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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上坡村民来说,若是用一年的存粮换得今后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安乐日子,也是值了。大伙儿这么大方,私底下和林木商量了下,都说是有意想和陶老爷亲近亲近,以后和其他村落说起来也是有面子的事儿。无法,林木便让特意请来掌勺的林木家的叔叔足足做了几桌酒菜。不过因陶佑不待见王子安,林木等人也不敢把王子安请来。
等酒菜上桌,陶佑目光在四周扫了眼,“怎么不见易姑娘?”
正欲落座的众人脚步顿住,上坡村人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别说易为水只是个小辈,依着易为水的身份,也没人敢把她请来。虽然陶老爷的态度已表明不介意易为水的在村里的风言风语,但陶老爷到底是没住进易家不是?谁也不知若是请了人来,陶老爷会不会突然就反感了。
最后还是在场最清楚陶佑为何没去易家住的林木小心翼翼地开口,“易丫头一向不喜热闹,她自个也是不想来的。陶老爷若是想让她过来,我这就让孩子他娘去叫。”这样的场合妇人不好上桌,更何况是易丫头这么一个小姑娘,林木心里嘀咕。但陶佑既然都问起了,林木也只能顺着他。
“不必了,她既然不喜,送去便是。”陶佑面色坦然自若,仿佛这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林木点头,其实他早已叫孩子他娘准备了,这种场面,妇人不会上桌,正好让孩子他娘去和易丫头吃,也有个伴。
不想,陶佑又丢下一句出乎在场的人意料的话,“把食盒备好就拿来吧。”
“哦,啊?拿……拿来?”
“嗯?林村长该不会是忘了我为了什么而来?”陶佑沉声问,隐隐有些不悦地皱眉。
林木自然是没有忘,只是没想到陶大老爷会身降身份的要亲自送去,而且似乎是连同他自己也要去吃。见陶老爷已经面色不悦,林木不敢向他确认,只手忙脚乱的让人准备足够两三个人吃的准备着带过去。
在场静得一要针掉下地都听得到,这陶老爷的行为说明他们原先的自以为是再度被否定。杨丰惊讶又若有所思地望着陶佑,他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陶佑会因为那个原因而执意要这么做。
“陶老爷不在,我自个在这也没意思,没得还让大家拘谨,我还是和陶老爷一块去吧。”
陶佑沉着的脸对上了杨丰温和的笑容,眉头紧皱,一脸的阴沉令人不敢直视。杨丰也干脆,直接转开脸不看陶佑,只笑吟吟地让林木加哪些菜。
得,林木话也不多一句的加了些,陶老爷都去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没差。其他上坡村的人只能怔忡的望着林木往食盒里加菜,心里均没来由的一阵阵郁闷,这难得亲近衣食父母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村里这么大的动静,易为水自是知道陶佑要来了,也知道村里在设宴款待陶佑。之前林木家的就已经告诉过她会把吃食送过来,今儿便没有生火。
易为水茫然的抬头望着顶上的槐树,旁边搁着的书自坐下就没翻开过。两个大大又有些浮肿的黑眼圈是她连续两天睡不好觉的证据。哪怕再自我安慰,对于陶佑即将住入上坡村的事,易为水依然无法打心眼里做到若无其事,更何况她明知陶佑是为了她面来的。
还有陶佑会此地方言的事也一再的浮上心头,易为水知道那个猜测不是不可能。既是如此,前世陶佑就该已对她厌倦,如今这般又该如何解释?或者不是她的猜测不过是多余,陶佑会说本地方言不过是因为她的重生而令一些事改变。
易为水想不出这个理由,心里愈加烦躁。有些事想不通了,多想无益。易为水无奈地轻叹,拿起搁在小桌上的书本,强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书中。才看了两页,外面就传来林木的叫声,易为水抿笑望去,唇边笑意顿消。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碗里落下一筷子她喜欢吃的苋菜,易为水垂眸默默看着,心里微沉,当巧合太多时,猜测就成了事实。她以为他应该早就忘了她喜欢吃什么,嘴角苦涩地扯动,终是没有言语。
杨丰惊讶地望着陶佑,须知男女有别,哪怕易姑娘并未及笄,也有十三、四了,陶老爷此举不甚妥当。
易为水挑了两粒米饭入口,伸筷子夹菜,陶佑夹给她的动也不动。
“易丫头不喜欢吃苋菜,陶老爷别见怪。”见状林木忙陪笑着解释。虽然易为水平日里很喜欢吃苋菜,但陶老爷不是不知道吗?说得通。
不知底儿的林木自以为是的想着。山里人家男女观念没有大户人家来得严谨,一块儿长大的男男女女玩在一起都是常有的。林木虽也觉得陶佑夹菜给易为水的行为有些怪异,倒也没有很介怀。 此时见易为水不吃,反倒是怕陶佑因此怪罪易为水。
陶佑没说话,再次举筷,这次落下的菜是易为水刚夹过的,易为水顿了下,略过碗里的菜挑了白饭入口,平日里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丰盛饭菜在此时的易为水口中形同嚼蜡。易为水沉默的拒绝明显得在场的另三人都清楚明白。
林木笑容僵了下,夹了点入口,“这菜味道差了点?”理由有些牵强,但他自认算是解释过去了。林木偷偷举袖擦拭额际冒出的冷汗,偷偷看了眼紧皱着眉头的陶大老爷,嘴唇蠕动了下,却在看到易为水倔强的侧脸时,到嘴边的话便吞了回去。林木不知道易为水怎么了,偏偏在陶佑面前又问不得,只得僵坐在椅子上。
杨丰只当易为水是知礼,不愿吃夹到碗中的菜实属正常。又见易为水脸色有些难看,正欲举起的筷子轻轻放下,“易姑娘是不是不舒服?在下看你脸色很差。”
听到杨丰的话,林木也担心地望去,“脸色是差了点。”
见林木和杨丰都看过来,易为水才知道她不自觉的行事,扯唇笑了笑,“我没事。”
陶佑薄唇紧抿,黑眸微暗,一言不发的伸筷夹出易为水碗里的菜放到自己碗里。
这一举动大大出乎林木和杨丰的意料之外,但二人见陶佑不说话也就没有言语。
易为水没有看陶佑,她只觉眼前的白饭难以下咽,勉强吃了大半碗,便放下了碗筷。
“我很想念你做的槐花饭。”饭后,陶佑占住易为水坐的那张躺椅,默默望着头顶的槐树。突然叹息的抛出一句让易为水惊骇万分的话。易为水下意识的去看林木和杨丰。
林木和杨丰没有注意到易为水脸上神色,林木惊讶地望着陶佑,“你吃过丫头做的槐花饭?”林木就差来一句他怎么不知道了。
对林家和易为水的关系一知半解的杨丰没觉得有什么。
转头望着易为水,没错过她脸上的惊骇,陶佑眼底闪过痛楚,声音一反叹息转而低沉压抑地问,“还记得吗?四年多前在上坡村外的那个人。”
四年多前?易为水惊惧的脸迷惑了下,四年前是她知道父亲失踪那年,随即眼前渐渐出现那个乞丐的身影,那是她第一次独自接触外人,并把自备给自己的槐花饭给了那个人。再看看一身光鲜的陶佑,易为水怎么也无法把他们重合。犹疑的声音响起,“你是……那个人?”
感觉到她放松下来的身子,陶佑微微眼睑盖住会幽深的黑眸,轻笑出声,“是啊!多亏了你那些槐花饭,否则就没有我了。”
易为水一点都笑不出来,原来相识早在四年前,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七夕。
林木疑惑地问:“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四年前我去找父亲,带着一些做好的槐花饭路上吃,却中离村不远处见到陶老爷……”易为水脑中再次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身影,她从不知道陶佑也有那么落魄的时候,或许这正是陶佑不曾提起过的原因吧。
“也是那次,我才知道这里有蚕茧收。回到家,派人来这里收蚕茧。这些年我早就想来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陶老爷对丫头这么好果然是有原因的,林木恍然大悟。
杨丰温和地笑道:“我竟不知陶老爷和易姑娘还有这段。”那就可以解释陶老爷的一连串行为了。
至于四年前陶佑为佑出现在这里,林木是不敢问。而杨丰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不会多嘴的去问。
“那次吃的槐花饭我至今难忘。”那是一种可以暖入心的温暖。陶佑抬头望着易为水,竟毫不掩饰眼底的渴望,只是这期待却刺痛了易为水的心。
易为水缓缓收回视线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轻声道:“再难忘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
他曾经也夸过她做的槐花饭好吃,为了他一句好吃。只要是槐花开的季节,哪怕陶府里没有槐花树,她也总是想尽办法在外面弄来槐花做给他吃。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腻的,在一次偶然见到他的小厮拿着她送去的槐花饭去喂府里的狗。她没有问他,只是从此她不用再到处寻找槐花。她知道没有他的吩咐,小厮不会自作主张的这么做。
陶佑抬头望着树上不多的槐花,她说的没错,再好吃的东西总会腻。当小厮说她看到他拿槐花饭去喂狗,他以为她会质问他,可惜她没有,只是从此他的食物中没再出现过槐花饭,他当时一点也没有在意。
直到在牢里,看着那些淋了菜汁颜色有些淡绿的牢饭,吃着早已凉掉的牢饭。他突然想起送到面前时还是温暖的槐花饭来,能用那么单一的槐花做出那么好吃的槐花饭来,她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吧?!那么好吃的槐花饭,那么的温暖,他怎么会就厌倦了呢?他怎么舍得让人拿去喂狗。
“我现在想吃,你可以替我做吗?”
易为水微微抿唇,她听不出陶佑语气里的期待,低头轻声道:“说到弄吃的,比起伯娘来,为水差多了。伯娘不只是会槐花饭,还会用槐花做些点心。”
“对对,我这就回去叫她。”难得有陶老爷喜欢吃的,林木匆匆忙忙走了。
陶佑没有叫住走出去的林木,转头对杨丰道:“我有话和易姑娘说。”
杨丰看了眼易为水,站起身来,“我去那边走走。”
易为水站起来张口想叫住杨丰,却被近在咫尺的男人挡住,她想往后退却被脚下的凳子阻住退路。
“你不想做?”
易为水轻轻摇头,感觉自己的头似乎碰到了对方的胸膛,易为水轻摇的头僵住,“我手艺拙劣,没有伯娘做的好。”
“你是不想再替我做了吧?”陶佑黯然问着。
闻言,易为水苦笑地抬头,眼底是让陶佑心一阵阵揪痛的抗拒。“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
“对不起,原谅我。”陶佑伸手就要搂过易为水。
易为水后退躲开,连身后的凳子也被踢翻。陶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又缓缓收回,双手紧握,仿佛想握住什么般用力。
易为水看了翻倒的凳子一眼,弯腰把它扶起,深吸口气,“陶老爷,此生此世,您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又何谈原谅。” 他们本就不该有交集,现在老天把它扶正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一次是老天的慈悲。
“你是这么想的?”
“没有想本就是事实,陶老爷若是为槐花饭之恩而来,您收了我们上坡村的蚕茧,让我们不必送到远处,纵是有再大的恩也已还了。”
陶佑沉默着,良久,他伸手温柔地拉过易为水,“你脸色很差,昨夜定是没睡好,趁着这会儿趟趟吧。别动。”
易为水力气没有陶佑大,被他硬按着趟在躺椅上,还好陶佑只是阻止她起来,没有进一步的的动作。她睁大眼望着头顶上的槐树,发现自己看不懂陶佑了。也许是真的累极了,她竟就这么睡着了也不自知。
陶佑轻轻俯身抱起她,把她抱起来往屋里去,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薄唇印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叹息,“真好。我以为我最害怕的是你和我一样是重生的,却在确认的那一刻忽然松口气。”曾经他也有想过她不知道也许是最好的,那样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他会用最好的一面去爱她。但内心深处又矛盾的想她知道,不希望曾经的相濡以沫只有他一人记得。
易为水醒来,睁眼见到熟悉的床架,心知除了他,没人会把她抱进来。
回想睡着之前的事,易为水竟一时鼓不起勇气出去独自面对陶佑,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林木等人回来了没。竖起耳朵听了下,屋里很静,不知陶佑是否还在,也听不见林木他们的声音。
就这么躺了良久,感觉身子都酸软了的易为水才起来,忐忑不安的走出房,当看到堂屋里不只是陶佑一人时顿时松了口气。
陶佑闭目躺在唯一的那张躺椅上,不知是否睡着了。杨丰则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手上拿着杯茶淡抿。林木夫妇拘谨的坐在一起,不时的望两眼陶佑。也许是怕吵到陶佑,夫妇俩屏气凝神的,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听到动静,陶佑微闭的眼睁开,深邃的黑眸盯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采桑喂蚕(一)
桑田里桑树棵棵堪比人高,易为水掂高脚尖摘顶上的嫩桑叶。为了方便干活,一身短褐布巾包头,瘦削柔弱中无形中平添些许干净利落。只是过于单薄的身子在脚尖的支撑下在微风中轻摇,令人不觉担心,她会不会一个不稳摔倒。
一只宽厚的大手越过她摘下她正想采摘的目标。男人的气息也随之而来,近得易为水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从身后看,就像男人正拥抱着她。
摘下那片桑叶,陶佑低头望着她乌黑的秀发。他深深吸了口气,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味道,黝黑的眼渐深。淡淡的桑叶味取代了她原先的槐花香,混合着属于她的气息,却依然是他所眷恋的。
易为水没有回头,微微移了下脚步,走出他怀抱的范围。
“这里闷热,陶老爷还请移步。”易为水微微垂首,露出因汗湿粘着些许青丝的白细脖颈。
陶佑黝黑双眸盯着她的脖颈,眸光微闪,有些嘶哑的声音带着压抑,“我帮你。”
“不必了。”易为水声音柔和,偏带着丝强硬。
林子之前被陶佑越过,此时也赶了上来。一向粗心的他感觉不到二人之间的气氛,听到陶佑的话也没反对,只对易为水笑道:“水妹妹,你只管摘下面的,高处的我来帮你。”
“嗯。”易为水抿唇笑着点点头。看了眼陶佑,终于没再说什么,走到另一棵桑树旁,挑矮处的摘。
陶佑也没有说话,轻拧眉头,紧捏手上的桑叶抿着薄唇走到一边。打量着整片桑树林。桑树林其实不大,不说杨家那满山的桑树,单是在上坡村来说,这片桑树林都算是小的。不远处还有些青菜,想来是她所种。
易为水注意力回到手上的活儿上,本来她怕陶佑会再度有什么令她为难的行为,但见陶佑果真安静的待在一旁,渐渐的就忽略了陶佑的存在。她喜欢这种劳动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个没用的人。脸上微微泛汗,长时间干活令她白得有些不健康的脸微微泛红,专注认真的脸在绿色桑树的衬托下平添几分秋色。
在易为水没注意的时候,陶佑目光落到易为水身上,在她微微冒汗的脸上停留了下,便转移到她没有一点妆饰物的素静小手上,长年干活的指骨有些粗。那双一点也不美的手在桑叶间穿梭,却比任何人都灵活。沉静的眼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桑叶,脸上认真的神情是他所不曾见过的。
也许是陶佑的眼光太灼热,易为水很快就感觉到了,她采摘的手微僵,却依然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只是不再有之前行云流水般的自然。
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转的陶佑很快就注意到她的异样,之前被拒绝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舒畅得嘴角微扬。
让易为水松口气的是因为有了林子的加入,很快就将今天需要的量采摘完。
心情一放松,易为水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难得的转身对陶佑轻声道:“陶老爷,让您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盯着她轻扬的唇角,陶佑突然伸手轻摸了下,易为水脸上轻快的笑顿时僵住,吓得退后一步。面色略微惊慌僵硬地转头看向林子,那边林子正低头把桑叶往箩筐里压,面上惊色微缓。眉轻蹙,一反轻松,严肃地轻斥,“陶老爷,请自重。”
陶佑轻笑,“不必自重,你若想,我可以负责。”
易为水红润的脸倏地发白,抖着唇望着陶佑,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只半响说不出话来。
而陶佑此时已经转身提起她身边的箩筐。
“陶老爷,还是我来吧。”林子一只手轻松的提着箩筐走过来,边对陶佑道。他对陶佑的印象不算太差,毕竟除了第一次见面的那点不愉快。陶佑之后都不曾对易为水有过什么不当的举动,甚至似乎一直都在帮她。再加上听了父亲所言的事,已有些亲近之意。这时,见他主动要帮忙提箩筐,好感更是大增。
陶佑嘴角勾笑,瞥了眼林子手中的箩筐,“不必了。”装得满满的箩筐并不重,陶佑也是一只手就轻松提了起来。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