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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夫 作者:非夕(晋江12-6-15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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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三人言而成虎,这些日子以来,越来越多的谣言流入她们的耳朵。
  近日来,竟有人说在外地风月场见过沈君盼,说他今日不同往昔,眉眼顾盼风流、衣着华贵耀眼,倚在一雍容贵妇身旁,浓情蜜意、把酒言欢。
  举手投足间皆惬意风流,可不是曾经小小县城的童养夫。
  由不得沈夫人不信,那人说得难听,却是言之凿凿、绘声绘色。最后还竭力强调,他亲眼所见,那美貌少年左手少了尾指。
  不是沈君盼,又是何人?
  况且沈夫人宁愿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丧夫之痛需要发泄的途径,她不能埋怨女儿任性造成大错,只能将这罪过强加在君盼身上。
  她愤愤谩骂,咬牙切齿。
  夜深人静,一声声咒骂犹如极细的银针,一点点刺入沈妮儿的心脏,她痛得不行。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道:“娘,是要起夜吗?”
  沈夫人似乎一愣,继而愤怒于沈妮儿的平静,摇着头声嘶竭力道:“沈妮儿!你到底还是不是沈复的女儿!他死了!他死的冤!是那个沈君盼害死的!他是恶魔!他毁了我们全家!”
  沈妮儿不想争辩,也无可辩。
  她了解君盼,她也理解娘亲。
  她只是,不能原谅自己。
  勉强支撑着熬过年关,沈夫人终于大限将至。
  那是沈妮儿十六岁的一个雪夜,沈夫人枯瘦的手死死拉着她,近一年来,她很少这样有力了,坚硬的指甲几乎将沈妮儿的掌心刺破。
  沈妮儿流着眼泪,低声唤着:“娘,娘……”
  临终的沈夫人终于恢复成从前的温婉,她柔和笑着,恍惚迷离的眼散发出最后一丝光彩:“妮儿不哭,娘要去陪你爹了,娘高兴。只是……只是丢下妮儿一个人孤零零,娘舍不得,舍不得……”
  她忽的捂住胸口,淌下一滴泪来,气若游丝道:“心疼我的闺女……心疼啊……”
  沈妮儿便蓦地放声大哭。
  她终于成了孤儿。
  孑然一身的活在这世上。
  相比于爹爹,娘的丧礼要寒酸许多。
  毕竟时过境迁,毕竟寄人篱下。
  丧礼上,她几乎没怎么流泪。
  她知道自己不该那么自私地将娘强留在身边。
  看到娘葬在爹爹的身旁,她替娘高兴。
  舅母开始张罗着沈妮儿的婚事。
  舅舅有意将沈妮儿和庆儿配成一对儿,却遭到舅母的反对:庆儿将来是要考状元的,每日寒窗苦读,冷落了妮儿可使不得。
  言外之意,是沈妮儿配不上她清高的儿子。
  沈妮儿也不戳破,只是摇头道:“舅舅,我不嫁人的,我有相公。”
  “谁?那个小白眼狼?!”舅舅似乎格外生气,指着沈妮儿道,“你还想着他?!怎么对的起你爹?!”
  沈妮儿不与他争辩,只是抬眼漠漠道:“舅舅,想不想他是我的事。是否对得起我爹,也与你无关。”
  舅舅气得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舅母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呦!王光祖!你听见没?你把人家当自己人,处处关心照顾,人家可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呢!与你无关!听见没?与你无关!”
  沈妮儿冷冷看着她。
  她知道,娘亲一死,这个舅母就更容不下自己。
  不过也不怪她,这样眉眼高低的自己,理应得不到任何人的喜爱。
  舅舅那厢的火气已经被成功点燃,他随手抄起手边的笤帚疙瘩,举得高高就要往沈妮儿身上招呼:“我!我今天就替你死去的娘教训你!”
  沈妮儿仰头倔强迎视着,不避不躲。
  舅舅滞了一下,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舅母又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呼小叫,却就是不见她伸手阻拦。舅舅没法,手里的笤帚只能朝沈妮儿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一笤帚打在沈妮儿的手臂,啪的一声,卷起一阵火辣的闷痛。
  沈妮儿的身体随之一抖,脸色也变得煞白,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不见她求饶。
  她倔强仰着头。
  从小到大,没人这样打她。
  可如果有人肯这样打她,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不会失去爹爹失去君盼,她不会看着娘亲油尽灯枯,她也不会……不会这样难受。
  一下一下,她咬着牙不肯吭声。
  眼泪打着转儿不肯落下。
  四周猛地安静下来,就连一直吵吵嚷嚷的舅母,也变得默不作声。
  只听见笤帚打在身上的钝击声。
  王光祖的额头上沁下汗来,握着笤帚的手臂也隐隐发着抖。
  “够了!”
  蓦地,有人握住了那挥舞的笤帚,挡在沈妮儿身前说:“爹,不要再打了。”
  “是啊是啊。”舅母这才回过神来,忙扶住气喘吁吁的相公,劝说道,“庆儿都替她说情了,老爷就消消气吧。”
  她忍不住赞赏地看了儿子一眼,又皱眉瞥了眼倔强立着的沈妮儿,道:“庆儿,耽误你读书了,赶紧把妮子扶回屋去。”
  沈妮儿木然坐在床边,耳畔是表哥庆儿之乎者也的劝说。
  她过耳不入。
  不过,她的确没有想到。
  肯出手帮她的人,竟是庆儿。
  沈妮儿在舅舅家住了一年有余,与这个表哥说的话,超不过十句。
  她曾打心眼儿里厌恶他。
  如今,虽称不上感激,却也对他的厌恶少了几分。
  难得的,沈妮儿对他笑了笑:“表哥,我没事,你去读书吧。”
  王庆小眉小眼的脸上划过一抹红晕,他有些局促地说:“妮儿,你莫要怪家父,他也是怒其不争。”
  怒其不争?
  沈妮儿突然便觉得无话可说,她对君盼忠贞便是不争气?
  她垂下眼,道:“表哥,我累了,你回去吧。”
  王庆挨在桌边嗫喏了一会儿,忽的伸手用力抓住了沈妮儿的胳膊,红着脸急急说:“妮儿!我、我喜欢你!”
  沈妮儿一愣,随即用力推开他,不可思议地说:“表哥?!你干什么?!”
  王庆的脸上划过一丝兴奋的神情,他急切地说:“妮儿,我会对你好!我会对你好!”
  他说着就张开手臂朝沈妮儿扑过来,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妮儿,你可越大越招人!让哥抱抱!让哥抱抱……”
  沈妮儿尖叫了一声,拼命挣扎,奈何王庆看起来孱弱,却有一股子邪劲儿。将沈妮儿固定在怀里,炙热浑浊的气息迎面喷洒过来,令人作呕!
  她猛然间想起,那晚站在自己床前的男子,便是这般气味!
  登时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早该想到的,他王庆从来都是一个阴险败类!
  慌乱气愤之间,沈妮儿一口咬在了王庆的手臂上,登时满口的血腥气!那厢吃痛松了手,沈妮儿就势推开他,就往门外退。
  同时色厉内荏的冲他喊,想将他吓退:“王庆,你别不要脸!”
  王庆捂着手臂追过来,面目有些狰狞。撕破脸皮,他索性扭曲着脸桀桀笑了几声,呸了一声道:“小骚货!少他娘的跟爷装什么贞洁烈女!那晚不是扑在爷的怀里一个劲儿□吗?当婊=子还他娘的想立牌坊?!你的身子早被那小白眼狼玩够了吧?嘿嘿,我也就拣一破鞋玩玩!”
  沈妮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般粗俗的混话,登时气得面色全无,浑身打颤。
  她扑在门上,抖着手脚想要将门推开。
  却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闩上!

  撕破脸皮

  沈妮儿敲打着门。
  房间外有绰绰的人影,她拼命呼救。
  然而那人影一闪,就消失不见。
  那边王庆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满身的痞气显露无疑,他嘿嘿笑着:“放心吧,不会有人打扰咱俩的好事!沈君盼那小子算什么,就他娘的一个小白脸!哥保证你舒舒服服的……”
  再绝望不过,身后王庆的气息越来越浓,沈妮儿转身耸着肩贴在门上。
  “王庆!你若敢动我,我绝不会饶了你!”她的声音忍不住的发颤,脱口而出的狠话反倒多了娇柔风韵,惹得对方嘿嘿淫=笑,伸手就朝她抓过来,边喘着粗气道,“妮儿,你这小样儿,可爱死哥哥了!你可千万别饶我!”
  他边说着边扑过来。
  沈妮儿一闪身蹲了下去,从王庆腋下钻出去,没头没脑就朝屋内跑去,沿途乒乒乓乓撞碎了一连串的茶碗器皿,弄得满屋狼藉。
  犹如逗弄小鼠的猫,王庆的兴致越发浓厚,忽快忽慢追了沈妮儿几圈后,兽=欲终于奔腾至顶点,他怪叫着扑了过去。
  后背撞击在冰冷的桌面上,沈妮儿疯了般的挣扎,然而她此时才发现,男人的力量绝对要比想象中大得多。
  她不相信会无人听见她声嘶力竭的呼救,然而,真的没有一个人闯进来救她。
  她的心冷到了极点。
  她的恨意也到了极点。
  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令人作呕的嘴脸愈发靠近,男人贴过来,作势要亲吻。
  被按在桌沿的手机械地挥舞,蓦地,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如救命稻草般抓紧,朝男人头上狠狠凿了下去!
  砰的一声。
  伴随着男人刺耳的惨叫,她感觉到一滴滴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粘滞的。她推倒男人坐起来,厌恶地将那些猩红的血液擦掉。
  然后就那样垂着双腿坐在桌面上,冷冷看着男人痛得满地打滚,几近痉挛。
  殷红的血渐渐淌的满地皆是。
  她残忍而模糊地笑。
  有人冲了进来,接着发出刺耳的尖叫:“杀人啦!啊!杀人啦!”
  她便扭过头去,血泪模糊的脸挂着浅浅的微笑。
  被扯烂的碎花底小袄从颈部半开着,露出鲜嫩细腻的皮肤。她哐啷一声扔掉染血的烛台,艳红葱白相间的小手拨了拨贴在粉腮处的缱绻乌丝,她眼波流转着,柔声说:“怕什么?他还未死透。”
  那人瞪大眼睛看着她,见鬼一样的神情煞是好笑,而后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顾不得救人。
  “沈小姐疯了!沈小姐疯了!”
  她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棉袄和发辫,撑着手从桌面上跳下来,而后仰首跨过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惊恐看着她,如躲避瘟疫般的眼神。
  她漠视地笑。
  身后的一切嘈杂哭叫都与她无关。
  她向前走着。
  昂首挺胸,抬高下巴。
  像一个骄傲而不容侵犯的公主。
  虽然她此时,衣衫不整、满面血泪。
  “你要去哪?!”舅舅拉住她。
  她停下来慢慢回头,用眼角余光冷冷看他,看着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
  锥子一样的眼神蜇地王光祖下意识松了手,本想质问的话便也再说不出口。
  在自己外甥女的冷眼下,他竟感到抬不起头。
  沈妮儿蔑视地哼了一声,冬日里凛冽的风将她原本散乱的发吹得更乱,她唇无血色、狼狈凌乱,却竟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她冷冷地问:“舅舅,你有何要说?”
  像是被一块巨石牢牢压在胸口,王光祖艰难叹了口气,歉意地说:“妮儿,我会教训他……”
  毫无意义的道歉尚未说完,方才还在竭力哭叫的女人突然披头散发冲过来,挓挲着手便给了沈妮儿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沈妮儿被打得歪过头去,向后踉跄了两步。
  女人依旧不依不饶,挥舞着手臂撕扯着沈妮儿,谩骂声尖锐而高亢:“你个恶毒的小贱妇!勾引我儿子不成,还想杀他!我今天就撕烂你这张脸!”
  苍白细腻的脸慢慢浮上五根鲜明的指印。
  沈妮儿摸也不摸那指印,回头冷冷看着女人:“你那个儿子,死有余辜。”
  “你这不要脸的小骚=货!从小就与那小白眼狼睡在一起,学得一身不正经的东西,我们庆儿年纪小,被你勾引迷惑,险些丧了性命,啊!天杀的狐狸精啊!啊……呜呜……我的儿啊!”
  王光祖抱住自己张牙舞爪的妻,急急冲沈妮儿道:“你快走吧!你如何还不走?!真想把你舅母气死吗?”
  呵,这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不,沈妮儿嘲讽地笑了,所谓的亲人,从来都是她自以为是。
  从娘亲死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亲人。
  “我可以走。”沈妮儿站在‘患难情深’的夫妇面前,伸出血淋淋的掌,道,“我家的东西,还给我。”
  方才软在自己相公怀里的女人猛然振奋起来,大叫道:“你家的东西?!哪里有你家的东西?!”
  沈妮儿直视她:“银子,我娘带来的银子。”
  “没有!没有!”女人尖叫一声,生怕失去似的怒视沈妮儿,“你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这两年来,你吃我的用我的!家底都被你败光了!你娘死了还是我发的丧!现在你翅膀硬了,居然还腆脸跟我要银子?!你这天杀的小白眼狼!”
  “家底败光?”沈妮儿怒极反笑,看着穿金戴银的舅母,一字一顿道,“敢问舅母身上的环佩绸缎,这满院的家丁佣人,都是用谁的银子买的?”
  女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那是我自家的银子!”
  沈妮儿直视她:“怎么得来的?”
  “种地!”
  “那二亩三分地?”
  女人接的顺溜:“是!”
  沈妮儿笑出声来。
  舅舅在一旁臊红了脸,对自己的夫人低声喝道:“闭上你的嘴!”
  王光祖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偌大的家宅被他打理地日渐衰落,若不是每年得姐姐沈王氏的接济,只怕一家人连饱饭也吃不上,更莫说是供一个秀才,养一院家仆了。
  “妮儿,”王光祖面红耳赤地对沈妮儿道,“舅舅不会赶你走,你就是舅舅的亲闺女。”
  沈妮儿顶着通红的五指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光祖羞愧地低下头。
  舅舅,如果是你的亲闺女,你舍得她受到这样的欺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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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祸害留千年,王庆出奇地命大,被铁烛台在脑袋上凿了个洞,居然没死,养了半年,就能下地了。
  只是再也不敢看沈妮儿一眼。
  作为王家人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沈妮儿除了吃睡,每日在他们眼前晃悠,给他们添堵,成了她唯一的乐趣所在。
  这日,天色不好,细雨迷蒙。
  沈妮儿本就昏暗的房间更是晦涩朦胧,一个人安静坐在最为阴沉的角落,她享受着这种晦涩朦胧。
  鲜有人造访的房门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沈妮儿盯着一副模糊的画,置若罔闻。
  那人在门外等了须臾,还是推门进来,饶是他已预知了房间的昏暗,还是不适的皱了皱眉:“妮子,是舅舅。”
  沈妮儿的手指从并蒂莲的花瓣移向底下隽秀的小字,一遍遍摩挲,她低低念着:“赠妮儿,君盼……赠给妮儿的呢……”
  王光祖显然习惯了沈妮儿的失魂落魄,这幅模样总好过她眼神冰冷如刀的时候。
  他捡了整个房间最为明亮的靠窗处坐下,冲那模糊的影子道:“这次是个好人家,独子,比你大一年,岁数也相当。”
  那影子动也未动,王光祖便叹息道:“你要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一辈子等下去?”
  沈妮儿还是许久不说话,就在王光祖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好,我嫁。”
  “真的?!”王光祖差点喜极而泣,随手将桌面山的一柄线轴握在手中,连连道,“放心,舅舅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绝不会亏待你!”
  沈妮儿却倏然喝道:“放手!”
  王光祖一愣,就听得沈妮儿换了一副幽幽的口吻,叹息道:“那是娘的东西……”
  像是被手里的东西狠狠蛰了一下,王光祖匆匆放开线轴,又猛然想起他姐姐沈王氏就死在这屋里,登时觉得毛骨悚然,竟片刻也不敢多呆下去,起身慌慌张张走了。
  身后传来少女轻飘飘的声音:“关门。”
  他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待到出门时才发现,手心里竟全是汗。

  甜到极致

  她以为是不爱的,起码不是那么爱。
  然而她这样固执的等着他,又是为何?
  如果可能,她会拉着他的手说:我就在这里等你,我哪里也不去。
  给他一个承诺,也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然而从前每次他要她等一会儿,她总是不高兴地说:“不!偏不!我要走了!”
  他眼中的她总是那样任性。
  他不会相信,她会依然站在原地。
  所以越等便越发没有信心。
  况且舅舅家,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她还是要嫁人了,随便哪一个都好。
  她想起俏俏有婆家时,对看不见的未来既憧憬又担忧,羡慕她说:“你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毕竟与君盼从小一起长大。”
  她没有反驳,因为那时是那样的笃定。
  然而她现在要嫁人了,那人却竟不是君盼。
  常言说,越是想当然,越是容易失算。
  他们都太想当然了。
  她知道自己的名声并不好,若不是舅舅怎样也要把她嫁出去,狠心舍下丰厚的嫁妆,那人未必肯娶她的。
  然而她不在意这些,坐在晃动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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