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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易行难。我远远的看着,便有些痴了。冷不防,青鸾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冲出一步,正好被上官豫与欣悦公主看到。我回头恨恨的瞪了眼青鸾,转头挤出笑容,冲二人低头一福,轻声道:“琪儿见过哥哥、嫂嫂。”上官豫没说什么,欣悦公主笑道:“妹妹多礼。”我这才抬头,一打眼,不觉心头一愣,这公主怎的好生面熟?欣悦公主也带着笑意细细打量我,眉目间忽然也生出几分疑惑。“妹妹好面熟,莫非……曾经见过?”公主的声音清脆悦耳,我听在耳中,更觉奇怪。见过,肯定在那儿见过!“琪儿平素多是作男装的,公主应该不大会见过吧?”上官豫的声音略有些干涩,却也算平和。
“男装?”公主大眼睛转了转,又看了看我,忽然笑道:“我知道了!果然见过!”
“你……”我也恍然大悟。“乌瓦镇!”公主拍手笑道,又转头对上官豫道,“我出宫找你的时候,路经乌瓦镇,我还对你说过碰到一对绝色断袖的,就是他们了!”上官豫愣了愣,眉间微蹙,看向我。我苦笑一下,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遇到公主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被我撞上,看来一切果真是老天安排的。“哪位公子呢?也是女扮男装吗?”公主饶有兴致的问。我尴尬的一笑:“不,他……的确是男子。”公主又惊叹了下:“我当初便说,这等绝色男子竟然是断袖,实在未免暴殄天物。原来,竟然是妹妹的……”说着又一笑,大有深意的看向我,“嗯,不错,不错。”我打肿脸充胖子,哈哈一笑:“嫂嫂见笑了。”上官豫若有所思地一笑,轻声道:“爹娘还在等着,快些进去吧。”于是一起向前,自然是上官豫与公主在前,我断后。欣悦公主忽然慢下半步,靠近我耳边,压低声音道:“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女扮男装四处遛遛?”说罢又眨眨眼,“那公子对你好得紧啊。”我愕然。这个公主……貌似比我更像穿越过来的。奉茶仪式之后,我回到自己房中。门下有小厮送了帖子来,青鸾转交给我。我看着信封一笑,该来的总是要来,伤人与被伤从来都是相辅相成,反正已经忍了最深的一刀,也不在乎再多割几刀。想了想,换回男装,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描花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十九封未拆封的信。
万盏红。推门进去,南宫征阅正坐在窗前,见我来了,琥珀色眼眸微露笑意,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坐下笑笑:“怎么可能?咱们那可是经过沙场共过生死的交情!”南宫笑容中又多了几分暖意:“那是自然。你昨日……”我打断他的话,道:“璃姐姐知道哥哥的婚事吗?”南宫叹口气,道:“知道又能怎样?”我道:“其实……哥哥也是为璃姐姐好。与其将来成为怨偶,倒不如各自相忘江湖。”
“哦?”南宫征阅笑中带了丝玩味,“豫就不怕将来与南纪公主成为怨偶?还是……他已经把有些东西抛在脑后了?”我一怔,然后苦笑。若是这么容易就抛却记忆,又何必一个人在这厢迎风洒泪,一个人在那厢对月含笛?不过,这些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用呢?于是我模糊道:“哥哥娶与不娶都是两难,毕竟,这还是在南纪。”南宫征阅淡然一笑道:“南纪公主便比我北齐公主好么?”语调更沉,“何况,他就不顾念你的感受?”我霍的站起来:“大哥,我哥哥的为人你也知道,这么说未免过了。”南宫看了我片刻,顿了一下,方道:“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但是,你既然还不能忘情,不如跟我回去,总免得触景伤情。”我缓缓摇头道:“不行。”南宫征阅的脸色瞬间变得沉如寒冰:“难道你与小凌真的……”我轻声道:“这与二哥无关。哥哥不想伤害璃姐姐,我也是这样。与其将来彼此埋怨,何如现在就放手,至少还能是知己。”沉默。我注视着他,那双锐利的琥珀色的眸子霎那间转过了无数情绪,最终强行平抑后,语气中仍隐约有一丝克制的怒意:“还是因为我是未来的北齐之主?”“这个……”我想了下措辞,道,“也算原因之一吧。”南宫征阅一手紧握住茶杯,关节处因用力而隐隐泛青:“即使我承诺一生只娶你一人也不行?”
我摇头笑笑:“大哥,你明明知道,所谓后宫,不过是权力制衡的方式之一。只娶一人,而且还是别国异姓,别说你爹不会同意,便是那些王公大臣们,大概也不会同意吧?”
南宫沉声道:“如是我执意而为呢?”我顿了顿,轻声道:“这片江山来之不易,我知道……你会好好珍惜。”
“砰”的一声,茶杯在南宫手中碎裂,茶水四溅,一痕血丝在拇指上迅速晕染开来。
我愣了下,拿出手绢递过去,却被他用力推开。南宫低头吮吸手指,长睫之下,琥珀色的眼眸中却慢慢弥散开浓厚的悲伤。
这是一刀,还差一刀。断就要断得彻底。我拿出盒子,隔着桌子轻轻推到南宫征阅面前。“这是什么?”南宫抬眼问。我不语。南宫轻轻打开,先是哑然,突然猛的关上盒子,怒视着我,恨声道:“你早就想好了今天!”
我点头。这一刀应该补得够狠了。我已经错了一次,绝对不能再错第二次。南宫拿着盒子的手微微发抖,我在他的眼中又被凌迟一次。其实我很能领会南宫的心情,应当与我知道上官豫的婚事时相近吧,最大的打击往往是来自于最珍爱的人。因为爱得刻骨铭心,所以才痛得心神俱碎。只是,我这几日已经麻木了。所以,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良久,南宫征阅缓缓抬头,琥珀色眸子中的愤怒和悲伤已被三分玩世不恭三分桀骜不驯所代替,自嘲似的一笑道:“是我错了。我既已生在帝王家,就不应在情字上有何牵縏。可笑我竟以为……”看我一眼,又顿住,眼中的狂傲之气骤消,琥珀色眸子渐成墨栗,最终叹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我低声道:“对不起。”“也罢。”南宫征阅沉默片刻,想笑,却只是扯了扯唇角,“你有你的良眷,我有我的江山。只不过是错了这一遭。但愿……你和小凌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我一愣,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解释。南宫征阅站起身,一扬手,盒子又回到我这边,声音极低:“这是你的,你爱烧爱埋爱丢都随你。”“大哥……”我也站起来。“代我跟二弟三弟四弟说一声,就此别过。”南宫征阅侧身拱拱手,闪身而去。
我一人久久呆坐在位置上,原来,自私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想学会冷酷,也需要天分。
第六十一章(小更新一段)
事有凑巧。就在我催马回府的路上,竟然遇到凌宜晗。凌宜晗勒住马,微微一笑道:“看来今日情绪好了些,有闲情出来走走了。”
我脸上一红,一扯缰绳,将迅雷转到凌宜晗身边,犹豫了一下,道:“我刚见了大哥。”
凌宜晗表情一滞,道:“就你们俩?怎么说?”我叹口气,道:“我拒绝了,他回去了。”凌宜晗略一思忖,道:“以大哥的性子,不像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啊?”
“嗯。”我顿了一下,颓然道,“可能是我伤他太重,他认为我和你已有婚约,所以……二哥,这次又拖累你了。”凌宜晗的表情霎那间有些僵硬。我心里很是歉然。这段时间对我而言固然是难熬,凌宜晗陪着我喜怒无常却也并不好过。我这样把自己的解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实在有些不安心啊。想了想,我于是又道:“这段时间二哥为琪儿辛苦不少,琪儿委实感激。好在现下万事俱了,终于可以不用再演戏了。”想到“万事俱了”四字,突然又有种奇怪的空虚感莫名其妙的滋生出来。
凌宜晗眼波潋滟的看了我半日,方缓缓道:“只是演戏?”我看着他清致眉宇间渐渐明晰的某种情绪,忽然有些犹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凌宜晗等了一会,见我不语,便垂下眼,没再说什么。两人各想心事,沉默中两马又并驾行了一段。我忽然醒悟这已不是往日演戏时日日凌宜晗送我回家,忙勒马道:“二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劳你多送。也不知你方才有没有什么急事,倘若打扰了,还是琪儿的不是。”
凌宜晗看了我一眼,静默了一会,道:“也好。”我拉起缰绳,道:“二哥,多谢你,改日我请你吃饭。”凌宜晗淡淡一笑:“好,路上当心些。”我也冲凌宜晗一笑,一夹马腹而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过了许久,似乎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温静如水的目光。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尽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派大家闺秀作风。我现在还没有进化到可以坦然面对上官豫的地步,但是,我坚定地相信时间一定会让一切改变。因此,在进化完成之前,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少接触不敢接触的人,以免中途破功,事倍功半。于是,我将鸵鸟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恨不得吃喝拉撒全在这个小院子里解决。唯有一个例外——雅夫人那里每日早晨请安是必定的,我往往会在相似的时间遇到上官豫和欣悦公主。这日早晨请安,雅夫人随意问道:“琪儿,怎么最近一段时日不见你去凌公子医馆了?”
我一愣,上官豫与欣悦公主同时目光转向我,一个是隐忍的关切,一个是高涨的八卦。
“那个……那个……”我支吾了两句,终于想出个理由,“最近事情比较少,他一个人没问题,所以我也去得少了。”雅夫人点点头,又看向上官豫,温和道:“豫儿,你多关心一下琪儿。现在,全家我最操心的就是她了。”上官豫犹豫了下,轻轻点头。欣悦公主看看豫,又看看我,忽然笑道:“娘,那凌公子很不错呢。”雅夫人讶道:“公主也认识?”欣悦公主明媚大眼堪堪瞟过我,笑道:“曾机缘巧合见过一次。”上官豫忽然轻轻咳嗽一声,抬头看向雅夫人道:“娘放心,豫儿明白。”
欣悦公主看了看上官豫,又一笑,大眼睛冲我眨了眨。我尴尬的回应了一个微笑。
不过,经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发现原来自己从上官豫成婚后,就没有再主动找过凌宜晗一次,颇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这一良心发现,立刻大感不安,当日下午便换了男装,牵了迅雷,便要出门。
斜里忽然窜出个身影,挡在我前面。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欣悦公主,也作了公子打扮,眉清目秀,一袭月白长衫,头系明珠,腰佩宝玉,乍一眼望去,颇有些偏偏俗世佳公子的意味,可惜身高稍微欠缺了一点。
我皱皱眉:“嫂嫂,你这是……”公主得意洋洋的仰起头,道:“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下次女扮男装出去时顺便捎上我。”
我呛了一下:“呃……捎上你?还是顺便?”我哪有那个胆子顺这个便?
公主一脸讨好的小表情凑过来:“我就知道你下午定会去找那个凌公子,你别担心,你们大可想说什么说什么,我只是想出去逛逛。”我苦笑:“嫂嫂,如果你真想出去,跟哥哥说一声不就行了,何苦来为难我?”
公主眼睛又眨了眨:“跟你哥哥那个木偶怎么交流?他一天除了上朝就是看书,我看父皇封他做个吏部侍郎都是屈才,就这份勤勉,到哪儿去也得位列三公才是啊。”我点头又点头:“所以嫂嫂你回娘家时还要多多美言几句,这样你这个三公夫人的位置就指日可待了。”“你取笑我?”公主眼睛又眨了两下,俏脸微微泛起两朵红云。“琪儿怎敢?”我微微一笑,这个公主还真是可爱得紧。“唉……”公主叹气,“我怎么挑来挑去,就选了这么块木头呢?真的是一点不知温柔。”又凑近我,“琪儿,这些话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咱们可是乌瓦镇惊马的缘分,比众人都不同的。”
我又点头:“嫂嫂说的极是。不过嘛,哥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日子久了你就会慢慢发现了。”看来传言的确也不一定可信,说什么欣悦公主七岁能诗机敏能干深得圣上宠爱,照我看,估计最受宠的原因还是这天生活泼的性子使然。豫,会渐渐接受这个小妻子吧?公主愁眉深锁:“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发现你说的好处……”我噗嗤一笑,正色道:“嫂嫂,琪儿现在出去的确有事,不能带嫂嫂一起,还请嫂嫂千万海涵。改日琪儿禀明哥哥,再随嫂嫂一起出游如何?”公主可怜兮兮的扫了我一眼,哀怨道:“不行就算了,下次也行。只是……”
我疑惑的看着她,半日,公主才幽怨道:“下次咱不告诉你哥哥行不行?告诉了他,我只怕没有下次。”我实在忍不住笑了,然后小声道:“一言为定。”公主眼睛一亮,喜道:“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那日在乌瓦镇见你的行止,后来又知道你们并非断袖,我就知道,这个小姑子乃是高人。果然不负我望。”我一愣。公主冲我眨眨眼,小声道:“那你去吧,我先回了。”说着便猫着腰低着头往回走,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巧笑倩兮,“今后无人时叫我欣悦就好。”被欣悦公主这么中途一闹,我忽然心情大好。记得以前曾经看过一个理论,是关于人一生究竟能爱几个人的。中间的讨论验证我都不记得,只知道最后说,能爱一个人从头到老固然是好,若不能,慢慢学会去爱别人,也好。我很希望,豫能爱上欣悦,我也能爱上别人。我一向很少用爱这个字,因为太正式也太沉重。可是,这时我却想到了这个字,如同镌刻墓志铭,用字一定要规范而神会。有时感情,也需要在记忆中铭刻后卸下重担。我径直来到凌家连锁医馆,凌大神医不知晃到哪儿去了,和我相熟的一个当值医师朝我笑道:“凌二师兄方才走开,应是不多时便回来的,要不上官公子先去里间小坐?”我摆摆手笑道:“不用了,我就在外面随便看看便好。”眼看病者众多,我自然是不好意思浪费医生的时间来招呼我,于是,我便负了手踱到街上,随意看看。下午时分,买菜的都收了铺子,街上大多是些耍玩艺,人也不见得多,我走来走去,一个卖糖花的老者吸引了我的注意。老人一手持勺,正在低头专心致志作着什么花儿,面前一方密实雪白的大理石板上,已经摆了几个精巧的糖花,也有精致的桃花,也有展翅的燕子,那头秸麻杆上又高高地挑着大凤凰、鲤鱼等鲜亮花色,旁边转花色的转盘下边,还汩汩的敖着一锅子黄金灿灿的糖浆。我看得突然涌上一缕思乡之情,有多少年不曾玩这个东西了?想我小时候最拿手的便是这个,每次都能转到龙凤,弄得做糖花儿的看了我都怕。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年,我的手气还有没有小时候那般生猛?一时兴起,我便蹲了下去,笑问:“老伯,这个多少钱转一次?”老人抬起头,道:“三文钱。”又指了秸麻杆说,“那有现成的大件花儿,直接买,二十文一个。”我笑着摸了三文钱道:“我自己转。”老人点点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我伸手拨了拨转盘中的指针,眼看着一圈、两圈、三圈……指针渐渐缓慢下来。“凤凰!凤凰!凤凰!”我紧张的说,那老人只是笑笑,就看那指针晃晃悠悠在凤凰的格子间渐渐慢了,再慢,再慢,居然,好歹不歹的恰恰偏了过去,“燕子!”老人笑眯眯的说,伸手取了案头的一只金黄燕子递给我。我苦笑不得的接过燕子。看来穿越之后果然一路运气不佳,以后千万不能做这种运气试验了。
接着燕子,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我只得守在糖花铺前,低头猛咬。形象啊形象啊。。。再不吃光形象就都没有鸟。。。正吃得辛苦,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的事情,爹也不管,你何必操这份心。”
我噎了一下,这声音,怎么就和平时的温柔大相径庭呢。又是一个女子声音,带了三分酸意七分怨气:“你倒是什么也不顾,可是人家何曾把你放在眼里心上?”我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微微背转身。这声音,是灵欣。凌宜晗和灵欣与我擦身而过,凌宜晗淡淡道:“我只为自己愿意。欣儿,我明白你是好心,只是这事情不必再和我说了。”两人渐渐走远,我模模糊糊听到灵欣最后还说了句:“……遥远……放心……”语音模糊,实在听不真切。
第六十二章(更新)
我傻站在街上。刚才几句模模糊糊飘过耳畔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在脑际中反复重播。“你倒是什么也不顾,可是人家何曾把你放在眼里心上?”“人家何曾把你放在眼里心上?”“人家……”这个“人家”,难道是指的我么?凌宜晗,难道……暗恋我?这个认知对一个向来习惯于暗恋别人还屡战屡败的人——比如说我——来说,实在匪夷所思,因此我就此傻住,状如木鸡,感觉上有点像如坠云雾,又有点像意外中奖。第一美男啊,我承认我还是有点小小虚荣心滴……就在我发呆时,一个浅蓝身影忽然去而复返,边走边急切四处张望,直到对上我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