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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点头道:“嗯,只不过这件事有一定的难度,但并非毫无希望。三年前济真师父曾经捎信来,说他在耀新国遇到了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神医韩经,二人颇为投契,结为知己。他听说了你的病,说无相神功纵然刚勇,但对心脉并无好处,但大波罗功就正好相反。这种内功刚中带柔,绵延劲长,对于治疗你的心疾则是上上之选。”
君亦休惊疑道:“大波罗功?这是什么内功,弟子从未听闻。”
无花道:“这种内功并非我中原所有。相传乃是千佛寺创始鼻祖罗耶大师所创,自他去世后,百年来只在江湖上出现过一次,再无人见过。因此,众人都道此功已经失传。亦休,这就是为师所说的难度,你的病并非无治,只不过,要找到一个会大波罗功的人,却是不易。”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二十九 无相波罗(3)
君亦休低下了头,轻叹一口气,道:“早已经失传的神功,如今哪里得寻?就算是找到这样一个人,他与我素不相识,也未必肯救。师父,这件事,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无花道:“亦休,为师教过你,但凡没有定论的事,都不可轻言放弃。既然世上有这种神功,那创造它和学习它的人,必定不会让这样的一种奇功莫明地失传于世。要知道,要创造一种绝世神功,要耗费多少武学奇材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心血,若真是失了传,那传承它的人,可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君亦休道:“徒儿明白,只是想着希望渺茫,难免会……”
无花道:“亦休,你的心情为师明白。不过,为师更希望你能明白,不管你的病将来能不能治,你还是应该和从前一样,心平气和,安之若素,孝敬父母,关爱妹妹,方才是为人之道。”
君亦休猛地一震,心中突然开朗。是啊,他是什么人?她为何还要苦苦执着?她活在这个世上二十年,虽然一直平淡,可也算是真心地爱过一次吧?他与她,原本就毫无可能。既然拥有过了,也许那“拥有”有一点自欺欺人,又何必非要有一个完美的结果?今日不知明日事,她能活到何时,尚未能知,为何还要纠缠在一些得不到的幻境里?她如今能做的,是不能再让关心她的人,再为她担心才对。想到这儿,她顿时笑了笑,说道:“师父所言,真令徒儿茅塞顿开。”
无花抽出一本书来,道:“亦休,生命不在乎长短,只在乎你做过些什么。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为师只希望,这本《延华经》的译本,能出自你之手。以后,它若能世代相传,便是你君亦休的传世功绩。”
君亦休接过经书,叹道:“师父放心,师父交给弟子的事,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父所托。这些日子,弟子纠缠在一些烦恼痛苦里,反倒把真正应该做的事,抛诸脑后,实在是不智。从今往后,所有前尘旧事,都已成云烟,终会消散于无形。师父说得对,生命不在乎长短,只在乎……我到底能做什么?”
无花松了一口气,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想得透彻,为师真是没有收错你这个徒弟。亦休,凡事都不可着急,慢慢来,不要逼迫自己。修心养性,对你总是有好处的。多多爱惜自己的身子,将来如何,不必过于执着。”
君亦休恭敬道:“是。多谢师父教诲。”
无花淡淡笑道:“既然这样,哪天你觉得大好了,就回去看看父母吧。他们很担心你。经书你带去,为师相信你定能胜任。”说着拿出一盒药丸来,搁在桌上,轻声道:“这浮香丸你拿着。因你犯了病,以后药量加大,需要每日服食一粒。你若有什么不适,要及早告诉为师,明白吗?”
君亦休点了点头,只顾看着手中的经书,盘算着要做的事,全然没有注意到无花的眼光里无法抹去的那一股忧色,越来越浓。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三十 难圆(1)
三天后,天气转暖,冰雪开始消融。下雪冷,化雪更冷,无花怕君亦休的身体经不起寒冷的天气,又见她已经好了许多,便让君望祖接她回家了。
宁都城里已经到处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了。自从墨麒麒出现以后,君望祖一直不敢让君亦圆出门,加上君亦休又突然犯病,因此君家一直小心翼翼,愁云满布。好在半个月来,一直不见逢魔谷的人再次出现,君亦休回家之后,安心静养,每日只是看经,病情暂时稳定下来。君望祖总算是松了口气,年关将至,这才开始全心全意地准备过新年。
君亦休每日安心在宓园里译经,饮食起居皆照了无花的吩咐,按时按量。午后时分,天气稍好时,她便会坐在院子里,拿着那一本《延华经》细心研究。只是每每读到难懂之处,总是会想到凤九天。当初他为了接近她,就是借了延华经之名,在后山梅林之外共阅经书,是二人共度的最初的时光。这本经书,原本是君亦休余生之寄托,却不料成了一根时时让她疼痛的尖刺,扎在心头,终日难安。
她心绪难宁,夜里总是睡得不够安稳,却不愿过多地声张,惟恐父亲担心。好在身体虽弱,总算没有再见血,一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可怜那君亦圆,在家里关了半月,早已经是脾气大得升了天。在院子里总是砸东砸西,看什么都横竖不对眼,每日在家与徐丽珍找碴斗气,把个君望祖气得无法,又不敢去过多地惊动亦休,只得每日看管得更严。
君亦圆见父亲铁了心,什么招儿都使了,就是不管用,只得来磨君亦休,想着姐姐能帮着说几句好话。君亦休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安抚道:“圆儿,这次你就听爹爹的,别再惹他生气,好吗?”
君亦圆一张嘴撅得老高,叫道:“爹爹就是死脑筋!姐姐你还不明白?!不管了,我已经半个月没出过门了,够听他的话了。再不出门,我会闷死的!好姐姐!你就不能帮帮我啊?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不帮我,我只有……死了算了!”
君亦休还没来得及说话,燕儿已经嘴快地嚷了起来:“可别!三小姐,这些日子你什么招儿没用过?要是这招管用,老爷早就放了你出去了。依奴婢看呀,三小姐你也别磨二小姐了,她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你就让她清静清静吧。”
君亦圆啐道:“死丫头!这会子就来编派我的不是了!你跟莺儿一样,眼里哪里有我这个小姐?!”
燕儿连忙赔笑道:“三小姐快别这么说,奴婢怎么担待得起?我不过是看今天天气好,三小姐、二小姐心情也不错,说个乐子逗着玩呢。我们哪敢得罪三小姐?”
君亦圆叫道:“呸!你这死丫头在想什么鬼主意当我不知道啊?你巴不得我在家里关着不出门,好陪你家小姐呗!算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计较!还不快去泡壶好茶来,不然……仔细你的皮!”
燕儿笑道:“是。三小姐您别发火,奴婢这就去!”说着她转身去泡茶去了,君亦圆这才拉着君亦休的手撒娇道:“好姐姐!你瞧瞧,连你的丫头都在笑我了,你还不肯帮我?!”
君亦休无奈道:“圆儿,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总之你相信我,爹爹不让你出门,自然有他的道理。”
君亦圆不耐道:“有什么道理!他就是怕我出去给他惹祸嘛!大不了,我保证不闯祸就是了!上次我不过是拿了个糖人儿回来,他就发那么大的脾气,你还说他有道理!”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三十 难圆(2)
君亦休沉思道:“圆儿,你不知那墨麒麟的出处,自然不知道厉害。听姐姐的,那个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的。尤其是我们君家的女儿,你明白吗?”
君亦圆怔了怔,问道:“为什么?难道那东西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不成?”
君亦休叹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那个东西……可能与娘有关。”说到这里,她又想到凤九天那天在云台对她说过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她,凤九天说他不是逢魔谷的人,却认得墨麒麟是逢魔谷的标志,绝不是碰巧瞎猜,那么,那另一个真正姓游的人,身份就大有可疑,他才极可能与逢魔谷有关。这样说来,他们君家,恐怕早已经被盯上了。
君亦圆摇着她的胳膊,惊讶道:“与娘有关?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嘛,不然,我就是死了,也是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
君亦休失笑道:“傻丫头,动不动就死呀活的,你哪儿那么容易就死了?其中详情,我的确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娘就是逢魔谷的人,因为嫁给了爹,所以与逢魔谷断了联系。大哥还在时,曾经说过,如果逢魔谷的人寻来,君家会有一场灾难。到时候,我们两个女儿家,恐怕都不得善终。所以这些年,爹一直小心翼翼,惟恐被人知晓了娘的身份。可是,逢魔谷远在耀新国,离宁都有千里之遥,自从娘与爹成了亲以后,他们只在十五年前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我们也渐渐地忘了这事。直到你……拿了那个墨麒麟回来……”
君亦圆呆了一呆,喃喃道:“逢魔谷……是什么地方?可是那个捏糖人儿的大叔,看上去也不象是江湖中人啊!如果娘和大叔都是逢魔谷的人,那也算是同门了,为什么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就会有灾难?”
君亦休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圆儿,现在你明白,为什么爹会那么紧张了吧?那个人不送你别的,偏偏送你一个墨麒麟,想必就是要试探你的反应,以确定你的身份。”
君亦圆不解道:“可是……我又不认得那东西,况且当时……他也没说什么呀?!”
君亦休沉吟道:“也许他也只是怀疑,没法确定,才没有声张。”
君亦圆懊恼道:“那怎么办?爹爹总不会关我一辈子吧?那我还不如就让他们抓去得了!”
君亦休正想安慰几句,却见徐丽珍走了进来,大声道:“不会,你爹说了,只要你嫁了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君亦圆愣住,有些怀疑地看着她,意外地没有回嘴。君亦休连忙起身让坐,又唤燕儿泡了茶来,徐丽珍这才笑道:“唉,难为我这些日子还真是跑断了腿,到处去给你找婆家……”
君亦圆大叫道:“我才不要你瞎好心……”
君亦休连忙扯了她一把,笑道:“真是让二娘费心了,圆儿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说什么,您别往心里去!”
徐丽珍瞥了她二人一眼,见君亦圆只是瞪着她,一脸的不忿,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唉,我也知道,我是吃力不讨好的主儿!费心费力为某些人操心,人就是不领这个情!哼,算了,看在你的爹的面子,我不跟你计较。实话告诉你,现在有三家人供你选,贴子在这儿,这次我让你自己选,算对得起你了吧?”
君亦圆一把扯过那三张贴子,使劲地揉碎,用力掷在地上,啐道:“呸!我不稀罕!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又找些什么杀猪宰羊的没用的人家,想来诓我?想得美!谁不知道你是个财迷心窍的,人家给点银子,你就给人当奴才了,巴不得卖了我才好呢!要这样,不如搭个货台,明码实价,倒是痛快了!”
徐丽珍气得满脸发青,指着她厉声道:“好个君亦圆!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我不是你亲娘,好歹也是你二娘!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我就不信我管不了你!明摆着跟你说!这三家人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你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
君亦圆大声道:“你要我选,我就偏不选,你能把我怎么样?”
徐丽珍站起身来,骂道:“你个死丫头,你以为你有两分姿色,就能横行天下了?这天下的男人见了你这个模样,恐怕逃都逃不及!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你也不仔细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重!整天在外面疯,名声已经不好了,你还以为有多少人家在排队等着你大小姐呢?!你去打听打听,人家一说给君家小姐提亲,人媒婆都直摇头,还差点连累巧儿!可怜我这个做二娘的,上下不停地点头哈腰,逢人便解释,如今反倒落了个不是!”
君亦休见状,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低声赔笑道:“二娘快别这么说,圆儿说气话呢!您先坐坐,喝口茶,消消气儿,有什么事,大家好好商量。”
徐丽珍推开她,气道:“有什么好商量的,告诉你,你爹说了,年前一定要为你定下婚事,由不得你任性!”
君亦圆上前拾起那三张贴子,撕得稀烂,大声叫道:“我不嫁!要是你们再逼我,大不了,我剪了头发去做尼姑!”
君亦休见状大惊,连忙上前去夺那贴子,斥道:“圆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想嫁,跟二娘好好说,这样意气用事,能有什么好处?”
君亦圆气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跺着脚嚷道:“不说了,有什么好说的?爹爹如今也和二娘一样,就想早点把我赶出家门了事,哪里还管我的死活?!”
君亦休无法,看着手里的贴子已经被撕碎,只得望着徐丽珍无可奈何。徐丽珍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嫁不嫁,我没多少好处。你有什么话,跟你爹说去,反正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你要上天就上天,要入地就入地,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人!”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见管家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报道:“夫人,有客人来访!”
三人都怔了怔,徐丽珍没好气道:“客人?老爷不在吗?是什么人?”
管家道:“老爷去店里了,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表少爷,另一个自称姓盍,说是表少爷的朋友。”
第二卷 沉香疏影 三十一 求亲(1)
听到“姓盍”两个字,君亦圆惊奇得张大了嘴巴,不由得叫道:“盍泚公子?!他来了?”
徐丽珍白了她一眼,道:“行了,我去看看。你们就安静点儿,别让人看了笑话!”说着,与管家出了院门,君亦圆吐了吐舌头,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君亦休失笑道:“圆儿,别闹了,刚才还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怎么听说盍泚公子来了,你倒是象换了张脸?”
君亦圆脸上一红,不依道:“姐姐!就你会取笑我!你说……他来我们家做什么?”
君亦休笑道:“我怎么知道?不如,你自己去问他?!”
君亦圆眼光一亮,道:“是啊。姐姐,我们偷偷去前厅瞧瞧如何?表哥也来了,就当是……去见表哥!怎么样?”说着拉着她直往外走。
君亦休直摇头,只得跟着她往前厅去,眼中不免浮上一丝忧色。盍泚突然来访,不知为何?看圆儿的情形,她对那盍泚公子,仿佛动了真心,恐怕……这件事要费不少的周折。她一路沉思,不觉已经被君亦圆拉着躲到厅后的一个窗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君亦休心觉不妥,想拉她走又拉不动,无奈之下,只得由了她去。
前厅里安静得很,只听见茶盏轻磕的声音,半晌方听徐丽珍道:“盍公子大驾光监寒舍,不知有何要事?我夫君有事不在家,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盍泚道:“哪里,哪里。晚生今天冒昧前来打扰,还要请夫人多多见谅才是。”
蒋俨笑道:“盍泚也不用太客气。姨妈是好客之人,自然不会计较我们唐突之罪。更何况,我们今天来,也的确是有要事。”
徐丽珍道:“哦?俨儿有什么事吗?”
蒋俨道:“姨妈,今天实是盍泚有事,我不过是做个陪客罢了。盍泚,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盍泚道:“那……就得罪了。前些日子我因有公务,去了知州,昨天才得空回宁都。一到清楼,就听红儿说半个多月前,梅花庵的无花师太曾经遣人来请我,偏巧我又不在。”
君亦休心中“咯噔”一下,盍泚竟是为此事而来?她一下子没了主意,惶惑不安地站直了身子,却又被君亦圆一把拉住。
徐丽珍道:“既是无花师太相请,为何会来我君家?”
盍泚沉声道:“只因我听红儿说,那来相请小师父言,请我前去,实是为了君家二小姐。只因那小师父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何事,只说君小姐生了急病,似乎与我有关,因此,晚生一直忐忑不安,思虑再三,还是让蒋俨带我前来拜访,还请夫人见谅。”
徐丽珍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亦休没有大碍,盍公子大可放心。至于无花师太为何要请你去,我就不清楚了。”
盍泚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既然君小姐无碍,可否请夫人开恩,容在下见一见她?也好放些心。”
徐丽珍愣了愣,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来,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忽听一人冷冷道:“盍公子因何要见亦休?”
众人连忙起身,原来是君望祖回来了。窗外偷听的两个人儿都唬了一跳,君亦休连忙想拉着君亦圆悄悄地走开,却被君亦圆死死地拽住,低低道:“姐姐,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见你吗?”
君亦休一时哑口,心头却乱了起来。盍泚对她有情,她是知道的,如今他以为她生了病是因为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