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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星南的眼中落下一滴泪,“我跟你进皇宫,去见小七姐姐……”
她原本就不该期待什么,为什么还要去期待?
血,顺着她的牙齿渗出,很快染红了她的嘴唇。
“嗯,现在就走吧。”
欢乐似乎被带到了遥远的异国,两个人一路沉默到了皇城根下。
水凝是公主,有腰牌,他们很快进了城。
荆星南心里百感交集,京城还是老样子,他却变了——无论心情,还是感受,都变了。
他没有撒谎,他的心里确实很乱。
他该恨水凝的,伤了小七不算,还假冒她来骗自己,耍得他团团转……可是,也是她,一次次出手救了他,甚至差点赔上性命。
他该原谅她吗?
他原谅她,是不是对不起枉死的小七?
不原谅她,彼此变成仇人……他受不了。
真是难啊!如果可以不选择,该多好。
皇宫里,有的地方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的素素的两盏宫灯悬在门口,晃啊晃的;有的虽然灯火通明,却没有什么人气。
水凝的宫里属于第三者,灯火通明,却没有什么人。
“五姐出嫁,把她们借走了。”
水凝的口气很淡,神情却是忧郁的,“都是番外和亲害的,哎。”
荆星南惊得跳起来,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你呢?也赶紧找人嫁了吧。”
水凝目瞪口呆,他要她赶紧找人嫁了?泪水涌上来,她强力压在眼眶里,不让它们流出来。
“小七在后面,你,去看看她吧。”
她转身,唤来一名宫女。
泪水立刻涌流满面。
“你,带他去吧。”
她放慢了语调,为的是不让荆星南知道她在哭,在伤心。
不能嫁喜欢的人,嫁谁,嫁到哪,又有什么分别?
荆星南踌躇了那么一小会,一咬牙,一跺脚,跟着宫女去了。
水凝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明儿个去回了母后,嫁到番外去吧。
如此,永不再见,或许,有一天,便忘了。
小七住在偏殿——她的身份原不足以住在这,勉强住下,那心里的惶恐和羞耻感自然与日俱增。
这点从带路的宫女那就可以瞧出。
她站在门口,朝里呶呶嘴,“公子,请进。”
她的神情里带了点鄙夷和不屑。
如果不是水凝吩咐,她只怕连带路都不肯,更别说伺候了。
水凝没有在宫里,谁为小七做主?
荆星南心里凄然,也不搭理宫女,径直走了进去。
“小七姐姐,我来看你了。”
他轻轻地说,像是怕惊动了那一缕渐飞的芳魂。
☆、宫闱,讳莫如深【1】
靠墙床榻上的人影动了动。
“是阿南吗?”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没有惊喜,没有意外。
在这宫里呆了近一个月,她已经完全放弃生的希望。
她也放弃他了吗?
荆星南放轻了脚步。
屋里只有一盏不太明亮的烛火,用只黄灯笼罩着。
荆星南害怕,他轻手轻脚,但是速度很快地跑到小七身边。
“是我,小七姐姐……咦,你抓得我好疼。”
床榻上的人速度极快,荆星南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手腕已经被对方牢牢地叼住。
“可逮住你了。该死的水凝,天天跟着你,害我下不了手。”
床榻上的女人坐起来,像欣赏宝物样地举高荆星南的手腕,“养得不错啊。”
她的眉眼滑过喜悦和得意。
但是,她那张脸,是小七无疑。
“小七姐姐呢?”
女人吃了一吓,这时候不应该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喊救命吗?
她的眼里闪过嫉妒和怀疑。
“那种贱丫头,你在意个什么劲?”
她“嘿嘿”地笑起来,眼里全是幸灾乐祸,“水凝怎么喜欢上你这个笨蛋?活该,什么出身高贵,天潢贵胄,竟然比不过一个小ji女……娘亲啊娘亲,女儿终于帮您出了口怨气!什么嫡出,什么父皇最宠爱,还不是被人甩了?”
“被谁甩了?我去揍他!”
荆星南快被气死了,水凝那样好,竟然把——她——给——甩——了!过分,超级过分,非常非常过分!他要宰了那个人!
啊?水盈呆若木鸡,他说他去揍他?他揍自己?!
“哈哈哈”她笑得眼泪花花,笑得满地打滚。
太好笑了!高傲得像只孔雀的水凝喜欢上这样一个二B公子……哈哈哈,太好笑了!太解恨了!
“谁啊,是谁啊?你快说啊。”
荆星南撸了撸衣袖。
“还,还有……”
水盈像见了鬼似地尖叫起来,她的手明明扣住了他的腕脉,为什么他可以撸衣袖?
她不确定地看看自己的手。
一枝利箭,黑黝黝地利箭猛地从门外射进来。
水盈的脸色大变,她急忙双手一合,夹住那枝箭。
但是,她的身子依然向后退了几大步。
神武将军?那么……
门外烛火大亮,水凝施施然地走进来。
她的身后是被剪着双臂押进来、之前给荆星南带路的那名宫女。
“一名宫女,一名我没见过面的宫女,竟然不向我行礼就越过我。七姐,你教的人真是很好,眼里只放着你,容不下别人。”
水盈气得变颜变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狡辩,告饶,都没有用。
她瞄向荆星南。
“神武将军。”
水盈气恼得差点咬碎满嘴的玉牙,谋划了那么久,毁在一名小小的宫女手里,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我去回禀父皇,愿意嫁到番外去。”
她冷冷地盯着水凝,“你不是希望这样,我如你所愿。”
只要留着性命,只要保有这皇室的身份,她就可以东山再起。
☆、宫闱,讳莫如深【2】
这是极大的诱惑,水凝心动了。
“小七姐姐呢?”
笨蛋!水凝暗咬牙。
水盈惊怕的眼睛里露出了狡猾的快乐,荆星南这个傻瓜,还真是救得及时。
水盈笑起来,慢腾腾地走到水凝身边,猛地给了那名坏死的宫女一耳光,然后□□地扬起下巴,“要想知道她的下落,第一,你去和父皇说,你愿意嫁到番外;第二,今日的事谁也不准宣扬出去;第三,”
“你娘亲做皇后,是也不是?”
这提议好!水盈笑咪咪地转过身子,如果成事,一定要好好赏这个识时务的……
“皇后娘娘?”
水盈赶紧跪在地上,“儿臣不敢!”
“儿臣?本宫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女儿!”皇后冷冷地盯了她一眼,“给我押入大牢。”
水盈瘫软在地上,如果刚才就那样罢手,她还能活命,现在……
“水凝,我告诉你小七的下落,你救我!”水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皇后怒发冲冠,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如果不是皇上拿父母的生命威胁她,她怎么会答应入宫为后?
“给我掌嘴,打到她不能再信口雌黄为止。”
“母后——”
水凝心急如焚,小七还不知道在哪里,荆星南肯定急死了。
皇后柳眉倒竖,葱管样的手指戳在水凝的眉间上,“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笨的女儿,竟然受人威胁!她不说,就没人说了?这名小宫女不说,她的爹娘也不说?”
被反剪着手的宫女抖得跟筛糠似的,“她在杂房,皇后娘娘,她在杂房,饶命啊!”
皇后得意地瞄眼水凝。
权威是用来干什么的?
吓人的,笨。
荆星南蹦起来,向殿外冲去。
侍卫拦住了他。
皇后摆摆头,厌恶地以袖遮遮鼻,“带他去吧。”
“还不快谢恩。”
皇后的眉头皱起来,她的女儿喜欢的就是这等货色?
荆星南趴在地上,“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谢谢,谢谢皇后娘娘。回家后,我一定做个神牌,供着。”
皇后的脸色好看了点,挥挥衣袖,“搬张椅子来。”
水盈没有想到这张椅子是给她坐的,她困惑地看眼皇后,任人绑着,没有反抗。
她的嘴肿得跟馒头似的,嘴角还有血渗出来。
但是,水盈不敢流露出丝毫的怨恨。
要想活命,就得温驯。
这是她娘说的。
皇后示意再搬张椅子来,自己坐了,然后消消停停地品了口茶,这才展颜一笑,“你一定不甘心,不服气,埋怨这位宫女是不是?”
那名宫女惊恐地瞪大眼睛,已经是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做事又细心又谨慎,神不知,鬼不觉的,如果不是她不争气,你今天就得手了,成功了,是不是?”
宫女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皇后瞄都没有瞄宫女一眼,她一直盯着水盈,盯得水盈心里毛毛的。
“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吗?”
水盈有种奇怪的感觉,皇后接下来的话是针对她娘去的。
☆、宫闱,讳莫如深【3】
水盈感到害怕。
她娘在宫中被排挤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临老了,还因为她受牵连,她怎么对得起她娘?
水盈的眼里流露出哀求。
皇后一定懂的,她那样精明的人,一定懂的。
“你五岁那年,因为皇上扇了你娘一耳光,你悄悄地摸进御书房,烧了皇上的龙袍。”
水凝心头大震,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水盈真做了?
“你真以为没人知道?可惜啊可惜,那天有一个小太监偷懒,在里面打了个盹,结果瞧了个真切。嘿嘿,你那可怜的娘为了你,还有你们族的人,苦苦哀求那名太监,还给他下了跪……然后,一刀戳死了他。这点,你们很像。行事毒辣,不留后患。”
奇怪,最后的人证都死了,母后是怎么知道的?
水凝心里疑惑,却不敢吱声。
“本宫那时刚失去孩子,可怜你们母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过了。没想到虎大了……哼哼。”
该死,水盈害过母后?还是她们母女一起害过母后?
水凝心中的同情全没了——她不害人,可是不代表她能忍受别人来害她的娘亲。
“还有如妃,皇上喜欢她,宠着她,你娘的赏赐都是她挑剩下的,你怀恨在心,悄悄去她宫里放老鼠。皇上吓了一跳,好几日没去如妃那里。你肯定很得意是吧?”
皇后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慢条斯理地喝了口,“你外祖父的官是怎么降的,你也不知道?”
如妃动的手脚?水凝听不下去了,这些奢华后的阴暗面她不想知道。
可是,皇后没有发话,水凝只能硬着头皮,呆着。
水盈忽然拼命地挣扎起来,“呜呜呜”极力想说什么。
难道,是母后栽赃?否则,她为什么掌肿了水盈的嘴才说这些?不就是不想让水盈抗辩和否认?
这样的皇宫真可怕。
熟悉的母后好可怕!
“想说这些都不是你做的?想说你们是无辜的?”
水盈点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她的心在往下沉,她已经明白皇后的用意——这些话传到相关人等的耳里,不管真假,她娘以后都别想安生过日子,阴谋,陷阱,圈套,时刻在等着她。
水盈露出哀求,那是卑微到极致的哀求,那是不得不低头,做出百般讨好的哀求。
皇后轻叹口气,“如果本宫不知道那孩子是你害死的,如果本宫不知道你教唆凝儿去ji院惩什么恶,或许这些会成为本宫永远的秘密……你们无辜,本宫的孩子就不无辜?”
皇后的眼中流下泪来,“可怜本宫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就被你给害了,你好毒的心肠!”
母后的孩子?那不是……
水凝隐隐记得奶娘提过,母后曾经怀过龙种,都已经成形了,可惜在去御花园赏花时,脚滑,给流掉了。
水盈……不可能,她那时候才五岁,怎么可能懂如此狠辣的毒计?
唯一可能的就是她的娘……
水盈她娘那时连嫔都不是,谋害皇后?也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吧?
☆、宫闱,讳莫如深【4】
水凝感到后怕,后宫如果没有了母后,她会不会和水盈一样?
或许更惨吧。
母后要她明白的就是这个——宫闱,同情和怜惜,就是给别人杀自己的机会。
要想活命,必须在防人的同时,学会害人。
这样的皇宫,还是早些离开吧。
番外,不能去,他们那里也有后宫。
在京城胡乱找个人,嫁了吧。
荆星南……哎!
强扭的瓜不甜,水凝不要赐婚换来一个怨偶。
“启禀皇后娘娘,玉嫔娘娘宫外求见。”
水盈双目尽赤,她的娘来为她求情了?
要娘亲见到她这副模样,她情何以堪?
她的眼中滚下一行珠泪。
“宣。”
今日之仇,今日之辱,水盈她一定会牢牢地记住。就算她报不了,她的女儿,她的女儿的女儿,一定能报了此仇。
水盈低垂着头,哭泣求饶的娘亲一定不好看,她不想见,甚至,不想听。
可是,能由着她吗?她暗叹口气。
“盈儿——”
玉嫔扑进来,双目里全是痛苦,“原谅娘……”她跪在地上,给皇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恳请皇后娘娘成全。”
她的眼泪碎在地上。
她抬头,已经是痛不欲生,“嫔妾的女儿,就由嫔妾亲手处理吧。恳请皇后娘娘成全。”
玉嫔匍匐在地上,卑贱地恳求着。
水盈嘶吼起来,她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娘亲受此屈辱。
皇后却不为所动,依然品她的茶。
玉嫔只好再磕头,再哀求。
水凝看得眼眶发热,鼻头发酸——如果她的母后也是如此为她求情,她一定很伤心,恨不能以身代之。七姐,也是这般想法吧?
“母后!”
皇后瞪了她一眼,“站这边来。”
水凝鼓鼓嘴,却不敢不遵命。
“谁去通知的玉嫔娘娘?”皇后漫不经心、但是极其威严地扫视了宫女们一眼。
很快,一名宫女被推到了最前面。
竟然是,水凝的贴身侍女,翠屏。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水凝紧张地思考着,看怎样能救下可能是无辜的翠屏。
翠屏面色惨白地跪到殿中,“对不起,公主,玉嫔娘娘对奴婢的父母有再生之恩,奴婢不得不报……”
皇后上去,“啪”地赏了她一记耳光。她很少亲自动手,这一动手,足见她有多愤怒,多生气。“我呸……你要报恩,就来祸害本宫的凝儿?”
她上去踹了翠屏一脚,不解气,又补上一脚,“你为了那个jian人不嫁到番外,就在凝儿的杯子里下春药,你好大的胆子!”
有这事吗?水凝怎么不知道?可是母后不像在说谎……
“如果不是凝儿不肯回宫,弄个假冒的在这里……哼,你们无辜,她就不无辜?”
是她假冒小七的那段日子?!水凝的背后似爬过一条冰冷的蛇。
“可恨你们还嫌不够,还去告诉皇上!”
水凝只觉得周身冰冷,父皇看见“她”秽乱后宫,一定会迁怒于母后……她们好毒的伎俩!她还同情她们,真是,可笑!
☆、宫闱,讳莫如深【5】
母后那时,是不是也像现在的玉嫔一样,苦苦地哀求父皇?
水凝的心似被剜割了样疼。
她宫中的那些人,不是被借走,是被抓走!
“不是皇上预先得到消息,本宫一个清白的凝儿岂不是要活活毁在你们手里?”
父皇得到消息?父皇早就怀疑他们?还是,本身父皇就不相信宫里的这些人,都安插了眼线?
母后说的水盈的那两件事,是不是也是父皇说的?
她这宫中是不是也有父皇的眼线?或者,母后的眼线?或者,其他宫的眼线?
都有吧,眼前活生生就有一个。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静寂的殿中特别地响亮。
是玉嫔!她气恼地一脚踹翻翠屏,“你如真是报恩,为什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道来,岂不是故意陷本宫于不义?”
翠屏一怔,眼睛不觉瞟向某个方向。
水凝暗松一口气,翠屏瞧的不是母后。
翠屏瞧的是——神武将军?
水凝有些糊涂了,谁才是可信的?或许都不可全信,都不可不信一点。
而,能解开这些谜团的只有一个人,翠屏。
玉嫔和水盈的话,她不相信。母后,她不敢去质疑。
所以,眼下保住翠屏的性命最为紧要。
“母后,翠屏是知道孩儿不在宫里的。”
水凝说得含糊,可是大家都听明白了,翠屏知道那个公主是假的,所以才会下毒手。
皇后笑了,眼睛冷冷的,“那么,她还有功罗。好,看在你这份功劳上,本宫放你出宫,和父母团圆去。”她刻意在“功劳”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语调,怎么听,都是讽刺。
玉嫔呆住了,皇后想干什么?透过翠屏这张嘴宣扬她的恶行?
翠屏却没有因为这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