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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珊道:“都是一样的女儿,偏疼了谁又有什么打紧,至于这样…”傅存棠摸摸顾珊的头:“皇家的事总要比咱们复杂几分,咱们也别管了,这件事绝对不会宣扬出去,你既然碰到了,便权当不知道吧。”
傅存棠说得轻巧,顾珊怎么可能当做不知道,她也是和清惠郡主说笑过的,一眨眼人就没了,她纵然是讨厌清惠郡主打自己哥哥的主意,此时也觉得有些难过,更叫人讶异的却是姐妹相戮,这样的恨,这样的决绝,要是换在了她和顾瑛顾珂身上,她们因为别的事情姐妹相残…
顾珊不敢再想下去,她觉得有些害怕,旁边傅存棠许是累了一天,已经昏昏入睡,她不忍心推醒他,可过了一会,她却觉得不推醒傅存棠就不行了,她的肚子好像,貌似在一阵阵的痛…
☆、150.
傅存棠被顾珊大力推醒,一睁眼便看到顾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吓了一大跳,跳起来道:“你怎么了?哪儿难受啊?”顾珊抚着肚子艰难道:“肚子好痛。”
一向镇定的傅存棠此时也慌了,赶忙出去喊人,顾珊越来越觉得疼,刚开始还是一阵一阵的,可如今却却是一波波的痛,如潮水一般,这波没下去,下一波又来了,她抱着肚子不敢打滚,生怕伤了孩子,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只感觉有人在抱着自己,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
这种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整个傅家都被惊动了,傅老太太薛夫人都过来了,陶夫人晚一会也过来了,因是临时,只找了两个傅家相熟的大夫来,幸而稳婆都已经住在府里了,一叫便都过来了,顾珊此时不好动弹,事急从权,也只好请太医和稳婆进去看。
老大夫大晚上从被窝里被揪起来,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见着这大阵仗也醒了过来,仔细一把脉,道:“夫人是动了胎气,只怕要早产。”傅老太太急道:“晚上才把了脉说是没什么大碍,怎么又说是早产?”
那大夫捻须道:“可看夫人的脉象的确是心悸受惊所致胎像不稳。”傅存棠闻言懊恼道:“都怪我,我不该与她说那些事,吓着了她。”薛夫人急道:“那如今可有什么法子?”
大夫道:“看夫人阵痛如此,安胎药只怕没什么用处,待我开一副催产方子,早些生下孩子,想来还能少吃些苦头。”傅老太太道:“可有危险?”
大夫道:“女人生孩子本就凶险,如今自然更添了几分,不过老夫人别担心,夫人的身体保养的不错,想来不会很艰难。”到了这个地步,傅老太太也只好请大夫开方子。
不多时宫里的刘太医请过来了,也是和那大夫一样的看法,早些把孩子生下来,于是迅速把顾珊抬到了早就预备好的产房,稳婆跟进去照顾,傅老太太吩咐了去给顾家人报信,然后也跟了进去。
顾珊觉得自己要死了,下面一阵阵的痛又将她唤醒,她模糊可见很多人围着她,她想哭,想尖叫,可是最终这些都只化作了低声的呜咽,耳边轰隆隆的响,好像几百个人在吵架,身体痛的好像不是她的一样。
她怎么了呢?存棠又在哪?她觉得无助极了,希望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她模模糊糊的回想,小时候是祖母,后来是表哥,再后来便是存棠,怎么他们都不在?顾珊哭了起来,有人在喂她吃东西,好苦,她不想吃,却被按住了,那苦药汤子便顺着喉咙灌了下去,她好难受啊。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一个阴雨天,外头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天雨,天气十分闷热,她偷偷从午睡的床上溜了下来,旁边服侍的四雨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屋檐下放置着一个水瓮,水一滴一滴从屋檐滴下来,打在瓮里,她赤着脚,踩在青石板上感觉湿湿的,脚底板也粘腻腻的。
她虽然觉得新鲜,却觉得不舒服,于是又跑回了床上,可脚底沾上水渍时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去不掉。她这时候的感觉好像是大夏天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贴在身上,又热,又闷,她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啊。
顾家得到消息立刻来人了,来的人还不少,顾老太太,顾太爷,顾青竹,还有顾瑜顾瑾兄弟俩,都来了,一脸担忧的站在产房外。
顾老太太听着产房里头的嘈杂声,想起了儿媳叶芳景生顾珊时也是这样,一屋子人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流逝,可如今里头的是她的孙女,亲手养大的孙女,她坐不住了,也跟了进去,傅存棠一直呆滞着,坐在椅子上不吭声,可脸色却惨白至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产房门口。
一碗催产药灌了下去,顾珊还是没什么动静,稳婆看向傅老太太,傅老太太咬着牙道:“再去熬一碗过来。”稳婆刚要出去吩咐,却被顾老太太拦住了:“催产药太伤身了,珊儿受不住。”傅老太太道:“可这孩子在肚子里呢,不生下来珊儿更难受,大夫说了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才成。”
又一碗催产药被灌了下去,顾珊惨白着脸色,除了偶尔的呻吟声外,几乎像死了一般,顾老太太忍不住握着顾珊的手哭起来:“珊儿,你可千万要好起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祖母也不活了。”可顾珊依旧毫无反应。
又等了一个时辰,催产药的效果还没发出来,就是傅老太太也慌了,如今也顾不得了,请了刘太医进来把脉,刘太医神色严肃:“这样不成,产妇几乎没什么意识,这孩子也生不下来。”
稳婆也道:“羊水已经破了,可这孩子迟迟不见出来,只怕大的小的都不好啊。”顾老太太听着这话,抱着顾珊就大哭起来:“我的珊儿啊,我的珊儿啊…”
外头听见顾老太太的哭声,都站了起来,却在产房门前止住了步子,顾太爷脸色也沉重起来,折腾了半夜了,眼见着天亮了,顾珊却还没清醒,这可怎么办。顾太爷请了刘太医出来道:“你给我交个底,我孙女究竟如何?”刘太医也叹了口气,道:“再等等,要是还不好,只怕要用针了。”
傅存棠猛地站起来,道:“赶紧叫人取针来。”刘太医有些犹豫:“施针的地方都是重要的*,于产妇身体不好,只怕将来再要子嗣就难了。”
大家都愣住了,顾青竹道:“可还有别的法子?”刘太医道:“顾相有所不知,但凡有法子,我也不会说出用针的话来,只是产妇骤然受惊,引发胎动,如今迟迟不发作,再耽搁下去大的小的只怕都要不好。”
顾老太太道:“那就立刻施针,只要能把珊儿救回来就好。”顾家人都是这个态度,在他们眼里,顾珊是最重要的,只要顾珊平安,别的也都无所谓了。
可在傅家人眼里,嫡子却是最重要的,孩子没生出来,谁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是男孩就罢了,可要是女孩,将来顾珊又没法生育,那傅存棠永远也不可能有嫡子了,这将来的侯府爵位可传给谁?再者,傅存棠对顾珊情深,无论是休妻还是娶平妻,只怕都不可能,难道要叫百年侯府后继无人?
傅老太太没说话,镇南侯也没有说话,这样的念头在心里打转,却不能当着顾家人的面说出来。在座的两个老太太,一位太爷,两位家主,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最善于的便是揣摩人的心思,顾老太太见傅老太太神色犹豫,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时间又是气愤又是伤心,握着傅老太太的手道:“老姐姐,珊儿是我一手养大,我实在不想看她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说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没等傅老太太说话,傅存棠便下了决断:“还请刘太医马上准备施针,只要大人救回来便好了,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刘太医也是个世故的,见两边长辈不发话,便知道是碍于面子,有些话不能说,听傅存棠一做主,便立刻应了,叫人去取针,预备施针。
刘太医施针,下的又是重手,自然也十分有效,接下来的事情便十分顺利了,孩子很顺利的生了下来,因是早产,又瘦又小,很是虚弱,稳婆出来报喜说是个小少爷,傅老太太和镇南侯都暗暗送了口气,随即立刻叫人派发赏钱,顾老太太急切的问顾珊的状况,顾珊还没有醒,除了生产时因为疼痛呻吟了几声外,依旧没什么意识。
傅存棠听了踉踉跄跄进了产房,却看到原本应该鲜活的人儿躺在床上毫无生气,他蹒跚着走过去,慢慢将顾珊的手握在手心,太医说珊儿有危险,可以后自己若没了珊儿,他突然恐惧起来,将来的日子没有了珊儿,他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顾珊是被傅存棠的哭声惊醒的,她睁开眼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傅存棠坐在旁边,脸埋在她的手上,压抑着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却好似在顾珊心里炸了个响雷。
她从未见过傅存棠哭,别说哭,就是他难过的时候也很少见,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相敬如宾,彼此都是客客气气的,后来亲密了些,傅存棠也多是说笑,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板着脸不理人,从未像现在这样跟个孩子般大哭。
顾珊很想问你是为了我哭吗?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微微蜷了蜷手,惊动了傅存棠,傅存棠两眼通红的看过来,见顾珊居然醒了,立刻紧紧抱住了她:“珊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
顾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伸手摸了摸子的肚子,是平的,那孩子呢?她着急起来,傅存棠赶忙道:“你别担心,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虽是早产,可太医说孩子身体不错,好好养着慢慢就好了。”
顾珊这才松了口气,她伸手握住了傅存棠的手,两个人两两相望,好像是隔了一辈子没见似的,傅存棠痴痴地看着她,轻声道:“你知道,刚才我就想,如果你一直不醒,如果你去了,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跟了你一起去。”
顾珊的眼泪落下来,傅存棠轻轻给她擦去,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书院,你躲在你哥哥身后,容均在旁边气的跳脚,你虽然佯装很害怕,可眼睛里却满是狡黠,我当时就想,这真是个顽皮的小丫头,后来又见到了你,每次见你你都是不同的样子,有时候是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有时是顽皮可爱的小姑娘,有时候甚至是刁蛮无理的,去看枫叶那次,我只觉得你有趣,故意欺负你想看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可你却趁我不备打了我一拳,你那一拳打得我好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对你念念不忘,想着这么有趣的小人儿要是能日日陪伴在身边多好,可那时候,你身边有个姚慕云。”
顾珊听着傅存棠的话,也跟着回忆起以前的事来,嘴角扬起一丝笑,眼泪却落的更急,傅存棠道:“你不知道我当时多羡慕嫉妒姚慕云,看着你们亲密的玩笑,你和他在一块时的那种笑,是在旁人跟前从未有过的,我当时想,如果你能对着我也那么笑笑,叫我做什么也愿意,后来你嫁给了我,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我心里却很高兴,因为你终于属于我了,我发誓一定要对你好,哪怕你日日思念姚慕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也甘之如饴。”
顾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傅存棠对她的好,对她的纵容,她当初对他疾言厉色,仗着的不就是他喜欢她吗,等到嫁给了他,她也是仗着傅存棠的喜欢,肆意的伤怀难过,她知道,无论怎么样,傅存棠都会待自己好,都会无条件的容忍自己。
傅存棠俯过深身去,和顾珊鼻尖对着鼻尖,脸贴着脸,两个人的泪水融在一起。到了后来顾珊哭的越发恣意,双手牢牢地抱着傅存棠,傅存棠只是耐心的吻去她的泪水,在她耳边低语呢哝,细声安慰。
☆、151
担心了整整一夜,如今母子平安,大家松了一口气之余也觉得疲累,顾太爷和顾老太太看顾珊情况稳定下来,便说要回去,镇南侯笑呵呵的亲自送到了门外。
顾青竹临走时拍了拍傅存棠的肩膀,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傅存棠当时做的那个决定着实让他感动,顾瑜顾瑾也都笑着说洗三的时候再过来。傅老太太和薛夫人则忙着给先人上香,感谢老祖宗保佑。
顾珊哭了许久,顾家人走的时候她还昏睡着,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镜春斋的内室,身边放着一个襁褓,她支起身来,看着襁褓里的婴儿。
因为早产的缘故,胎发稀稀疏疏的,眼睛闭着,小鼻子一合一扇的,可爱极了,小嘴跟花骨朵似的红红的。顾珊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这是她的儿子,沿袭了她的血脉,等他长大以后,看着他越长越像自己,或是越像傅存棠,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突然,小婴儿呜呜的哭起来,顾珊吓了一跳,却又不知所措,笨拙的轻轻拍着襁褓,外头已经有人进来,是齐妈妈,她见状赶忙把孩子抱起来哄,顾珊急道:“他突然哭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齐妈妈笑道:“小孩子哭无非就是饿了,或是尿湿了。”她解开襁褓一看,笑道:“果然是尿湿了。”又喊了怡月和四雨进来,帮着换了尿布,果真孩子又闭着眼睛睡了,安静下来。
顾珊道:“我睡了多久了?”怡月笑道:“姑娘睡了快一天了。”齐妈妈笑道:“哎呦,可不能叫姑娘了,要叫夫人。”
怡月不好意思的改口叫了声夫人,其实顾珊刚嫁进来时便要改口,可她那时候心情不好,这样的事情也不上心,怡月几个又怕刺激了她,傅存棠又纵容着,才继续叫姑娘。
顾珊笑笑,道:“存棠呢?”怡月道:“大爷见夫人睡了,便去侯爷书房,商量着给小少爷起名字。”顾珊道:“起的什么名字?”怡月正想说,那边傅存棠掀帘子进来了,见顾珊醒了惊喜道:“你醒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和爹想了好几个名字,你挑一个。”
傅存棠拿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裕,远,延,望,宣,寿几个字,傅存棠道:“孩子是永字这一行的,选了这几个字叫我们商量着,你看哪个好?”
顾珊指了指寿字:“就这个吧,我希望他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就好。”傅存棠笑道:“永寿,这个名字也好。”想了想又道:“你要不要给孩子取个小名儿?咱们私下里叫。”
顾珊故意道:“妞妞觉得取什么小名儿好?”傅存棠脸色一僵,道:“谁告诉你的?”顾珊只笑着不说话,傅存棠看了一会也笑了:“算了,你高兴就成了,小名儿咱们就叫瑞儿好不好?”
顾珊试着叫了两声,觉得瑞儿也是朗朗上口的,便应了,抱过孩子笑道:“以后你就叫瑞儿。”傅存棠静静的看着顾珊高高兴兴地样子,娇妻佳儿,他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傅存棠把给孩子取得名字和小名儿都告诉了傅老太太和薛夫人,傅老太太道:“永寿,瑞儿,这两个名字都好,也吉利,珊儿现在如何了?”傅存棠道:“已经醒了,吃了饭,现在精神不错。”
薛夫人担忧道:“她身体的事你可告诉她了?”傅存棠摇摇头,他怕顾珊伤心,便没说,傅老太太道:“既这样也就罢了,不叫她知道也好,省的胡思乱想弄坏了身体,改日请个擅妇科的太医来瞧瞧,开付方子好好调养着就是了。”
傅存棠答应了,又道:“今日一早已经各处去报喜了,珊儿如今这样,待客应酬的事就请祖母和娘多费心了。”薛夫人道:“我知道了,你也告个假,多陪陪珊儿。”
姚家和叶家是最先派人来贺喜的,姚慕云听说了顾珊难产的事非要过来瞧瞧,被顾青荷好歹拦住了,只是叫了丫头过来问侯,又差人送了许多补品。
如今顾珊有子万事足,别的一概不问,整天抱着孩子乐滋滋的,再加上在月子期间,谁也不去打扰她,整日逗逗儿子,或是和傅存棠玩笑,日子过得好不舒心。
可那用针的病根到底是落下了,别人坐月子都是胖了,她却是越发的消瘦,吃多少补品都不管用,傅存棠请了擅妇科的徐太医给诊了脉,开了方子,又私下问徐太医能不能治好。
徐太医可比之前的那位太医干脆多了,直接道:“夫人体弱,此次生产又伤了身子,只怕以后身体不如以往健壮,要格外用心保养才是,至于子嗣上,这也是说不准的,有可能以后都无法生育,可要是夫人身体保养得好,也有可能慢慢的恢复,我们也只能尽人事罢了。”
傅存棠略微一沉吟,道:“那就烦请徐太医给开方子,如何保养都依赖徐太医了。”徐太医道:“傅公子看重,我自然尽心尽力,以后我半个月来把一次脉,等情况稳定下来,便改成一个月一次,至于如何用药,那也要看夫人的身体恢复的如何,要根据身体状况斟酌。”
傅存棠一听这话,便知道徐太医是行家,且不像其他太医那样含含糊糊的,可见徐太医是有把握的,自然十分相信。
顾珊知道了要吃药后倒是不大愿意:“我都已经好了,还吃什么药?”傅存棠哄道:“瑞儿早产,你也伤了身子,咱们要好好地养回来才成,我还想给瑞儿多添几个弟弟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