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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正弯腰检视着那些切片的草药,背影安静淡薄。
青亭咬着笔头,微笑的看着幕,本是夏日里最平常的景致,可是却总能让看到眼眶酸涩。
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吗。
院子,满园的花草,夏日的浓荫,风声若水,挚爱的人。
为什么又总是习惯在样幸福的午后,按着胸口,去寻找那块失落的拼图残片呢?
在个陌生的小镇开了一家药铺,叫做“离云间”,会帮人看看些头痛脑热的毛病,也常常送药给看不起病的穷人。
有人问起过个名字的由来,青亭仰头望着那朴素原木上的两个字,悠悠道:若有情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所以们要离开云端,脚踏实地的生活。
就好像,他们竟然离开那繁华的地方,在个闻所未闻的地方,开始一段,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
青亭几乎觉察不到自己的改变,可是有一天,翼认真对她说,你太瘦了。
青亭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睁大无辜的眼睛,是么?
他就放下手上的小称,说道:“告诉我为什么执意要住在里。”
青亭的脸上更茫然:“这里不好吗?空气清新,民风淳朴,蔬菜便宜……”
“可是你不快乐。”翼说完这句,就转身继续去整理药材。
青亭垂下眼眸,半晌,慢慢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脸靠在他结实的背上,怏怏的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么?”
翼的身子僵了一下,伸手去拿药的胳膊放下来,握住她的手,叹一口气。“你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没有变的。”
他转过身来,捧住她的脸,道:“巴不得和你这样一辈子。”
青亭撅起嘴,不去看他,道:“那又嫌住里……”
“是谁半夜抱着我喊别人的名字?”
“呃!”青亭被焦雷击中,连滚带爬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出门定定惊魂,发现有个小孩子急匆匆的跑进药铺,看那破烂的衣裳,青亭心想怕是家里大人出事,不定有钱买药,于是又跟过去。
可是那个小人儿,踮起脚,往那比人还高的柜台上,急急的放上锭银子,喊道:“哥哥发烧,快给我药!”
翼从柜台上俯下身子来,脸上已经是尽量柔和的表情:“发烧分为风寒或者风热,令兄是哪种?”
小孩一急,手扒在柜台边上,回头又看看门口,看到倚在门口的青亭都差被吓跳,转过头去又急急的道:“哥哥很烫!”
正在时,门外传来熙攘的声音,有人喘着粗气在喊:“小兔崽子…………还跑!”
那小孩紧张的弹起来,把去抓柜台上的银子,却被翼更快的扫到手里,而个时候,个肉球型的身材已经扑进门里。
他见到小孩,顾不上喘得跟打铁的风箱似的,把就抓住小孩的肩膀,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喘)老子的钱……(喘)……也敢偷!”
小孩毫不畏惧的怒视着他,突然低头,眼看着一口就要咬在那只肥得流油的手上,青亭看得个激灵,出于对牙口的人道保护,正想跳出来,可是翼比她更快,双手越过柜台,轻易的把小孩提出来,让坐在柜台上。“客人, 你的银子够请大夫出诊。”
小孩迷惘的回头:“出诊是什么?”
翼一笑,牙齿白白的:“就是让大夫去你家瞧瞧哥哥。”
“那是老子的银子!”那个肉球终于爆发,一手拍在柜台上,另一手又去抓那小孩。
翼的笑消失在寒冰里,平淡的道:“我只知道她是本店的客人。敢问阁下有何证据说她偷你的钱?”
肉球冷笑:“老子的银子都是库银,有标记的!”
翼左右看着那锭银子,轻轻一扔,说道:“你看吧,可有标记。”
他只是么扔,那银子就底儿朝上嵌在柜台上,那肉球本来条件反射的要去拿,可是去发现他用尽力气也拿不出来,不由涨红脸,俯身过去瞧那银子,显然无所获。
他气得浑身发抖,伸出胖胖的手指指着翼,道:“你——掉包!”
翼瞧也不瞧他眼,轻轻伸出两只手指,捏上那个银锭,淡淡的道:“那个银子当是我替她的赔偿吧。”
于是那个扁成细腰蜂状的银锭就平平的飞到肉球的怀里,肉球茫然的看着那个变形的银锭,反应过来后,恨恨的咬牙,丢一句等着瞧之类的场面话,滚出离云间。
青亭在边看够,才拍拍刚刚倚在墙上的衣服,走过去,却看到小孩骨碌的爬起来,站在柜台上,对着翼大吼:“银子是哥哥要看病的!”
翼很好脾气的翻手腕,道:“银子还在里啊。要请大夫出诊吗?”
小孩看着那锭银子,愣住,呆呆的点头,看着翼的眼睛开始溢满崇拜。
结果就是居然很拽的拒绝正牌大夫青亭的出诊,指名要翼去给哥看病。
而翼对孩子竟然是出奇的宽容,青亭只好收拾药箱,权充小厮,关药铺门,跟着他起到小孩住的地方。
饶是走过许多地方,青亭也从未见过么破旧的巷子。
多是用木条树枝和着黄泥做成的房子,有些还敞开着墙洞,露出里面空空如也的家。
小孩的家,甚至连墙都没有。就是靠搭在别人墙边的个茅草棚,棚顶扣着个烂盆子,估计是那处地方漏雨吧。
翼站在巷子门口,有瞬间的恍惚,青亭拉拉他的手,知道他想起他的童年,忍不住想要安慰他。他温暖的目光才落在她的身上,就被瞪圆着眼睛的小孩拉去,摇着他的手,指着那个棚子:“我家到了。”
他们弯腰钻进去,看到在昏暗的角落里躺着的个小小少年。
青亭走两步,手探上他的额头,很烫。脉象显示是风热,已经烧得迷糊。青亭不敢怠慢,忙让翼抱那少年,路奔回离云间。
小孩直拽着翼的衣角,跑得倒是不慢,看起来是个可以从人兜里掏走东西的……
番折腾,少年的体温降下来,青亭数着他平稳下来的呼吸节奏,松口气,不由得觉得累,对翼扬扬手,道:“我在里看着吧,你回去睡觉。”
翼点头,倚在柜台边,翻开账本。话因为青亭对于数字的极度不敏感,直接导致翼被迫从杀手跃成账房,青亭喜欢看他皱着眉头拨动算盘的样子,有时候会想起另外的场景。
脚步刚刚跨出门口,听到那小孩在柜台后清脆的:“我陪你!”
脚步一个踉跄,很好,翼有粉丝了。
漫步在个镇子中,闻着沿途的羊蹄甲的清香,晕晕的头脑似乎清醒许多。
半年。
从那日离开,到萦镇,日子过得这般快。
虽然从没有刻意去打听,可是口舌相传,难免会听的些零星的消息。
卫国反昔日敦厚大国之风,频繁挑起战争。最积极的主战派便是卫国第将军,云濯。峋国已被侵吞尽三分之,剩下的国土,是以屈辱条件换来的苟延残喘。而卫国首肯峋国之和书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云将军句话:“太冷,那人断然不会住在样的地方。”
这句话被流传得很广,所以人们纷纷在猜测,个人要么是犯下滔大罪的逃犯,要么是千年遇的经世济国之才。
这句话流传广之后,在卫国之南的午国,便开始如临大敌。有时候青亭看着不断派下来的征兵的军书,忖道,那个人,不会真的要把世界翻过来吧。若是起战事,萦镇也会首当其冲啊。
可是奇怪的是,这样的好战之实,并没有令他飞凤将军的战神之名蒙上许多的污点。
因为传之中那个总是高在云端的大神官,总会默许样的战争,带着头巨大的花豹,以清冷澹澹的仙风之姿,踱过沉寂之后的战场。他走过的地方,便被传为是众神赐福过的土地,因为那里很快会繁荣起来,甚至超过战争之前的样子。
他们,也不愿放手么。
她,如此软弱的离开。
等到站在空落落的新的庭院里,才发现,不过是以此为借口,自愿饮下杯赐的毒鸩。
如何的豁达、如何的开通,即使来自千年之后,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样纠缠的感情;偏偏,每段,都深入肌理。所以,当笑笑笑着出那样的要求时,没有什么障碍的,便想到两个字:天罚。
和他们的纠缠越深,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越来越强烈,折磨得几乎夜夜失眠。总梦见挽着他们其中的某个,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另个挥手道别。有时候,还会梦见他们起走开,剩下在原地绝望的哀哀的哭。
昔日那转动过的齐人之福的念头,在越来越深的看到他们的深情之后,变成不能出口的妄想。爱情原本是自私的吧。如何能分享。早该明白的。
远在看到韵莲站在云濯身后,而嫉妒得心痛时,就该明白。那所谓的博爱,所谓的多情,在全心全意的爱面前,是何等的自私、何等的残忍!
可是,为什么有么多的牵挂。想到要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心痛得想要尖叫,想要把咬破脉搏。
而就在再也无法承受种煎熬之时,笑笑以死的名义,让她离开。不是不挣扎,只是挣扎,比起心底已经濒临疯狂的恐兽,不堪击。
她带着翼,仓惶离开。泪撒路,却不敢回头。
可是依旧会夜夜惊魂。
每次在午夜惊醒时,翼总是会无言的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儿时母亲安抚般。只有个时候,她才会稍稍觉得安心。告诉自己,还有翼。
而那些离开的……他们会好好的活着,虽然不能生活在起,可是,至少可以,活在同片星空之下,分享段曾经快乐的记忆,并最终——相互遗忘。
也会样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到老,到白发苍苍,牵着翼的手,听飞鸟飞过庭院的声音。
就好像那年,喝醉,听着那个黑色的人影坠落在院子的角落里;和微醺的少年,抬着那人,却终于没有扔出去。留,就在心里留一世。
也会在灯下细数彼此头顶的银丝吗?老了之后,会是番怎样的场景呢?再也嗑不动瓜子,写字的手,也不再利索……
但是不会再有红颜的少年,仔细的蜕核桃的红衣,颗颗的送到嘴里;也不会再有人替写清瘦的字,去糊弄可爱的孩子。
曾经也像所有的现代人般,打打闹闹间,搬弄着那些可笑的伎俩,但是它们现在都被用在杀戮的战场。若是早日亲见过战争,还会不会,谈笑之间,道尽千古风流,折他的心,也折无数人的性命?
她宁愿,他一直是那个在黑暗长廊中,温暖引领着的沉默子;宁愿,他带着淡淡的笑,银冠绾丝,握着书卷,在灯下儒雅。
好在,翼还在她身边。
他如这般,孤单在地之间,是最渺小的两颗芥子。他包容她心底的空缺,用他全部的温柔。
有一晚,他在与欢好之时,情动之处,突然收敛呼吸,以种带着近乎虔诚的声音,在的耳边低语道:“为我生个孩子。”
听懂他的心,也听见自己心里寂寞的声音,那一刻,拥着他,泪如泉涌。
江南的夏,刚刚开始,已经过去。
情到浓时情转薄
离云间现在多两个童工,或者,一个童工,一个监工。
晨晨从退高烧之后,就很坚定的要留在药铺帮忙,平时跑腿啊送药啥的,那是非常的勤快,青亭自觉有剥削儿童之嫌,但是看到他越来越开心快乐的脸,和吃饭时幸福满足的样子,也就索性聘请他,高兴得个九岁的孩子直翻跟斗。
但是晨晨的妹妹小雨就没有么好哄,虽然才四五岁的孩子,精怪得很,自从翼帮解围之后,便亦步亦趋的跟着翼,成翼的小尾巴。有时候青亭习惯的对翼上下其手时,晨晨会扭头装没看见,可是小雨定会很正义的冒出来,瞪大眼睛盯着他们俩,青亭只得讪讪收手,各行其是。
而翼也是微笑着任事情自由发展,昔日那只护卫个的气势不见……来二去的就有郁闷。觉得翼变心。心想他有孩子肯定完全不顾自己,越么寻思越觉得委屈,某日爆发起来,赖在家里装死,不愿意去药铺。
翼却也不破,也不去药铺,攒着她的手,坐在床边,似是在闭目行功。
青亭偷偷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发呆。
翼一开始,从那个封闭的杀手,慢慢的回到人间吗?他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多,当他的冰块脸笑起来的时候,饶是青亭常常见到,都会失神。他似乎很喜欢样的生活,喜欢和牵着手,走到不远的药店,然后平平淡淡的开始的生活。
可是,她还一直呆在原地,没有走出来。
也是直梦想的平淡生活,可是画面越来越显出它的残缺。终于不复初时的完美。
轻轻叹口气,摩挲着翼掌心的伤痕,思维又飘到不知名的远处。
“回家吧。”他突然开口。
青亭一愣,回过神来,不确定的看着他。
“做你想做的事。”他睁开眼,深深的望着,只看得她慌了心神。
难道他不知道,她一直多么挣扎,需要的是他的支持,而不是动摇么……翼,也觉得她太虚伪么?
可是还没有等到青亭决定好该如何去做的时候,战争就爆发。
卫国果然弃形势片大好的峋国战场,穿过卫国本土,开始对午国宣战。
征兵的文书比往日更加频繁的递送到各个乡镇,战争的硝烟越来越浓。萦镇作为靠近午国边境的地方,自然人心片惶惶。
青亭垂着眸子,翻晒着囤积很久的治疗刀剑伤口以及防治瘟疫、疟疾等流行性疾病的药材,战争之中,最遭殃的总是前线的士兵,和在战火中流移失所的百姓。
那个人,一向稳重自持的,又是何必呢。
战线越来越推进午国本土,飞凤军依然是所向披靡。青亭不是没想过要离开里,去另外的地方过日子。可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旦爆发,伤员便铺盖地的产生。
从前在云濯的军中,尚未有么深刻的感受,可是如今身在个节节败退的过度,每日看到从前线抬回来的伤兵,心里的难过和抑郁无法排遣。……都是因为她吗?又或者,人,永远只是人发动战争的借口?
郁郁的叹气。晨晨在边上帮翻动着药草,担忧的看眼,道:“青亭姐放心,听云大将军从来不会乱杀老百姓,我们不会有事的!”
青亭差异的道:“听谁说的?”
“街头都在传啊。小耗他哥四处做买卖的,他见识可广。”晨晨有个很好的朋友,叫小耗,是附近的孩子王,常常来青亭里蹭饭,不过也常常推荐病人上门,算是个不请自来的小“托”儿。所以青亭药铺虽然开没多久,但是生意却还挺好,不过也和药价公道便宜有关系,本就是没有打算要靠个牟利的。
“你觉得……”青亭不知为啥想要和人交流下,哪怕现在眼前只有个九岁的孩子,“晨晨觉得云将军到处打仗,是不是坏蛋?”虽然是很漫不经心的语气,可是问出来,等晨晨的回答时,心跳还是很快。
“不觉得啊。”晨晨看眼,认真的道。
“呃?”青亭迷糊。
“反正我和小雨,在哪里都是样。爹娘都因为交不上租,被人活活打死,”晨晨毕竟是个孩子,虽然竭力装得若无其事,但是提起爹娘的时候,还是脸色黯,“小耗他哥哥,云将军会让们能吃饱饭。”
青亭现在怀疑小耗他哥是个大托儿,搞不好他全家都是托儿。
不过,真正的历史就是样。百姓不会关心是谁当家作主,他们关心的,是谁能让他们吃饱而已。
果然药铺的院子里比拥挤起来,无论百姓的意愿如何,士兵们总是被驱赶着,前仆后继的奔赴疆场。所以伤员的增多,青亭没日没夜的照顾着些痛苦不已的年轻伤兵,脸越发消瘦下去。
翼劝不得,也只能尽量的帮分担着些。
药草几乎是不计成本,倒贴的,好在昔日走之前,阿黎在的旅行包里塞满满包的银票。青亭再三确认那是通用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