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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果然响起了侍卫们的声音,“什么人?!有刺客!”紧跟着,自己就被恶狠狠地提起,扔到了地上,陆贞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的头领模样的人正在说话:“启禀皇上,奴才们抓到女刺客一名。”
她小声地辩解着,“我不是刺客,我只是用勤院的见习宫女。”才说完这一句,就看到仁寿殿里有人匆匆往车驾边赶来,陆贞一阵寒,这人正是自己的活冤家王尚仪,自己这次不知要死上几次,只怕连累了殿里一干人等。
王尚仪先时并未在意地上的寻常女子,她焦急地问着侍卫头领:“听说有刺客?皇上怎么样了?”
这头领回答道:“皇上平安无事,只是这刺客声称自己是用勤院的宫女,还请大人处置。”他想着王尚仪是帮着萧贵妃处理后宫一干大小事务的人,眼下里出了这等乱子,如果真的是刺客,自己也难逃干系,现在这女子说自己是宫女,那就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皇上就算发怒,也不会生萧贵妃的气。
王尚仪好奇地看向了那人,却没料到此人正是陆贞,不禁大怒,“又是你!竟然敢惊扰圣驾,我看你真是活够了!”这次虽然自己要担些干系,但她也毫不犹豫对侍卫头领说:“这宫女素来行为不端,你把她拉下去,乱棍打死算了!”
侍卫头领本以为王尚仪会抵赖一番,两人好歹要争论一会儿,没料到王尚仪干脆承认,却又下手这么狠毒,不禁一愣,这才上前去拉陆贞。陆贞绝望得没有反抗,耳边突然听到轿子里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且慢!”
一行人等都跪到了地上,“陛下!”孝昭帝轻掀轿门,已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他刚才听到王尚仪所说的话,心有不忍,“王尚仪,母后寿辰在即,不可随便伤了人命。”
王尚仪连连磕头,“微臣遵旨,陛下,可是这女子屡教不改……”
陆贞听到皇上已经开口免了自己的死罪,这才抬头去打量孝昭帝。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清秀,就是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生着大病一般。皇上这时也看向她来,眼睛里带着怜意,就好像在看自己的一个熟人一般。陆贞打断了王尚仪的话,向孝昭帝说:“皇上恕罪!奴婢并非有意惊驾,实在是因为急于为太后娘娘赶制寿礼,才出此下策。”她看出皇上对母亲极为孝顺,自己若是这般求情,应该能免除一死。
果然孝昭帝对她所说的十分有兴趣,问她道:“哦?为母后赶制寿礼?”
陆贞看自己这番说法果然有效,大着胆子又说:“是,奴婢们想为太后绣一顶有鲜卑文‘寿’字的锦帐。”她回话的时候仰着头,孝昭帝看清了她的长相,呆了一呆,脱口而出,“你是南梁人?”
陆贞不明白皇上怎么这么问自己,只能回答说:“奴婢是北齐汉女。”
孝昭帝有点失神,但还是说:“这可就巧了。你起来吧,跟朕回昭阳殿,把事情慢慢说清楚。”
眼见一场大祸就这么暂时消失了,陆贞站起身跟在了孝昭帝的车驾后,留下明白孝昭帝为何会失神的王尚仪,她在原地恨恨地看着陆贞的背影,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发生后,有人也偷偷地溜进了仁寿殿的宫门。
久未传出笑声的昭阳殿里,离得远远的都能听到皇上大笑的声音,这让站在一旁侍候的元福不免多看了陆贞几眼。孝昭帝这时又说:“你这个小丫头,不仅长得有几分像贵妃,连说话做事也有股子她那样的爽利劲儿。今晚能遇到朕,也算是运气。既然你是为了置办母后的寿礼才犯了宫规,朕就赦你无罪。元福,拿纸笔来!”他一气说了这么长一串,果然又咳嗽了起来。
元福明白皇上的心思,赶紧递上纸笔,心想:这宫女也不知几时修得的好福气,让皇上亲自为她动笔,这许久不变的后宫,说不定哪天就变了天。只见孝昭帝写了一个寿字,含笑递给了陆贞,“起来吧。你看看,这个寿字写得如何?”
陆贞难以置信地接到手里,又惊又喜,“奴婢谢谢皇上!”
孝昭帝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快回用勤院去吧,小心这次可别再弄丢了。元福,你帮她指指路!”
元福心领神会,一直把陆贞领到了殿外,又细细给她说了一番回用勤院的路,这才返回。陆贞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寿字,生怕一不注意,就把它摔碎了似的,身边成群的侍卫经过,她气都不敢喘一下,一路奔到了远处一堵宫墙外,绷了一天的弦这才为之一松。
脚边突然有人丢了一块小石子过来,那人叫了一声,“喂。”
陆贞慌忙地抬头,一动也不动。那人正是消失许久了的高展,他们,竟然在皇宫里又见到面了。
第18章:冷宫
陆贞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生怕自己眼花一下,高展就消失了。只见高展低头对他身边的几个侍卫说了几句话,他看到陆贞看向了自己,情不自禁地对着她傻笑起来,连忙奔向她,把她拉到了角落里,急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没想到这时陆贞心头千言万语,也问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两人同时说出,陆贞轻轻哎呀一声,脸便红了。
高展笑着说:“长公主府的人把玉佩给了我,我就知道你八成就已经进宫了,可你怎么大晚上的就跑到皇上的昭阳殿来了?”他心里有点担心会不会陆贞被皇上看中了,但始终还是问不出来。
陆贞没注意他话里的这层意思,正在兴奋的头上,连连回答:“别提了,今晚上真是险到家了。你呢?你是怎么平安逃出来的?怎么又进了宫?那玉佩不是你家传的吗?怎么又成了长公主的信物?”她心里有一百个疑问,这时遇到高展,更是噼里啪啦连着问出。
高展看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取笑她道:“嗯,果然是要当女宰相的人,这问起话就跟审犯人似的!”
陆贞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久别重逢,这么咄咄逼人地问他有的没的,倒显得自己霸道了,她想到这里,自己就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高展卷起了衣袖递到陆贞面前,只见淡淡的疤痕,显然是没大事了,他朗声说:“早没事了,大夫还夸你手艺好,说不用找人再缝一次了。”他这句话让陆贞想到了两人在破庙里曾经说过的话,陆贞脸上又是一红,幸好夜色深沉。她想找点别的话题,就问他:“你怎么还是那么爱胡说八道?看你这身打扮,你是在宫里……当侍卫?”她看高展穿得和侍卫们差不多,自然而然就这么问了。
高展略一沉思,爽快地说:“是呀,我听了你话,回去跟后娘针尖对麦芒地干了一场,她一害怕,就送我进宫当了侍卫,也算图个出身。至于那个玉佩,以前倒还真是长公主送的,我们家和她也算是世交,平日里也有些来往。”
陆贞听他这么说,也平了心里的疑惑,大难已去,又和高展重逢,她喜上眉梢地说:“我说怎么长公主居然会帮我圆谎呢,原来有这层关系……”
高展嘿嘿一笑,又低头和她说了几句。两人站在原地絮絮叨叨说了良久,早就不记得时辰,直到远处有宫女大声唱更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灯火平安——”
陆贞心一惊,如同一盆冷水迎面浇下,心想:糟了,都一更了,我得赶快回用勤院,要是被杨姑姑发现我偷跑出来,那可就糟了。她急急和高展说了一番,就准备回用勤院。高展却满不在乎地说:“你别着急,我看你也别当什么宫女了,现在我在朝里,也算是认识几个人,大不过两天找个侯爷伯爷什么的,认你当个干女儿,到时候你风风光光地回家,谅你那个大娘,也不敢把你怎样。”
陆贞皱了皱眉,生怕高展自作主张,秘密地嘱咐他,“千万别,以前我就说过,我的事,你不用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宫的,你也别担心我当宫女会受什么委屈——我现在每天吃得饱,穿得暖,比那会儿可好得多了。要是这次给太后的寿礼做得好,说不定还能提前当上三等宫女呢!”
高展没想到她这么坚决地一口拒绝了自己,这等好事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感谢他了,他心里一阵温暖,陆贞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陆贞,那她肯定不会妄想攀附皇上了惊喜之余,定定看了她半天才说:“好,你愿意待在宫里也行,一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看你的。”
陆贞又对他说:“嗯,但你一定得小心,千万别让人家给发现了,你才进宫,家里又是那个样子,到时候有什么风言风语,你后娘又该折腾了。哎,不行,我真的得走了!”她听了高展那番话,生怕他入宫以后放松了,万一又被家里人迫害了,难免得不偿失。
高展看她这种情况下还在关心自己,满心的感动,突然把一个小东西塞进陆贞的手里,“这个,你忘了。”
陆贞好奇地摊开手,白白嫩嫩的手掌上,赫然是之前送到长公主府上的那只玉佩,她不由得问道:“可这不是……”
高展明显话里有话地说:“我说过,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
这下陆贞的耳朵都红了,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那,你保重!”一路小跑地走了。她握紧了衣袖里的那个寿字,心里却想着以后时时能见到高展,只是再想到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要脸红心跳,回了用勤院后半天才平复好心情。其他宫女们早就望眼欲穿,看她带回了最后一个寿字,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众人唧唧喳喳不休,手里却不敢停地一直忙活了一晚上,再也不敢放松警惕了。
几日后结果放出,陆贞兴高采烈地挤在人群里去看榜上的宫室分配结果。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在问:“阿碧,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自己会被分到哪儿去?”
陆贞不自觉地朝角落里正在玩弄首饰的阿碧看过去一眼,阿碧冷冷地回看着她,“看了又有什么用?反正又混不上三等!哪像人家,凭着皇上亲手写的寿字得了第一,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会钻营!”
陆贞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就没管阿碧再说什么,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去找自己名字,却怎么也没找到,她疑惑地自言自语,“该不是写漏了吧?”
她又找了一遍,确信榜上真的没有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如同五雷轰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人群里挤出来的。刚好看到杨姑姑也走到这边来,她上前拉着杨姑姑急急地问:“姑姑,您来得正好,这榜上怎么没写我的名字?”
杨姑姑像是料到她会问自己一样,脸色微变,正准备说话,却被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打断了。
“因为哪个地方都不要你,现在你就收拾包袱,滚出宫去吧!”说话的人正是王尚仪,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悄悄地来了这里。阿碧喜出望外地看着她。陆贞心里一片明朗,只是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这次寿礼评比,我们明明得了第一!”
王尚仪看她居然敢顶自己的嘴,越看她越不顺眼,冷冷地说:“敢情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了?乱闯仁寿殿,惊扰圣驾,哪一件都是杀头的罪名!皇上虽然饶了你的小命,可我不能放着宫规不管!现在只让你出宫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她这番话说得似乎有理有据,杨姑姑张了张嘴,始终说不出话来。
陆贞着急地说:“尚仪大人,您不能这样,这不公平!”
王尚仪哼了一声,“公平?你是因为见习期间屡犯宫规才没通过考试,谁能说本座不公平?”四下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王尚仪心里一阵得意。
但很快就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我!”
小小的看榜处一下变热闹了,娄尚侍施施然走了进来。她刻意走到陆贞身边,拍着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好孩子,别怕,有本座给你做主。”
阿碧免不了愤愤,阿宁一行人却是一副我早就知该如此的表情。娄尚侍扭头娇声对王尚仪说:“王姐姐,前面的事儿我都听说了,连皇上都发话说赦了她,你干吗还抓着人家一点小错不放?”两人都是字字扣着皇上,无论听谁的话,都是字字在理。杨姑姑脸色微动,还是娄尚侍知道怎么和王尚仪说话。
王尚仪果然气得不行,“娄尚侍,这见习宫女分配向来是我管的事,你又来插什么嘴?皇上虽然是一国之君,但这后宫的事务向来都是贵妃娘娘在管,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放着宫规不管!”
娄尚侍看她又拿萧贵妃来压她,这萧贵妃本就是太后的眼中钉,她也毫不示弱,“哦,那你的意思,是贵妃的话比太后娘娘还顶用了?太后前些天还跟我说,等这个丫头学好礼仪了,就让我带她前去参见,莫非你连她老人家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王尚仪却不管娄尚侍的一番说法,只坚持着,“娄尚侍,你用不着口口声声太后长太后短,我只知道,这后宫里掌着凤印的,只有贵妃娘娘一个人!”
娄尚侍故作惊奇地说:“那贵妃娘娘可曾下了懿旨,用了凤印,白纸黑字地说要赶陆贞出宫?”
王尚仪果然中了她的计,“这么芝麻大的小事,还用得着贵妃娘娘下旨?”
娄尚侍媚笑了一声,“没看到旨意,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在狐假虎威?王姐姐,你最近在宫里已经挺出风头了,听妹妹一句劝,别老是动不动看别人就不顺眼。用勤院里的人谁不知道我挺喜欢这个丫头,姐姐却几次三番地都想赶她出去,知道的,可能还会夸您一句严守宫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故意要跟妹妹我作对呢。”
王尚仪看她撕破脸来,怒极反笑,“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现在我就让人去请贵妃娘娘的懿旨,说什么也要把这个陆贞赶出宫!阮娘!”
娄尚侍也不怕和她撕破脸,柔声叫着腊梅,“腊梅,你也去仁寿殿请太后娘娘的懿旨,咱们看谁的懿旨更管用!”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地闹了一场,下面的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陆贞忐忑不安地看着腊梅和阮娘先后走了出去,心里又怕又期待:怕的是自己就此被赶出宫,从此给爹爹报仇无望;又期待太后娘娘能主持公道。她又想,自己毕竟是一个小宫女,若是贵妃娘娘要赶自己走,太后娘娘又怎么会为自己做主?一时间她心里七上八下,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一双手满是冷汗。
眼下日头渐渐西落,腊梅和阮娘却一起回来了。腊梅先回报娄尚侍,“启禀两位大人,贵妃娘娘正好在仁寿殿给太后娘娘请安,两位贵人知道此事后,决定明日巳时在仁寿殿召见陆贞,事后再作分派。”
王尚仪看着阮娘,阮娘看她脸色怕人,为难地也点了点头。王尚仪一挥衣袖,“既然两位娘娘都这么说,娄尚侍,明儿我们就在仁寿殿那见真章!”带着手下的宫女们先走了。
娄尚侍却自知太后老人家的心思,自觉这一回自己已经胜了,咯咯笑着对王尚仪说:“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准时候着你!”她看着王尚仪的背影,大着嗓门对陆贞说:“好孩子,明儿打扮利落点,好好给本座争口气,叫那些没眼色的人后悔一辈子!”果然,王尚仪的背影顿了一顿,这才走远。娄尚侍顿时觉得心中一口气长出,遍体畅快——回头这后宫里,可不一定就是你们家萧贵妃的天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陆贞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间挑选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宫女们都围到她身边,阿宁羡慕地说:“陆贞,你可算走了好运了,我们最多也就是当个三等宫女,想见到太后贵妃,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你倒好了,明天就能有这福气!”
早有宫女也接着话,“我早说过,陆贞姐姐不是平常人——哎,你穿这件绿的吧,配上那只银镯子,肯定好看!”
杨姑姑的声音冷冷地从后面传出,“明儿就要到各宫去报到了,怎么还这么没体统!”屋里一下就安静了,杨姑姑走近了又说:“都出去吧,我有话要跟陆贞说。”
一行人只能出了房间,又帮忙把门给关好。
杨姑姑看她还在整理衣服,痛恨她还没明白,闷闷地先说:“你这会儿是不是正想着,明儿要怎么在娘娘和太后面前好好表现?”
陆贞听出杨姑姑话里的讥讽,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姑,您的意思是……”
杨姑姑只有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真是傻到头了,我看你明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你一个见习宫女的去留,何德何能就能劳烦上太后和贵妃两尊大佛!娄尚侍对你好,除了那个信物,还不是因为你长得有几分像萧贵妃!王尚仪拼了命地想赶你走,也是因为那天你被皇上带去了昭阳殿,生怕他一时兴起想起你,分了萧贵妃的宠爱!”
陆贞心里一紧,脸色惨白,“我没有这个心思……”
杨姑姑走到她身边缓缓地说:“可别人以为你有这个心思!我告诉你,明天你只要一去仁寿殿,让萧贵妃看到了你,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她最恨那些勾引皇上的女子,连丽嫔娘娘都能被她治死,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又算得了什么?”
陆贞看杨姑姑连这等机密的事都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