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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芒在背的站在那里,浑身像长了虱子一样不舒服,正难受着,君闻书的声音却从后面飘了来:“司杏,你到底是谁?”
我疑惑的转了头,他仍然把目光盯在牡丹上,什么意思?我是谁?我是我!我陪了笑:“少爷怎么问起这话来了,我是司杏啊。”他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我头一次和他四目相对,那眼神不如萧靖江温和,不如杨骋风明亮,却有一种深厚的光彩。我赶紧低了头,心里怦怦跳着。一面却想:君闻书怀疑起我的身世来了?一定是了,要不那个林老头儿要来问我曾“就师何人”,他以为我是什么落难了的公主,或什么势力派来潜入他家搞阴谋的小人?切,我要是有第二条路可走,我会来你们君家?
这么站了一会儿,我正思脱身之计,锄桑从屋里一个高儿蹦了出来:“司杏,快来看呀,灯挂好了。”我大喜,暗暗瞟了瞟君闻书,他皱了眉头,果然又老气横秋的说:“锄桑,说了你多少次了,要稳重要稳重,怎么还是如此毛躁?”锄桑垂了头站着,君闻书一摆衣服,进了屋,锄桑对我伸了伸舌头,我们也便进去了。
难过的日子好过的年,从年三十开始,我们这群小厮便真正过上了年。琅声苑的事情本就不是很多,君闻书又过临松轩去了,只晚上才回来。我们便如鱼得水的玩了起来,侍槐是被点了名要跟班的,每次出门,那羡慕的眼神好像要把我们挖起来。如是过了几天,一天下晚,侍槐悄悄的告诉我,初六明州胡家来人送了年礼,明家的二公子也来了,一脸的酒色气,见着不似个好人。杨家说朝里人情忙,只派人送了份厚礼,杨家的公子并没有来。我问他是否再见过引兰和听荷,他说没有,进临松轩陪主子的,都是各房的大丫头,想来引兰和听荷是看园子的。侍槐还说,眠芍打扮的越来越鲜亮了,除了老爷和夫人,见着别人都不大搭理。大小姐的婚礼定在了三月十二,他有次撞见扶桂在和采萱哭,言辞听不真切,只听着一句,好像是说只怕这是最后一次见停霞苑的梅花开了。我听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不由得跟着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99小同学,错字改过了,谢谢。另外我建议你不要这么热心,免得将来我写的你失望了,你不好意思说——我说的是实话。我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大”,本来大家都有拍砖的权利,成了熟人了,反倒不好意思说了。一笑。
关于鹅湖之会的内容,希望大家不要看睡过去:)。这段的内容,是曹聚仁曹先生的观点,曹先生是我景仰的一个人,我不敢窃取,于此明标。
最后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目标,努力前行。
第十七章 停霞空矣
草长莺飞,东风越吹越高,草儿发了,叶儿绿了,花儿开了,君府也迎来了第一次大喜事——君闻彩出嫁。我和君闻彩并未见过,但是,听了侍槐对胡家二公子的描述,我也担心的紧。一个小姐,在娘家有千日好,若夫君差了,便真不知命将如何, 我希望是侍槐看走眼了。
婚礼那天,天气阴沉,一大早便鼓乐震天。李二娘因为内厨房忙,昨天便把君闻书的新衣服送来,让我和侍槐侍侯着他穿。怪人君闻书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让我进去,不知自己在忙什么。临松轩来人传了两遍了,我十分着急,便又去敲了门。
“什么事?”
“少爷,夫人那边来人传话,催少爷赶紧过去,新郎官儿已经到了。”
好半天没动静,我又敲,还是没有动静。我急了,准备再敲,门却开了,君闻书两眼发红的站在我面前,哭过?我对他行了个礼,他并不看我,往卧房去了,我连忙跟上。侍槐给他穿衣,我在一旁帮忙。外面又来人催,侍槐出去打发。我给他捋顺了衣缝,行了个礼,意思是他可以走了。谁知他竟又退回坐在那里,发起了呆。过了小半天,似对我说,又似自言自语,“司杏,你知道吗,我是多么不愿意她嫁出去,嫁到明州,嫁给那胡的。”我一愣,也不知该怎么答话,只听他继续喃喃的说:“那是我的亲姐姐呀,亲姐姐,亲姐姐……”越往后,声音越低,瞧的我心里也乱了起来。
侍槐由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少爷,您快动身吧,临松轩都来人催了三回了,老爷急了。”出人意料的,君闻书冷冷的说:“他怎么那么着急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却仍然站起来,出了门。
君府里所有的下人被命令到停霞苑去送君闻彩,内府里的丫环们自停霞苑正房门口起,顺着路列着两排,小厮们则在停霞苑正门外,另备了彩辇,胡家迎亲的车马却是在临松轩正门,这样也表示迎亲迎到门,却并不进闺房的意思。我本不敢去,怕被君如海或君夫人发现再生茬,可君闻书却说我也是君家的下人,既然让府里的下人都去,我自然也要去,末了君闻书还加了一句:“难道,你一辈子都不见人,只呆在琅声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只好随着去了。
停霞苑是我第一次到,果然院里遍植梅花,只是花期已过,已蹿出小叶儿来。我一眼便正瞧进君夫人站在院中,于是踅身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站下。突然发现眠芍站在最靠近正房门口处,于是,我又悄悄往里隐了隐身。侍槐说的没错,眠芍越来越光鲜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紫色杭罗纱衣,一头乌发梳的一丝不乱,斜挑了一枝百花钗,珍珠做瓣,花的中间,一颗紫色的水晶做芯。她身前站着一位少女,鹅蛋脸,细长的眼睛,玲珑的口鼻,身著粉红古香缎衣袍,头上别着粉红色羽毛,项上一串白里透粉的珠子,一幅未践凡尘的样子。我再一看,几乎要叫起来,听荷,是听荷,她穿了件淡绿色的衫子,垂着头,站在眠芍的后面,与前面两人相比,显得那么普通,像是一个可以被忽略的人。这样看来,眠芍前的人,应该是君家的二小姐,杨骋风未来的夫人,君闻弦了。
随着司仪一声喊:“恭送大小姐出门,”停霞苑里的丫环一齐都跪了下来。君闻彩半低着头,身著大红嫁衣,凤冠霞帔,左右两个丫环扶着,引兰跟在后面拿着盖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君闻彩,她圆脸,凤眼,五官虽不绝伦,却也让人觉得温柔可亲。君闻弦对着君闻彩行了个礼,君闻彩也半躬着身答了,继续往前走。君夫人迎上去,只说了句“我的儿啊,”便泣不成声,君闻彩也抱了她的母亲,呜咽起来。顿时,停霞苑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心酸,我眼见君闻书也背过去,用袖子擦了擦眼色。君夫人哽咽的说:“儿啊,为娘养了十七年了,如今,如今,可是要到别家儿去了。你,你……”她说不下去了,我突然觉得,她虽然打我、使威风,但在这一刻,她也只是一个母亲,一个无助的母亲。她伸手给君闻彩擦泪,自己脸上却有泪水不断滑落:“儿啊,到了那胡家,可别再像在咱家一样……,凡事争着点儿,娘不在你身边,你更是……”君闻彩叫了一声“娘”,便扑到君夫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丫环们各自暗暗垂泪,我也哭了,人的命运,女人的命运!如果可能,希望天下所有的母亲都能无憾的送嫁自己的女儿。母女连心,作母亲的,知道女儿即将变成她一样的女人,女人的路途,又是多么的不可测啊。过了一会儿,君夫人坚定的把君闻彩拉开,抹了抹眼泪说:“儿啊,该走啦,胡家的车就在外面候着,可不能让他们看轻了你。来,为娘的再看看。”她扶了君闻彩的肩,仔细的看了看,又给她掠了掠头发,点点头,对两边的丫环说“走吧。”便扭过头去,再也不看。君闻彩慢慢的走着,走到院门口,她又转过身来,无限留恋的看了看停霞苑,看了看我们地下跪的人,又看了看她的母亲,转过脸,右边的丫头接了引兰的盖头给她盖上,她迟疑了会儿,终于,抬起脚,跨出了那一步。
君闻彩走了,停霞苑空了。从此,君闻彩便再也不是停霞苑的主人了。这停霞苑,终究停不了霞,去了。
我们跟在君闻彩的彩辇后面,往临松轩去,胡二公子已站在车边,又高又黑又胖,果然如侍槐所说,一脸的酒色之气,我不禁皱起了眉头。门口站了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君如海,看不出他高兴,也不出他不高兴,仿佛要嫁出去的,不是他的女儿。君闻彩由人搀着下了辇,由人领到君如海跟前儿去,拜了拜,嘴上说,“闻彩拜别爹爹和娘,愿爹爹和娘长寿。”胡二公子也拜了:“岳父岳母大人在上,闻彩以后便跟了我了,请岳父岳母保重。”
司仪喊道:“请新人登车。”君闻彩左面的丫环撑起了红伞,右边的丫环抓起旁边小丫环端的托盘上的红豆、绿豆和米,撒在车顶和伞上。君闻书过去,默默的抱起他的姐姐,送到车上,不知怎地,我总觉得他流了泪,我也流泪了。
司仪又喊了声:“送新人出府。”,唢呐声起,我们又都跪了下来,胡二公子也上了马,对大家抱了抱拳,车儿辘辘,载着君闻彩去了。
我总觉得心里发凉。君闻书说,他不愿他姐姐嫁给那么个人。君夫人说,可不能再像在家一样,我不知道等待君闻彩的会是什么命运,她,就这么去了。
车子走的不见影儿,我们才被准站起来,我敲了敲膝盖,准备回琅声苑,旁边有人拉了拉我的衣服,低声唤道:“姐姐姐姐。”我一扭头,是听荷。我一把拉了她:“听荷,可是好久不见了呢。”听荷一边拉着我,一边低声说,“姐姐,那边去。”她在前面,我在后面,慢慢的离开了人群,走至一段回廊。
这里我恍惚有些熟悉,想了想,依稀觉得可能是我进府第二年迷了路、遇见君闻书的地方。我们在廊边坐下,听荷便说:“姐姐最近好么?”“还好吧。你呢?”“我也还好。少爷平素没有难为你吧。”“没有,你呢?”听荷的头低了下去,“姐姐,过些日子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我心里一缩,抓了她的手:“为什么啊,听荷?”听荷苦笑了下,“姐姐没听府里下人传说吗,我可能被陪嫁到杨家。”啊?我愣在半空,陪嫁?对呀,引兰呢?我突然想起引兰的话,“引兰也陪嫁了吗?”“她没有,”听荷抬起了头,“是扶桂去了。”“扶桂?她不是夫人房里的大丫环吗?”“是”,听荷的头又低了下去,“二小姐要的了婆家却要不了娘。大小姐到底是夫人生的,夫人舍不得,便把自己的大丫环也陪了过去,两个大丫环,平日在府里也都算伶俐,去明州那么远的地方,大小姐好歹也不至于太孤凄吧,夫人能做的,也只能这些了。”我抓紧了她的手,“那你呢?”“我恐怕就没那么好命 ”,听荷又苦笑了下,“如果只陪一个丫环,就是眠芍,她自己也顶愿去。但今天一看大小姐陪了两个丫环,我的心里就凉了,恐怕,我是要陪过去了。”
听荷似乎木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见哭。我只抓紧了她的手,也不知说什么,杨骋风的影子在我面前晃了起来,那晚上他的话我记忆犹新,这样的人,听荷?我看了看她,“听荷,你愿意去吗?”“愿意什么?原来便指望着二小姐嫁了,眠芍走了,哪怕配给什么人,我好歹也有个指望。现在倒好……”听荷终于忍不住了,两只手掩了脸,呜呜的哭了。我犹豫着,问她:“那个杨骋风,你见过吗?”听荷摇摇头,抽泣着说:“见了又怎么样?丑八怪老头子,又与我何干?我只是不想去。若是个好人尚且罢了,若是个恶人,我,我还不如现时就死了。”杨骋风倒不丑,只是,人确实不咋地,听荷落入他的手里,我还真是不敢想像。我抓了抓头,摇着她的手“听荷,要不你跑吧。”听荷抬起了泪眼,“往哪儿跑?怎么跑?要跑早跑了,现在往哪里跑?”我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我曾经呆过的那棵杏树了。那树很高,如果能爬上去,过墙肯定可以,可是墙那么高,听荷又怎么能跳下去呢?或许可以带段绳子溜下去。我把想法和听荷说了,她的眼睛里似乎又充满了希望,一会儿,又熄灭了。“不行姐姐,”听荷悲哀的摇摇头,“君府在扬州的势力大,以老爷那脾气,我出了府,他也要把我抓回来,那我就难逃一死了。”我正要劝他,听荷继续说:“姐姐,我不似你,你有主见,人又坚强,能够见机行事,我不行,从小便卖进府里受眠芍使唤,如今,让我一个人出去,又要受追捕的,我,我没有那个勇气。”
我也没办法了。两个人正相对坐着,远处一个老妈子正在往这边过,听荷急忙站起了身,低声催促我:“姐姐快走。”我愣了愣,翻身跳下了回廊,听荷还在向我摆着手,我便离了临松轩,回到琅声苑。
侍槐跟了君闻书,锄桑几个全被派到前面打杂去了,整个琅声苑悄然无声,就我自己一个人。一下午,我都在想听荷,那么小,那么可怜。她说的对,君闻彩陪了两个丫环,君闻弦必也是要陪两个丫环的,没想到夫人居然把自己的扶桂陪了过去,果然母女连心。引兰算躲过这一劫,可听荷呢?我拿着一枝幸笔,在桌上划来划去。突然,一阵笑声传来,我站了起来,笑声?这琅声苑里哪来的笑声?这琅声苑里从来没有笑声啊。
我从窗子往外瞧,影影绰绰的见君闻书和一个人正往正房缓步过来,侍槐在后面跟着,杨骋风?我犹豫着该不该出去?要不就窝在这里,关上门,君闻书该不知道吧?书库和居室隔着一间,谁也不会发现。我打定主意不出去,便悄悄关了门,猫在窗下听动静。
只听杨骋风说:“闻书的这园子真不错,既大又开阔,若我有这样一个园子,定当每日流连其中。”——真能装,好像没来过似的。
君闻书淡淡的应道:“听闻杨兄在扬州的园子小巧精致,君家这园子,虽大却土气,让您见笑了。”——杨骋风在扬州有园子?怪不得,时不时的来。
杨骋风又说:“闻书此言过奖,我那小园子,只是偶尔来落落脚,不值一提。咦,闻书,你这园里没下人?”——那个花花肠子,他又想干什么?
君闻书仍是平平淡淡:“几个小厮在前面跑腿儿,园里便空。杨兄突然要来,闻书也无法通知他们来。”——可千万不要问到丫环。
果然,杨骋风笑道:“我只曾听说,小姐的园子只有丫环的多,少爷的园子里全是小厮的,还真没听说过,君家的规矩真奇怪呢。”——我在心里大骂杨骋风,这君府里你都不知来了多少回,还在这里装的一派纯情笑话
人。
君闻书顿住了,又说:“侍槐,司杏呢?她今日原不在前面吧?”——这个笨君闻书,你上当了。
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站住了,有人推门,见推不动,便“当当”的敲了起来:“司杏,司杏!”我不情愿的拉开门,一群笨伯,以为杨骋风是多么好对付的,我在心里暗暗准备对付杨骋风的词儿。
我出去行了个礼,“见过少爷。”我感觉杨骋风的眼睛在我身上骨碌碌转着。
“你方才在里面做什么?不见你来迎接客人?”君闻书言语似怪责,口气却没有不满。这是做给杨骋风看的?我心里便有了底。
“回少爷,司杏以为今日大小姐大喜,不会有人来。刚在整理书,也不曾注意外边。”君闻书点点头,“这位是大理寺少卿的公子杨少爷。”我不情愿的对他行了个礼,“见过杨少爷”。杨骋风却是一幅初次相见的表情:“原来这便是闻书园里的丫环。”装的那个样子,让我真想上去踹他一脚。君闻书淡淡的说:“琅声苑里的下人都粗陋,让杨兄见笑了。”杨骋风装模作样的说:“闻书,你园里小厮多,只一个丫环,还是这般模样,真是眼光异于常人呐。”君闻书的脸红了,我扫了杨骋风一眼,后者正得意的冲着我笑,我开了腔:“司杏见过这位少爷。少爷风度翩翩,”君闻书愣了,杨骋风也瞪大了眼,我继续说下去,“想必是府里多美貌的丫环,远远看来,司杏竟以为是位小姐。”侍槐在君闻书后面悄悄的把头扭向一边,脸上肌肉抽搐,像是憋极了笑。杨骋风却冲着我咬牙切齿,君闻书咳嗽了一声:“司杏,怎么如此对客人无礼?”我作势一礼,口中委屈道:“司杏说错话了,可刚跟着侍槐出来时,我还以为是少爷带来的哪位小姐。”“司杏,还不快去和杨少爷赔不是。”我忸怩了半日,正欲行礼,杨骋风道:“也不必了,一个丫环,也无甚眼光,说笑而已。若真让她赔了这不是,传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么像女人,闻书也不必了,且带我在园里走走。”“也好,”君闻书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