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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曲幽脸上出现一抹红潮,忽然起身,迈步走出了帐篷。
我忙又跟了上去,只见曲幽赶时间般走得飞快,在军营中密密麻麻的帐篷中穿梭,每每经过一处,一些围着火堆的士兵便会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当然,更多的是向曲幽投去痴迷向往的目光。
我跌跌撞撞的紧随着他走了一段路后,气喘吁吁的问:“曲幽,你现在准备做什么?我帮你!”
曲幽终于在一个小帐篷停下,九天谪仙般的面容一改处变不惊的神色,稍稍别过脸,有些沙哑的低声道:“上茅房……”
还没缓过气来的我顿时懵了,脑袋瞬间有些当机:“啊?那我该帮你……脱裤子?”
我的话音落下,曲幽忍俊不禁的笑了,若倒映在三月溪流中的繁星般闪烁着灿烂光泽;在夺目的摇曳光华下,荡漾出水一般的柔情;墨色的眼眸在墨色的天空下显得沁人心脾,如同从千万年前延续至今的溺爱,展示着在天地间远古不化的温情。
我也跟着傻傻的笑起来,小青枣说得没错,曲幽真的比孩子还要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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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我是在曲幽特意安排的一个单独营帐内休息的,次日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换上小青枣送来的士兵短装后,便满怀着欢心,扑腾扑腾的奔去看小刀,然而片刻后,却喜忧掺半的从帐篷中走出,喜的是小刀的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忧的是他仍然处于昨晚的状态。
出了一个帐篷,又扑腾扑腾的冲向另一个帐篷,还未进去,便听见里面传出激烈的争论声,随着我的闯入,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不看其他人,径直问那左手持着书卷,右手指着地图,满脸正经严肃的白衣男子:“曲幽,为什么小刀还不醒?”
原本正在和其他将领讨论作战策略的曲幽怔了怔,启唇正要开口,距我较近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兵将狠狠拍了拍桌案,率先凶神恶煞的怒吼道:“大胆!军事要地,岂可随意闯入?曲公子的名讳,岂能由你随口呼喊?”
我的耳膜被震得有些发颤,忍不住指了指曲幽,回吼道:“人家正主儿都还没发话,你瞎叫唤个啥?”
那络腮胡子喷着粗气,捞起衣袖就要上来教训我,这时,却见曲幽唇角勾起笑意,墨眸染满温情,冲那络腮胡子摆了摆手,随即扔下手中的兵书,抛开桌上的地图,无视满帐的将领,踱步走向我,从袖口掏出一张泛着清香的白净手帕,伸向我的额角,声音温柔飘渺得仿佛是从天际传来:“看你,汗珠都可用来洗脸了。”
我愣住,发现曲幽正给我擦汗的手帕十分眼熟,有些不确定的问:“这是……我的?”
曲幽将手帕仔细的叠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回袖口:“一直不曾离身。”
我困难的咽下口水,晕乎了会儿后,发现严重的偏离了主题,忙抓回重点道:“曲幽,我来找你是想问……”
曲幽轻柔一笑,安抚道:“别急,不出三日,他定会醒来。”
得到答案,我在众位将领的目瞪口呆中,心满意足的从帐篷里走出,那些个将领似乎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只听见络腮胡子试探着问:“曲公子,刚才进来的那个人……”
曲幽一改温柔的语调,满含犀利的冷声反问道:“刚才,有人进来过?”
在片刻的沉默后,那些将领异口同声的回答纷纷响起:“没有!没有!没有……”
然后,又有个人弱弱的问:“军师,还……继续吗?”
曲幽清冷严肃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继续。”
于是帐篷里渐渐又传出激烈的讨论声,为作战策略争得不可开交。
我有些迷茫,曲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容易拿捏的温柔型?似乎不尽然。不近人情的冷淡型?似乎也不妥当。
离开那“军事要地”后,我悠闲的在军营中漫步,然而经过一个十分宽大的帐篷时,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我二话不说就把我拖了进去,塞给我一卷蹦带,和一罐伤药,指着里面遍地的伤残士兵:“人手不够,快帮忙包扎!”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士兵短装,明白这老军医把我当做了军营里的小兵,想想反正自己无所事事,于是索性放开手脚,学着其他替伤员包扎伤口的小兵,做起了不是白衣的天使。
在一个个哀嚎轻呼的伤员之间穿梭,团团转的忙碌中,半天的光阴就这么过去了,天色渐黑,我得到老军医的允许休息片刻,然后在那些伤兵痛苦的低哑中,继续忙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累得再也使不出力气了的时候,瘫坐着依靠在帐篷的角落想要喘口气儿,却因为太过疲劳,不知不觉的打起了瞌睡。隐约中,有人轻柔的将我捞起,当身子落入一个泛着清香的怀抱,我猛地惊醒,目光对上曲幽含着心疼的眼眸,轻声责怪道:“寻遍整个军营都不见你,竟是跑到了这儿来。”
我看见那人正抱着自己往帐篷外走,忙叫道:“曲幽,放下我,伤员还没有包扎完呢!”
曲幽面露无奈,从指间溢出一缕白烟,柔声哄道:“别闹,其他人会处理,你很累了,继续睡。”
嗅着曲幽弹出的迷烟,在泛着暖意的怀抱中,我眼皮一沉,忍不住再次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然而在模糊的意识下,鼻间环绕着的清香似乎一直没有消失过。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只见透过帐篷照进来的光线有些昏暗,让人不知道现在是即将天亮的黎明,还是即将天黑的傍晚,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在睡意未消的恍惚中,发现今天的床比昨天软了许多,疑惑的摸了几下,却隔着一层薄布摸到两个凸起的小点,圆圆的。捏了捏,软软的。
一声低哑暧昧的呻吟忽然响起:“碧儿,别捏了……”
我吓得浑身一震,顿时睡意全无,惊讶的低叫出声:“曲幽,你怎么在这儿!?”
曲幽白玉色的脸上染了抹红晕,声音带着沙哑道:“你睡着后,抱着我不让走。”
我尴尬的低下头,却见自己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内衫,顿时僵住:“那……你为啥脱我衣服?”
曲幽指了指扔在不远处的兵服,温柔的回道:“那外衣上沾满血迹和污泥,脱了,免得你穿着不舒服。”
我一阵无语,不想伤脑筋去揣测曲幽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这时,外面忽然一阵嘈杂,有人急声禀报道:“军师,不好了,粮草起火了!”
曲幽皱起眉头,起身快步离去,在走出帐篷前回头柔声嘱咐道:“许是敌军奸细做的,碧儿,你暂且不要离开此处,以免被歹人误伤。”
曲幽离开后,天色越来越暗,我这才看出现在是傍晚时分。
翻身想要下床倒杯水喝,却感到浑身酸软疼痛得厉害,想必是由于长时间替那些伤员包扎造成,只好继续无力的躺着,躺啊躺的又犯了困,就在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隐约感到有人用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轻轻地吻着我的嘴唇,我半梦半醒的下意识叫道:“曲幽,你……啊!”
“你”字后的“不要”还未说完,那人便咬破了我的嘴唇,我在疼痛中赫然清醒,视线对上一双能把人冻僵的狭长眼眸,他浑身散发阴寒气息,嘴角却勾起嘲弄的冷笑:“呵……真是出息大了,不但和那岚国小王爷来了边关,还和曲幽睡上了同一张床,就连做梦,都是口口声声叫着他曲幽的名字。好啊,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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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散发阴寒气息,嘴角却勾起嘲弄的冷笑:“呵……真是出息大了,不但和那岚国小王爷来了边关,还和曲幽睡上了同一张床,就连做梦,都是口口声声叫着他曲幽的名字。好啊,好得很!”
看着琉琅冷得让人发颤的脸,我张了张嘴,随即又闭上,只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毕竟这是个高度缺乏安全感,警惕心极强的男人,就怕一个弄不好,造成解释等同于掩饰的反效果。
见我无言以对,琉琅嘴角勾起的弧度瞬间消失,将我困在他的胸膛与床铺之间,自言自语般轻佻道:“你可知,为了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我做了多少以往绝不可能做的事?你不想那岚国小王爷死,我便牺牲本教十大高手将他救出,只为让你静下心来听我解释。本急着养好伤来寻你,可还是来晚了一步,如今,你已与那人重归旧好,我琉琅何其多余?”说着,琉琅缓缓直起身,语调中满是恨意十足的锐利讽刺:“他曲幽的心计手段,我比不上,被他捷足先登也不稀奇,只是,为何他什么都要与我争,为何每次都是他赢?为何所有人都选择他舍弃我?为何……为何?为何!”
说完,悄然挥手,一掌碎了不远处的桌子,冷着脸拂袖转身就走,我忙伸手攥住他的一片衣角,他却依然决绝的闪身离开,几个闪电般迅速的移动间,便已在营帐中消失。
我忙起身想要跟上去,却忽然想起自己早就没有了轻功,追也白追,只得挫败的坐在床沿。捏着方才从琉琅衣角攥下的一小片布料,脑海里浮现出琉琅方才冷如死灰的眼神,心口微微有些发疼。本打算等琉琅稍稍消气,我琢磨好措词再跟他解释,却不想,他压根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就走了。
可琉琅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曲幽对他做了什么吗?或者说,他们俩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不然,为什么琉琅对曲幽有这样强烈的恨意?这种恨,似乎并非一时之气,倒像是日积月累而来。
还未理出头绪,心口的疼痛忽然剧烈起来,我下意识将手捂在左胸处,却仍是疼得瑟瑟发抖,很快,我便意识到是自己体内那该死的奇毒在作怪,这毒的发作时间毫无规律可言,唯一的规律是,一次比一次疼得厉害!
强忍着熟悉的煎熬滋味,在难耐的疼痛中抽搐着,当我一个不稳栽下床时,曲幽正巧走进营帐,脸色顿变,忙把痛得蜷缩在床脚的我轻柔抱起,放回床榻上,模糊不清的意识中,我听见那清透好听的声音一遍遍焦灼低唤着:“碧儿……”
额头有温热的血液流出,显然是方才摔下床的时候撞破了脑袋,我用手挤压着心口,艰难的蹦出一个字:“痛!”
手腕被人温柔的持起,曲幽诊脉后瞬间明白过来,迅速取出两粒熟悉的药丸给我服下,或许因为毒性已经深入,那药丸不再有以往那样的效果。曲幽见我依然抽搐得厉害,忙又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套针灸器具,两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各捏起几只银针,动作快若闪电的扎入我的穴位,然而十数针扎下来,我心口的疼痛丝毫没有减缓,倒是曲幽白玉般的脸愈发苍白,有细细的汗珠从额角滑下,顺着优美的颈项滑入以衣内。
做了一连串的无用功后,曲幽挫败的将所有银针摔在地上,有些颤抖的将我紧紧拥入怀中,那向来从容不迫的声音中带着慌乱:“怎样才可以让你不痛?怎样才可以?”
我“啊啊”的低叫着,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恍惚中,听见小青枣的声音响起:“师兄,火已经完全扑灭,粮草并无太大损失……啊,发生什么事了?”
曲幽抬起头来,急声吩咐:“绿儿,立即用飞鸽传书回尚京城,告知熙公主,就说曲幽身中奇毒,需火灵芝急救。”
小青枣看着我恍然大悟,似乎也急了起来,语无伦次道:“师兄,这……实在不妥啊,现在是成就大业的关键时期,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火灵芝是俞国至宝,就算熙公主肯用来救你,但军营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都知道你并没有中毒。即便假装中毒,军医那边也不好蒙混过关,你要是服下普通的毒药,军医肯定能治得好,而且现在一时间也不可能找到奇毒服下,就算找到奇毒,也太过危险……”说着,忽然尖声叫道:“师兄!你在做什么!?”
额头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让我意识到,曲幽正轻轻舔噬着我额角尚未干涸的血迹,在小青枣惊讶的叫唤声中,曲幽再次哑声催促道:“如此便可,快去!”
小青枣快步离去后,曲幽抬掌运起真气抵在我的左胸,护住我的心脉,一股奇异的暖流灌入体内,虽然疼痛依旧,但起码没有再继续加深。
我半睁的眼看着曲幽愈发苍白的脸,心中满是感动,却也知道传输真气是十分伤身的,且这只是一时之计,因为即便火灵芝从尚京城三百里加急送来,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就算曲幽有心想要护住我的心脉,也无力撑过这整整十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痛得几乎麻木时,帐篷的帘幕被人一把撩开,然而进来的却不是小青枣,而是穿着一身绣着蛇形图腾纹样的墨绿色长袍,阴柔绝美的脸颊上带着潮红,花瓣似的嘴唇鲜艳欲滴,神情却冷若极地玄冰的男子。
他的目光如两柄利刃直直射向曲幽,声音是我熟悉至极的阴冷:“把她给我!”
勉强睁开的眼看着去而复返的琉琅,我无力的靠着曲幽的胸膛,如离开水的鱼一般喘息着,连跟他打个招呼的力气的没有。
曲幽面带嘲讽的淡淡看他一眼,气息有些虚弱,气势却丝毫不减:“方才还知道火烧粮草将我调开,如今却是直接闯了进来,你可知我一声令下,就可让弓箭队将你射成蜂窝?”
琉琅不屑的嗤鼻:“哼,你消耗了真气,最多与我打个平手,但你若要厚着颜面搬救兵,我也无可奈何。”说着,快若闪电,狠若惊雷的一掌袭来。
曲幽蓄势欲接,琉琅却是虚晃一招后伸手夺我,转眼间,我已落入琉琅的怀里,顿时闻到他身上有浓烈的酒气,难道,琉琅刚才走了之后喝酒了?难怪脸颊上染着性感诱人的潮红……
曲幽伸手欲将我夺回,琉琅一个冰冷的眼刀射去:“要打要争也不急于这一时,现在唯有我能救她,难不成你想让她活活痛死?”
曲幽动作一滞,单单望着我,不再争夺,不再说话。
琉琅低头看着我,眼中分明透露着焦急和关怀,嘴上却是如闹脾气的孩子般毒舌道:“蠢女人,你死了没?”
我瞪他一眼,忍着钻心的疼痛硬挤出两个字:“快了!”
琉琅却是微微勾起冷情的嘴角,继续毒道:“呵……不仅有力气瞪人,还有心思说笑,看来死不了。”
我心口一堵,差点没背过气去!
曲幽踱步上前,淡淡的看着琉琅,厉声道:“毒药是你下的,解药亦是你毁的,在火灵芝送来之前,你若不能保证碧儿安然无恙,我便杀了你。”说着,目光一转,问:“你可有何要求?”
琉琅斜睨着他,带着玩味道:“仅有一个。”
曲幽薄唇微启:“说。”
琉琅脸上带着嘲弄,伸出好看极了的纤细手指,指着帐篷的帘门,丝毫不留情面的撵人:“你,出去!”
曲幽美玉般温润的脸上染起一抹恼色,手指收紧成拳,看了看我,随即又缓缓松开,拂袖走出帐篷。
曲幽走后,琉琅迅速而轻柔的将我放回床榻,从不远处的柜子取出一个大碗,掏出匕首正要向着自己的手腕招呼,我忍着疼痛,虚弱的看着他,吃力的咬紧牙关蹦着字眼:“可不可以……不喝,你的血?”
琉琅挑眉:“可以。”
我眼睛微微一亮,正松了口气,却见他冷眸含笑的补充道:“吃我的肉效果一样,尝尝?”
我赫然愣住,忙拨浪鼓似的摇头。
这时,琉琅动作利索的将自己手腕划开一条细口,鲜血潺潺流出,很快便将大碗灌满。琉琅将软成一滩烂泥的我扶起,把碗口凑到我的嘴边。
或许因为曲幽喂我吃的那两粒药丸,或者针灸产生的效果,这次的毒性发作并没像上次那般失去意识,在清醒的状态下看着眼前鲜红的血液,我是怎么都喝不下去的,琉琅见状,二话不说就喝下一口,吻住我的嘴唇,将自己的血强行渡入我的口中,逼我咽下。
一碗灌下后,琉琅又用匕首划破另外一只手腕,灌满大碗,继续用嘴对嘴的方式喂我喝下。两大碗下肚,心口的疼痛感渐渐奇异的消失,力气也一点点回到我身上,然而,琉琅却明显软了下去,无力的闭眼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如纸。
我揣着心里满满的内疚,弱弱的问:“琉琅,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琉琅睁开眼,冷冷斜睨着我,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倦意,缓缓的冷声道:“有你这蠢女人在的地方,我哪能放心走?方才出了帐篷,就站在外面等你追出来,哪知你这狠心的女人一点动作也无。见你没有追出来,我运着轻功到疆连镇打酒喝,想要浇浇心头的火气。那瓶酒喝下一半时在路上碰见只鸽子,本想捉来了烤来当下酒菜,无意中看见那‘曲幽身中奇毒,需火灵芝急救’信笺,猜到是你身上的毒性发作,重新把那带着信笺的鸽子放飞,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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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无力的缓缓闭上,到最后没了音,也没了反应,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了去,还是因为疲劳过度而睡过去了。
感到自己浑身上下再无半分不适,且还有几分舒筋活络后的畅快,我看着琉琅在苍白虚弱中显得凄然绝美的睡颜,相比之下,觉得自己就像吸走他精气的妖怪,自个儿倒是舒坦了,却把人家给祸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