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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笑着将前因后果细细地讲了一遍,君亦休停了筷子,叹道:“这乔沙,果然是个性直忠厚之人!难得你遇到了他!不然今晚可就要哭着过了。”
燕儿扁嘴道:“我当他是块木头呢!没想到他还挺会说话。说他把我的饭菜打倒了,不然那师父怎么肯替我重做?好歹他也是王爷跟前的人,人家给了面子。这些人啊,都势利得很,谁有权有势就巴结谁!”
红珠道:“那倒是,那小厨房里的人定是看你是沉香榭的丫头,所以才这么不客气。要是扶柳阁的人,他们可就……”
第四卷 绝香于世 一百零四 亦梦(2)
燕儿啐道:“呸!有什么了不起?再厉害也只是个奴才命,真是狗眼看人低!扶柳阁怎么了?风夫人是得宠,可我们小姐怀着王爷的孩子呢!出了什么差错,看他们怎么办!”
君亦休沉思道:“好了,别说三道四的了。别人怎么样少管。以后到了用膳的时间一定要唤我起来用膳,免得再生事。”
燕儿红珠应了,分别去歇下。至第二天早上,君亦休仍然睡得死沉,唤不醒。燕儿有些急了,想尽办法仍不管用。红珠只得说道:“要不等到午膳时再叫?昨儿也是午膳时才醒。”燕儿无奈,只得应了。谁知过了午时仍不见君亦休醒来,二人方才有些急了。一直到晚膳时,君亦休才醒。用过饭之后,精神不济又睡了。
如此过了五天,君亦休一天比一天醒得少,终于第六天时,竟一天都没醒。燕儿暗觉不妙,让红珠守着她,自己往扶柳阁去请无花。到了院门口就被人挡住了去路。燕儿只得好言道:“这位大哥,我是沉香榭的燕儿,求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家夫人想见见风夫人!”
那人没好气道:“风夫人在做法事,这几天一律不见外客!别说是你家夫人了,就算是王爷来了,也不见的!快走快走!”
燕儿急了,趁他不注意,就往里冲,边跑边叫道:“无花师太,我家小姐不行了,求您去看看!”
那守门的见她冲了进去,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她,无奈燕儿叫的声音极大,整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守门的将燕儿推出门外,斥道:“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知好歹?!扰了风夫人做法事,你担待得起吗?”
燕儿也不管,只管大叫。果然不出一刻,就见到风如絮慢慢地走了出来,见了她便问道:“燕儿!你说君姐姐怎么了?”
燕儿连忙大声道:“回风夫人,我家小姐最近几日都只睡不醒,恐怕身子有恙,所以奴婢斗胆,才来请无花师太过去瞧瞧!”
风如絮沉吟道:“君姐姐身上不好吗?那应该请大夫才是,怎么来请师太?”
燕儿一时语塞,脑中灵光一现,连声道:“风夫人你不知道,我家小姐是师太的俗家弟子,以前我家小姐但凡有什么病,都是师太给瞧的。所以奴婢知道师太在这儿,一心急,就来请师太了。还请风夫人发发慈悲,让师太赶紧去瞧瞧。”
风如絮想了想道:“果真是病了?可是师太吩咐过,法事期间不得打扰。这样吧,我随你过去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若真是病了,还是先请个大夫来瞧瞧要紧。”
说着,她带了玉珠便往沉香榭去,燕儿无法,只得跟在后头,一路进了院子。红珠在房前张望,燕儿一见她便问道:“夫人醒了吗?”
红珠摇了摇头,风如絮进了屋,见君亦休躺在床上睡得死沉,她将手掌放在君亦休的额头,不觉得烫,皱了皱眉道:“你家夫人睡得好好的,不象是生病了呀。”
燕儿急道:“可是小姐一整天都没醒,连口水都不喝,怎么叫都叫不醒,可不是有病了?她可怀着孩子呢,这不吃不喝的,光睡觉,可怎么是好?”
风如絮沉思道:“既然这样,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红珠,你去找管家,让他即刻请个大夫来。”红珠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只听一人道:“不必了,还是我来吧。”
燕儿转头一看,竟是无花来了,心下大喜,连忙上前拜道:“无花师太,您可来了,您快瞧瞧,为什么小姐光睡不醒?”
无花略一沉吟,见风如絮似有一丝疑虑,淡淡笑道:“风夫人不必担心,法事有贫尼的大弟子代劳,不会有差错。亦休是我的徒儿,身子向来不好,所以贫尼先过来看看。”
风如絮只得笑了笑,让到一旁。无花坐到榻前,为君亦休把脉。过了一会儿,她方问道:“燕儿,亦休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燕儿连忙道:“有好几天了。刚开始就是睡得沉些,隔几个时辰还是唤得醒的,可是今儿睡了一天了都不醒。”
无花点头道:“那她每次醒来,可是肚饿体乏,精神不济?”
燕儿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师太,我家小姐可是有什么病?”
第四卷 绝香于世 一百零五 无花(1)
无花闻言低头想了一想,让燕儿将君亦休扶起来,伸手在她的后颈窝处推拿了两下,君亦休“嗳呀”一声,慢慢地苏醒过来。众人见状大喜,连声道:“可算是醒了。”
无花在她背上轻抚了两下,吩咐道:“好了,你们去准备饭菜来。君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了身孕,比较体乏,都散了吧。风夫人也请回吧,那边的事就请你多担待些。我稍后就来。”
风如絮连忙笑道:“既然君姐姐没事,那如絮就告辞了。师太不用急,慢慢来吧。”说完,又嘱咐了底下的人好生侍候,这才回了扶柳阁。
燕儿和红珠忙着去为君亦休准备饭菜,屋子里的人都走了,这才安静下来。君亦休见了无花,自是欢喜,连声道:“师父可来了,法事做完了吗?”
无花叹道:“这个不急,亦休,你可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君亦休茫然四顾,见天仍亮,不觉道:“好象没多久吧,天还没黑呢!”
无花担忧道:“你睡了一整天了,竟然毫无知觉?!”
君亦休惊讶地张大了眼,自己睡了一整天了?她努力地思索,仿佛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清了。无花见状,叹了口气道:“刚才为师为你把脉,见你的脉象轻微,身子似不如从前了。可能是怀了孕,不能经常服用浮香丸,对你的身子有一定的影响。你长睡不醒,多半也是心力不济所致。为师担心,长此下去,你的身子恐怕拖不到分娩那一天……”
君亦休惊愕道:“怎么会?师父你不说只要不见血,我能再活一年吗?”
无花道:“理论上说,的确如此。亦休,你最近可是为什么事忧心烦神?”
君亦休低了头,她的心事谁都不知道,却独独瞒不过无花。当下叹一口气,说道:“弟子确有心事。只是……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孩子让弟子最近的情绪,越来越容易波动。很多时候想控制心神,却远不如以前那般容易。”
无花道:“你想的事情太多,难免就会伤神。为师多次告诫你,要放宽心情,凡事多想想这个孩儿,你就不会这样了。”
君亦休叹道:“弟子明白,只是太多事,却由不得我。师父……”她看了看无花,欲言又止,犹豫着,不如如何开口,半晌方道:“弟子的心事,师父也是知道的。”
无花怔怔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轻声道:“亦休,如果是为了你的母亲,你大可以问。如果是为了他,你就不必问了。”
君亦休猛地抬起头来,问道:“师父,当年母亲求您救我的时候,您是怎么想的?我娘……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还有……他的娘亲,你们三人……”
无花转眼去看她,那眼光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有一片平和。她淡淡道:“亦休想知道什么?当年你得了这个病,挽思一直心有愧疚,总觉得是她犯下的罪,却报应在你的身上。我们三人自逃出逢魔谷后,为了避免受制于人,就不曾再联系。可是她为了替你寻医治病,到梅花庵来求药,见了我……知道无法再隐藏行踪。当时她什么都不顾了,只想救你。于是……她愿意受万毒钻心而死,也要保你和圆儿。”
君亦休双目微暗,这件事她虽然已经听说过,此刻听到无花讲来,仍然觉得心如重石,眼眶微热。原来娘是为了救她而死,那为何父亲说娘的死与他有关?
无花又道:“你娘因你爹娶了妾室,心灰意冷,早已经不想有什么生存之念。既然能救你,她自然也就什么都不顾了。于是你家的人,都只当是你爹气死了你娘,而事实上,你娘是自己愿意受死。你大哥也因此离了家门,一去杳无音讯。”
第四卷 绝香于世 一百零五 无花(2)
君亦休苦涩道:“原来是这样。可惜爹爹一直觉得是他害死了娘,终日不安。大哥也离家出走,我们君家从此就没有了生气。想来,竟是我的病害的。”
无花连忙道:“亦休为何会这样想?!这世上之事,有因才有果。我们三人当年犯下重罪,你娘一直心有愧疚。我若不是将墨麒麟还给了大哥,也难有清静之日。只是没有想到……墨麒麟还是失于大哥之手!至于你的病,也许是天意,否则,为何你偏偏在最后的日子里,却遇到了他?!”
君亦休疑道:“师父,你曾经说,我娘和他娘,都已经死了吗?”
无花道:“不错。当年我看着闵珠儿断的气,自然不会有错。那黑玉墨麒麟在她的手上,我本想劝她交出来,让大哥也放她一马。岂料,她却突然暴病身亡。当时凤九天只有九岁,还是个孩子。虽然是个孩子,可是他的眼光已经复杂到让人读不懂。”
君亦休怔住,她这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凤九天的过去,虽然她也一直觉得,他的过去一定不是一帆风顺,和和美美的,可是乍然听到无花提起,仍然觉得心有些紧。
无花又道:“闵珠儿体弱,她死前一个月,我曾频繁出入王府,替她医治。后来突然传来她病死的消息,我赶去看时,她四肢僵硬,双目圆睁,似乎是被人加害,但我一时之间也查不出真相。府中的王妃百般阻挠,不等凤宇赞回来,便匆忙下葬。我想她应该是被那一群妃妾所害。为了追查墨麒麟的下落,我又多次去王府查探,后来才知道,有人向王妃通风报信,说闵珠儿是耀新国派来的奸细,王妃疑怒之下,将她害死!”
君亦休吸了一口气,蓦然觉得背心发凉。她喃喃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是谁?!”
无花觉察到她神态有异,不由得问道:“你说什么?”
君亦休惊醒,连连道:“没什么!师父,那闵珠儿有什么家人亲戚吗?”
无花黯然道:“闵家三代单传,到她这一代,就只得了个女儿,女儿一背叛逢魔谷,闵家就一家自裁,再无其他人。”
君亦休垂下了眼,心中暗想,如果闵珠儿的确已死,又没有姐妹,那霁雪园里的太夫人又是谁?她与凤九天长得那样相似,如果毫无血缘关系,倒是奇了。想了想又道:“师父,我娘……知道闵珠儿在宁西王府吗?”
无花思索道:“应该不知道。她们两个彼此并无联系。你娘辞世之时,闵珠儿早已经去世五年,而且你娘从未提及闵珠儿的状况,想来她们是相互不知情的。”
君亦休低头暗想,原来凤九天的母亲是被人迫害致死,难怪他待府里的侍妾都这般无情。他的身份如此特殊,天垠朝的宁西王,母亲却是逢魔谷的圣女,如果两国开战,那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想起他只身跑去耀新国一事,突然冒出一身冷汗,如果当时有人抓了他,扣住不放,岂不是命在旦夕?他何以还那样大胆,连乔沙都不让跟去?还是……他有什么秘密,不便让乔沙知道?
想起他无故受了伤,还要乔装逃离,越想越觉得心惊,禁不住问道:“师父,如果他……被耀新国的人抓去,那……”
无花淡淡笑道:“你怕他被抓去?怎么会?他虽然从未表露,但我知道,他的武功,不在游自锋之下。而且,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武功来历,师学渊源。这才是他的城府心机所在。他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抓去?就算他真的被人抓了,他也有办法逃出来。”
君亦休担忧道:“那……若有人处心积虑想要抓他呢?又或者已经派了人潜进王府来……他会不会有危险?”
无花叹道:“这里是他的地方,什么人能放肆?亦休你想多了。看来……你真的是很在意他……”
君亦休下意识地呆了呆,她在意他吗?尽管她一再地劝自己,切不可再对这个男人有半分心思,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会有危险,她就这样地担心?难道她真的是在自欺欺人?逃避现实不肯面对?
无花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长叹一声,说道:“也许是天意……你这孩子注定要为逢魔谷再受一劫!”
君亦休正想追问有何劫数,突然门帘一掀,红珠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笑道:“饭好了,夫人赶紧用吧!”
见红珠突然进了门来,二人都微微一愣。连忙坐到桌旁,君亦休淡淡笑道:“师父可愿与徒儿一起用饭?”
无花摆手道:“不必了,你用吧。亦休,你的身子弱,休息是好,但……我看还是需要善加调养。唤燕儿来,我再给她个方子,让她去抓药来。”
君亦休应了一声,让红珠去唤燕儿来。燕儿进了屋,无花方道:“方才怎么不是你送饭进来?”
燕儿笑道:“我去厨房嘛,走得有些累,红珠就说她送进来。怎么了?”
无花沉吟道:“如今边关极可能会开战,这王府恐怕很快就不会清静了。你们还是要处处小心。亦休,幸好燕儿及时来找我,否则这样睡下去,过了十日,怕是再也叫不醒了。这样,为师开个方子,燕儿去抓药,你隔天服用,切记,如有什么不适,一定要来通知为师!”
君亦休点了点头,燕儿接了单子便去了。无花这才说道:“我要走了,你好生歇着。一会儿药回来了,记得服过方可睡下。我这几日暂时不会离开王府,有什么事就差燕儿来回我。”
君亦休应了,无花方起身出门。她望着师父的背影,似乎苍老了几分,不由得叫道:“师父!您后悔当年之事吗?”
无花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她道:“为师已经到了今日,就算有后悔之意,也已经随归尘土。我是个出家之人,不再问俗尘之事。”顿了顿,她又说道:“当年我们三个能下那么大的决心背叛家国,就没有想过后悔!所以,你不必执着你母亲之死,好好保重自己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君亦休痴痴地望着门口,心中暗想,世上恐怕只有师父这样的人,能不为过往所困扰。过去便是过去,纵然经历不堪,也不能左右她将来济世为怀的心肠!也许她才是真的大彻大悟,只是这样的大彻大悟,却不知修为多久,才能够得来!而她君亦休,终究只能做这个俗尘中最渺小的一粒沙子,随波逐流去了。
第四卷 绝香于世 一百零六 知心(1)
君亦休看着那门口一直呆望,直到红珠进了门来,忍不住惊叹道:“夫人!您怎么还没吃?饭菜都凉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执起筷子,胡乱吃了几口,却没有胃口了。她心事重重,在榻上歪了一会儿,又不敢轻易睡去,只让红珠在一旁闲聊。至天快黑时,燕儿才回来,煎了药服下,方才迷糊过去。这般又过了两日,君亦休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饮食起居。无花在王府的法事已完,便离去了,只嘱咐她浮香丸可以慢慢停了,以免对胎儿产生影响。至于她留下应急的药,不可多吃,只在紧急的时候方可服用。
君亦休停了药后,体力渐不如前。于是终日只在院中歇息,不再出门。沉香榭这段日子出了奇的安静,萧潇吃了几次闭门羹,也没再来过。王府里的人,渐渐地都不再关心这位有孕的君夫人,全都在想着那位隆宠日盛风夫人,不知道哪一天,她便会名正言顺成为这宁西王的第一位王妃。
如此安静过了一月,天气也暖和许多,有了些初夏的味道。边关不时传来战报,月异国已经正式与天垠朝开战,朝廷奉天威将军赫连越为西伐大元帅,举兵南下,与其交战,耀新国本蠢蠢欲动,怎料琅玡谷一役,月异国大败,将士折损十万,退守三百里。耀新国见势不妙,暂缓发兵。西藩边关局势稍缓。
燕儿自从上次得乔沙相助之后,对块木头渐渐留意起来。但凡有什么困难,只要去找他,他便出力相助。燕儿常常暗想,怎么这么冷酷无情的王爷身边,竟然有这般朴实忠厚的人呢?如此对他便多注意了几分。君亦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若能撮合这一对人,燕儿终身有靠,将来自己若不在了,也不枉跟这丫头好了一场。于是便暗暗留意,寻找机会。
天气暖了之后,凤九天常常在香菱州设宴,乔沙也就时常出入霁深园。若是以前,君亦休是不爱凑这种热闹的,但自从怀了心事,一旦有召唤,她便带着燕儿前去。这日凤九天又在香菱州设宴,说是朝中来了个一品官员,乃是内阁八辅之一的易铭志大人。宁西王为一尽地主之谊,因此在香菱州大宴宾客。凡宁都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