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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慕之看她转醒，眉宇间的褶皱终于展平。
“慕之？”
“嗯。”
“慕之！”
“嗯。”
“你是谁？”
苏慕之唇角轻扬，忍不住拿手指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我是慕之。”
慕容玖久此刻已经清醒过来，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榻，拥着她的这个男子却是再熟悉不过。他真的是他？
第八章 暖夜（二）
更新时间2011…7…27 15：29：04 字数：2471
“你可认识慕容玖久？”慕容玖久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眸子，不错过他眼底的任何一种变幻。
苏慕之暗笑，与他许过此生来世的女人，他又怎么会不认识？只是他不能承认。
“不认识。”
慕容玖久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盖住眼底的失落，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却无奈伤口疼得厉害，抽离了全身的力气，动弹不得。
“我认错人了。你只是与他同名而已。”不止同名，连身形面容声音神态都如出一辙，但你不是他，我宁愿你不是。
苏慕之看她的表情由喜悦转为落寞，胸口一窒，抱着她的手臂不觉收紧一些，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心，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他是你的心上人？”
“不是。”慕容玖久想也没想就答了，苏慕之不是她的心上人，而是她的整颗心。不，这还不够，他是她的血肉，骨髓，是她的灵魂甚至生命，是她至死不渝的信仰，是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崇拜仰慕。
苏慕之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眼底闪过一瞬的绝望，旋即恢复成安静的清冷。
“不管他是不是，能让你这般惦记，他是个幸运的人。”
听出他语气中有些不悦，慕容玖久心下万念闪过。这个境况她是始料未及的，这个先生罚她的时候冷漠如冰，又带她回房这样暧昧的抱着她，暖着她的身子，还说这些奇怪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管他是谁是什么意思，她都不能让他不高兴，毕竟他是这翠微苑的天，她要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就不能得罪他。
“子虞失言，还望先生恕我。”
她忽然同他这么生分，让他心下一冷，伸手抬起她的削尖的下巴，让她避不开他的目光，“叫我慕之，我喜欢听。”
“……”
“伤口还疼么？”苏慕之揭开暖被，她的衣衫本就没有扣，他正要掀开查看她的伤势。
慕容玖久按住他的手，飞快将被子重新盖好，尴尬的道，“这不合适……”按她的猜想，这个苑子既然都是他的，那么她们这几个“小姐”或许都是他的妾。虽是这么说，但这具身子毕竟才十二岁，她有权利羞涩，拒绝。
苏慕之神色一愣，旋即化作春水般的暖柔，“不用怕，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身为先生的妾室，本就该为先生暖床，但子虞年幼无知，怕伺候不好先生。”
“你以为这院子里的女子，都是我的妾？”苏慕之笑了起来，他的笑惊呆了慕容玖久，她做梦都盼着再见到这样灿若繁星的笑容，就像修女盼望遇见上帝的神启。
“我不曾娶妻，又何来妾？……傻丫头，你还小，等你长大些，我会把这院子的由来告诉你。但你记住，不管旁人怎么看你，你的身份绝不是低贱的妾室。”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多了，他住了口，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枚轻柔的吻，“好了，乖乖让我检查你的伤口。”
“不，不要……慕之。”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真的喜欢极了她喊他的名字，这几年日日夜夜都在想她这样叫他，“再叫一遍。”
慕容玖久迟疑了片刻，齿间还是松了，又轻唤了一声，“慕之。”
“阿九，我的好阿九，你让我喜欢的紧。”
他欢快的声调跃在她的头顶，让她的心再也沉重不起来。记不清有多少次，幻想他还在，就这样暖暖的抱着她，跟她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好，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哪怕只有一个字。
如今这个梦好像轻易就实现了，这个男人就是另一个活生生的苏慕之，抱着她，同她说话。
慕容玖久咳嗽着，目光却不离他的脸，那么……熟悉。
苏慕之握紧了她微微发汗的小手，另一只手长臂一展，将床头几案上的白瓷碗端了过来，掌心摧起内力，不一会儿便将那凉透了的汤药暖热。
张口将那苦药含了一些在口中，俯下身去将唇贴上她的唇。
慕容玖久没想到他会这样喂药，心下一阵慌乱，要避开，他的眸子却让她贪恋起来，这么近的看他，发现他真是像极了她爱的那个男人。
苏慕之的舌伸到她的双唇之间，想要撬开她紧闭的牙齿，但她又倔强得很，无论如何不肯让步。他收回捏着她手心的手，极快的伸入她的衣衫里，搂紧她的纤腰。慕容玖久身子一僵，咬紧的牙齿才松了一丝，已经被他的撬开，一袭香软的舌占据了她的口，那舌微甜，但旋即被送进来的片片苦涩淹没。
苏慕之又喝了小半碗汤药含在口中，她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不让他进入了。
他也不急，按在她腰间的手掌慢慢下滑，落到了她的小腹，一阵酥麻的痉挛激得她闷哼一声，他乘机再一次轻快的撬开她的齿，将口中的苦涩悉数送入她的咽喉。怕她噎着，他只是慢慢的一点一点松口，舌压着她的舌根，不让她闭口。
如此反复几次，白瓷碗很快见了底，最后一次送药进她唇中，他却不舍得就这么退出来，拿舌尖轻轻缠绕她细滑的软舌，轻轻吮吸她的芳香，如梦如幻的美好让他的呼吸立刻被点燃，胸中炽烈的感情汹涌起来，欲罢不能。
慕容玖久无从回避他霸道的吻，也不想回避，她只有十二岁，身上还受着重伤，他能如何待她？而且这个吻也是她想要的，他实在太像他，他简直就是他，叫她如何可以不贪恋他的吻。
苏慕之已经快要窒息，却不舍得放开她，仍旧与她缠绕纠结。直到胸腔里再没有一点气流，才猛然放开她的唇，两具身体都剧烈的喘息着，化出暖暖的白雾，融在一处。
“阿九，阿九你让我快要疯了。”紧紧贴着她的身子，只在她的伤口处留出一点空隙，手掌反复拿捏她的纤腰，把她的腰暖烫。
这样暧昧的情话，慕容玖久听得太多，但从他口中说出，她却一点不觉得厌恶。抬头望着他扯开领口的衣衫，他的脖颈间环着一条红绳，坠着一颗蓝色的宝石，光华夺目。
“慕之，我想要这个……”伸手去捏那枚蓝宝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总觉得那东西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苏慕之伸手解下脖颈间的宝石项链，送到她的手心，“这个不能带在脖颈上，也不要给别人看，你小心收着便是。”
慕容玖久点点头，将那蓝宝石攥在手中。
“阿九。”
“嗯？”
“困么？”
慕容玖久摇摇头，她不舍得睡，怕睡了再醒来，他又会不见。
“听话，睡一会儿，对伤口有好处。”
“你不会半夜抛下我自己离开吧？”问出这句话，慕慕容玖久暗自纠结，他不是她的苏慕之，不是。“我是说，外面雪太大了。”
苏慕之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那夜他抛下她，就再没出现过，她这样问，他的心一阵刺痛，将她的身子再贴紧一些，吻着她的眉心，像是在承诺他不会再抛下她。
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慕容玖久知道那个吻的意思，安心的靠在他怀里，闭了眼。
“慕之……”
“嗯？”
“今天晚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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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梦醒（一）
更新时间2011…7…28 11：24：52 字数：2182
天色微亮的时候，还在睡梦中的慕容玖久感觉到有人将她裹进了温暖的大麾中，打横抱了起来。她正要转醒，耳边传来一声低言，“不必多礼了，开门。”
“是，先生。”这分明是樱华的声音。他送她回她的院子来了？天还没亮，他便这么急着要送她回来，心下一冷，原来他们之间不过是这么冷淡的关系。
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到床上，身上覆上柔软的丝被。仍旧控制着，尽量使呼吸平稳，不让他发现她已经醒了。
以为他这样就会离去，眉间却毫无征兆的落下一个吻，耳边响起一声足以倾倒众生的苏媚暖言，“做个好梦。”
听着他出门的脚步声，心下越来越沉，直到关门的声音落定，她才睁了眼，看向紧闭的门扉。门窗上还留着他的剪影，那影子却片刻都没有停留，下一秒便消失了踪影。
他，终究不过是个留不住的男人。
他不是她的慕之，反复摩挲手心里握着的蓝色宝石，拿起那宝石仔细端详了片刻，那宝石通体晶莹，像是整片碧蓝的海洋都凝聚成了这么小巧的一枚，蓝得那么深邃，那么迷魅。
歪着头翻来覆去的将那宝石在指尖流转，忽然很想戴上。伸手捻开银扣，将那项链往脖颈上一环，还没扣上，胸口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想拿下那项链，手间却没了一点力气，胸口窒息般的剧痛几乎要让她陷入昏迷，朦胧的意识中，似乎看见了一些奇怪的画面。那些画面好像是破碎的布条，凌乱不堪，毫无头绪，漫天像飞雪般飘扬。
她一时间竟然忘了疼痛，忘了呼吸，凝神想要看清其中一个画面。仔细看去，那画面上似乎是个幽深的山谷，谷间挂着一条流淌着彩虹般七色光芒的瀑布，却不是水流形成，斑斓的光尘从天际缓慢的宣泄下来，美到震惊。
一条流淌着彩虹的瀑布！流光溢彩的含义，她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瀑布下是一条光汇成的河流，绵远了几千里，却仍然无法穷尽去处，河流旁是一个生长着各色奇异花朵的河岸，河岸上有一座小亭，亭间坐了一对男女，女子靠在男子的怀中，从两人不断的喘息和解开的衣衫看来，他们不久前曾经欢好过。
那女子的容貌清丽，虽然只是远远的望着，仍能看出那女子眉眼间竟然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再看向那男子，心脏猛地缩紧，一记生疼——不是苏慕之又是谁？！
女子在他耳边低言，她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苏慕之俯下身子，低头吻向女子的唇，两人纠缠了片刻，女子却伸手推开他。
他对她说了什么，又去寻她的唇。
她避开，他紧随，她再避，他再寻，如此反复几次，女子身形一软，蛇一样的绕到他的身上，盘腿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勾着他的后颈，凑到他耳边，细软的道，“慕之，我不要你为我再付出，你做的已经够多，我此生怕是还不完了，不想来世还欠着你。”
他定定的望着她的眼，不染一丝杂质，“那就把你的来世也许给我。”说完吻向她的耳垂，双手剥开她本就松散和在一起，并没有扣上的衣裙。衣裙滑落到女子的后腰，露出她光洁白皙的后背，曲线动人。仔细看去，左肩后似乎有一枚殷红的印记，像是一枚胜放的罂粟。
那图案让慕容玖久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白瓷般的后背上印上这么枚娇艳欲滴的毒花，无法言说的妖娆和暧昧，这样的女子，当真有致命的吸引力。见过她，世上的女人都再入不得眼，让人不得不叹，天上人间原来还有这样极致的美。
“我做不到。”女子微微叹息一声。
苏慕之停了下来，伸手在她腰上重重一压，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阿九，你心里的人究竟是谁？……我要听真话。”
“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女子说到这里，语气中竟然蓄满了悲凉，她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身子微微的战栗。
苏慕之眉间拧起的疼惜，几乎要把慕容玖久的心揉碎。他将怀中的女子抱紧。女子喉中传出一声意乱情迷的低吟。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女子好像要受不住这样的暴风骤雨，彻底瘫软在他身上，腰间的衣衫也滑落到地面。口中破碎的喊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夹杂着他偶尔低吟出声的回应。
慕容玖久再看不下去了，急忙将意识从那画面中抽离出来，眼前一黑。只感觉手上不停有人在摇晃。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
微微睁开眼，看见樱华一脸关切的焦急模样，见她终于醒了，樱华破涕为笑，死死握住她手臂的手也颓然松开，“小姐，你吓死樱华了！刚才小姐，呼吸都没了。”
刚才她分明没有了呼吸，连脉搏也停了，樱华派人去寻莫大夫，来人回话却说莫大夫昨夜回京了。没有办法，她只得取了一瓶天香续命露给慕容玖久服下，又不停的摩擦她的手心，喊着她的名字，这才终于见她转醒过来了。
“我不过做了个梦，没事。”在被中拿下脖颈间那枚蓝宝石，死死攥在手心，他不让她戴这项链，原来是因为这个项链会夺魂。那么刚才她看到的那些画面，应该都是真实的了，那个他唤作阿九的女人，是谁？
“小姐，我叫厨房做点稀粥，你多少喝一点，过会儿好服药。”樱华擦了擦眼角的泪，对她笑言。
慕容玖久点点头，也对樱华笑，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萧瑟疲惫。昨夜被那个男人暖化的开的心，又重新结成了坚冰，冷到她自觉心寒。
樱华小心翼翼的替她掖好被角，让她先小睡一会养养神，自己转身退出房门，去厨房端粥。慕容玖久却并没有睡意，心间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看见自己爱的男人，同别的女子山盟海誓，欢好交合，叫她怎么能不痛。
这一世，这个苏慕之，爱着的人不是她。
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昨夜他还在她耳边喊她作“阿九”，想来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吧？拿她当做怀念别人的工具，叫她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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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梦醒（二）
更新时间2011…7…29 12：19：41 字数：2091
掀开被子，下床来，想将手心里的蓝宝石藏起来，却始终没发现一个较为安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于是干脆将那宝石挽在了手腕上，缠绕两圈，正好像一串手镯。
重新躺回被子里去，知道樱华回来见她下床，又要不开心了。这小妮子却是真心对她，这一点倒叫她心下一阵温暖。
合了眼，慢慢的呼吸，回想起昨夜他抱着她，暖着她，与她温柔说话的样子。心里又是一记猛痛，睁开眼喘息几口，盯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敢想，就那么愣愣的出神。
不一会儿，樱华便端了热腾腾的红枣碎芝稀粥进门来，见她望着房顶发呆，将手中的粥碗放了，坐到床边去，细软的唤了一声，“小姐？”
“樱华，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今早先生送小姐回来，她便知道昨夜小姐是在先生那儿过的夜，有些事想问，却不该问。她对慕容玖久暖笑，扶她坐起身来，端过床案小几上的稀粥，拿着汤匙搅了搅，米香扑鼻。
“樱华只是下人，哪里敢评价先生。小姐，先喝点粥吧。”
慕容玖久实在没什么胃口，但知道她若不喝，樱华这丫头一定不会放心。勉强着自己喝了她喂过来的三四口，只觉得一阵反胃，抱歉的对她摆摆手，轻咳了几声。一咳，扯得胸前的伤口好疼。
樱华见她是真的没胃口，也不再坚持，放了粥碗，起身来道，“这大冬天的，药凉的快，我去药房吩咐他们把药热一热，再给小姐端来。”
慕容玖久拉住她，“这些事让别人做，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这么多。”说完也不等她回话，叫了门口一个丫头进来，“麻烦姐姐去药房替我拿一下药，也不必热了，端来就是。谢谢姐姐。”
那丫头先愣在了原地，她从没听过那个院子里的主子，管下人叫“姐姐”，还对下人说“谢谢”。
樱华见那丫头发呆，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落梅姐，还不按小姐的吩咐去拿药？”
叫落梅的丫头，消瘦的瓜子脸上一双丹凤眼斜睨了樱华，见她对自己眨眼，才恍然回过神，又垂下目去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落梅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就是有时候木讷了些，小姐不要见怪。”
慕容玖久亲切的伸手拉过樱华坐在自己的床榻边，十二岁的少女清丽的声线微微带着些稚气，“这院子里的人，你都认识？”
“樱华进院子将近一年了，院子里的人，我都认识。”
“那便好了……你几岁？”
樱华愣了片刻，讷讷的答，“樱华今年十二。”
“那你与我同岁，以后我和这个院子的事，还要劳你多费心了。”
按照小姐这话的意思，是真的要拿她当心腹般要好了？樱华傻傻的乐起来，“小姐，樱华一定尽心伺候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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