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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冷静。”天枢摆了摆手,“别问我这是为什么,我也是刚发现我可以从那个小黑屋出来了,但也不明原因。”
他歪头想了想,“按理说,总不会是违规一次反而受到奖励。想来应该是与主人的默契度提高后得到的附加好处了。不过,总不是件坏事,对吧?”
睡在床外侧的濂祯似被惊动,翻了个身,改为面朝里侧躺,并没醒来。
琇莹与天枢都低头看了他一眼,这会儿琇莹靠墙跪坐在床里侧,天枢则侧身坐在床边,中间隔着一个睡着未醒的濂祯,这情景令琇莹感到万分怪异,简直冷汗直淌。老公要是这会儿醒过来,见到床边做这个白发诡异男人,该作何感想?
天枢咧嘴一笑:“刚才我试过了,外面的丫鬟太监都看不到我,可见别人都对我的存在没有感知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穿帮了。咱们一切照旧。”
他最后还不忘飞了个眼风,随即化作一道银光,消失了。
琇莹呆呆坐着,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一切照旧?这还能照旧?这家伙以后就要经常出现在面前了么?这事儿还真是需要花一阵子去适应。
“怎么,做噩梦了?”濂祯的声音忽然传来,原来他已经醒了,正躺着朝她望过来。
“是……”琇莹回答,刚才这个惊悚的情景如果算作是梦,貌似是不能算作美梦。
濂祯将她拉倒下来,用手臂环住:“可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琇莹摇头:“没有。”
濂祯将她抱紧了些:“还好你没事,瞬华也没事,还好……”
琇莹听出,他这语气饱含惆怅与庆幸,就像是知道自己犯过了一个大错,险些害了她们,此刻既愧疚又后怕。与他往日的吊儿郎当和凌厉逼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皇上,昨天您去昭明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濂祯叹了口气,为她讲述起昨天的经历:“我去找闻嘉慧,本是想与她谈一谈,让她去求太后收回成命的……”
琇莹越听越是心惊,她清楚知道,以濂祯的脾气,居然被闻昭仪使了这种手段搞得毫无反抗之力,该是怎样的怒不可遏。怪不得当时天枢显得那么紧张,果然是一念之差,就导致了闻嘉慧死在了濂祯手上。
琇莹枕在濂祯手臂上,听他说完,歉然道:“都是我为皇上惹了这些麻烦,竟害得你受如此大的委屈。”
濂祯苦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昏了头了?哪里是你为我惹麻烦?明明是我为你惹麻烦了才对。古往今来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男子三妻四妾早成传统。我却偏偏任着性子,不愿屈从,不但不理闻嘉慧,连其他女人也不愿去敷衍,若非如此,何至于将她们惹翻到了这个地步?”
琇莹默了片刻,道:“皇上也无需自责,这个道理我也想过,如果皇上顺从太后她们,去临幸闻昭仪,也算不得什么上策。万一真让闻昭仪如愿怀了身孕,还会对咱们更为不利。”
濂祯点点头:“我也如此想过。经历了昨天这场变故,老妖婆禁了闻嘉慧的足,又对我有所安抚,倒是暂时不会再生事。但我再不能如前阵子那样,得过且过地拖日子了。昨晚我想了大半夜,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换得咱们的平静日子,直至实现亲政。”
他说得前所未有地郑重其事,目中光华隐隐,看得琇莹满心意外。自己这个奇葩老公,倒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却不知道他的这个办法,靠不靠谱呢?
冬日清晨,挚阳宫中各处都是宫人们在扫雪。慈清宫内,细丝白炭烧的红热,烘得整间室内都暖意融融。濂祯早早就来到了慈清宫。
太后啜了一小口茶汤,见到在一旁落座的濂祯脸色平淡,不显得有何愠怒,心下有些疑惑。依着昨日那情形,她本以为皇帝会执拗上好几天不来理她,若说要来,也一定是来兴师问罪,想不到他次日一早就来了,而且这个态度,还显得极是冷静理智。
太后道:“听闻昨日秦贵嫔罚跪之后昏迷不醒,回去也生了大病,哀家也心有体恤。看来是哀家这罚得太过了,皇上多关怀着点她,让她尽早好转吧。”
濂祯语气冷淡道:“明人不说暗话,朕今日来,是想与母后清清楚楚讲个条件,恳请母后答应。”
太后有些意外,表面依旧平淡:“皇上请讲。”
“今日索性将话都说开了。母后也不必再说什么雨露均沾开枝散叶的大道理,您的意愿,就是让朕去临幸嘉慧,好让她诞下皇子,再登上后位。”
濂祯说得直白磊落,虽睃着太后的脸色,却没有丝毫迟疑,“但是朕心里只有莹儿一个,确确实实不愿去临幸其余嫔妃,尤其是……不想再去碰险些害死朕女儿的女人。”
太后脸色也冷了几分。眼下再去掰扯谋害瞬华的凶手究竟是谁,已经没有意义。有了昨天闻昭仪使出的这一手,太后也觉得再想让濂祯去临幸她,是希望渺茫,至于将来该如何处置,她也一样没有想好。
太后道:“那么皇上所谓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濂祯向她直视过来,神色间既有决绝,又有恳切:“母后要的,是权力,而朕要的,只是莹儿。所以朕想了一个可以让母后与朕都各取所需的折中办法。请母后容许朕将来依着自己心意处置后宫之事,不再来干预,而朕会承诺母后,待日后莹儿产下皇子,将其送到嘉慧手中,由她抚养。”
太后一怔,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有些不可置信:“有了昨日那变故,皇上还情愿将皇子交予嘉慧?”昨天,皇上可是想亲手杀了闻嘉慧的。
濂祯微微冷笑:“朕已想清楚了,后宫是母后掌管,朕连莹儿的安危都无力保得住,又哪有本事保得住一个孩儿?务请母后放心,朕深知知足常乐、见好就收的道理,若要朕在莹儿与皇子之间选择,朕定会选莹儿而舍皇子。而且,即便嘉慧再怎样憎恶莹儿,光是为着后位的关系,也不至于会迁怒虐待皇子吧?此事利弊,相信母后掂量得清楚,她是否接受,就看母后的本事了。”
他说着向一旁踱了几步,又补充道:“无论是谁生的皇子,交到母后与嘉慧手中,不是都可以算得嘉慧所生么?将来孩子养大,一样会认嘉慧做生母,您想要扶她坐上后位,也一样可以实施,这与让她自己生下皇子,又能有多大差别?明明是可以做到两全其美的事,何必如昨日那般,搞得两败俱伤,不欢而散呢?”
这番话下来,濂祯就是摆明了一个最低的示弱姿态,可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早晨他对琇莹说起的计策,就是这一个了——
濂祯当时对琇莹解释:“老妖婆想要的是个可控的皇位继承人,以稳固她们在后宫的地位,她们最最想要争的不是我的宠幸,而是皇子,咱们就承诺给她们皇子。”
见到琇莹一脸的惊愕与怀疑神色,濂祯笑着掩了她的嘴:“你当我是真心要将咱们的孩子交给她们来换得平安?我哪里会有那么窝囊。依着朱芮晨的意思,一年之内,便可让形势明显逆转,到时即使不能完成大事,至少也可以做到让咱们再不受制于老妖婆。你想想,你现在身孕都还没有,等怀了再生下来,就是一年。咱们眼下需要争取的,就是这一段时间的平安,是老妖婆暂时不来骚扰咱们。”
琇莹恍然点头:“皇上是行的缓兵之计。”
濂祯点头道:“你想一想,若非与老妖婆达成这个协议,不但老妖婆会继续看不得我独宠一人,等你真怀了孩子,她们姑侄两个还一定会从中作梗,到时咱们稍有不慎,便不能保住孩子,甚至让你担上风险。将孩子提前许给她们,正是保得你们母子平安的重要前提。”
“可是……”琇莹又想插口,又被濂祯拦住。
“你放心,说是一两年,我自会将这期限尽力缩短,在咱们的孩子出世之前,我一定会扭转这个局面。”
濂祯转开目光,嘴角噙着冷笑,目中闪着凌厉决绝的骇人光芒:“把孩子交给闻嘉慧?这不过是麻痹老妖婆一时,闻嘉慧这种一心想杀你、又险些害死瞬华的狠毒女人,我根本不会容许她活到咱们的孩子降生之时!”
这语气冷得直令琇莹打了个冷颤。琇莹还是首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虽说他早就声称要亲政,但这么认真果决的表现还是头一遭。可见昨天的事,确实对他的冲击很大。这个吊儿郎当多年的熊孩子,这回是真的体会到事态的严重,想要彻底改变混一天算一天的作风了。
琇莹承认他说得有理,用这样的办法暂且拖住太后,与她休战,为己方争取时间,是个不错的出路。她从前也想过,宫斗四要素里,下毒、诬陷、推水池她都领教过了,她可不想再被打一回胎。
于是,濂祯就来找太后上演了这一出“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宠妃一个”的戏码。
太后隐隐觉得,这个示弱的表现很不符合濂祯往日的性情,但她也看得出这皇帝对琇莹的感情确实非同一般,若说他是无可奈何之下选了这么一步,也不是那么说不通。
太后暗中权衡着利弊,口中犹疑道:“依着祖上规矩,妃位以下的嫔妃生下皇子,本就该交由高级嫔妃抚养。反而是皇上独宠一人,更不合规矩。皇上何以会想以一件合规矩的事,换取一件不合规矩的事呢?”
濂祯微眯了一下双眼,道:“朕今日来是要与母后直言相谈的,就请母后别来绕弯子、拿规矩压人了。若说规矩,外臣把持朝纲,架空皇族,也算不得很合规矩吧?”
太后神色一凛。濂祯虽然无数次对她出言不逊,提及把持朝纲这事却还是首次,这个话题一说出来,事情顿时显得更严峻了许多。
濂祯继续道:“母后早该看清朕的性子了,朕生就是个昏君,对朝政毫无兴趣,即便别人将朝政硬塞给朕,朕也懒得打理。朕想要的,不过是与自己心爱的女子过上舒心日子,平静终老,也就心满意足。朕以为,这心愿也算不得与母后的大计有何相悖之处,母后不至于坚决不允吧?”
太后一时无话可说了,若说不合规矩,确实是自己一方做的不合规矩的事更多,讲理是讲不通,若讲人情,自己侄女昨天的所作所为,可着实讲不出理去。现在人家皇上把姿态放到最低来讲和,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毕竟闻家还没到可与皇室彻底翻脸的地步,这个解决之策已是目前最好的。
太后默了片刻,终于说道:“好,就依皇上说的办吧。”
濂祯唇角浮上笑意,施了一礼道:“多谢母后成全。”
不得不说,经过了昨天昭明宫那样的场面,太后还会相信他情愿用皇子来换取平安,连濂祯自己都有些拿不准,但她还是信了。濂祯觉得有些讽刺,看来自己一贯以来的不上进作风,还真是给了敌人根深蒂固的印象,倒也算有些好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
☆、087、示好
在濂祯去与太后谈条件的同时,妍妃来到了芙蕖馆看望琇莹。濂祯前脚出门,妍妃后脚就登门拜会,这掐点掐得也算饶有深意。
琇莹刚吃了早膳,都还未准备好如何装病见客,就被报知妍妃已经来了,慌忙抹干净嘴上的点心渣,躺回床上,涂了点白粉掩饰住饱睡之后的好脸色。
妍妃进来后,与琇莹走了一番病人支撑着要施礼、上司体恤地让她快躺着的俗套过场,之后就转向随行来的宫女清晓:“你到外边候着吧,让本宫与秦妹妹单独说会儿话。”
清晓答应着出去,琇莹自然也很上道地将小茜遣了出去。妍妃将她的手拉过来握着,深深叹了口气:“昨日的事,让妹妹受委屈了。我本有心帮妹妹逃过这一劫,却一是因为措手不及,二也因为能力有限,最后竟落得只能眼睁睁见妹妹受罚的下场,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琇莹恳切道:“娘娘的关怀,我是知道的。昨日的事完全怪不到娘娘头上,我还需为娘娘往日的关照多谢娘娘才是。”
“妹妹若不与我见外,以后与我姐妹相称就好。”妍妃淡淡一笑,颊边露出浅浅梨涡,正应了她的这个封号,妍态尽显,“这后宫不是个太平天地,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同在一片屋檐下低头做人,相护关照着点,都是应该的。”
琇莹听她这话的意思,也就明白了她的来意,只简单回复:“姐姐说得是。”
妍妃以纤纤细指轻轻摆弄着手中茶杯:“皇上此时是去见太后了吧?皇上对妹妹是真心一片,这任谁都看得出来,可他若为妹妹的事真与太后闹翻了,恐怕也不好收场。”
琇莹幽幽一叹:“姐姐明鉴,我得皇上错爱,受宠一时,从来不敢恃宠而骄慢待他人,其实……我也常劝皇上别去冷落其他姐妹的。”这话说来虽然多余,却又是不得不走的过场,一字不提,就不对劲了。
妍妃又是一笑:“妹妹何须向我解释?我若也是那拈酸吃醋的人,就不会来与妹妹说这番话了。咱们同在这后宫里住,甭管受宠的还是不受宠的,最终图的,都是平安度日罢了。”
琇莹略略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说道:“姐姐说得是。不瞒姐姐说,皇上今早去见太后,为的不是向太后兴师问罪,而是与太后讲个条件……”
琇莹想得明白,濂祯去与太后讲条件这事以后也会公之于众,没必要瞒着妍妃。而此刻她将这副与皇上私下里定好的打算说给妍妃听,反而会换取到妍妃的信任,等于是用很低的成本换了个高代价的收获。这买卖够本。
听她直说了这事,妍妃目中的神采确实比之前亮了几分,似乎是为被琇莹当做了自己人而受了鼓励。她沉吟片刻,浅笑道:“这也不失一个暂且安抚住太后的好出路。难得皇上肯为妹妹如此费心。”
琇莹轻叹:“姐姐方才那话说得十分在理,咱们图的,都是平安度日。倘若太后真能答应皇上这请求,也就好了。妹妹是既劝不成皇上,更惹不起太后,实在两难的很。”
“太后会答应的。”妍妃恳切道,“不过,若是稍微委曲求全便可高枕无忧,谁又情愿去费心呢?有时候,不争便要吃亏,一步吃亏便要步步吃亏,最后怕是只会落得惨淡收场。妹妹是个明白人,应该想得清这其中利害吧?”
话题又到了个危险的边缘,琇莹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在三足鼎立的情形下,皇帝集团与太后集团的和解,对妍妃所在的沈氏集团可是很不利的。而且许皇子给闻昭仪让闻昭仪坐上后位,更是妍妃的灭顶之灾。TMD这个弯刚才竟然没转过来!自己这脑子可是有点当机。
眼下须得给己方与太后的关系留个口才行,琇莹露出几分惶然:“姐姐说得是,皇上想出这主意来换平安自是无奈之举,想来闻昭仪恨我入骨,将来若真将皇子交予她,谁知会得到她何样对待?可惜我也是个没主意的。姐姐的意思,又该如何去争呢?”
妍妃面色平淡,道:“我今日来,就没打算再如从前那般与妹妹绕弯子说话。我也不怕妹妹事后将这些话转告皇上。沈家与闻家的对立早不是新鲜事了,沈家也不敢说自己满门忠烈,但至少没有闻家那么大的祸心,还是愿忠于皇上。闻家是你与皇上的敌人,同样也是我的敌人,这场仗怕是迟早要开,至于是文开还是武开,就要到时再说了。妹妹只需明白形势,与我随时互通有无,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未必就斗不过强敌。乱臣贼子,必会得不到好下场的。”
听到一向说话隐晦的妍妃这么直率坦言,琇莹还真有点不适应,乱臣贼子?你们沈家要是有机会,就不来“乱”了么?
当下怯怯道:“姐姐明鉴,我可不是个胸有大志的人,皇上图的也是个平安而已,恐怕……要辜负姐姐的信任了。”
妍妃温和地笑了笑:“妹妹千万别误会,我这话是说得重了些,但可不是想兴起什么风浪,大家图的都是自保,只需妹妹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妍妃就像看穿了她所想,随即就奉上一份实实在在的诚意:“另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妹妹的意思。妹妹可是很喜欢瞬华公主?”
……
等到濂祯回到芙蕖馆,妍妃已经离去。琇莹第一时间汇报了她与妍妃的这次“交心”。
一听说妍妃主动提出,会去求太后将瞬华交由琇莹和濂祯抚养,濂祯也吃了一惊。
琇莹笑嘻嘻道:“妍妃想得很周到,这事如果由皇上提出来,显然不妥。在明摆着是太后一行人算计了瞬华之后,皇上再去主动把瞬华要过来,那就是直接打太后的脸,咱们双方都不免尴尬。由妍妃去向太后提起,就自然的多了。”
濂祯沉吟道:“历来皇子公主要由妃位以上嫔妃抚养,不过如今我常住在此,将瞬华接来咱们跟前,也算不得多不合规矩。况且还可以仍将瞬华记在妍妃名下,只是接来常住。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妍妃还真是做了件实事来向咱们示好。”
皇上会关心起瞬华,是太后与闻昭仪都未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