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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之初,吾本善 作者:初霊(晋江2012.04.14正文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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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吃的着实沉重,尤其是我。独一无二一直同我绕圈子,绕来绕去最后非但没给我解惑,反而又将一个陌生名字丢给我。浅小沫,是愣想破脑袋也没忆起与这人往日的交情。不过,若我想从两个丫头口中再撬出些往事来,应是不大可能了。在城主府那日夜里,两人挑挑拣拣,把该告诉我的,一字不落都说了,该瞒下去的,也四两拨千斤地带过了。若是指望穗娘,在过去五年,她也该告知了我,不会似今日这般需得我问旁人。
    想来,目前我唯一可以走的路,也就只有穗娘口中的美人——浅小沫了。方才穗娘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到底是没逃过我的眼睛,如此一来,我必须去锦阳城找浅小沫。
    躺在粗布被中,望着灰白色的帐顶,我拍拍额头。竟是这般在意自己的过往了。或因记忆空白的感受,太过孤寂单薄;抑或是这几日听闻的多多少少关于我这个“小姐”兼“夫人”的往事,我忍不住狠下心,要将空白的一切都寻回。哪怕真如独一无二所说,我会承受不住某些事实。
    “受不住又如何,总要活个明白不是。。。。。。”轻喃一句,终是抵不过睡意进入梦中。
    翌日,我迷糊转醒,朦胧中只觉今日的日头甚合我意,不曾亮堂地将我吵醒。于是,我搓搓鼻头,一个翻身压住被子,打算再合会儿眼。
    “你要睡到何时?”
    “唔。。。别吵。。。”
    这人不懂不恼人睡觉是美德么?何况这几日来,不是夜间因葵水至而腹痛,便是不适应城主府的大床;外加上马车上的连日折腾,我若不好生补眠,吃不准哪天便成困死鬼了。
    “啊——”
    身体被凌空拎起,在虚空中转了个圈,我一睁眼,入眼处便是一片玄色,视线往上一挪,果然猜得不错,如此冰冷慎人的气场,不是萧棠之又是谁。
    “你,你放我下来。”
    “继续睡,我抱着你走就是。”
    “你。。。”我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拳头,“放、我、下、来——”
    “小迟——”
    我挣扎着从萧棠之松开的手中落地,快步移到听到我叫声进门的穗娘身边。拉着她的手,对着萧棠之扬了扬下巴。
    “你怎样?”穗娘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乖乖张臂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看着她微松的神情,笑道,“方才吓唬他呢,无碍的。”
    萧棠之似是不曾听见我所言,自行走出了门,我偷偷望了眼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行得有些僵硬。我扁扁嘴,对穗娘道,“他何时来的?”
    “昨日夜间,你已经睡下了。”穗娘关上门,又替我拿出一套寻常衣服,示意我换上。
    我几下便将熟悉的衣物套上身,又理了理衣摆,“那他可曾发怒?”
    “你是说因忟青之事?”穗娘梳着我的发,低声叙来,“我瞧着似是不大愉快。不过,不是为了忟青,他昨儿个见忟青昏迷着被扔在鸭棚里,竟不曾恼,只叫人将忟青搬进了马车。”
    “那是为何?”
    “你自个儿去问他便是,我也说不大好。”
    穗娘渐渐低了声,将发绳替我绑好,又转身去整理床铺。看情形她也不愿说了,我无奈耸肩,自行出门解决三急去。
    待我一拉开门,便被眼前阵势吓得退了退。
    独一,无二,七哥,白庸医,还有候在两旁的十几个轻装男子,均在我开门只时,齐齐看向我。一双眼两双眼我还能应付自如,可如今。。。我被怔得险些憋不住,就地解决了。
    “你,你们早。。。早啊。。。”
    “小姐早。”“夫人早。”
    我又怔了怔,双手忍不住捂上下腹,生怕失足成恨。
    “起了?”唯一背对着我的萧棠之转过了身,淡淡地从头到脚扫了我一眼,神情难辨,“还不算太糟,启程。”言罢,长臂一伸,拉过我的手,带着我向前。
    “等等。。。”
    “放心跟着走便是。”
    他许是以为我怕他害我,却不知,其实我有苦衷,他再不放开我,这后果没人负的了。
    “你等等你等等——”见他脚步不曾顿一下,我无奈只嘚一把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地连我自己的手都震得发麻。
    “叫你先等等嘛!”
    萧棠之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那一瞬间,眸光幻动,波光晦暗,刀削一般的薄唇也紧紧抿起,毫不遮掩的,将他的怒气传达给我。我装作无视这种压迫感,抓抓头皮,从嘴中挤出几个字,然后转身跑向茅房。
    因方才那句话,我一直不敢再同萧棠之开口,甚至不敢瞧他一眼。方才我低声吐出的便是“我要去茅房。”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是羞人,也不知萧棠之会如何想。从茅房回来,我也不敢瞧他,他也不曾开口。倒是七哥问候了我一番,又说他将与我们同去锦阳城。我还没弄清楚“我们”指何人,便被萧棠之拎着后领,提进了马车。
    接连憋了几日不语他说话也不理他,可我终究是没他那般的耐力。在第二日午时,我终是没忍住,先同他讲了话。
    “萧棠之,他们说,你确实是我的夫君。”
    “恩。”
    “萧棠之,穗娘的毒,是你解的吧?”
    “恩。”
    “萧棠之,我能去后面那个车,跟穗娘一处么?”
    “不行。”
    “。。。。。。”
    我泄了气,“啊呜”一声仰倒在软垫上。眼神悄悄瞄着倚床静坐着的人。想不到,我竟有个比梦中那个书生还要好看上许多的夫君。仔细看了看他黝黑乌亮的眸子,我叹一声气收回视线,这夫君俊朗是俊朗了,可脾气不大好。
    兀自盯着车顶一条细缝瞧了半晌,想来想去,这日子太过无聊了点,萧棠之不与我讲话,我又不能去找穗娘他们。哀叹一声,我撑起身子坐起。望着翻过一页书卷的萧棠之,咳嗽一声道:“萧棠之,你平日里也这般安静么?”
    “恩。”
    “那你不会忘记怎么说话?”
    “恩。”
    “那你不无聊?”
    “恩。”
    “萧棠之,我给你讲笑话吧。从前啊,有个富贵员外,唔,叫做萧员外好了。萧员外很爱面子,他呀,见那些个什么锦员外啊,穗员外啊的都养了鱼儿在家,便也想陶冶陶冶情操,丰富丰富生活,于是,萧员外一样养了几尾鱼。某日,锦员外在瞧了萧员外家的鱼儿几次后,终是忍不住问道,‘萧员外,你是用了何种法子,竟将这几条鱼养的一日比一日大?’萧员外神秘一笑,道,‘这你有所不知了,水能天天换,鱼儿就不能天天换了?”说完,我自己觉着挺好笑,当即便笑了几声。
    “好笑吧,哈哈——”
    “恩。”
    这一次,我隐约听到萧棠之喉间发了几声闷哼。哼哼——装吧,想笑还不笑,憋不死你。但是,我是有节操的人,这话只能在肚里嘀咕,嘴上却讨好的问,“那。。。我给你讲了笑话,你能不能。。。。。。”
    “不能——”
    “你又不知我所言何事!”
    “乖乖在这坐着,别再打什么歪主意。”
    我白了他一眼,不悦道,“我才不是要去穗娘那边呢,我只是想问个问题。”
    这一次,萧棠之总算是舍得将手中书卷搁下了。他坐直身子,盯着我叹口气“问吧。不然,终被你给缠死。”
    我嘿嘿一声,不好意思地摸摸脖颈,“就是,就是,你昨晚去我家的时候,穗娘说你恼了,你。。。不会是恼我吧?若是恼我,你就赶紧忘了吧,不然我心慌。”
    “哼——还知道提昨夜!”他将手中书卷往我身旁一扔,我顿时一个哆嗦,“昨夜本想让忟青早些将你带回风月阁,却不想你们竟将城主手下第一护卫给算计了去。”他见我往后退了,止住声,伸手将我拉到他身边,一只手搁在我腰间,继续道,“这些我且不计较,可你身为□,居然没有丝毫自觉,不等为夫回家,便独自一人先歇了。”
    “我不是困了么。。。”我低首轻轻辩解。
    “这还不算,我欲进屋瞧瞧自家夫人吧,还被人给踢了出来,说是——”萧棠之收住声,不再继续往下道。又拾起方才的书卷,一手揽着我,一手拿着书再次阅了起来。
    “哼哼,讲话一半,吊人胃口,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你嘀咕何事?”
    “没,没。”
    他淡淡撇了我一眼,再次将视线移回书中。我绷着身子,比划着手,犹豫了很久也下不了决心将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掰了开去。
    三天很快便过,我又再次回到了锦阳城。而我,也不曾料到,下一次出城时,竟是和萧棠之成陌路之时。




☆、好娘子之圈一五

马车刚入锦阳城,便有人拦路。这人在我的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芸儿在此等候多时,特请城主回府。”
    萧棠之的小夫人,就是那位不知叫什么芸还是芸什么的夫人,挺着腰肢拦在途中。我偷偷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啧啧,这位芸小夫人,果真是娇柔似花,貌美如头牌,一身湖绿长裙,又在外头笼了一层时下盛行的薄纱,平添了几分朦胧之美。小小的瓜子脸,玲珑的鼻子,微微弯起的嘴,因低敛着眉眼,我自是瞧不清全貌。
    不过,她为何对着我低首行礼做恭请状?
    “忟青,何故停车?”
    萧棠之一把将我拉进车内,眼瞧着车帘放下,我才想通透,合着我是自作多情了,那芸小夫人是给她夫君行礼呢。
    “是忟青自作主张了。”昨日方醒来的忟青,嗓子还有些暗哑,想是多日不曾进水之故,“启程,继续前行。”
    “城主,芸儿究竟有何不是?城主竟不耐见我了?”
    车轮滚动,帘外委屈欲泣之声传来,连我听着都心生。。。不耐。若我是萧棠之,我就不会娶了她。细柔哀怨之声,便是个活人也被她哭进地下了。我叹一口气,摇首道,“原来你不喜欢她,那为何娶她?”
    萧棠之眼神幽幽撇了我一眼,我赶紧收了声,抱着膝盖靠在马车壁上。
    “我怎会不耐见芸儿呢,三年前定下的约定,你们三人均未兑现,我又岂能先破了规矩?何况,清清和冉眉都不曾似你这般胡闹,芸儿还是自行回城罢。”
    “可是。。。。。。”
    “忟青!”
    萧棠之随后冷喝一声,低低的声音,不威而严。
    我其实很想偷偷瞧一瞧,被萧棠之如此拒绝冷落的芸小夫人此刻是何表情。可一想到边上还坐着“始作俑者”,也只能忍下这念头,心中暗暗揣测。这芸夫人,铁定要落泪了。
    “日后你自会知晓,只希望你不要像五年前。。。。。。”
    “什么?”
    低喃的尾音,我费了大力也不曾听个明白,疑惑抬眼,只见萧棠之眯起了眼,仰首靠在车壁上。之后任我怎生追问,都不再开口,似乎方才所言,只是我耳朵幻听了。不过,我确定,他定是有事情瞒我。可我也不介意,反正瞒着我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不是。
    “萧府?”我被萧棠之一把拎下马车,站稳抬眼之际,便瞧见眼前这个大气却不奢华府邸的牌匾,“萧府”。漆黑二字已经被岁月侵蚀,光华虽不复,却可以看出一种不灭的迹象。
    “萧棠之,这是你家?”
    “恩,也是你家。”
    他定定看着我,认真地应了我一次,似是在完成何种仪式。幽深黑眸压迫过来,我闭了眼偏首避开。心道,这样看我,迟早有一日会被吓死。
    “小。。。夫。。。夫人。”独一无二欢喜着跑过来唤我,却因萧棠之的一个眼神突然安静了下来,行为变得规规矩矩。我不由好笑,原来怕萧棠之的,不止我一人啊。
    “小迟。”
    穗娘牵着二笨与七哥行来,我将手臂从两个丫头手中抽出,蹦跳着上前,一把抱住穗娘,然后偏首笑着对七哥唤道,“七哥。”
    穗娘假意使劲地拍了拍我的脑门,也跟着我一起笑出来。一行人前前后后安安静静走进萧府大门。唯独我与二笨二人你言我语地闹着。这娃子,硬说我抢了他娘亲,我承认我是偶尔霸占了穗娘,可怎么能说的如此难听呢。
    “小迟,当心脚下。”
    “恩恩。。。”
    我点头应着,迅速戳一下二笨小脸,然后立马逃回抬头看向提醒我的七哥。
    “七哥,你怎会同我们来锦阳城?”
    二笨嘟着嘴,我拍拍他脑袋,走到七哥身边。也不知怎的,双手就自然地挽上了七哥手臂。
    “七哥此次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何况,你身体不大好,若是有白先生在身边候着,七哥也能放个心。”
    “哼哼,那个白庸医?”
    “胡闹。”七哥笑着轻斥,轻轻拍了拍我脑袋,然后指着前头的庸医道,“白先生可非一般的大夫。他是回春妙手段阳子段妙手的唯一后人。而白先生自然是青出于蓝,医术丝毫不在段妙手之下。在我看来,这世间少有疑难杂症能难得倒白先生。”
    “照此说来,白先生的称号定是在什么妙手之上咯?”青出于蓝么。
    “这我便不大清楚,白先生的称号即是他的字,九谨先生。”
    “唔,听着好生奇怪。九谨先生,都不大像是个神医,倒像是。。。倒像是庙会门口的神棍。”
    我捂着嘴偷偷瞧着此时正伸手去抱二笨的白庸医。
    “净调皮胡扯,都为人/妻了,还如此口无遮拦的。”七哥嘴里虽在训我,嘴角却是翘得老高,怎生瞧着都比我还乐。
    “嘿嘿——”
    我眯眼一笑,转头时,萧棠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眼里。我还未回过神来,后领子便被他拎起,一下就将我拉至他身边。脚方着地,腰间便扶上一只手,一收力,我便贴到了萧棠之身侧。一时间,我只能干伸着手,不知道放于何处。
    恍惚间,我听到萧棠之对七哥道,“锦七少,容萧某先将小迟先行带走。”
    之后我猜他又是在同我说话,不过由于我处在寻地儿搁手状态,便听得不甚清楚。直到跟不上萧棠之的步子,跌撞间本能的伸手抱住他的腰,我才松一口气:终于能将手放下休息了。
    “忟青,带护卫们稍作休息。届时护府之事,你自行安排。”
    “是。”
    “独一无二,安排你家少主同穗娘去西园,一应物什器具去库中取了就是,切莫怠慢。”
    “是。”
    “穗娘走了,那我呢?”
    眼见着穗娘抛给我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领着二笨往西园而去,我立马慌了。五年来,有穗娘之地,必有我与二笨。这五年,我们三人不是简单的相依为命,而是依着穗娘而活。若是穗娘不在,又是在这陌生之地,只余我一人着实有些慌。
    “你?你怎么了?”眉头挑起,萧棠之随意问道。
    好你个萧棠之,装傻是吧。
    “我要同穗娘二笨住一处。”我骨气勇气反抗,反正现在七哥穗娘都在,想他萧棠之也不敢怎么着我。
    “不准,你自是得跟为夫同寝。”
    “不要,我习惯跟他们一处。”我甩开他的手,坐在台阶上闹脾气。若今日他不同意,我便在此坐一日。
    “有靠山了,胆子肥了?”萧棠之立在我身前,笑道。我估摸着他是被我给气笑了,因着这话着实不是玩笑,而是□裸的威呵。
    “哼——反正我要同穗娘他们一起。”将头歪到一旁,忍下心中妥协的冲动,不敢再看他。
    “好,好,来人。”萧棠之笑一声,挥手继续道,“将夫人丢到东园,好生守着。”
    “是——”
    “呸!萧棠之,你滥用私权,你剥夺我的自由,你不是人,不,你连人都不是。。。你简直就是隔壁李大爷家的大黄。。。”
    我被三个比独一无二大上许多的丫头架起,任我如何挣扎着拳打脚踢,她们也不停手,一路将我拖回东园。
    萧棠之这厮,吩咐完了之后,竟然直接转身走人,连本姑娘的叫骂就不理会,枉我弄得口干舌燥的。
    到东园之后,果真如萧棠之吩咐的那般,三个丫头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连我提出想要如厕,她们都不让。也不是不让,就是提了净桶进屋,要我隔着屏风自行解决。天知道,三个人守着你如厕,我怎么可能顺利解决。最后还是我实在憋不住,将她三人赶出门,再三保证不跑之后,才关起门解决的。
    转眼到了晚上,我摸着有些鼓出的肚子,看着里外忙碌的三个丫头。经我了解,这三个丫头分别唤作白草,红叶,黄花,不能否认,比起我自己起的独一,无二这俩名字,他们三人的名字,可是逊色多了。
    “黄花,你们这是要作甚?”
    “回夫人,城主交待,夫人用膳之后,请现行沐浴就寝。城主同几位城员议事之后便过来。”
    “哦。”
    萧棠之一日不见人影,只回来陪我吃了顿饭,便称有议事召开,匆忙离开了。我自是乐意他不回来,省得见到他提心吊胆。可按着这一日白草三人给我讲的夫妻之事,我也明白,我现在是萧棠之的夫人,那为人/妻的我,定然是要同萧棠之同住一处的。这还不算,还得与萧棠之同眠。好在我提前目测了寝屋内的床,一人一半还是挺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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