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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怪不得那日庆功盛典上,他第一个开口要将我送走。今日霍南朔心情不好,想必也是因为他吧?那句“方为明君”明似忠谏,实为逼君啊。
我心里暗自琢磨着这错综复杂的宫廷权斗关系,随手舀起一勺酒酿,放入口中,满足地叹道:“香梨,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香梨嘴唇微微哆嗦,脸色泛白,目光游离在我手中的碗上。我看她神情有异,只觉心中微沉,下意识地运转真气,到胸腹处竟滞怠不通。
我难以置信地咂咂嘴,看了看碗,再抬头,与香梨的目光撞个正着,她立时错开目光,垂下了头。
我只觉一股苦涩从心底泛开,沿着胸腔一点点蔓延至咽喉,最终满嘴腥苦,再尝不出其他味道。
我执起汤勺,又喝了一口。香梨突然叫了一声:“姑娘!”我看着她,她僵硬地站着,一双小手死死搅着衣角。我挥手叫其他人退下,问:“这是你亲手做的?”
香梨脸色泛青,小声应道:“是”。我点点头,又喝了一口。
香梨的脸色由青到白,眼里蒙上了一层水蒙的雾气,嘴里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碗里的酒酿即将见底,我强压下满心满口的苦涩,问道。
香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满眼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霍南朔赶来的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了。酒酿中的毒虽被我在喝下去的同时咬破左手指尖逼出了大半,但毒性狠烈,仍是灼伤了喉咙。
香梨被带走时泣涕如雨,如中魔魇般不断重复着:“我不想的。。。”
我拉着霍南朔的手,第一次痛恨自己不会写字,只能拼命摇头。香梨是我在宫里唯一的朋友,我知道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明知那碗酒酿有毒,我依然喝了。我不想让她为难,只希望她能说出幕后的指使,然后重新回到我身边。
只是如今,我说不出也写不了,他可会明白?
霍南朔紧紧攥着我的手,神色阴戾,眼里全是压抑的怒意。我看到他的眼神,更用力地摇他的手,指手画脚地比划着。
他按下我乱挥的双手,沉声道:“我明白。此事我自有计较,你莫要担心。”
卢太医匆匆赶至,检查后拿出一个小瓷瓶。霍南朔接过,拨了塞子倒出颗雪白的丹丸,塞到我嘴里,又递了水到我嘴边,喂我服下。
丹丸顺着喉咙滑落,带来一阵清凉。霍南朔扶我靠在榻上,起身带着卢太医出屋去了。
那丹丸必是解毒的奇药,片刻后我已觉喉咙剧痛减缓,张了张嘴,却仍然发不出声音,试着运气行了个周天,自觉毒已清得差不多了。又忽然有种感觉,似乎体内真气不似以往般强沛。大概是许久未与人过手,整日里又贪吃好睡,功夫自然落下些。我这么想着,也没太在意。
霍南朔回来时一个人,卢太医没有跟着。自从上次那老头拿了一碗黑乎乎苦得人神共愤的药汤让我喝后,我就对自称为大夫的人避而远之。
霍南朔把我搅在胸前靠着,温厚的手掌轻轻抚过脖颈:“还疼么?”
我摇摇头,用嘴型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
霍南朔神情难辨,只将我搂得更紧了些,我挣扎着想再跟他说,被他双臂一紧箍在怀中:“别再做让我担心的事,好不好?”
我一下不动了,他的声音低哑晦涩,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不安。
我想了想,抓着他的手掌写了几个字,我会的极少字数中的几个。
他阖上手掌,将我的手一并包裹在内:“不要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
我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任男人的体温将我包裹,也任由那丝丝缕缕的情意将心密密缠绕,绵绵匝匝,所有的伤痛都变得微不足道,只要他在这里,便是一世无求。
次日醒来,霍南朔已上早朝去了。张了张嘴,发现仍是没有声音,我沮丧地扯过被子蒙住头,却被一只手拽住,被子移开,一张微胖的妇人面容出现在眼前。
“施漳漳!”我惊喜地“大叫”。
施漳漳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抚了抚我的发,温声道:“在这里还习惯么?”
我点点头,拉着她“吱吱哎哎”地比划,她边帮我换衣服,边道:“是皇上让我来的。他不能时刻在你身边,总得有人照看着才放心。”
我想起香梨,心中顿时黯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日香梨哭着告诉我,药是曹青卿给她的。她在宫外的奶奶和弟弟被曹家抓了,如果她不听吩咐一老一小便会顷刻死于非命。
虽然她是被人胁迫,但想完全洗脱干系也并非易事,更何况那个幕后指使非一般人。联想到那日知典阁的情景和入宫以来的所闻所感,我又开始隐隐为霍南朔担忧。
“别胡思乱想,为妇之道,首先是信任。”施漳漳已经麻利地将我的长发绾好,似洞穿我心思般规劝道。
我叹口气,不信他我还能信谁呢。不过香梨的事,见到霍南朔时还要再跟他说说,我喝下那碗毒酒酿皆为了换她周全,只希望她平安回来才好。
“香梨的事你既然早已知晓,为何不把人调开?曹家的手段如何狠绝你我都清楚,为何偏生要置她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就算她身负武功,就算她曾杀人如芥,她也不过才14岁而已。大哥,你到底把她当什么?棋子?工具?还是个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傀儡?!”
“够了!”霍南朔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视着对面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是我的女人,如何置处我自有分寸。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么?”
霍卓珏不惧反笑:“大哥,后宫全是你的女人,又有几个能得善终?女人在你心中,贵抵不过一座城池,贱不及一柄宝剑。大哥,我不管你如何谋划,但倘若她有差池,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一股刚猛的劲风迎面袭来,迅速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脊背已重重撞上墙壁,咽喉转瞬间被坚硬结实的臂肘抵住。
“她的人是我的,心是我的。”霍南朔盯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眸,一字一字地道,“与她有关的一切,你皆无权插手。”
霍卓珏忍着颈部痛楚,毫不示弱地回视着霍南朔:“她本该是辽阔碧空中自由翩跹的那只蝴蝶,你以情爱为茧,将她束缚在这深宫。倘若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你以为,她还会留在这里么?”
两天了,香梨依然没有回来。我缠着霍南朔盘问,他耐着性子解释:“宫里的事不是对或错,黑或白那么简单。香梨虽有供词,但仅凭她一面之言是不够的。总之我自有计较,你莫要惦记。”
我心中烦躁:香梨明明是被逼迫,这样显而易见的阴谋难道还不够将那人治罪么?可看着霍南朔褶起的眉心,面上难掩的疲意,我将满腹疑问压回心底,探手到他额角,力道适中地揉捏着。
心情郁闷,我溜达到花园散心。顺着珠贝卵铺成的小路慢慢走着,我回想起往日里和香梨一起闲逛打闹的情景,心里更觉黯沉。我不明白,明明是一眼便可分辨的对与错,为何在这重重宫闱里会变得如此盘错复杂?一种沉重的窒息感涌上心头,霍氏兄弟、香梨、施漳漳。。。还有他,这些明明熟悉的人,在波澜诡变的宫中却恍惚如陌生人般,个个不断变换着面具,孰真孰假?孰是孰非?越来越多的困惑汇聚心头,我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路,如此叵测而遥不可及。
“娘娘,天寒风大,还是回去吧,冻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抬头,不远处八角亭内,一个婀娜的身影倚湖而坐,玫红缕金百蝶裙愈发衬得肌肤胜雪,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蛾眉皓齿,艳丽不可方物。
这倾国倾城的容颜看在我眼里却引得心中怒火骤燃,眼前之人正是迫香梨困于囚牢的罪魁祸首—曹青卿。
曹青卿对碧芹的话充耳不闻,兀自看着一条锦鲤在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下胡乱冲撞,找寻着出路。
此刻,她觉得自己便是那条被困于冰中的锦鲤,无路可退。
香梨被擒了,那个女人却没事。皇上将她身边所有的宫婢全部撤换,连已离宫数年的施嬷嬷都叫了回来,专门守着她。
穿肠烂腹的药,竟然都毒不死她?!
更让她惶恐的,是皇上的态度。
没有调查,所有的消息都被压了下来,就连香梨是死是活都无从知晓。虽然药是经由碧芹给香梨的,威逼利诱也都是碧芹出面处理的,但倘若那丫头受不住酷刑,招出碧芹,任谁都明白是她在背后授意。只是这么些天,宫里竟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她抱着投石问路的心态,亲自做了银耳羹去知典阁外等。霍南朔见了她,态度一如既往,亲切平和,不仅吃了她做的羹,还赞她“贤良”,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她回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安,对于霍南朔的心思这些年来她愈发的难以揣测,那个男人沉静得宛如一口冰潭,所有的心机都隐藏在冷漠的冰面下,其深难测。
父亲曹声凑对于此事并未往心里去,朝中权争势斗,谋杀陷害灭门抄家都是常有的事,如今不过区区一个下毒未遂而已,只叮嘱她放宽心,莫要自乱阵脚。霍南朔还未傻到为了一个野丫头的命,与他曹家撕破脸,父亲是这样安慰她的。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但心中隐隐觉得,这一次他要护的,怕不仅仅是那个野丫头。。。
曹青卿正想得出神,前面突然一阵骚乱,夹杂着碧芹略带惊慌的叱喝,她还未及抬头,只觉一阵疾风掠至身畔,一股大力冲来,后脑重重地磕在了亭柱上,颈上一紧,呼吸顿时困难起来,她挣扎着抬头,正看到一双圆睁的黑眸,亮晶晶的眸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杀意。
“有什么恩怨你可以直接冲我来。抓了香梨的亲人胁迫她,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觉无耻吗?”我沙哑着嗓子,怒气冲冲地质问。
曹青卿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我松了手劲,她咳嗽了几声,脸上竟然带了一丝笑:“一个贱婢而已,竟让你失态至此,真是可怜可笑。今日你仗着着皇上宠你无法无天,却莫忘了韶华易逝红颜薄,等有一天他腻了,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因为窒息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健康的红润,衬得那个笑容阴森诡异。
身后早已乱作一团,曹青卿的丫鬟和跟我前来的丫鬟各为护主,互相撕扯着打为一团,女人打架那是相当难看,互扯着头发,揪着衣服,指甲抓,巴掌抡,搀杂着哭嚎和尖叫;还有几个已滚倒在了地上。不远处的侍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却被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吓呆在当地,不知该帮哪边。
“我告诉你,”我罔视身旁的混乱,瞪着仍在笑的曹青卿,“有没有他,我都不会任人摆布!你当真以为,就凭你有个当丞相的爹,我便不敢杀你?”我加大了手劲,曹青卿顿时脸色泛白,像离了水的鱼一般,手脚开始拼命扑腾挣扎。
“不可!”手腕突然被抓住,施漳漳额上挂着薄汗,发髻上的玉钗歪到了一边,胸脯剧烈起伏,显是收到消息一路急跑过来。
施漳漳顾不得倒匀气,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是非对错,自有律法来断。倘若你今日伤了她,百般的对也变了错。”她急喘了了几下,续道,“就算你不在意,总要为皇上想想。他不顾群臣反对留了你在身边,为你甘愿背负悖责。你若心中有他,便莫要再添事端。”
我看着施漳漳挂汗的脸,一点一点松开了手。
曹青卿好不容易喘上气,只觉身子一轻,伴随着数人的惊叫,她眼中看到一片蓝色,背后随即触到一片冰凉,耳畔听得“哗啦”一身脆响,周身顿时被冰冷的湿意环裹。
“无论你是谁,倘若再来招惹,”我看着在湖水中挣扎的曹青卿,冷冷地道,“下一次,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第22章 痴心结(一)
弯月爬上树梢,透过窗棂悄悄窥视。殿中数根儿臂粗的红烛摇曳,却逼不退茕茕孑立的清冷。
门口脚步声响,我从地上跳起来,进来的却是施漳漳。
我颓丧地重新倒回地上,又被拉起,施漳漳叹着气,从婢女手中接过温巾,帮我擦拭着手脸,边道:“莫要等了。皇上今日不会这么早回来,先睡吧。”
我咬着嘴唇,固执地摇头。
施漳漳擦好,挥手让婢女退下,坐到我身边:“想不想听他小时候的故事?”
我立时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用力点头。
施漳漳微露笑意,拉我靠着榻角坐舒服了,方缓缓开口。
平缓如涓的言语流淌中,我听到了一个从未见过母亲,与数个兄弟姐妹共享一个高高在上父亲的孩子在遍布荆棘的宫斗道路上,独自艰难前行,在噬人不吐骨的皇权纠葛中小心翼翼地保全自己,铲除异己,最终一步步踏上了权利的顶峰。
一路走来,道不尽的辛酸,不为人知的伤痛,独自行走的孤寂与迷茫,这一切的一切,数年来碾化为尘埃,沉淀在心底,将那颗原本饱含七情六欲的心层层包覆,唯留任谁也无法渗透的厚重冰封与冷漠。
这就是他,今天的模样么?
曾以为,自己失去族人已是一场无法逆转的悲剧,却何曾想到,对于霍南朔来说,拥有所谓的亲人,虚情假意的情意下掩藏着满是狠辣的杀意,比起失去更令人寒心。在这宫里,没有一个人以真面目示人。前刻还握着你的手嘘寒问暖,倘若你丧失戒备,那么下一瞬那双手便会掐上你的咽喉。於他而言,那份溶于血液;骨肉相连的亲情;早已是一种无法企及的奢侈。
我久久地沉默。施漳漳抚着我的发,语气苍凉:“我脸上的这道疤,便是当年太后以‘目无尊长’为由,叫一群太监拿荆条鞭挞皇上时留下的。那时我护他在怀里,拼命请求太后恕罪。皇上却把我推开,自己跪在那儿,任由荆条抽在背上,不躲不闪亦不求饶。后来要不是瑾王和沛王来找皇上,恐怕。。。”她叹了口气,“我还记得那日皇上身上的衣衫尽数被血染透,往下褪的时候连着破烂的皮肉,一撕便是一大片血肉模糊,伺候的婢女吓得哭了,皇上却一声不吭,直到上完药裹好伤口,我看到他的嘴唇都咬烂了。。。”
“我是他的乳母,也算是这宫里陪他最久的人了。后来年纪大了,他便送我去了岆山颐养,远离了皇权纠纷。每年他偶尔也会去岆山住上几日,都是一个人。他说在那里至少睡个安稳觉。那日我见到你,便知你对他是不一样的。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个真正能让他放到心里的人。”
我愣愣地听着,只觉心里某处软软的,像被蜜水浸渍般,泛起丝丝甜意,渐渐弥漫到整个心房。
“那个曹声凑不想他作皇上么?”我突然问。
施漳漳脸上微现诧色,四下环视,声音压低了些:“曹丞相是当今太后的堂弟,当年太后很得先帝宠爱,使得其在朝中节节高升,势如中天。他本意是辅佐瑾王为帝,但没成想瑾王却站在了皇上那一边,令其倾盘皆输,至今仍心存不甘。皇上初登基时,曹丞相仗着他在朝中为官多年,势力根深,颇有‘代天子令诸侯’之势。这些年皇上没少受他的胁迫,为了顾全大局,有时不得不妥协。曹贵妃入宫亦是他的安排。”
“既然他这么讨厌,何不直接下旨杀了他?”我皱着眉头反问。
施漳漳轻轻摇头:“这宫中的事,岂是说杀就杀那么简单的。曹声凑乃两朝元老,势力盘踞朝中多年,除掉了他一人,其簇拥者也不可能一下全部除换掉。就算是皇上,亦要权衡利弊。倘若一个处理不当,授人以柄,诬个清铲忠老的污名,反倒对皇上不利。”
我想了一会,扬头道:“如果他是自己不小心死掉的,是不是就没事了?”
施漳漳一怔,随即摇头轻笑:“好端端怎地会自己死了呢?你这孩子。。。”
“有可能啊,比如出门绊倒,一命呜呼啊,又或者天上突然掉了个花盆,刚好砸到他头上。。。”我绞尽脑汁,想着各种可能的“意外”。
施漳漳只是摇头:“哪个不怕死的敢去招惹曹丞相?就算真有的,他身边护卫严谨,又怎会出这种低级的意外?”
我不吭声,只暗自思量着。屋里渐渐安静下来,摇曳的烛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拖曳、拉长,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显得格外飘零。我跳了起来,抓了件外衣便往门外跑:“我去找他!”
施漳漳独自站在屋中,一张脸被烛火映得晦暗不明,神情似怜似叹,良久,低喃道:“傻女。。。”
我抄近路跑向知典阁,绕过假山时忽然听到有人低语:
“刚刚可吓死我了,你是没看到,曹丞相那架势,怕是不给曹家一个交代誓不肯罢休啊!”
“唉这次事可闹大了,那贾贵妃数九寒天掉了冰湖,曹丞相岂能善罢甘休!我看刚刚皇上的脸色也是很难看啊。”
“曹丞相做事的手段,那可是耸人听闻啊。要是这次皇上还包庇那女子,搞不好真的会。。。唔。。。”
“我说你不要命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讲!”似乎一人捂了另一个人的嘴。
先前说话之人挣脱,声音压得更低:“就算不说恁谁不知?自打皇上登基以来,受曹丞相胁迫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只是这次牵扯到了曹贵妃,怕是大大的不妥,我看咱们还是早作准备,这宫里怕是要有一场大风雨喽。”
脚步声渐远,我呆立原地,直到一阵风掀起衣角,才念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缓缓抬步往知典阁走去。
知典阁里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