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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李洛似乎话中有话,易素的心不觉又沉了几分。
第5章醉里忘旧事,静夜起风波
夜幕降临时,李洛一行到达冥宿坡。看到这坡上竟有一家简陋客舍,三人决定今晚在此住宿,因为据路人介绍,至少还有半天的路程才能赶到镇上。
三人走进客舍后,眼睛都被东窗旁坐着的两位男子吸引住。因为那两人,恰巧就是中午在“英雄会”客栈里引起争斗的两名异服打扮的汉子。
李洛径直走向那两名汉子坐着的桌子,抱拳道:“两位朋友,这客舍里的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不知我和我的两个友人是否有幸能与与朋友同坐一桌喝口茶?”
腰间围着镶牙腰带的“虎兄”瞄了李洛三人一眼,不耐烦的别过头望向窗外。
另一个男子则颇感兴味地打量了一阵李洛三人,眼光在易素身上逡巡了好几秒,然后大方地说:“朋友无需客气,就坐下来一起用餐吧。”
李洛及易素先后坐了下来,乌达则去向掌柜交代点餐及住宿的事宜。
男子边给李洛和易素倒茶,边问:“不知朋友此番要往哪里去?”
李洛举杯向他道谢:“我们想到京城去。两位朋友呢?”
“我们在此等一个人,之后也要到京城去。敢问兄台姓名?”
“我叫李洛,他是易素。两位兄台呢?”
“我戴宗,他庄天汉。相逢即是有缘,我们既可以同桌吃饭,不如明早一起上路如何?”
“这敢情好。有两位朋友同行,想必路上会有趣得多,安全得多。你说是不是呢,易弟?”李洛兴高采烈地看向一直默然品茶的易素。易素迎向他的目光,微笑着点点头。
戴宗的眼光从李洛身上转向易素,眼中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其实从易素刚走进客店,他就一直暗中关注他的举止。首先因为他觉得易素那张娇嫩如花,精致如玉的脸不像是男人的脸;而当易素和李洛走近他的桌子时,他又闻到从易素身上传来的一缕缕馨香,这样柔和清冽的香气,可真不像是从一个男性身上发出来的!
“客官请用饭,这些都是我们这里上好的酒菜,慢慢用、细细品!”一个神情欢快的店小二端着酒菜跟在乌达身后过来。
李洛站起来,端起酒壶先给戴宗和庄天汉倒酒,然后举杯说道:“承蒙两位朋友让座,现以一杯浊酒相谢,盼能笑纳!”
于是一桌人都端杯站了起来,一干而净。
一直没好脸色的庄天汉在喝下一口好酒后,终于变得友好了些。而且他看李洛一副直爽俊逸的的形象,难免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再多喝了几盅后,他捧起一碗美酒,豪气干云地敬李洛:“李朋友,我庄天汉在南方也行走了一个多月了,你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看得起、愿意与之豪饮的男人!来,干了这杯!”
一桌人就这样边吃边聊,气氛融融,仿佛大家都是相识已久的好友一般。
然后易素最先起身道晚安,想要到客房休息。她刚刚喝了好几杯酒,脑袋晕晕然,身子也软得很,脸蛋上飘逸着一片粉红的云彩。
当她微晃着想跟店小二往房间走时,戴宗及李洛一起站了起来。
“我看易兄弟好像喝醉了,我送送他回房间吧。”戴宗大方地说。
“不必劳烦戴兄了,我刚好有话要跟易弟说,由我来送他便可。”说完,李洛上前扶着熏熏然的易素往二楼的客房去。
“客官请进。”店小二打开一间房门让李洛和易素进去,把一壶热茶放在桌子上后便自行离开了。
李洛先把易素扶到床上坐好,然后倒了一杯热茶,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递给易素,“易公子,这是几颗由秦医生独制的解酒药,你先吃下一颗,剩下的就先留着。你上京途中都是男子装扮,免不了要喝酒应酬的,以后喝酒之前先吃一颗这种解酒药,就不会这么轻易醉了。”
易素醉眼迷蒙地看着李洛说话,顺从地吃下李洛递过来的药和茶,然后安静地躺了下来。
李洛帮他掖紧被子,把剩下的药丸包好放在她的枕头底下,又凝视了片刻她安静的睡顔。只见她细长青黑的睫毛都软软地垂着,像极了秋天漫天飞舞的蒲公英花絮;脸蛋依然绯红如初夏刚成熟的梅子。这般夺眼天顔居然也会遭到背叛和遗弃!李洛默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李公子,多谢了。”身后传来易素略显沙哑的嗓音,李洛身子微顿了下,然后继续往门口走去。
“李公子,你不知道我们今晚会在这里遇见戴宗及庄天汉两位朋友吧?”身后又传来易素的声音。
“易公子不喜欢这两位新朋友吗?”李洛头也不回地问道。
“初次相识,无所谓喜不喜欢。不过我相信,就算他们不是好人,但也会是好旅伴、必不可少的旅伴—至少对李公子来说是这样。”
李洛沉默了半晌,然后说:“易公子,有些事情,我暂时还不便向你透露。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我们能和那两位新朋友一路平安地到京城的。”
“李公子既有这番信心,易素也就不多心了。不过李公子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多谢提醒,易公子安寝吧,李洛这就告辞了。”
听着李洛踏实的脚步声渐去渐远,易素头脑一点点变得清明了起来,也许刚吃下的解酒药开始起效了吧。
冥宿坡的夜晚尤其静谧、清冷。本来有着几分酒意的易素到午夜时分时却还没有睡着。躺在寒意料峭的木床上,她脑中不断地闪过一幕幕景象。先是爹大病初愈的孱弱模样;然后是阎禹表兄几年如一日寒窗苦读的身影;还有每年夏天表兄到屋子前面的桃林摘下一篮篮绛红梅子送到自己面前时脸上露出的十足宠溺微笑;还有表兄上京后自己时时穿针引线给梅瓣绣诗时专注的期待;还有当爹告诉自己表兄高中状元、娶他人为妇后自己每天每夜时时忍耐不住的抑郁忧思……还有,当爹在李公子家养病时,每天早晨自己在院子里给爹晾衣服时都能看到李公子在溪边、竹子间挥剑腾跃,如一只翩翩自由的飞鸿般,潇洒神秘,时而出剑划出一帘晶亮的水花,时而握拳展臂现出一股刚劲的力之美,时而轻身飞跃消失于半空或密林中……每次,自己都无限羡慕,要是自己也能如李公子这般厉害就好了,矫健非凡,无所拘束,想要去哪、想要找谁,都可以独自完成、独自承担。
就这样,易素在床上思绪四处游弋,想得越多,思维越清晰,连白天一路的辛苦都忘了。周围是如此的沉寂,她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时,一丝异常突兀的嘎吱声传到了易素耳中。她不自觉地收敛心神,全神贯注于从隔壁房子传来的声响。
下一刻,易素便听到了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听声音,说话人中有一个应该是戴宗,另一个,却是个女人。易素记得今晚回房前并不曾听到过这个女人的声音。难道她便是戴宗和庄天汉在这客舍里要等的那个人?
虽然并不大清楚戴宗及其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又想要做什么事,不过易素对他们却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告诉他——戴宗及其朋友不像是善良之辈。要知道,易素四五岁时,父亲就带着他从京城搬到梅涧隐居。十二年来,易素一直在梅涧这个世外之境居住,接触的人都是纯朴、善良、直率的乡下人家,所以她对这样的人有一种非常亲切、可信的感觉。可是跟戴宗他们接触之后,她却没有那样的直觉,因为从他们的话语之间,她总觉得他们话中有话,话意含糊,或者话尤未尽。察觉到这点之后,她对他们实在没法产生好感。只是看到李公子似乎有意要与他们相交,为防止出现什么不测,自己还是应该要仔细探听一下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也算是尽己之力回报李公子的恩情吧。
敛声屏气之际,易素隐约听到隔壁那两人的对话:
戴宗:“总算等到金使的大驾了。”
女:“随波镇的情况怎么样?”
戴宗:“随波镇是通往南方的重要渡口,登记在册的驻防兵员不少,但实际在岗的不超过三分之二,因为不少士兵都是本地人,日常都在家里从事各种营生。”
女:“哼,木使、水使、火使、土使在东、西、北、中侦察到的情况也表明中原大部分的城镇都处于这种松懈状态,刚好给我们提供了绝好机会。”
戴宗:“详细的军防布置及地理环境都在这份地图里,请金使尽快把它送回苍汗手中。”
女:“我得先到下一个镇——冲山镇办点事,大概明早就能回去向苍汗复命。”
戴宗:“苍汗又吩咐新任务了?我和天汉要做些什么?”
女:“苍汗说我们通过这几年的侦察活动,目前我们已基本掌握了大李皇朝的军事布防。下一步的重要任务是要在皇朝制造不安定因素,好让民众对皇朝动摇信心。这样,以后我们的活动就可以得到民间支持。”
戴宗:“苍汗果然雄才大略。我等必然尽全力完成他的指示。”
女:“这是关外一个民族秘而不传的神药‘银沙’——奇毒‘墨露’的克星。苍汗花费了大量心思才购买到这一毒一药,然后请了大量药师连续赶工了三年多才终于制出了各一百瓶。现在给你十瓶‘银沙’,明天到了冲山镇,你自会晓得该怎么做的。”
戴宗:“嘿嘿,那是当然。只是一向做惯了坏人,明天要做个济世救人的好汉还真觉得有点别扭。不过请金使放心,我和天汉肯定可以完满完成任务。”
女:“我相信你的头脑,可我对你那颗一见到漂亮女人就蠢蠢欲动的心一点也不放心!哼,谨慎点,搞砸了任务你和庄天汉都人头不保。”
戴宗:“金使教训的是,请金使慢走。”
接着,易素就听到关窗的嘎吱声,然后一切复归宁静。
可是,易素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一直在揣摩戴宗、庄天汉和那神秘女子究竟是些什么人?记忆中自己好像曾在父亲的藏书中看到过关于“银沙”和“墨露”的介绍,可它究竟来自哪个民族,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了。
第6章毒祸如风卷,芳心为谁忧
“易兄弟,易兄弟……”第二天天刚拂晓,好不容易才入睡了一个时辰的易素就听到有人在敲门。谁这么早就来找自己呢?
匆匆忙地穿好衣服、打理好妆容后易素才打开门。门一开,就看到戴宗满面春风地站在外面,易素心里不觉忐忑了起来。经过昨晚,她知道戴宗一帮人已经策划好要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该做些什么呢?”易素不停地问自己。
“戴兄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易素微蹙双眉,强笑着跟戴宗打招呼。
“易兄弟的脸色看起来这么疲惫,昨晚没睡好吗?”戴宗殷勤地问,眼光在易素脸上溜溜然转个不停。
“多谢戴兄关心,小弟昨晚睡得很酣,可能是因为昨晚喝酒过量了所以脸色才不大正常。”易素不自然地回避着戴宗殷勤的眼神。
听到这话,戴宗像恍然大悟般马上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如细沙般大小的药丸递到易素面前,“易兄弟,这是治宿醉的绝好灵药,你只要吃上一颗,保管立马神清气爽,耳明目顺!”
“呵呵,还真有这样好的神药么!多谢戴兄,不过我觉得只要再多休息一会,我就会感觉好多了,实在无需浪费戴兄的灵药。”易素赶紧摇头谢绝。
“易兄弟是不是不相信我,怀疑我别有居心?”戴宗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
“不敢、不敢,小弟只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药……”易素慌忙解释。
“那易兄弟干嘛不敢吃我的药呢?”戴宗脸上笼罩着一片阴霾。
这下易素沉默了,迟疑了半晌,仍想不出其他法子拒绝戴宗,最后只能伸出手来接过戴宗的药,“好,既然戴兄如此好意,小弟恭敬不如从命!”说完,易素把药放进口里,一仰头吞了下去。
“哈哈,这才是好兄弟嘛!”戴宗脸上即刻阴霾尽散。他高兴地上前一把抱住易素,把头靠近易素的脖子,闭上眼贪婪地嗅着。啊,就是这香味,真令人想念!戴宗在心中满足地感叹。
“戴兄,咳咳,请放手,我还得回房梳洗呢。请放开……”面对戴宗的热情,易素不知所措地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易公子,主子说要是你准备好了,就下楼去用早餐。请戴公子也下来一起用餐吧。”这时,楼梯口传来乌达的声音。
戴宗这才放开易素,“易兄弟,一起下去吃早饭吧。”
易素还来不及庆幸终于逃脱戴宗的拥抱,右手就被他毫无顾忌地牵着往前走,怎么甩都甩不掉。况且虽然自己心里很是排斥,但也不好强硬挣扎,否则扭扭捏捏的被戴宗看出自己的身份怎么办。
唉,从二楼到一楼,不过就两分钟的路程而已,易素却感觉自己像在长途跋涉般难受。
到得楼下时,看到正在吩咐店小二准备好马匹和路上的干粮、水的李洛,易素的脸即刻烫红了。他猛地使尽一身力气,终于把手从戴宗的掌握中拔了出来。“幸好李公子没有往自己这边看,不然还真是无颜以对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和外人牵扯在一起呢!”易素暗暗在心里庆幸着。
这时,李洛已经看到易素、戴宗下来了,而乌达应该是在楼上叫庄天汉起床吧。他笑意融融地走近两人,先向戴宗伸出手。
戴宗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怎么,戴兄肯握易弟的手、愿与易弟做朋友,却不屑于跟我做朋友吗?”李洛哈哈笑了起来。
易素的脸瞬间烧得通红一片。
戴宗倒自然得很,他大方地握上李洛的手,“像李兄弟这样的朋友,戴某求之不得,哈哈!”
“好,那我们先入座吧,一会儿庄朋友及乌达也应该下来了。”李洛继续爽笑着说,瞥向易素的深沉眼光稍现即逝。
易素一直通红着脸,低头在桌子旁坐下,很不安于刚才戴宗的纠缠,寻思着一定要找机会向李公子解释清楚,而且最重要的是,必须要尽快把昨晚自己偷听到的对话告知他。
早饭过后,一行五人策马奔向下一个镇子。
五人骑马赶了大半天路后,到达了一个三面环山的镇子——冲山镇。
入镇之后,五人决定投宿在同一家客店“风满楼”,因为在天黑之前不可能赶到下一个投宿点了。然后,戴宗及庄天汉便说有事要出去处理一下,两人于是独自消失了。
连续奔波了两天,加之昨晚基本上都没睡,易素一进客房就忍不住在床上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已是接近子时了。可是看向窗外,店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似乎大伙儿都还没睡。最奇怪的是,她听到四周围传来一阵阵呻吟声,中间还夹杂着一阵阵咒骂。
发生了什么事?易素走出客房,急忙往李洛的房间走去。
易素轻轻敲了好几次门,都没等到有人来开门。易素加大力气再敲一次,门居然自动开了。“门既然没上锁,那李公子应该是在房里的吧?”易素思忖,然后边叫“李公子”,边摸索着走进房里。就着外面的灯光,易素看到了桌子上的灯,便掏出火折子把它点亮,然后仔细打量着房里的情况。
很明显,床上并没有人。但李公子的行李却是打开着的,旁边放着几件干净的衣物。看到这,易素往房子右边用屏风隔开的洗澡间看去,那里面安静得很,但房里摇晃的灯光却在屏风上映照出一个正坐在浴桶里的模糊身影。那人影,一动也不动。
易素不禁吓了一大跳,那里的人是易公子吗?他缓缓地走近澡房,悄悄掀起屏风的一角。
待看清楚浴桶里的人确实是李洛后,易素更是震惊。李公子到底怎么了,竟然睡在浴桶里?
“李公子?”易素温言叫着,听不到任何回应,最后只得大胆地走向浴桶。只见浴桶里,李洛像是睡着了一般,脸色白得像秋夜的寒霜,呼吸浅显无力。
“李公子,你怎么了?还好吗?”易素颤抖地伸出手摇晃李洛的身子,想要把他唤醒。哪知手刚触到他的身子,就发现他的皮肤冰冷异常,再摸一下桶里的水,也是同样冷冰冰的。李公子到底在桶里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