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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轩,如今也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也只有你能陪我说说心里话了!”
采轩强忍着伤怀摇摇头,道“娘娘,你还有贞娘娘和遥主子,她们对娘娘你也是极好的!”
凝脂垂了眼眸,道“她们是好,只不过我总是怕有一天,她们也会离我而去…”
采轩微微一笑,说道“娘娘多虑了,无论如何,采轩一定会永远跟随在娘娘的身边的!”
凝脂拉过采轩的手,握在手心里,一双迷蒙的泪眼看着采轩,道“你还是唤我小姐吧,也好让我有个念想…”
采轩知道,凝脂说的念想就是回忆,她不想忘记过去,她不想忘记那些个嬉笑怒骂的日子,在尚府中闹腾,赏花,放风筝的日子,即便是在这金镶的牢笼中,也留下了念想的权利。
采轩想到这里,不禁为凝脂感到心酸,但也不能流露了哀伤,惹的凝脂流泪,于是强忍着含笑,反握住凝脂的双手,开怀一笑,唤道,“小姐,小姐…。”这一夜灯影摇曳,凝脂与采轩对灯长聊,从三岁背的诗词歌赋聊到十三岁初上红妆,从小时候的桩桩趣事,聊到未来的期许盼望,却就是刻意避开了家破人亡和故人已逝,但就是这一夜,她们都是真心快乐的。
也就是这一夜,成了凝脂最后的安宁一夜。翌日,凝脂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的起床,一起床小全子便带回了朱雀宫那个半死不死的灵如月的消息。
自灵陵恺被革了官职打入大牢后,灵如月的病就一发不可收拾,好些次都险些没在醒来,而祈阳也惦念了这些年与她的情意,迟迟不给灵陵恺定罪,为的就是让灵如月有个活下去的盼头。
可如今,
“灵如月真的可以下床了?”
凝脂有些不敢相信,一直暗中命令太医院不可全力救治,最好放任不管,怎得今日会传出身子渐好这样的消息?
小全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
“回禀娘娘,是真的,奴才亲眼看见涟妃的婢女怜儿搀着她在院落里散步呢!”
凝脂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原由,于是问道,
“那太医院呢?可去问过了?”
小全子继续点头,“问过了,整个太医院虽说没有明的冷落朱雀宫的那位,但是药方子上全是些不轻不重,可有可无的药材!”
凝脂一双眼瞟向窗外,“那就奇怪了…。不如,本宫亲自去看她一趟吧!”
小全子俯首行跪礼,道“遵旨,奴才这就去传娘娘的轿辇!”
凝脂一抬手,“不了,今儿个睡得头有些沉,还是走着去吧!”
话音刚落,门外却传来了福公公的声音,
“贵妃娘娘大安!”
凝脂飞快对小全子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走向福公公,微微福身,将福公公搀了起来,笑容盈满唇齿之间,
“公公快请起,本宫可有大半月都没见着公公你了呢!”
福公公大方一笑,低头答道“多谢娘娘挂心了,皇上最近一直忙着边关战事,已经月余不曾踏入后宫了,这不,今儿稍微可以休息一下,便让奴才传了娘娘去御书房同用午膳!”
我就知道,祈阳不会的!
这句话飞快的在凝脂的心里擦过,流下一阵阵轻微的颤动。
月余不来后宫,一有时间就来找我,想必,那个人不会是祈阳,想必洛吟是误会祈阳了!
凝脂满心欣喜,也算是一颗悬着的心沉了下来,踏实了好多。
福公公见凝脂的笑容比廊外的蔷薇绽放的还要娇美,于是笑道“皇上对娘娘的心意,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都羡慕不已啊!”
凝脂忙用帕子捂了嘴,一双明澈的桃花眼光芒闪烁,
“那麻烦公公稍等,本宫收拾收拾,马上就来!”
说完,凝脂转身就朝内殿走。
直到屏风挡住了福公公的视线,凝脂才沉下笑容,低声对候在屏风后的小全子说道,
“你先去朱雀宫盯着灵如月,本宫去御书房用完午膳就来!”
☆、第一百二十章 御书房幽禁 I
一路上的轿夫似乎行色匆匆,踏着行道上的青砖石飞快地朝乾清宫方向行去。
凝脂只是专心想着灵如月的事,而无暇顾及其他。
等到轿辇骤停的时候,凝脂只是微微整理了衣冠,便噙着盈盈的笑踏着莲花步子进了门去。
御书房的大门是敞开的,没有侍卫在门口,福公公也只是在宫门口就止步了,剩下凝脂一人,独自走了进去。
祈阳也不在殿内,诺大的青玉案台上只是凌乱的摆着几摞奏章,身后的白玉珠翠千鸟百兽的屏风被直穿而过的风刮过而发出簌簌的响声,凝脂四处张望着,轻声地唤了起来,
“皇上?皇上?”
凝脂站在殿中央有些手足无措,明明是传召我过来共进午膳的,可此时却怎么不见了人影?
凝脂想不明白,于是准备提脚朝外走,却不料,方才还敞开着的两扇门被“轰”的一声,紧紧地关了起来,外面有两个轻盈地身影闪过。
凝脂下意识的去开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仿佛有人从外面将自己反锁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凝脂本能的提起了嗓子高声的呼喊起来,
“皇上呢?皇上呢?”
乾清宫,御书房可是祈阳一人的宫宇,没人敢胡来,除非是他授的意,凝脂想到这里,便稍稍安下了心,柔和了嗓音,道,
“莫不是皇上在和凝儿开这样的玩笑吧,那凝儿可不理会皇上了!”
这带着娇嗔的话语在御书房上空回荡,阵阵虚渺的回音像是秋日的湖水,被飘落的树叶扫的波澜阵阵。
凝脂不再呼喊,只是努力的让自己静下心,不过玩笑而已。
凝脂踱着步子绕到青玉案台前面,随意的打量着,目光错落在不多不少的奏折中间,突然被角落里几幅折叠在一起的字画吸引了去。
凝脂好奇的伸手拿了过来,一点点的将卷轴展开,随着泛黄的纸张铺展开来,一张少女清秀的面孔显露在了凝脂的眼前。
凝脂细细的打量着,忽地,惊唤出声“这少女!”
这三个不轻不重的字眼在空荡的房间里变得格外的刺耳,凝脂只是有些惊讶,因为那画中少女,正是凝脂!
凝脂抿着嘴,蹙着眉,抬起手指轻轻地婆娑抚摸着这卷画轴,眼,鼻,唇,耳,脖颈,肩胛,衣衫…
衣衫!
凝脂几乎要惊叫了出来,这件素白暗绣流仙裙除了在西蓝国蓝烟宸府里穿过,就再也没有穿过了,因为凝脂从来不喜白色,在大祈的时候,她从不会像画中人一样,白衣白裙,白色罩纱,除了在西蓝国,也只是因为心情低落,无心打扮才会挑了这样素的颜色来穿。
凝脂的心里有些开始抽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祈阳怎么会有这样一幅画,难道他早就知道了我在蓝烟宸的府中待了好些时日?难道他早就知道我没有死?
凝脂的身子重重的朝后一靠,只听“哐当”一声,身后的屏风应声倒地。
凝脂有些惊醒,后背也传来了丝丝凉意。
凝脂连忙将卷轴按原来的样子收好,自己则按捺着内心的恐惧再一次朝门口走去。
这一次,她还未伸出手推门,门却自动开了。
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想必是祈阳回来了。
凝脂极力的克制住内心的慌张,连忙转过身去,抽出帕子轻轻擦去挂在额上的汗滴。
“爱妃来了?”
祈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一丝的异常。
凝脂勉力挂上魅惑的笑,悠悠然的转身,盈盈福身,道“臣妾等了皇上好一会儿了!”
祈阳清朗一笑,伸出一只手揽过凝脂瘦削的肩膀,“都怪那个史都哈赤!前线有捷报,早不呈,晚不呈,偏偏朕要见爱妃的时候呈!”
祈阳刻意作势生气的样子,两只手指捻起了凝脂的下巴,略带挑逗的说道“让爱妃久等,朕该罚!”
现在的凝脂有些不解风情,只是苦苦的一笑,便别过了脸,心绪难宁,毕竟那幅画成了一枚随时都可以摧毁凝脂的武器。
可是…
凝脂调整了笑容,复又转了回来,盯着祈阳那双黑如潭水般的眸子,只是,仿佛越来越猜不透那潭水里面都藏了些什么了。
凝脂慌忙移开视线,就势朝祈阳的怀里一靠,嗔道“皇上不是要和凝儿用午膳吗?凝儿可是等急了呢!”
祈阳朗声一笑,朝着外面的奴才们招招手,立马进来了一个模样憨厚的小太监。
祈阳指着他说道,“你去告诉你师傅,赶紧传膳!”
小太监忙跪下身去应承着,而后福着身子慢慢地退了出去。
凝脂的心里仿佛有一段随意乱舞的绸缎,每一次挥舞都会碰到敏感的经络,扰的心不清净,人不安宁。
祈阳似乎注意到了凝脂的异状,于是柔言关切道,
“爱妃,你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凝脂慌忙摇摇头,头上环绕着贵妃金顶的玉珠和宝石坠子发出互相碰撞的“叮当”声,凝脂微微一笑,垂了眼,道“只是前些日子是臣妾父亲的忌日,心中难免有些挂念…。”
这样脱口而出的谎言似乎比真话还要真,以至于祈阳的脸色也有些微微的变化,只不过,祈阳脸上的愠色一闪而过,替代而来的却是满脸的柔情蜜意,他拉过凝脂走到玉案的旁边,将方才惊到凝脂的那副画轴拿了过来,说道,
“这是西南总督温毕敬贡的一幅画,听说是他西出西蓝的时候见到的一位绝色美人,他还大言不惭的说比朕的凝儿都要美!来来,你和朕一起来看看,到底是她美,还是朕的凝儿美!”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御书房幽禁 II
祈阳的眉眼里明明溢满的都是笑,可唇齿间吞吐的气息却是冷的。
凝脂噙着僵硬的笑,一步一挪,看似身枝婀娜,实质心中惶恐。
祈阳笑意盈盈地将桌上的画轴一点点的铺展开来,先看到了画中女子乌黑的发,而后是发髻上比翼双飞的琉璃彩蝶簪,再然后…。
“皇上!不好了!”
一声惊呼打断了展开卷轴的手,祈阳放下画轴两步跨到门口,问道喘着粗气的武官模样的人,
“谁放你进来的?朕不是让你去找刘丞相吗?”
祈阳看似怒意欲盛。
来人直直跪下,低头不起的说道“出大事了,皇上!”
祈阳暗自叹了口气,转过头,硬是挤出一丝微笑对凝脂说道,
“爱妃,朕去去就来,朕让福公公先给你传膳,不必等朕!”
凝脂乖巧地点点头,眼里的波澜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好险,好险,看来他还没有看过那幅画,还好没有…。
凝脂的心起了又落,耳朵里全充斥着这句话的嗡鸣声,像是咒语,一圈圈地将自己缠绕起来。
祈阳走后,端上来的午膳也有些食不知味,脑袋里总是想着怎样让那幅画消失在祈阳的面前。
凝脂越想越心烦,拿着银筷将面前的一盘金银鸭子心不在焉的翻弄着,一旁的福公公看不下去了,于是好心劝道,
“娘娘如此食不知味,皇上知道了,怕是要好生心疼!”
凝脂一手托着腮,两眼望着不知名的角落,缓缓地道,“这些日子,皇上在为何事忙碌?”
福公公弯一弯腰,道“皇上日理万机,只是最近这些天也确实忙了些,不过做奴才的也不能多问!”
凝脂抬一抬眼,微微一笑,道“也是,那怎得皇上还有心思欣赏书画?”
福公公不解,一脸茫然地看着凝脂。
凝脂于是扬了扬脸,翘起一根手指指着那青玉案台上的画轴。
福公公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眯着眼睛笑道,
“娘娘说这幅画啊!那是西南总督温大人数月前送来的画,皇上喜欢的不得了呢,每日都要看上好几回!”
福公公只是笑,并没有发现凝脂惨白的脸色,和有些僵硬的手指。
福公公挠了挠头,“奴才真是蠢了,怎能在娘娘面前说这个呢!奴才猜想,那画中女子若真是貌若天仙,也不及娘娘您的一二!”
福公公只当是凝脂起了女孩子家的脾气,心里吃味了,却不知,这一席话,让凝脂知道了很多。
譬如他知道她没死,
譬如他知道她身处何方,
譬如,他知道她的所有,却装作不知道。
凝脂胸口抽痛,筷子掉落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只手狠狠地抓紧胸前束胸长裙上绣的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仿佛这样,才不会痛。
福公公见凝脂勾着身子匍匐在桌上,便关切起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奴才传太医?”
凝脂吃力的扬了扬手,半个身子还是斜靠着红木方桌,
“不必了,本宫许是吃坏了东西,有些不适,休息休息就好了,把这些吃食,都撤了吧…”
福公公紧锁眉头,上下打量了凝脂,才缓缓地点点头,道,
“奴才知道了,要是娘娘过会儿子还难受,奴才就帮娘娘传太医了!”
凝脂匍匐在自己的臂弯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凝脂抬头环视着这典雅朴素却处处彰显皇族气息的御书房,就如一个看似普通无澜的苍郁山林,里面却藏了无数只嗜人血肉的怪鸟,而此时这样的感觉,居然是对祈阳的…。
凝脂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中的疼痛似乎渐渐减少了,她动了动脖颈,一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福公公,本宫觉得还是有些不适,本宫想先行回宫了,还劳烦你跟皇上禀报一声!”
凝脂说着,就朝门口走去,去迟迟听不见福公公的回应。
于是凝脂伸手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福公公?福公公?”
凝脂用力的推了推门,又高声的唤了起来,却依旧毫无响应,
“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
凝脂开始气急败坏,却忽地听到了些许凌乱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渐行渐近,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来,
“娘娘,娘娘!”
凝脂这才噤声,附耳侧听,
“娘娘,你在吗?我得到消息急匆匆就赶来了!”
这声音,是洛吟!
于是凝脂欣喜过望,忙说道,“在这里,是洛吟吗?你快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让他们把门给本宫打开!”
洛吟道,“娘娘,我就是收到消息,说皇上将娘娘禁足御书房才急匆匆赶来的,又怎么会有人来给娘娘开门呢?”
凝脂诧异,“什么?禁足?为什么?”
方才祈阳离去的时候明明是一副爱怜的模样,怎会现在禁了我的足?
凝脂不解,于是问道,“禁足的消息是从哪听来的?是你一人,还是诏谕六宫了?”
洛吟道“是一群奴才在清溪殿外窸窸窣窣的嚼舌根被我听见了,还说皇上生了很大的气,定会狠狠处置娘娘你的!”
这消息是真是假?怎么有那么巧合让洛吟得到消息而不是他人…。
正在凝脂锁眉细想之时,
洛吟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娘娘放心,我已经消息传给太子,他会派人来救你的!”
太子?蓝烟宸?他远在西蓝怎会千里迢迢再到大祈?
凝脂似乎察觉到了不对,于是问道,“你数日前说他准备大军东下,是真的吗?”
一提到蓝烟宸,洛吟心中总是骄傲的,于是唇间遗漏出一丝笑容,道,“殿下已经率军攻到齐城了!”
洛吟刚刚语毕,凝脂才恍然大悟,早已爆发数月的战事祈阳却瞒得如此的紧,他早知道兵力不如西蓝,所以他早早地将凝脂握在手里,不是因为余爱犹存,而是因为凝脂是唯一一枚能让他不输的棋子。
凝脂摇摇头,冷笑了出声,祈阳啊祈阳,你太狠,狠到用爱来欺骗,让爱人牺牲…。
凝脂哑然失笑,“消息已经带出去了?”
洛吟道,“是啊,在我来的路上,婵儿已经出宫了,估计最迟明日辰时殿下就会得到消息了!”
蓝烟宸,现在只希望你对我的爱,没有那么深。
凝脂的身子慢慢地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慢慢地倚靠着门栏瘫坐了下去,绝望和痛苦变成了一股强硬的气流,一下下的攻打着体内最脆弱的地方,
“洛吟,如果还来得及,快去告诉殿下不要上了皇上的当!他是在拿我,做要挟…。”
凝脂叹息一声,又道,“只希望,蓝烟宸的心中只有天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君心难测
一直到深夜,祈阳都没有踏足过御书房,凝脂的心里像是被怪兽张牙舞爪的撕裂过,阵阵抽疼。
一直到子时,凝脂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就鱼贯而入三五太监,恭敬地行礼道,“娘娘大安,皇上命奴才们送娘娘回宫!”
凝脂抬起疲惫的双眼仰望星空,那皎洁的月色是一种清朗的嘲笑,“这个时辰,皇上还未就寝?”
来的皆是面生的太监们,一个个头略高的太监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皇上说了,晚上在朱雀宫耽误了点儿,这会儿子才想起来娘娘您还在御书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