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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已经有朝颜下的蛊,多一只,也没什么不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带阮千千回北朔去。是生是死不重要,总之,能保她一命就足够了。
他现在无比庆幸的是,林少庭跟着阮千千来了,要是回程上自己怎么了,也有个人照应着。
阮千千一直呆愣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道,“你……干嘛这么傻。”
端木朝华苦笑一下,摸摸想念已久的脸,有点疲惫地把头搁在她肩膀上歇了歇,声音低得像一声叹息——
“也不知谁比谁更傻。”
然后回头,问离琰,“你说的话,都算数吧,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不再干涉?”
“是啊,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离琰笑意盈盈地说,摸着脖子上尚且温热的地方,“不过,这天下没有比我更懂蛊的人,若你们要回来找我,我也是会做好人,不推不拒的。”
端木朝华将阮千千拉入自己怀中,心口难耐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住,双腿也有一些颤抖。
别人或许不知道,离琰却是知道的。
苏然春的作用,正在于此。
子蛊会很安静,但身有母蛊的人,一旦靠近心中系念的那个人,哪怕是想一想,便会如同万蚁钻心。
“走吧。”端木朝华低哑的声音响起。
阮千千颊边浮起一朵羞怯的笑,拉住他的手,用力点头。
林少庭默默跟着,只当做心中没有泛起一丝丝褶皱。
☆、蛊虫(2)
把女皇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皇夫放走,离琰的胆子大得让赵谦有一些瞠目,不由结结巴巴问,“国师大人,这样,是否不妥,或者,派人跟着?”
离琰却并不紧张,他悠悠然地翘着腿喝着茶,半晌,对已经慌乱得不行的下人道,“他会回来找我的,他怎么可能舍得呢?”
端木朝华,不会舍得那个女人死。
离开西陌以后,为追赶半月之期,三个人马不停蹄地日夜兼程赶路。
然而,来时最为焦急的阮千千,却常常大喊,“我要休息啦,停下停下,找地方休息啊,我看到客栈啦,去尝尝西陌的美食啊。”
还有八天才到半月期限,慢慢走回去倒也是够的,于是一行人边走边歇,把西陌的美食吃了个遍,阮千千还带上一些干货,包好带回去给爹爹和安亲王妃。
这一天在西陌边境的一个小镇上住下,夜半街上有人放烟火,阮千千丢下饭碗就往外头蹿,“你们看,没想到这样的小镇上也有这么好的烟火,端木朝华,师兄,你们快点来看。”
烟花像是跌落了满天幕的星星,又比星星更近更美。
林少庭并未看阮千千,他一直在看对面坐着的端木朝华,端木朝华早已用完,手指摸索着指上的玉扳指,望着阮千千的背影,失了神一般。
这几日林少庭看来,端木朝华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对,内力尽失的事情端木朝华已经告知,而新下的这种蛊是什么效用,他并不明白。
甚至,林少庭根本没听过“苏然春”这种玩意儿,要给端木朝华切脉,他只是冷冷拒绝。
倒是对阮千千温和了一些,不像以前动不动就凶她。
前一日在街上,阮千千险些让马车撞了,端木朝华反应比他还快,把人紧紧抱在怀里,阮千千哆嗦着,怕的不是马车,瑟缩着把头埋下,等待他狠狠教训的话语砸下来。
谁知,端木朝华只是问她,“有没有撞到哪里?哪里疼?”
阮千千整个都愣住,完全没想到端木朝华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温柔地问她。
“哪里都不疼,头有点疼。”
端木朝华顿时紧张,摸摸她的后脑,奇怪道,“方才没有撞到头啊。”
“是没有撞到,可是……你不是应该骂我笨吗,你都不骂我,这样很奇怪啊。哎哟,干嘛敲我。”这下是真的头疼啦,她不过说了句实话,做人真困难啊,实话都不能说!
端木朝华站起身时,稍微晃了一下,阮千千立刻扶住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的手支着额头,眉头皱了皱,方才太紧张,忽略了突如其来的心绞如死,现在松懈下来,痛得眼前白光一闪。
阮千千察觉到他的手有一点颤抖,问,“哪里不舒服?我让师兄给你瞧一瞧,师兄!”
就是那个时候,端木朝华躲过林少庭的手,说,“没什么,你饿了没,我们去吃东西。”
本应被吃的立刻调走注意力的阮千千还是很担心,但端木朝华摆明不想让师兄给切脉,强求也得她强得过他。
嘿嘿,只等在客栈歇下以后,夜半三更,让师兄去端木朝华屋里偷袭,好好把一把他的脉。
烟花易老,瞬间凋零,和方才绚烂漫天的烟花想必,星子未免过于微不足道。
阮千千正拉着端木朝华在屋顶坐着,这时候懒洋洋地躺下,拽拽端木朝华的衣服角。
他回头见她脸红如同胭脂一般,心中微微一荡,一荡便荡得一把刀在心口戳来戳去的痛,他只是微微蹙眉,虽然身体有一点点颤抖,但很容易就掩饰过去。慢慢地躺下,在她身边。
阮千千满意地偏头看看端木朝华的侧脸,好像瘦了,于是侧趴着专心看他,“虽然你不肯说在西陌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找到你,就很开心了,总算完成马将军的托付,走之前我和他拍胸脯保证过,如果不能如期把你带回去,肯定会被嘲笑的。”
很吵。
端木朝华心底出现的是这两个字。
但是——
很温暖。
“走之前让你安分呆在王府里,你又不听话,好像,你从未好好听过我的话。”
阮千千有些心虚,揪着自己的手指,“你不要那么小心眼吧,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要和变态国师待在一起多久,现在应该说谢谢。”
最近两天都在急着赶路,像这样可以静静吹着夜风,并排躺着,聊天谈心的时刻,就像是贪心被上天满足了一样。
很奢侈。
但,正因为是奢侈,更加开心更加清醒。
“端木朝华。”
他抬了抬眉,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点疑惑,有一点不知所措。
阮千千只觉呼吸被扯了一下,端木朝华一直是最有主意最果断的,何曾有过这样脆弱的表情,她忍不住凑近一些,直到能察觉到他的呼吸。
带着些凉意的。
端木朝华往后退一些,移开距离,他垂目躲开她的视线,这视线太灼灼,仿佛春天里开了漫天漫地的桃花满枝。
“嗯,我想做一件事情,那个,你可不可以,先把眼睛闭起来。”
“嗯。”
鼻音尚未散去,端木朝华就感觉到,轻若云淡如烟的一小片暖意,在自己的眼睑上积聚,他的手指扣紧了,察觉到阮千千在亲吻他。
那片花瓣一般的温暖,缓缓移动着,生涩而紧张,她的心跳很快,快得端木朝华都能听到了。
她笨拙地,往他挺直的鼻子尖吻去,闭着眼的端木朝华竟然让她联想到人畜无害的兔子,阮千千觉得,一定是今晚的烟花太过刺激,她脑子有种被门夹过了的麻木感觉。
至于她做了什么——
深深浅浅的吻从端木朝华的额头到下巴,仅仅绕过嘴唇,最后,方才把视线锁在那两片薄薄的,常常是抿紧严肃的嘴唇上。
阮千千咽了下口水,心跳更加快了,连带脸都红透烧热。
“你……不准张开眼。”她的手覆盖在端木朝华的眼睛上。
他整个身体都颤动着。
她含住端木朝华的嘴唇,最初只是想碰触的,他的唇很凉,忍不住就想要让他温暖起来,却无论怎么啃噬都得不到温度的回应。
端木朝华喟叹一声,将身侧的人拉入怀中牢牢锁住。
阮千千有一点傻眼,怎么情势这么快就调转,她还没玩够啊,还没有找到最适合的角度突入他的防线。
“端木朝华,你赖皮,不是不让你睁眼的吗?”
“别说话。”天知道要多大的力气他才能把胸口的疼痛压抑住,才能全神贯注凝注着她,“怎么,你也想念我了吗?”他以为她不会懂的,他以为让她专心喜欢自己,还需要很久很久。
阮千千不肯坦白心意,这么羞人的话她才不会说咧,难道要说她一日见不到他,比一个月吃不到酱肘子还要心慌得难受吗?
“鬼才想你,我只是怕你死在外头,没人给我发工钱。”
端木朝华笑了笑,像冬天瞬间跨度到春天,这种春雪初融的美景,不是人人都有缘分看到的。
阮千千没出息地看出了神。
“我很想你啊。怎么能这么磨人,你是只小妖精吧,就算是派你来勾我的命,我也只好死在你手上了。”端木朝华说。
她迅速一缩,被他握住腰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于是离得近,越是满心满眼都在想她,越是痛得恨不得没有出生过,端木朝华的面色也越来越白,越来越难看。
而他只是深邃地看着阮千千的脸,算不上绝世,说不上倾城,为何偏偏就是她呢。
也许是那时候还小的她坚毅地说,要找他报恩。
不对,不是那会儿,那会儿他只当她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可怜巴巴随时都可能死翘翘的小乞儿。
也许是她翻墙想看自己娘亲时没有方向感地乱扑在自己脚下,转而又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护,与他见过的世家小姐都不同。
不对,应该也不是那会儿,那会儿他满心顾念安亲王妃的安危,当真是恨不得一剑把这个闯入者的脑袋砍下来。
也许是她在府上做丫鬟,随时想着要把他这个王爷斗倒,鬼主意层出不穷,却会为了几两银子的薪水跳脚。说来也怪,一个尚书千金,怎么也不该稀罕这几两银子才对,而且,女子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不都是对大鱼大肉敬而远之吗?唯独她,一闻到食物诱|人的气味就挪不动步子。
这么想着,好像千头万绪的往事都涌出来,阮千千分明是在做他贴身丫鬟的时候,才渐渐在这个王爷心里有了一席之地,变得生动,变成牵挂。和西陌太女的比试,她输了以后大哭的模样,让端木朝华想忘也再难忘记。
婉玉之后,从未有人这般待他。人人都敬他,远他。
这阮千千却只是好似怕他,真的遇到什么事,依然照着自己的心思,想做什么便做了,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每每让他怒不可遏,每每又在他心里留下更深的一道印子。就这么,她慢慢的,很有心计的,把自己留在他心里。好像在壁上刻的画,一笔一笔,终成一幅让人见之难忘的绝世名画。
翻涌着的情绪将端木朝华淹得喘不过气,他摩挲着怀里人的脸,她的下巴,她纤细的脖子。
略微沙哑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欲望,“千千,你好像,真的喜欢上我了吧?”话语里的不确定,却在语气里得到了肯定。
黑得如同夜色一般的眼眸,深情缱绻地望着她,阮千千只觉脑中一刻深水鱼雷炸开,完全无法思考。
“你说什么?”
“我说,你喜欢上我了,你没得救了,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这里救走。”端木朝华手上一使力,将她的脸扳向自己,双唇压向还满脸迷茫不知所措的那人。
他只想教她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什么是不能动弹,什么是情到浓时。
因为。
他不知道,能这样把她牢牢控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还有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蛊虫(3)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越接近边境的地方,风沙越重,于是在附近的小镇上买了三顶大氅,端木朝华的当然是黑色的,林少庭的那一顶是墨蓝色,阮千千在那儿挑了半天,没个主意。
老板娘强烈推荐了一顶朝阳红的,红艳艳的映得阮千千的脸也像一朵花儿一样。
向来是金主的端木朝华默默点头,迎来老板娘殷切的笑,笑里的意思当然是,金主买单啊。
端木朝华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没有带银子,他从来都没有带银子的习惯,何况这一番到西陌来,是被劫来的,更是身无分文。
“银子在这里,一共多少钱?”
老板娘奇怪地瞥一眼阮千千,她还极少有看走眼的时候,真没想到这次付钱的原来是这位小姑娘。
话说有一件事要交代,远离西陌京都的地方,民风渐渐靠近北朔。
阮千千笑着说,“我们是从西边来的,我才是当家。”
老板娘这才恍然大悟,报出数字以后,免不了要拍下马屁,“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家主大人了,而且……”她一双眼在林少庭和端木朝华二人脸上滑过,“家里两位公子都是人才呀,长得可真不错,家主好福气。”
阮千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端木朝华的脸黑了黑,十分勉强地帮她顺气,她脸红红的,抱歉地看看两个大男人,急匆匆说道,“那个,剩下的银子就当打赏了,不必再找补。”
说着系上自己的大氅就往外头跑,一面招呼里面还愣着的两人,“快点啊,不要磨蹭了,再不快点就要错过时辰了。”
正往外头走,老板娘低低的一阵自语被端木朝华听了去,“京都来的人就是大方,不过真看不出来,那么小身量,能消受得起两位公子。”
“端木朝华,你的脸色好难看啊,被霜打了还是吃了泻药啊。”阮千千翻身上马,盯着磨磨蹭蹭挪出来的端木朝华。
“没什么,骑马看路,不然从马上摔下来可没人救你。”端木朝华沉声说。
“切,还有师兄啊,师兄才不会让我摔到的,是不是,师兄?”
林少庭的目光还是温柔如水的,手在缰绳上紧了紧,“对啊,不会让你摔到的,快赶路吧,不然傍晚前没办法到下一个城镇。”
林少庭。
端木朝华在心里偷偷念这个名字。
师兄。
对啊,她还有师兄在身边,那么,一定没有关系的,可以的。
他可以暂时离开一下下。
阮千千在前头快马扬鞭,一面哼着不知名的调调,清脆的声音洒了一路,神采飞扬的笑容也让林少庭的眼睛被点亮。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这样不知人间忧愁的笑容了。
阳光很美很亮,没有人注意到端木朝华的脸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要挑食,这个也要吃掉。”见阮千千的筷子在青菜里搅了几下,又挑剔地离开,夹起鸭腿欢快地丢进自己碗里。端木朝华夹了些豆腐和青菜到她碗里,睨她一眼,“每天吃那么多肉,早晚长成一头猪。”
“才怪呢,我一直是这么爱吃肉的啊,也没有长成一头猪,总不能现在忽然就会发胖了吧?”虽然说嘴里是很不满的,但是,端木朝华也会给她夹菜了诶,心里还是有小窃喜的。
青菜也吃得津津有味。
林少庭只做什么都没看到,慢条斯理地吃自己的饭菜。
察觉到端木朝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阮千千胡乱抹了抹,仰头问他,“我脸上有花吗?你一直看着我干嘛?”而且眼神还那么恐怖,好像要把她拆了吞吃入腹似的。她艰难地咽下一口汤,眼睛圆鼓鼓地看着端木朝华。
心头的绞痛从未停过。
但端木朝华忍住了,脸上始终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天知道他心头的肌肉痉挛得快要成为一团碎肉,丝丝相缠,疼痛绵延。
他只当做自己没有过痛楚,这点痛楚,算什么?
“丑死了。”
“哈?”
“我说,你吃饭的样子丑得要死,太丑了,所以我多看几眼。”
“喂!”阮千千鄙视地瞪他一眼,要忍住,一定要忍住!端木朝华那张臭嘴从来就没有吐出过什么好词来。
她是很生气,谁知端木朝华索性放开了,大大方方打量她,尽情地看,要把她的一颦一笑一语一动都放在心底。
尘封起来。
是夜,阮千千一直隐约听到隔壁有隐隐的咳嗽声传来,虽然很困,但还是有一点点担心。端木朝华毕竟在西陌呆了这么久,说不定真的有内伤什么的。
于是偷偷摸摸摸到隔壁去,推开一线房间门,乌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脑袋上一个凉飕飕的声音,伴随着忽然打开的门,差点砸得她头晕。
“你在做什么?”
看不清端木朝华的脸色,不过,大半夜被人偷窥,心情一定不会很好吧。
“嘿嘿,呵呵,那个……我就,刚才听到好像你在咳嗽,所以来瞅一下,没什么问题吧?没什么事我就过去睡觉了,我其实,也不是很担心。”她局促地踩鞋尖,手绞缠在一起。
忽然的一股大力,她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端木朝华拉入房中。
“喂喂,你干嘛啊,端木朝华,你放开……”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像一只赖皮的兽,他的脑袋在阮千千的肩窝里蹭来蹭去。然而,仿佛是和这种亲密接触的愉悦作对,“苏然春”的蛊虫蠢蠢欲动,每一丝血脉都能感受到,让他有些颤栗的痛楚。
“喂。”阮千千的声音越来越弱,哎呀,也不是不喜欢,相反,她其实很喜欢端木朝华抱着自己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