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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片明黄色的衣角闪进了视线里,尔后便是那个身着明黄颜色龙袍的男子。他毫无征兆的步进唐笙画的视线里,就在她想起他的一瞬间。
“你们都下去吧!”那人扬手,打发了跟在身后的侍卫们。
尔后才回头看向牢房里的唐笙画,扬了扬唇角:“许久不见,唐姑娘依旧风采不减当年!”
他的一句许久未见,却叫唐笙画心中一震。
愣了许久,她才哀伤的看着他道:“的确是许久未见,还以为今生已经无缘再见了!”
“缘分这东西,岂是我们能够说得明白的。”
“是啊,谁会想到堂堂太子,竟然屈就在浮香书院。”
宿白蹙了蹙眉,方才她话里的讽意十分明显。这么说来,是怪他欺瞒了!
温十香说的是对的,他欺骗了大家。但是他的欺骗,却没有带给温十香多少伤害,反倒是眼前的唐笙画,眼里满是失望。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唐家?”女子问道。
宿白又是一愣,看了看唐笙画,又看了看她腿上熟睡的孩童:“朕可不是昏君!十香说得对,无辜的人不该受到责罚。谁犯了错,自然由谁承担。所以,除了唐萧与你爹,其余的人全都放了。”他说着,本以为唐笙画会感激的看他一眼,道谢。
谁知那人的面色却逐渐沉了下去:“十香吗?你眼里当真只有十香!”
宿白微愣,唐笙画却是扬唇,那缕落寞一瞬而逝,宿白来不及捕捉。
“那么,民女叩谢皇上隆恩!”她慢慢抱起浩浩,尔后向那人跪下深深叩首。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乃是九五之尊,天下最尊贵的人。而她,却是关在这牢里,乞求着他饶命的人。
宿白一阵莫名,只道是五年不见,唐笙画变了。
离开之时,吩咐人将无辜的人全都释放。尔后,就这么离开了。
——
次日
温十香早早就醒了,实在担心昨日的一切都是梦,所以一大早便跑到了温华方的房里。
“爹!”她敲着房门。
路过的丫鬟看了她一眼,恭敬的道:“大人,老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出去溜达溜达!”
“出去了?”十香蹙眉,无奈的转身,尔后回头问那丫鬟:“简叶呢?”一早没看见简叶,不知道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回大人,简叶姐姐去了昌平王府,给流清公子送糕点去了!”
送糕点!
十香愕然,这么一大早的,还真是亏得简叶这么有闲情。不过看来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比之前好了许多。毕竟,简叶脸上那一条疤痕,可谓是她的心伤。之前一直担心流清嫌弃,现在看来,一切都看得淡了。
温十香踱步回房,顿时觉着一切都变得十分美好。不知道唐笙画他们怎么样了,浩浩那么小的孩子,呆在牢里总是不好。
许久没去上早朝,宿白似乎也习惯了。这一日,她就一直呆在府里,心里偷偷惦记着另一件事情。
直到过了上午,温华方回来,简叶也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跟随温华方回来的,还有温九香、唐笙画、浩浩三人。唐笙画与浩浩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温九香——
看见简叶的脸色变了一变,温十香便知道,温九香的到来终究是不好的。
“小姐,回房奴婢替您好好打扮吧!回来时,王爷嘱咐奴婢记得提醒您,黄昏时分,老地方见!”简叶说着,便推着温十香往她的房间走去。
温华方笑了笑,回头看了看自己带回来的三人:“你们就放心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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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08——想要在在一起
黄昏时分,一轮夕阳挂在城外的远山之后。暖柔的阳光,遍布大地,放眼望去,蹴鞠场一片青幽幽的,生机盎然。
温十香躺下,这一片草地十分茂盛,嗅着淡淡的青草香,心底也变得柔软起来。这就是所谓的人约黄昏后吧!
她浅浅一笑,眉目温柔的半分。抬起眼帘,望着橙黄的天空,眼里倒映着一片片红云。那一排花树芳菲正浓,暖软的风吹过,顿时捎着花香灌进温十香的鼻间。
不知道百里辞约她来做什么,这个所谓的老地方,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了!
今日,浮香书院放归宿假,所以温十香才潜了进来。如今四处都是空荡荡的,蹴鞠场上更是一个人影没有。她一个人躺在花树下的草地上,等着那人到来。
——
百里辞收拾一番,对着镜子看了看,不由得笑了笑。今日,他要将一切都说个明白。
迈出房门时,正好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流清。
流清看见他,微微一愣,目光在他身上流淌一番,不知是否自己眼花了,总觉着今日的王爷格外俊朗。
“找本王何事?”百里辞笑着问道,绕过他步上了长廊。
经他一提醒,流清这才转步跟上去:“王爷是要出门吗?”
“恩,约了人!”他淡淡回道,唇边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流清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满脸为难的道:“只怕今日王爷去不了了!”
那人顿住脚,回过身来,目光在流清身上扫了一圈,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卫公公在府外候着,说皇上请王爷入宫去一趟。”
“不去!”他转身,头也不回的道。
流清知道他约了温十香,但是卫公公方才说了,事态严重,务必请王爷走一趟!所以、、、、、
“王爷,定北王来京了!”流清冲着那道背影喊道。
果然,百里辞顿住了脚,不再向前。
良久,流清步上去,瞅见百里辞逐渐沉下去的脸色,心下一阵忐忑:“温姑娘那儿,属下去通报吧!”
百里辞蹙了蹙眉,这个定北王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现在也只能让流清去通报一声,改下次再约了。
“你记得跟她说清楚,别再让她误会什么了!”百里辞叮嘱道,流清点了点头。
步出府门时,只见一辆马车候在门前,卫公公见他出来,急忙上前拜见,尔后请他上了马车。
掀起车帷,他才知道,原来进宫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戴绫罗。
百里辞的眸光闪了闪,心下已然猜测到此次进宫所谓何事了。
——
夜色降临时,草地上的女子动了动,翻了个身。一阵夜风拂来,女子的眼睫颤了颤,缓缓张眼。看着天空隐约的星星,她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猛的坐起身,温十香四下看了看。蹴鞠场依旧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已经天黑了!”她喃喃,又暗暗自责,怎么就睡过去了!
目光抬起,忽的想起了什么,再次打量四周,没见到百里辞的身影。十香的脸色忽的沉了下来,明明是他约了她,人么人约黄昏后,天都黑了竟然还没来。
温十香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草屑,幽怨的走到花树下,抬脚踢了踢花树,转身便往浮香书院大门走去。
太气人了!早知道就不该来的,现在倒好,下次见到百里辞定然要打残他。竟然敢戏耍她温十香,以为她当真是傻子吗?
十香回到状元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看着她一脸气愤的样子,简叶只道是出了什么事,便也没有过问。
“小姐饿了吧!奴婢去厨房给您弄点吃的。”简叶说着便退了出去。
留下温十香一个人,坐在桌旁,倒了一杯清茶,正打算降降火。
“嘎吱——”房门被推开,十香回头看去。
还以为是简叶这么快就回来了,岂知步进门的竟然是温九香。
今日,她着了一袭天青色的衣裙,黛眉蹙着,似是有什么事情。
温十香打量着她,目光冷了下来,心里的愤怒也渐渐平息了,只淡淡问了一句:“有事吗?”
那方,温九香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是有事想求你!”
“求我?”她的话听在耳里只觉十分可笑。
想想当初将她赶出长安城的温九香,想想那个拔下发钗想要毁她容貌的温九香,想想年幼时想要毒死她的温九香。十香实在是想笑!她现在却说来求她,求她做什么?
“别求我,我不会帮你的。”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也不会帮忙。
温华方入狱的时候,她在做什么?无事人一般的,依旧在将军府做她的少夫人。试问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孝的女儿,就连自己亲爹的事情都不管。
“我知道你恨我。”那人淡淡道,步到了温十香眼前。
“噗通——”
十香惊住了,目光闪了闪,看着眼前跟她下跪的温九香,她的柳眉蹙了蹙,起身步到了窗前。
“如此大礼,我受不起。就算要跪,你也应该去跪爹,跪简叶,跪我有什么用?受伤害的是他们!”她的语气颇为冷漠,显然是铁了心不想帮她。
温九香抬目,看着负手立在窗前的女子,目光微微悲凉:“我知道你与皇上关系匪浅,我只想求你救救唐萧,请皇上网开一面。只要能救他,就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说着,叩了一个响头。
温十香回眸,恰巧简叶端着饭菜进来。看见如此场景,不禁愣住了。
温九香回头看了简叶一眼,看见她脸上那道伤疤,忽的目光一闪,对温十香道:“是不是只要我赎罪,你就会帮我?”她问道,未等温十香回答,便抬手从鬓间抽出一支银簪。
“哐当——”简叶瞪大眼,手里的饭菜全都掉在了地上,屋里一片狼藉,碗盏碎了一地。
温十香也惊了,侧身而立,目光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瞬发愣。
鲜血顺着那张闭月羞花的容颜滑下,漫过温九香的眼角,顺着下颌滴落在她的衣襟上。那人的面容十分平静,只是微蹙着黛眉,咬着下唇,似是在忍着痛意。右手慢慢放下,手中的银簪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簪子上沾满了血迹,地上也滴落了一滩血。
“吧嗒,吧嗒——”时间似乎静止了,只有鲜血滴落的声音,还有那方门外,偷看的一双眼睛。
“娘亲——”轻轻的童音传来,透着一股无力。
温十香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看向门外,只见一身淡蓝锦服的唐文浩,正呆呆的站在门口,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温九香也回头看去,一般视线被鲜血遮住了,只觉一片朦胧。
“浩浩,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唐笙画的声音传来,尔后那道倩影也一并出现在温十香的房门前。
她的目光向屋里看来,当即一愣,看着那个一脸鲜血的女人,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最后才看向窗旁站着的温十香:“这是、、、发上了什么事?”
要说发生什么事,就连温十香自己都不清楚。她不知道温九香会这么做,是在赎罪吗?
简叶后退了两步,目光黯淡了些许,却什么也没说。其实她心里期盼已久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将这道伤疤还给温九香,但是没想到,这一日到来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快感。
“求求你,请皇上网开一面。”她说着,又磕了一个响头。
一旁的唐笙画愣住了,一手搭在浩浩的肩上,一手蒙着浩浩的眼睛。这样的情景,本就不该让他一个小孩子看见的,若是以后留下什么阴影怎么办。
温十香犹豫了,张了张嘴,只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唐萧真的犯了法,就算我去求皇上也没用。”
“不会的,唐萧以前一定不知道,定然是公公逼的。”
温十香没有再说话,只是带着简叶提步出了房门,留下一地狼藉还有跪在地上温九香,以及唐笙画和浩浩。
“大嫂,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伤口。”唐笙画蹙了蹙眉,看着那屋里的女子,忽的觉着她有些可怜。手底下的那双眼睛似是动了动,眼睫扑闪着,忽的一股温热灌在她指缝间。
唐笙画愣住了,低头看了看浩浩的头顶,蹲下身去:“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哦!”她放开了手,转而将那个小人儿抱了起来。
温九香回眸,看了浩浩一眼,扬唇一笑,只是就着那脸上的鲜血,看起来有些狰狞。
——
随着温十香到了院子里,简叶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尚且震惊在那人满面鲜血里,颤了颤唇瓣,抬手捂住了脸。
十香看着她,抬手抚上她的后背,温柔的道:“心里放下了吗?”
简叶点头,不止是放下了,甚至不知道当初自己到底为什么恨她?这样的结果,她从没想过,就像一直以来她虽然恨着,却从未想过这份恨意竟然会伤害到人一样。
温十香明白她的心情,因为她也恨着一些人。可是如今不想再恨了,自从看见戴绫罗那张充满恨意,扭曲的脸时,她就告诉自己不要再恨了。如今什么都已如她所愿,得与失不必追求太清楚,只要她现在是开心的,那就什么都放得下了。
“流清真的很喜欢你啊!可有跟你提亲?”她话题忽然转开,简叶脸色也是一变。
“小姐,奴婢不会离开你的。”她淡淡的道,似是在下什么决心。
温十香却摇了摇头,“我可不要你一辈子不嫁人!”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成了亲,我才高兴!”
“那也等小姐成亲以后!”简叶这般说,倒是堵住了温十香的嘴。
等她成亲?等她成亲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是不用了,天知道这辈子我嫁不嫁人!”她说着,耸了耸肩,转身往屋里去。虽说温九香的确可恨,但是五年磨洗,那些恨意早就消亡了,如今一切都安好,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
简叶还站在院子里,看着她洒脱的背影,笑了笑。忽的想起百里辞约她的事,不知道今天他们谈的怎么样了?看温十香之前那副模样,好像不怎么顺利的样子诶!
——
次日一早,温十香便换上了朝服,进宫去了。并非是去上早朝,而是去提审唐将军,毕竟这件案子是她与百里辞在负责,如今也该了了。若是查清了事情真相,说不定也能给唐萧减轻罪名。
“温大人今日真早!”
她刚步入刑部大门,身后便传来了百里辞的声音。
碍于昨天的事情,温十香断然是不想理他的,当即加快了步伐,往大堂走去。百里辞在她身后,本以为她会回身给予一笑,怎知竟然是想避开。莫非昨日流清没能解释清楚?她生气了?
“来人,把唐将军,哦不,是唐暮云带上来。”如今她不应该再叫那人唐将军了,他根本不配将军这个称谓。
“是!”两个衙役应道,转身去天牢带人去了。
“慢着!”堂下传来百里辞的声音,温十香刚刚坐下,便愣住了。
目光不爽的看向他,却听那人道:“多几个人去,唐暮云好歹也是大将军,不可小觑。”
“是!”衙役们应下。
温十香也坐稳了,看着那人,方才还以为他是想反驳她呢!
百里辞也抬目,看向台上坐着的温十香,看着她一身男儿打扮,别有一番玉树临风的味道。他扬唇,冲着她温柔一笑,谁知那人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开脸去了。
百里辞愣住!这是怎么了?到底哪儿又得罪她了?
他还不知道昨天流清根本没去找温十香的事情,其实也不是流清的错,是他自己离开的时候没说什么地方。光说老地方,流清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老地方,便只好等在家中,想着百里辞回来时告诉他的,但是他回府的时候脸色明显不佳,不知道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流清也就对昨日的事缄口不言了!
不多时,唐暮云被带到堂上来了。
百里辞已经在侧位坐下,准备旁听。温十香看也不看他,只是重重拍下惊堂木,目光落在底下的唐暮云身上。
问道:“堂下可是唐暮云?”
那人未答,一副根本不想配合的模样。毕竟温十香是晚辈,如今竟让他一个长辈跪在堂下,等着她审问,实在是有损颜面。
百里辞本想帮帮忙,谁知温十香猛的站起身来,似乎十分愤怒!
她的确很愤怒,看见百里辞就想起昨天的事情。等了他那么久,鬼影都没有,换做谁都是要生气的。
既然今天有一个出气的对象,为什么不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她提步,从堂上步了下来,步到唐暮云跟前,“别以为你不吭声,本官就没法定你的罪!反正人证物证皆有,现在只是让你摁个手印罢了!”她说着,扬手招来一个衙役,将他手里的供词递到了唐暮云眼前:“画押吧!”
百里辞看得一阵心惊,这丫头太直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