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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竟然溢出了笑声,那清冷绝望的声音吓得我自己一哆嗦。我不会就这么疯掉吧!
这会子三更天了吧?宫门早都下钥了,我要如何才能出宫呢?一摸怀里,一个坚硬冰凉的玉扳指挂在胸前,这个,竟忘记摘下来了。
我心中一动,晖帝曾对我讲,在这皇宫里,见这玉扳指如见他本人,说不定有了它守卫便会给我放行的吧!想到这里我又一下子醒悟,狠狠摇头苦笑,苏墨瞳,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到现在有谁想要你留在这里吗?这一路穿宫过苑,真的没有见到侍卫吗?现在他不要你了,也许是看在你对他曾经还有一份舍生忘死的恩义,才由着你自行离去,大抵是早就吩咐了宫人不去理你罢了。
就这么一路浑浑噩噩的,竟然还真的走到了皇宫南门。我木然的走向那紧闭的巨大的宫门,两旁十名侍卫果然如同石雕蜡像,没有人看到我一样。
我将玉扳指从颈上取下,戴在右手拇指上,高举在前大声道:“圣上御赐信物,请打开宫门!”
侍卫首领看着我,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冲手下示意,众侍卫果真上前将巨大的铁栓取下,那沉重的宫门就在我面前隆隆开启,一股夜风从门的另一端涌进,吹得我一个寒颤。
这玉扳指竟然当真如此好用!我本想偷偷留下它作为余生对晖帝的念想寄托,却不想它真的不是凡物,现在的我怎还能有资格拿着它!心里虽万分不舍,我还是咬牙将他交给了侍卫首领:“劳烦将此物呈交皇上。”
侍卫首领面无表情的躬身接下。我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入宫外的寂静中,听到宫门在我身后重重的关闭,隆的一声,震得我微微一颤。
七夕夜,兰月如钩,皇宫内水色迷蒙;皇宫外,万籁寂静,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黑暗。我茫然的站在宫门前的广场中央,很想嚎啕大哭,却哭不出来。天下之大,我去何处容身?去找弟弟墨睑?别说家祠离皇城有千里之遥,单说我这被厌弃之人,在弟弟身边只会影响他的前途。去找卢世宁?不行!他是晖帝的好友,收留我岂不得罪晖帝令他两头为难。去找慕容澈?对,我有他赠与我的竹哨!不,我又狠狠的鄙视自己上一刻的想法,我有什么资格去召唤晖帝的暗卫!我又怎么可以一再的给慕容澈添麻烦!
好累!好困!先找家客栈吧。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沿着大街向前走,转过弯发现远处有一个仍旧亮着灯笼的店铺,应该是客栈吧。
快走到店门口了,方恍然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我又是苦涩的一笑,再也迈不动步子,抱着小包袱挨着墙根坐下,看看黑压压的天色,怕是没多久就要亮天了,就凑合着眯一会儿吧,一切,都等明天再去烦恼吧!
远处偶有犬吠声传来,我靠着坚硬的砖墙,蜷缩着身子,闭上眼睛,竟然没一会儿便朦朦胧胧睡去……
好痛!是谁在鞭打我?是谁在践踏我的心!“脏……你好脏……”、“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不!我不是!”我挣扎着大声叫嚷,忽然一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原来是场梦……眼角仍挂着一滴泪,心里绞痛,又哪里是梦了,他真的好伤人,这一切分明是真的……
天还没亮,我却不敢再睡,四肢百骸都透出彻骨的寒意,我好害怕再梦见晖帝冷漠的眼神和无声的厌弃。
不愿骗自己,方才一路跌跌撞撞走来,心里真的隐隐期待着能有奇迹,期待着在下一个转角,我就又会看到他那俊逸的身影,听到他温柔的话语——期待他来寻我回去。
我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醒醒吧,他不会再来寻你的!
我抱起包袱,不由自主的向城门方向走去,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走吧,走得远远的。这个地方太冷了,我的心太冷了,我必须找一个暖和的地方,也许,我该找一把刀划开手腕,用那至少还算温热的血来取暖……
天蒙蒙亮时,我终于到了南城门。我麻木的跟随出城的人流走出了都城,我要找一个好地方。
城外往南是一片森林,我知道,他曾经给我讲过,穿过这片森林,那里,有一座隐蔽的山峰,绝顶之下,是一片广袤的草原,他曾经带我偷偷溜出皇宫到那座巅峰之上俯瞰山川,他曾经让我扮作小太监跟着他去那片草原上纵马驰骋……在那段被我遗失的记忆里,在那段再也找不回的时光里。那里应该是很暖和的吧!我心里柔柔的想,死在那里,我应该至少不会感到太冷吧!
肚子很饿,腿很酸,太阳很毒,本是热辣辣的烤在身上,我却仍旧只觉得冷,冒出的汗都是冷涔涔的。我面色始终平静祥和,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再不会有任何痛苦的感觉了,就快要解脱了。
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久到我忘了我要走去哪里,久到我忘了我要去干什么,终于,我见到了那座山。
我绽出一个浅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坏心眼:他说过这里是属于他的秘密花园,是他寻求心灵片刻解放的圣地,若是他知道我偷偷的死在了这里,污了他的圣地,他该会多气闷呢!
我扔掉了包袱,还要它做什么呢。
我蜗牛一般,刚开始还能勉强直立着走,到了后面,实在是又饿又渴,没了气力,便索性手脚并用,原本胃腹绞痛,这会子倒是没感觉了,只是双耳开始嗡嗡作响,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坐在原地喘息休息,待晕眩的感觉过去之后,复又继续向上攀。
终于,在太阳开始西陲之时,我达到了顶峰。
俯瞰这脚下的草原河流、山川景致果然似曾相识,电光火石般,脑中闪过一幅画面,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株苍松之下,晖帝曾经深情地望着我,对我说:“你是第一个跟我来这里的人。”我拼命地想要记起更多,可脑中剧痛难当,只好放弃。
我一步一步走向悬崖边,山风刮过,裙摆猎猎作响。今天,是初八,原本今天将会是我接圣旨……
我最后一次抬头仰望苍穹,在这片蓝的似要沁出水来的天幕下、在这壮阔的天地间,忽然只觉得浮生若梦,负伤醒来之后这半年来所经历的种种,恍如隔世。原来自己是那样的渺小,所经历种种苦痛又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死,多么容易,只消再踏出一小步,我便可以彻底解脱了,再没有爱恨瓜葛,再没有猜度厌弃,再没有心如刀绞的痛楚!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办?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背负着如此不堪的声名遁逃人世,弟弟墨睑该如何面对世人,有一个不知廉耻畏罪自杀的姐姐,让他在众人的嘲笑中过一辈子吗?苏氏一门刚刚恢复的忠名,难道就要在我这轻轻巧巧的一跳下再度蒙上一层永难抹去的灰尘吗?我有什么面目去见泉下的双亲……可是,活下去,却好难,遍体鳞伤的我,要多大的勇气,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支撑我转回身,再度踏入纷攘红尘?
“不!不!老天!你究竟想要我怎样啊!”我弓着腰冲着远山大吼,回音在山间激荡,惊得林鸟分飞。
我发疯了般的喊叫,直到喉咙都喊破,我颓然的放下手,静立不语;心中却已有了决定:我不能就这么死,我要去弄清楚一切!既然偶尔能够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那么总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下定决心,倒退三步,转身,下一刻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鼻子吃痛,酸疼得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刹那间我的脑子空白一片,难道……是我一直在做梦吗?我狠狠的咬下嘴唇,痛,伴着腥咸弥漫在嘴里。
不是梦。
他怎么会在这里?来找我?来接我回去?还是……来看我如何解决自己的性命?
晖帝一动不动,双臂负在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我心头又是一酸,那噬心蚀骨的疼痛又狠狠的刺了我一刀。自己是如此的痴恋着他,为了他强迫自己接受他不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痛苦事实,麻痹自己的心来努力习惯他同时坐拥无数后宫美女的生活,他却仅仅因为我并非完璧便将我打入了万劫不复的人间炼狱!这便是他所谓的爱吗?何其凉薄!我狠命的将眼泪逼了回去,极力的控制自己呼吸和声音,垂头后退一步,双膝跪下道:“民女不知皇上在此,冲撞了皇上,请皇上赎罪。”
久久不闻动静,我轻轻抬头去看他。
只见晖帝双唇紧闭,似是隐忍着怒火,冷冷的睨着我,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看来他果然是嫌弃我脏了他的圣地,幸而我没有真的死在这,否则,只怕他恨我一辈子吧。一滴泪,毫无预兆的又从肿胀的眼中渗了出来,啪嗒一声落进尘埃,消失无踪。“民女原本想……”
“想什么?你想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啦吗?”晖帝突然抓起我的衣领将我拎了起来,我甚至来不及去掩饰眼中的泪光。晖帝声音中压抑着狂怒:“你费了这么大劲儿爬到这山巅,不就是想要解脱吗?方才又为什么不跳?你不敢跳了吗?你不是很有胆量吗?要我吃下这个闷鳖,你竟然一句解释也不给我,自顾自大喇喇的走了!现在又为什么不敢跳了?”
解释?你既已定了我的罪,将我视为肮脏的贱妇,又哪里容我解释了?且你既不信我,解释又有何用?何况我记忆全无,又能解释些什么?我心中呐喊,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颤抖着干涩的双唇,虚弱的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晖帝眼中熊熊的怒火更盛:“即便我不是天子,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晖帝讲了一半的话再也说不下去,松开手,恨恨道:“那人究竟是谁?契贺丹还是卓天旅?”
我骤然被放开,踉跄着站住脚,呆看着他的俊颜,一时间脑中无法思考,他在说什么?他怀疑我和契贺丹?我在北夷的一举一动想必他昨天早已找慕容澈查问了个明白,怎还会有此怀疑?卓天旅又是谁?
晖帝闷声道:“我知道契贺丹对你有过不轨之心,但慕容澈力保你与契贺丹无苟且,我信得过他,那么;想必是那个管带卓天旅了?”
难道我真的……可我失忆前是敏嫔身边的宫人,怎么可能与男人作出苟且之事?卓天旅是什么人?仿佛有些耳熟,跟我是什么关系?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是否我当初拒绝晖帝的真正原因便是这个?心下混乱如麻,脑中疼痛难当,我双手死命压着太阳穴,不堪重负的蹲下身体。
晖帝压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既然你当初为了他宁死拒我,更已委身于他,何故又为了我而舍生忘死!又何苦甘冒奇险去北夷为质?你究竟要我怎样待你啊,墨瞳!”
我缓缓直起身子,望进他哀伤幽深的眼眸,心里不由得一热:原来,他心中对我还有不舍,我只以为他在我心上戳了一刀,其实我又何尝没有狠狠的伤了他!究竟是谁亏欠了谁我不知道,但我怎能让自己挚爱之人为了我而满眼悲伤!好想伸手去抚平他紧凝的眉头,手不由自主的举到了一半,被我硬生生的缩了回来,我这不洁之人,如今再不配碰触他。
我压下心底的悲凉,一字一句道:“从前种种,于我只道是空,我是否曾经委身于人,我全然不知,卓天旅是谁,我更是想不起来。自从我伤复醒来后,整颗心里便只有你一人,非是因为你是天子,更不是因为我把自己当做了敏嫔,只因你是我即便遗落尘世间所有,也无法忘却之人!只因你是唯一夜夜入我梦中之人!我知道我的心不会骗我,你是我心中唯一所爱啊……但是,我……我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会在已是残破之身我本欲一死以求解脱,但还有太多放不下,我如今不敢奢求别的,只想要找回记忆,找出真相,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你一个交代。”
晖帝凝视着我,久久不语,眼中神色复杂变换。忽地,他俯身伸出双臂将我扶起,紧紧的拥进怀中,口中喃喃道:“我是气疯了,墨瞳,这一天一夜我真的是气疯了!我终究不是圣人,我恨的是我自己,我答应过不强求你,但我终究是在你没有想起从前之事时就趁虚而入了!我怕……我怕带你回宫对你我来说都是个错误。”
隐忍了太久的泪水,终于决堤。我用力的回拥着晖帝宽阔的肩膀,贪婪的想在他反悔前、在他再次冷冷将我推开前,尽可能的汲取着他怀抱中的温暖。“我也恨啊,我也不甘心啊,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可为何老天如此作弄我?”我的呜咽声淹没在晖帝的胸前……
“一想到我刚刚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你,那感受简直要令我窒息,我不会再逼你了。”晖帝托起我的脸,深深一叹,眼中漾着爱怜:“跟我回去。”
无尽的泪水彻底模糊了我的双眼,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老天,请给我点时间,让我弄清楚从前之事,让我多一刻守在他的身边,即便这条路真是个错误,我也想为了他走到最后!醉卧沉香
建晖三年七月初八酉时,圣旨下,我被册封为正二品宁国夫人,赐住琼林宫栖霞殿,据说那便是从前敏嫔所居之处。
想是晖帝颇用了翻心思,一切早都依着我的喜好做了布置,宫舍清丽脱俗,除了庭院中植了几株海棠和半池睡莲,再无累赘之物,房室里更是简洁净雅,我不喜香料和脂粉气味,桌案上便摆了各色鲜果,满室淡淡果香清爽怡人。
我向敬事房要了从前伺候敏嫔的一众宫人来琼林宫服侍我。颦儿、砚儿、小海、小陆子四个人跪在我面前又哭又笑,向倾诉这八九个月里的担惊受怕、得知敏嫔殁了的悲痛难过、得知我回宫册封时的欣喜若狂,我虽然已不记得他们,但能感觉到从前与他们十分亲近,在宫中能有故人在身边,着实温暖欣慰。
我让他们取来我从前留在宫中的物什,将敏嫔和我的过往之事一桩桩讲给我听。我走遍了琼林宫和储秀宫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初遇“丘山”时的太医院侧门小径、仁心园听雨亭都反复走了数遍,开始将一些晖帝所说过往和自己脑中的画面重合在一起,但皆是断断续续、朦朦胧胧,分不清哪些是我的记忆,哪些只是我根据别人所述而想象出来的。
入住琼林宫十日,十日未见晖帝。
他心里必是还戳着那根刺,我不敢去深究,只拼命的想各种办法找回记忆,似乎那便是解决一切痛苦的灵丹妙药。
明日便是册封大典,我全无睡意,见竹影映在窗上,婆娑如画,推开窗子望去,月色如水,照着池中洁白的睡莲,犹如冰雕玉琢般光华高洁,我不由自主的走到院中,顺着池塘漫步。明日我便可以见到他,明日便要真正成为他的妻,他此刻是否也在想着我?还是他已经后悔带我回来?他这几日招幸了谁?我轻轻摇头,想甩开混乱的思绪,脚下竟不知不觉走出了琼林宫。
索性延着玉带湖漫步,走了百余步,只见前方一盏宫灯越来越近,定睛一看,那身型像极了卢世宁,直觉是他,脱口轻声唤了句:“师父?”
显然是听见了我的声音,他加快脚步向我走来,定睛一看,果然是他。
我驻足轻笑道:“这么晚了,师父怎还没有休息,是要去哪个宫里问诊吗”
卢世宁眉头隐隐皱了一下,道:“刚有个面生的小太监来传召,说是你召我去请脉,我就匆匆过来,怎么你却到了这里?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我好端端的,没有叫人召太医啊?琼林宫又怎会有面生的小太监?现下只有小陆子和小海两个啊!”
卢世宁眼神一凛,迅速四顾,恨声道:“没想到你还没正是晋封呢,就已经有人搞这些鬼计量了,今后怕是还有好多着呢!”
我嗤笑一声,不以为意道:“身正不怕影斜,我且懒得在这些事上面动心思伤脑筋。正好碰见你,我最近想起了一些零碎片段,正想请你把你所知道的我和敏嫔从前之事再讲给我呢,可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卢世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本想着你不记得不见得是坏事,但既然你如此执着,我就知无不言吧。关于你从前在宫里的种种经历,我所知道的早已都对你讲过,至于敏嫔……倒是真的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关系到沈氏一门包括你我在内上百人的身家性命。”
我心中咚咚跳的紧,也许这便是解开我记忆大门的关键!我下意识也转头向四下扫了两眼,焦急问道:“究竟是何事?”
“敏嫔……沈晴阳她进宫时……已经珠胎暗结。”卢世宁在我耳边声轻如蚊。
我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时间消化不了他的话。敏嫔难道也是入宫前即非完璧?怎么可能?既然她是太后钦点,入宫前怎么样也该有宫里嬷嬷验身吧!想到这里我又双颊发烫。
卢世宁似是会读心术一般,他冷笑一声,道:“这也没什么奇的,想必入宫前早用银子把验身嬷嬷打点好了。说起来我才真真是被你们赶鸭子上架拉上贼船的呢!”他便将我当初如何去太医院诓他道储秀宫,他如何验出晴阳的身孕,晴阳如何坚决的要保下胎儿,他如何帮着晴阳欺瞒太后和皇上,及至最后晴阳被害落胎之事简要的讲给我。
我听得背后冷汗涔涔,后来是如何与卢世宁分手、如何回到琼林宫的都浑浑噩噩的不晓得了,只是躺在榻上一遍一遍的想理清思绪。晴阳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