感情,对她的心境从来懒得去体会,那又如何能赢得她的全盘信任?像眼下这样的裂痕,还不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么?更不必说,需要得还是双方的互相信任。
落得这样,我又还有什么本事完成任务实现目标?
天枢首次感到,自己是被玩了,陷入到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局里面。难不成自己被安排来完成这次任务的用意,就是磨练他的耐心,考验他在不动感情的同时也与主人达成信任与默契的本事么?
亦或是,这本就是一个死局,自己根本没有一个可得善终的出路?毕竟动情与任务失败,等待自己的都是灰飞烟灭。什么得悉真相,什么恢复自由,都再不用提了。
天枢沉默良久,才稍缓了语气道:“那个太监还活着,你还有时间救他。去找白濂祯求助吧,他会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070、求助
天枢沉默良久,才稍缓了语气道:“那个太监还活着,你还有时间救他。去找白濂祯求助吧,他会帮你。”
他总算还残存着几分预知能力。
琇莹目光亮了起来,知道这虽然不算他直接出手相助,至少是为她指了一条明路,神仙守护所指的出路,总会是有着胜算的。
她破涕为笑:“多谢你,天枢。”
天枢摇头轻叹:“你这性子,实在很不适合混后宫,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你就真的不怕惹祸上身,落得连我都救不了你的地步?”
琇莹想了想,微笑回答:“如果做人连一点原则都不能坚持,不能活得问心无愧,那活着,又能比死了好上几分?我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她这会儿心情大为好转,有些忘乎所以地伸出手来拍了拍天枢的肩:“守护大人既不是人,也就无需来计较我等凡人的这些俗念了。”
天枢不禁苦笑,目光却透着几分苍凉与迷惑。
是人,就该有这些念头么?难不成,我竟是因为这个,而被派来执行这次任务的……
皇帝寝宫乾元宫内室,香塔里燃着檀香,香气弥漫满室,显得静谧宁和。
濂祯翻了个身,醒了过来,一睁眼便见到榻边有个人跪坐在脚凳上,依稀是个宫女,心里正想着“哪来的宫女如此胆大竟来勾引朕”,等视野清晰了才看出,那竟是一身宫女打扮的琇莹。
“皇上……”
琇莹心里是又焦急又怨念。她结束了与天枢的那场谈话醒来后,就已经临近中午,本想立刻去找濂祯,天枢却告诉她晚一点再去,这令琇莹一时不解。
——因为,昨晚你离开影月斋后,白濂祯拉着朱家兄弟和唐汉陪他打了一通宵的牌,这会儿才睡下没多会儿,你不会指望一个满脑子打升级还没睡醒的皇帝,能帮你出什么主意吧?
琇莹瞬间感觉自己的焦虑和幽怨情绪瞬间被打乱了。通晓打牌这种事,居然皇帝也会干,还拉着人家朱家兄弟一起,人朱侯爷可是肩负重任的人,又不像他这么闲在,竟也被他连累得彻夜未眠。唉,无语了。
天枢还适时地为濂祯洗白了一下:其实他打牌过程中也是在与那三人商议着国家大事的……
琇莹怨气稍减。好在守护大人说了,时间还来得及,她就只好按捺下来,下午才来到乾元宫,想不到还是撞见根本未睡醒的皇帝。
醒来后的濂祯呆望着她。自从头一回侍寝之后,她从未踏足过乾元宫,今日竟忽然来了,还扮作宫女,又是一脸忧色,可见是有事急着找他。濂祯带着一脸饱睡之后的懵懂,拍了拍身边的卧榻:“有什么话,躺下再与朕说。”
琇莹更加无语,自己这老公就是这么一副没正邪的熊孩子样,一个做皇帝的,通宵打牌过后睡到天都快黑了,见自己这身打扮来了,明知有事还要提这样的要求,真是怎么看都不靠谱,
但见这熊孩子披散着浓密长发,一张俊脸还带着些许红印,满眼孩子气的慵懒迷茫,琇莹又忍不住地走神,不等她多说,濂祯直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紧搂到怀里,两手两脚地盘上去,脸埋到她肩窝,摆好一个全盘占有的姿态,才道:“说吧。”
“皇上,六福被太后抓去了。”
濂祯顿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瞌睡都吓了个精光。
琇莹见到他竟是这么大的反应,也颇觉意外:“皇上怎么了?您想到了什么?”
濂祯攥了她的手腕道:“你还不晓得,唐汉近日在暗中招揽忠心手下,六福可是知道亲政之事的。”
琇莹愣了片刻,倒没有丝毫忧虑,反而眼睛更亮了几分:“皇上,六福极度忠心,绝不会泄露此等大事,既然他如此重要,恳请皇上务必想办法救他出来。”
濂祯这会儿清醒了过来,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也就没了方才的惊慌:“老妖婆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你早上去请安,也没见老妖婆有何反应的话,说明临到此刻,她必定是什么都未问出来。这个六福,果然是个忠心的。”
琇莹道:“皇上可想得到什么办法,救他出来?”
濂祯打了个哈欠:“嗯,你又善心泛滥想救太监了,不过这回没来瞒着朕,还算你有长进。”
琇莹蹙起眉头:“皇上不理解么?倘若被太后抓去的是唐公公,皇上莫非也会不当回事?”
濂祯苦笑,下了龙榻:“这又如何类比?朕可是认识唐汉十多年了。”
琇莹取过外衣来帮他穿好,沉默片刻才道:“皇上,无论交情深浅,咱们如今总需考虑到,不能让忠心于咱们的人寒心才是,正是因为六福忠心,咱们才更该救他不是么?”
濂祯望了她一眼,一时没有答话。近来他与唐汉都已看出,小栗子是个秉性善良、作风端正的孩子,也对他与琇莹极度忠心,可见当初琇莹力保小栗子兄妹不受冯小仪一案连累,是做对了。
濂祯生为皇子,从小被灌输着等级观念,不会如琇莹那般将下人的性命也看得很重,但这些日子以来人生观也受了她的很大影响,越来越会觉得,她的看法才更正确,她的作为才更有道理。
如今她不忍看到一个对她好的人无辜遇害,自己又有什么可不理解的呢?
“让朕想想。”濂祯坐到绣墩上道。
琇莹也不多说话,帮他穿好外衣后,又替他梳头。这是她近日领悟的新技能,熟练度已接近满级,濂祯偶尔跑去芙蕖馆风流快活,事后都是她亲手替他收拾回原状。
“传令搜宫。”濂祯声调不高,却语气笃定。
“啪嗒”一声,琇莹掉了手里的檀香木雕花梳子:“皇上……三思啊。”为她丢了个下人而搜宫,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外加授人以柄么?琇莹开始后悔来找他求助了,熊孩子果然不是宫斗的材料。天枢,你有木有搞错了什么啊?
濂祯回头瞥她一眼:“你不明白,昨晚到现在过去了将近一整日,那个六福,怕是已经死了。”
琇莹不能说出脑子里住个神仙告诉她六福还活着这事,但也知道即使六福没死怕也丢了半条命,还能不能抢救的回来都很难说,听濂祯这么一说,便更觉得心情沉重。
濂祯将木梳捡起塞回她手里,神态正经,语气平静,娓娓道来:“太后抓了六福,逼问芙蕖馆的秘密,并不见得是主因。她做这事应该另有目的。
“六福若是死了,朕猜太后会使的手段很可能是,命人将尸首偷偷送回来,丢在芙蕖馆外,做成是你逼死了下人的假象,借此给你安个罪名,趁机降罪惩治你一番。最可能的便是降上几级位份,外加禁足,到时朕就无法再光明正大来探望你。这目的才是她们姑侄两个眼下最想达到的。
“所以眼下咱们就该大张旗鼓地搜宫,做出你确实不知六福去了哪里的姿态给人看,让她们没理由来嫁祸。一个敢让皇上搜宫的人,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私下逼死下人的。”
琇莹眼睛睁得老大:我老公很清醒很理智,一点也不糊涂啊!
濂祯眯眼看着她,撇嘴一笑:“你当为夫做了昏君,就是个傻子么?”
“嫔妾不,不敢。”琇莹又被他这“为夫”的自称萌了一脸血,思绪一时有些乱套,“可是,我早上已将自己急着寻六福回来的事说出去了啊。”
濂祯轻扯嘴角:“那又怎样?老妖婆若硬要说你是贼喊捉贼,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琇莹想了想,很快又开辟了另一条思路:“不,皇上,不要搜宫!”
“为何……哎呦。”濂祯想要回头询问,一动就被她扯痛了发根。
琇莹看了眼手里的好几根断发,吸了口气凉气,这可是揪了龙毛了,赶忙给他揉着痛处,解释道:“嫔妾是想,若要搜宫,总也不能去搜慈清宫。倘若六福还活着,这一打草惊蛇,太后她们反而不得不杀他了。不如就等着她们先行动,说不定……太后会想拿个活的六福来嫁祸嫔妾呢。”把下人打个半死之类的,不也算条罪责么?
濂祯叹了口气:“你不到最后,还是不能死心。”
琇莹心下焦急,真想对他直说,人神仙说了六福还有救您就赶快帮我吧。随即恳切道:“皇上,求您寻个可靠之人,去暗中留意慈清宫的动向,若见到六福的下落,及时将消息报来,或许……还来得及救他一命。”
濂祯想了片刻:“这若说既可靠,又有那个本事监视慈清宫而不会被发现的,自然只有……朕自己了。好!”
不等琇莹反应,他呼地站起,将琇莹刚为他戴好的珠冠摘下,从一旁抽了条银灰色长带来,自行利落地绑了头发,又将身上的明黄龙袍甩下,抓过一件墨黑色缎子常服来三下两下穿到身上,转向琇莹道:“她们一定也会天黑行动,等天黑了,朕就去夜探慈清宫!”
琇莹完全惊得呆了——他竟然只用不到一分钟的工夫,就完成了从皇帝到夜行大侠的变身,这是武侠文乱入的意思?而且,皇帝要亲自夜探太后寝宫替她去营救一个太监,这又是几个意思?
濂祯为她托上几欲落地的下巴,扯扯嘴角:“觉得皇帝去做飞贼很好笑是吧?朕一样觉得好笑,所以才想去做一回试试,可不是专程为你救太监,你也不必谢恩了。”
琇莹滴汗。好吧,咱这老公是朵奇葩,这又不是今儿才发现的了。“可是,皇上您也一定谨慎行事啊,若被发现,可不得了。”她又想起皇帝去刺杀太后那个梗来了……
濂祯笑着戳了她一指:“你当朕是想直接潜入慈清宫救人么?话本小说看多了吧?朕自然只是去探听动静,伺机而动了。是你说的寻个可靠之人留意慈清宫的动静啊。”
琇莹无言以对。还好,还不算是武侠乱入。
作者有话要说:
☆、071、营救
慈清宫角落的刑房内没什么摆设,仅有一套简单的桌椅,刘丰沛与另两名掌刑太监坐在那里喝茶休息。
司琴一走门进来,就被屋中的血腥味熏得皱起眉头,赶忙拿帕子掩了口鼻。旁边两个管掌刑的太监见了她都恭敬施礼问候。司琴对他们不置一瞥,先看了眼被绑了双手吊在房梁上的六福,转头朝站在一旁的刘丰沛道:“怎样?说了点什么有用的没?”
刘丰沛皱眉摇头:“想不到这小子嘴严得很,问来问去就那么几句。”
司琴朝六福走近几步,依旧拿帕子捂着口鼻,冷声道:“齐六福,你一个太监罢了,充什么汉子啊?连你家主子在太后眼里都不过是只蚂蚁,更何况是你?太后想问你话儿,那是瞧得起你,才没直
接要你的狗命。识相点,说几句太后想听的,给自己留个活路吧。为那么一个小主子把命都丢了,值当的么?”
六福精神极度衰弱,身上处处血痕,抬起目光看看她道:“司琴,太后究竟要奴才说点什么?奴才实在不知啊。”
“我的名字也是你随口叫的?”司琴甩手打了他一个耳光,又觉得打疼了自己的手,赶忙甩了甩,又嫌恶地擦去蹭上的血迹,“你当你装蒜就能蒙混过关了,告诉你,太后已拿准了证据,知道你是秦贵嫔手下的心腹之一,她的事儿你一准儿都清楚。你若不知道从何说起,要我替你开个头也行。你先说说,菊花会冯小仪那件事,可是秦贵嫔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菊花会上那一幕人体火灾,是太后对琇莹生疑的第一步。
六福愣了愣:“那事儿……贵嫔主子能动什么手脚?不都是冯小仪算计了我家主子么?”主子曾有三天逼供神力以及小栗子牵涉其中的□□,他可不能透给太后知晓。
司琴撇嘴冷笑,退后一步:“好,你家主子是无辜的大好人,你是她手下的忠心奴才。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少骨气!”转向另一太监,“先把他嘴堵严实了再打,别吵着太后。鞭子棍子不好使,就动点别的手段,不用我教你们了吧?太后说了,这人打死了也没事。”
六福目送着她出门离去,微弱的目光中满是怅惘。
刘丰沛走来跟前看看他,叹了口气:“六福你这是何苦?好歹找点太后有兴趣的说几句不就结了?再这么下去,太后怕是容不得你活过今晚了。”
六福闭目垂头,再没答言。
外面的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整个挚阳宫又迈入了一个黑夜。
夜色渐浓,慈清宫内室,太后已经由司琴与另两个宫女伺候着洗漱过了,也换了寝衣,看看仍坐在一旁的闻昭仪:“你先回去吧,我已叫司琴传了话,过会儿便将那太监送去。”
闻昭仪紧蹙娥眉:“姑母如此安排,未免太便宜那秦琇莹了。扣了她的下人一天,一句有用的话都未问出来,就这么给她送回去。明日便会传的全宫皆知,岂不是要让人人都来议论您的不是?好歹也该拿这太监生个事,给秦琇莹落个罪,禁个足什么的,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太后靠着迎枕歪在炕上,冷笑道:“不瞒你说,起初我也打算依你说的那样生个事。不过有了今早妍妃旁敲侧击那一场,倒让我改主意了。她一个小小的秦琇莹,也值得我去陷害?妍妃这么一闹,后宫人人都猜到是咱们的手笔,既然如此,还要遮遮掩掩的话,倒显得咱们做事畏首畏尾,怕被人知道似的。”
她目光更冷厉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更加强硬:“我偏这样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