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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杨珪媚不解。
“就是李世民那只猪啊！”小漩帮她倒一杯茶。
“你说皇上是猪？”杨珪媚讶异极了。她不但直呼皇上的名讳，还骂他是猪？！
“他不是猪是什么？你瞧，咱们三个贵妃都被他打入冷宫……敢情他是对贵妃特别讨厌吗？既然讨厌，干嘛又要策封我们？哼！”小漩撇撇嘴。
“你说皇上是猪，那咱们不是猪妃了吗？”韦稚德开着玩笑。
三个女人笑成一团。
“是啊！我是现任猪贵妃，你是上任猪贵妃，珪媚是上上任猪贵妃。”小漩笑得快趴在地上。
从此，她们三个猪贵妃每天都搅和在一起，日子才不会太无聊。
“你为什么会进来？”小漩问杨珪媚。
杨珪媚低头不语。
“跟我说嘛！你是不是也揍了皇上？”小漩不死心地追问。
“我……我不想说。”她实在不愿回忆那伤神伤人的过去。
“说嘛！”小漩耍赖。
在她顽强的赖皮功下，杨珪媚只好同她说了。
原来她曾经是皇上的弟弟“齐王”李元吉的王妃。当时她还是红遍长安城的歌舞伎，李元吉想办法把她骗到手，婚后又把她冷落，让她常独对春花秋月，悲叹自己的命运，惋惜虚度的芳华。之后，她暗暗喜欢上了英武绝伦的“秦王”李世民。
在一次皇家狩猎中，她大胆地勾引李世民，两人遂在浓密的森林中发展出不可告人的情事。之后，每当李世民出征回来，都会与她欢爱一番。
三年多前，李元吉同太子李建成欲意铲除李世民，逼得李世民先下手为强，杀了太子及她的丈夫。
太上皇为了斩断复仇的根源，换取天下的安定，遂斩杀了两人之子。她亲眼看见自己的一子一女死在刀下，当时的她几乎要疯了。
后来，李世民收她为侧妃，登基为帝后又封她为贵妃。但这还是弥补不了她的恨、她的痛。
她恨他杀了她的丈夫、儿女，又恨自己已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虽然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但她还是不愿意再重回媚惑他的过去，无论他怎么讨好，她都不理睬，终于触怒了他，被他打入冷宫。
“你……爱他，还是恨他？”小漩问。不知怎么地，她的心有一点不太舒服，就好像暍了太多的柠檬汁，酸酸的……
杨珪媚又沉默不语。
爱？恨？先前对他如痴如狂的爱恋，与子女惨死刀下的深沉哀恸交织成让她窒息的网，挣脱不开，也无力回天。
这一年来，她在冷宫中静思。她是爱他，可是如果她渴求的爱情必须用鲜血来换，她宁愿毁了自己。
小漩见她如此，实在无法体会她的悲痛，也不愿体会。一个爱字能让天下痴情人如游天堂，也能让人堕入地狱。
而她，都分不清自己是身在天堂抑或地狱……
他对她的千倍宠爱、万般呵护，带给她无限的甜蜜。但她害怕这甜蜜是未来推她入地狱的毒药……
韦稚德领了吉利来到两人面前，打破两人间的沉默，“江贵妃，皇上带话给你呢！”
吉利捧上一支作工精细的簪子。“江贵妃，皇上说，只要您跟他道歉，发誓不再打他，皇上就原谅您。”
小漩抢过簪子。“跟他说，想都别想！”
第二天，吉利右脸多了一丝瘀青，捧着璀璨昂贵的翠玉镯子再度前来。
小漩收下玉镯。“跟他说，门都没有！”
第三天，吉利左脸有五个指印，捧着雕工繁复的白玉佩。
小漩拿走玉佩。“跟他说，休想！”
第四天，吉利右眼黑青，捧着色泽瑰丽的稀世血玉。
小漩照例拿走血玉。“跟他说，等下辈子吧！”
第五天，吉利左眼也黑成一圈，捧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前来。
小漩把夜明珠藏到袖里。“跟他说，去死吧！”
第六天，吉利鼻子也遭殃，捧着一箱黄澄澄的金子。
小漩乐得半死，照样收下。“跟他说，哪边凉快哪边站！还有……我想要美酒！”
第七天，换了一个太监，带了二十瓮醇酒前来。
据悉，吉利伤重歇息中。
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
第十五天。
“来，咱们再喝！”小漩醉醺醺地帮韦稚德、杨珪媚倒酒。
“好！看看今天谁先醉！”韦稚德拚命喝酒。
“小漩，这酒没剩几坛，该再要酒了。”杨珪媚醉眼迷蒙的说。
“姊姊说得是……明天妹妹我再要二十坛美酒……”小漩已经开始口齿不清了。
三位历届贵妃当了多日的醉美人，硬是把二十坛酒喝得精光。
“嗯……我想跳舞……”韦稚德在酒精的催化下，开始边跳边唱。
“姊姊陪你跳……”杨珪媚也兴致大发，同韦稚德翩翩起舞。
“我不会跳……我看你们……”小漩醉卧床上，看着两大美女曼妙的倩影。
“不行！你也要跳……咱们教你……”两人把小漩拉起，一起旋舞。
三个女人疯成一团，把室内弄得一片狼藉。
“我想吐……”韦稚德步履跟枪地跑到室外大吐特吐，醉眼惺忪中看见一名鬼鬼祟祟的宫女朝她们而来，手上拿着火把……她捱不住酒精的肆虐，接下来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漩、杨珪媚也随后醉倒在地上，不知熊熊大火将要把她们吞噬殆尽
*
李世民心急如焚地冲到冷宫，看见大火冲天、银花四窜，陕速地吞噬冷宫每一栋楼阁。
冷宫中的女子都先后被大火浓烟惊醒，赶紧逃出来。
”漩儿呢？”李世民随便抓了一个太监问，神情尽是忧心。
“禀皇上，尚未找着……”
“饭桶！”李世民子丢下他，不断搜寻逃出来的女子中是否有他心爱的人儿。
他不该丢她在冷宫中的，漩儿，你在哪？快出来让朕瞧瞧，朕发誓不会再亏待你了……漩儿，你快出来啊……
“皇上……江贵妃在那……”酒还没醒的韦稚德…脸狼狈，在太监的搀扶下来到皇上面前，指着一栋已经被大火包围的屋子。
李世民看着那栋屋子，被烧光的屋顶下，梁柱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他随即不顾众人的拦阻，冲进火势强烈的屋中。
他在浓密的黑烟中找到了醉死的漩儿及杨珪媚。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倒卧在地上。他想都没想，抱起小漩想住外走。
“嗯……”杨珪媚无意识地呻吟一声。
李世民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回头又抱起她。他两只强健的手臂，一手各夹着一个酒气熏天的女人，快速冲出即将倒塌的屋子。
在他们走后，梁柱发出一声巨响，当场塌落。
“快！帮皇上灭火！”众人惊愕地看着衣裳着火的皇上，一桶一桶水立刻往他身上泼。
他手中的两个女子，在他的保护下，毫发未伤。
李世民丢下杨珪媚，紧紧地抱着小漩走回寝宫。
大火延烧到早上，整个冷宫付之一炬，全成了灰烬……
**
小漩看着碧波亭里的人。里面坐着皇上、杨珪媚及他们的儿子李明，一家人和乐融融地有说有笑。
好痛……心好痛……
她随即转身奔离。
“珪媚，这些日子你还好吧？”碧波亭中，李世民语多感慨。
“臣妾很好。”杨珪媚逗弄着儿子，不愿见到这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委屈你了！”听到她过得好，李世民安心的点点头。
多少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多年来两人之间复杂的恩怨情仇，只是一段抹不去的孽缘。
在这段孽缘下，是他不愿说破的阴谋，他求生存的阴谋。
多年前，哥哥李建成、弟弟李元吉利用她的美色、多情来勾引他，欲让他沉醉在她的魅惑中，再伺机铲除他。
他很清楚他们的打算，但还不到戳破的时机，因此他只能将计就计，一次又一次地与她欢爱，以取得更多情报，再散发错误情报。
直到她不知情地拿了鸩酒给他，让他差点丧命。
他知道，反击的时间到了。
三天后，他杀了亲兄弟。两个月后，他坐上了皇位。
而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棋子，两兄弟间的棋子，一个完全无知的棋子。
他从来不曾爱过她，他只是对不起她！基于补偿的心理，他收她当妃子，再让她生了一个孩子，讨好她、宠爱她、疼惜她，希望能弥补她心中的痛。
可是她心中的怨恨一直无法化解，他只好将她打入冷宫，让她静一静、想一想。
“珪媚，你和明儿多聚聚。”李世民站起身。
“谢皇上让臣妾与明儿相聚，也谢皇上救臣妾一命。”杨珪媚说得生疏有礼。
李世民撇撇嘴，勉强扯出一笑，随后离去。
**
寝宫中，小漩细心地帮李世民抹上膏药。他的腿上、臂上皆有一些烧伤，但都不严重。
“痛不痛？”小漩整颗心扭成一团。
“痛！”李世民故意装出疼痛的样子，想得到她的安慰。
小漩心痛地泛红了眼眶。大火之后，隔了一天她才醒来，完全不知先前自己命在旦夕，只看见躺在身旁的他，伤痕累累。
虽然都只是小伤，她还是十分过意不去。要是她没暍醉，他就不必不顾性命地冲进去救她。
“你干嘛不要命地冲进屋子救我？”小漩难得温柔地服侍他穿衣。
“朕说过，你是朕心爱的女人啊！”为着她的和颜悦色，他觉得这伤值得。
“是吗？”一想到他跟杨珪媚的过去，就让她心痛。方才见到他们和乐的景象，也让她自觉她是个外人，打不进他们之间。
莫非……她真的失了心？
“是！你要朕说几次才信？”他贴上她的身子，低头亲吻她的秀发。
“可是……刚刚我看到……”小漩没有闪躲，让他的唇贴上她的脸颊、耳垂。
或许是方才那一幕，让她下意识地想迎合他。
“看到什么？朕跟珪媚吗？”他勾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凝视她。“朕身为一国之君，有太多沉重的责任与枷锁。但朕希望你知道，你才是朕的唯一。”唯一的爱。
“来！陪朕去审案！”李世民拉起她往外走。
“审案？审什么案？”小漩问。
“这次冷宫失火的案子，犯人已经找出来了！”他绝不让她们活过今天！“犯人？是谁？”
“是张婕妤和陈美人！韦稚德在醉倒前有看到纵火的宫女，醒来后便告诉朕，结果那宫女哭说是受两人指使的。”她们竟然害漩儿身陷火海……不可原谅。
“难怪……”小漩恍然大悟。
“难怪？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她们会纵火吗？”李世民疑惑地问。
“不是啦！我不知道她们要纵火，只是当初我背上的伤就是被她们俩撒了辣粉，所以我在想”
小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旋过身抓紧。“你说什么？原来辣粉是她们撒的？！你为何不早说？”他的眼神露着浓浓的杀机。可恨的张婕妤、陈美人……他定要将她们干刀万剐！“她们说是受你的命令啊！”小漩嘟起嘴。
“朕的命令？很好！再加一条假传圣旨之罪……走！”李世民马上拉着小漩走向掖庭宫。
*
掖庭宫嘉犹门旁的艺嘉殿内，张婕妤、陈美人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唆使宫女放火……来人！把宫女带上来！”李世民怒气腾腾地喊。
“皇上饶命啊！”张婕妤、陈美人拚命求饶。
“你们有何资格叫朕饶命？你们在漩儿背上撒辣粉，害她濒临死亡。为了谋取朕的宠爱，屡次陷害韦贵妃，还将朕宠幸过的宫女打断双腿逐出宫去……来人，将人证带上来！”李世民怒火中烧地暍令。
随即，两名行凶的太监及被打断腿的宫女都被带了上来。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李世民瞪着她们。
那名可怜的宫女，本是能歌善舞的美女。被他宠幸过后，却被她们打成残废，流落街头，聿而被人救起，免于饿死。
“皇上饶命……看在臣妾曾经服侍过您的份上……”两人吓得屁滚尿流。
“服侍过朕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你们可知，那宫女才服侍朕一次，就怀上了龙子。而你们为朕生过一子半女吗？”李世民眯起一双黑眸看着她们。
小漩瞄了他一眼。他可真会到处播种啊！“哼！你们俩心狠手辣，谋害朕的子息，茶毒江贵妃，伪造圣令，陷韦贵妃于不义，又纵火烧宫”李世民眸中尽是狠戾、肃杀。“来人啊！”
“是！”
“将行凶的太监、放火的宫女打入天牢。张婕妤、陈美人削去头衔、诛杀九族，秋后处决！”李世民怒声斥令。
两人闻言当场晕了过去。
“等一下！”小漩出声阻止。
“怎么？”李世民不解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们又没杀人，你干嘛判这么重？”他就不能仁慈一点吗？
“她们就算没杀人，也是欲意谋害。你是质疑朕的公正吗？”她非要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了台吗？更何况他这是为了她啊！“当然。杀她们便罢，你为何还要牵连到她们的家人？”诛杀九族……那要死多少人啊！“你……过来！”李世民把小漩拉进内殿。他实在不想跟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吵。尤其事关他的威信。
“你为什么要帮她们说话？难道你忘了她们曾经害过你？”
“我当然没忘。只是她们的行为干家人什么事？”
“是她们的家人教出了这样阴毒的人！”
“她们阴毒难道不是为了你？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花心？”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朕引起的？”
“没错！要不是你没事收那么多嫔妃，会引来是非吗……”
李维走进艺嘉殿，便看到一堆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从内殿传出的争吵声。
呵！吵得真凶……看来二哥是遇到克星了。
他索性也躲在一旁尽情地偷听。
“自古哪个皇帝不是纳一堆嫔妃？你不是也玩得很开心？”
“我再开心也没到处播种！”
“你能播种吗？而且朕才宠幸那个宫女一次！”
“一次就搞大人家的肚子……你可真神猛啊！”
“谁教你当时要躲起来？否则说不定今天大肚子的就是你！”
“哼！自己想玩，还怪别人！”
“玩？你当朕是登徒子？”
“难道不是？那么多嫔妃不够，你竟然还向宫女下手！”
“嫔妃、宫女都是朕的女人！”
“那也不能用过就丢啊！”
“朕有用过就丢吗？你给朕说明白！”
“杨珪媚、韦稚德、张婕妤、陈美人不就是吗？你还想耍赖！”
“张婕妤、陈美人是犯妇，朕岂能原谅她们？否则后宫岂不是大乱！”
“我不管，你一定要赦免她们的家人！”
“朕今天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你竟然不领情？”
“为了我？你要我担负那么多人的性命？！”
“朕非要诛她们九族，方能泄恨！”
啪！“那我非要揍你，才能泄恨！”
“你竟敢打朕？”
啪！“怎么样？不服气啊？”
“你……好！今天朕不教训你，朕就枉为皇帝！”
“啊……放开我！你……你干嘛脱我裤子？！”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你……混蛋！竟然打我屁股！”
“怎么样？不服气啊？”
咚！“你竟敢摔我？好！江小漩，今天朕非要打得你屁股开花！”
“不要！救命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你这个王八蛋！”
“你再骂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你这个色猪！”
“色猪？朕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色猪！”
“你想干什么？不要！放开我……这是桌上啊……”
“桌上不行吗？”
“啊……好痛！放开我……”
“不喜欢吗？谁教你骂朕是色猪！”
“啊……嗯……不要……”
听到这儿，外面艺嘉殿上的人脸色都羞窘无比。
“咳咳……皇上可能有点事，你们先下去吧！”李维转身对众人说。
“是。”众人虽有点失望，但还是先回避好了。
内殿的李世民和小漩激情地纠缠在一起，完全不知外面发生何事
*
真是丢脸丢大了！小漩气呼呼地在寝宫内跺脚。
听说昨天他们“那个”时，殿上一堆人都听到了，后来甚至还有一群太监帮他们“把风”！可恶！他一定是故意的！小漩捏自己一下。可恶的身体，真是不听话！每次都被他……害她欲罢不能……不对，是欲仙欲死……也不是……反正就是很舒服啦！而且这该死的臭男人还不带她出去玩！刚刚说要去见太上皇新收的义女，同李维微服跑到街上去，却把她关在宫中……她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哼，想关住她？门都没有！小漩踹开寝宫大门，迳自走了出去。
她费了一番功夫甩开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侍卫，可才走到肃章门，就被眼前美好的景象震慑住，停下了脚步。
好美的女人啊……
小漩咽咽口水，看那名女子信步走来，不时停下来欣赏宫内的奇花异卉。
她一双黛眉笼翠，比繁星还要炫亮的水眸荡人心湖，盈盈间流泻出千言万语。樱桃绛唇，莹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