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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言思之 作者:红线盗盒(晋江vip2012-05-13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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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自己从老臣家里出去,还是老臣叫人把您请出去?”
  “额,呵呵,李大人您见外了不是……哎,你们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动脚的,哎哎,不许扯衣服,很贵的……”
  夏绥远几乎是被一群下人架着扔出李府,晕头转向的还没反应过来,那扇朱漆大门就在他眼前“砰”的一声,关了个严实。
  这么小气!他翻了个白眼,站稳了整理了一□上的袍子,扭头瞧见自己的侍卫长戴青就抱着一把剑在旁边闲闲的站着。
  好吧,连手底下的下人都不怕他。夏绥远感慨了一下人生的意义,然后步行几步到戴青面前,“走吧,去别处想办法。”
  他这儿迈腿刚走了几步,就听到那边有人叫道:“七弟,今儿怎么有空来李大人府上?莫不是思念娇妻了?”
  周围立刻传来一大片哄笑声,夏绥远转头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五哥。
  “恩。”夏绥远笑眯眯的点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心里明白的很,这帮人无非是看他热闹来的,若是不让他们尽了兴,那才叫一个没完没了。
  “哎,七弟别着急走啊。”夏绥中几步走过去将他拦了下来,“五哥知道你最近囊中羞涩,正好趁着今日三哥也从南边刚回来,倒不如到府上去,一块坐坐如何?”
  夏绥远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他:“本王怕惹了几位皇兄的兴致,还是算了吧。”
  况且确定不是叫他去想打个群架的?
  “七弟,别那么不给面子。”夏绥中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按了下去。
  一旁站着的戴青倏忽间身形动了动,片刻间却又没事人似的继续低头不语。
  “嘶。”夏绥远从他手底下挣出来,抬头扫了一眼已经围了过来的勇王府的众侍卫,“呵呵,五哥,您这今天带了这么多人,不会就是想请本王过去这么简单吧?”
  “当然,还想借七弟你一点银子花花,就看你敢不敢过去了。”
  “好,冲着今天五哥这么慷慨,弟弟就跟你去。”他一转身,对着戴青使了个眼色,“你先回去,告诉若姑一声。”
  戴青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
  夏绥远抬手伸了伸胳膊,冲着夏绥中迎了上去。
  两个人呼啦啦的带着一大堆人走得远了,一直立在原地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戴青这才动了动,缓慢的朝着璐王府的方向走回去。
  他走得不紧不慢,只在最后一个拐弯处,用目光扫了扫身后跟着的尾巴,唇角微微的冷笑了一下。



  人心猛于虎

  夏绥远跟着夏绥中步入勇王府的时候,众人已经到齐了,他大概看了一下,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席间坐着的大半都和他非仇即怨,可见这帮人找他来的目的,昭然若揭。
  楚王夏绥继一向是瞧他不起,见他进来恍若未见,连理都没理。
  淮王夏绥靖更是一见到他就分外眼红,很好,看来还记得小时候他把他脑袋打破了的仇。
  夏绥中随便把他引到了一处席位,“七弟,本王倒是忘了叫人在上席加了个座位,你就凑合一下吧。”
  夏绥远拍了拍衣服下摆,很随和的表示可以理解,就地坐下。
  他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食物,自己给自己倒酒,对于席间的觥筹交错,完全不去参与。
  突然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夏绥远有所察觉,抬头一瞧,那人一袭便袍,掩不住朗眉星目,长身玉立。正是龙图阁直学士陈绍宽。
  夏绥远不以为然的笑笑,将一杯酒举到唇边,冲着那边挑衅状的喝了个干净。世人皆道状元郎惊采绝艳,为世间罕见的美男子,在他眼里不过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也不知道静研看上他哪一点。
  陈绍宽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冷淡的将眼垂下去,露出一个分明是不屑的表情。
  他和夏绥远可谓是苦大仇深,当年他参加科举,本是以三甲的成绩进了殿试,然而因为与榜眼孙日恭的文采难分高低,当今圣上也无法取舍,便叫这位混日子的给个主意看看。
  结果夏绥远来了一句:“人都言状元不过会读书耳,我朝以武开国,也不知二位可是文武兼备否?”
  更荒唐的是,皇上正愁没办法,听了这个也是一时兴起,便强令他与孙日恭二人不顾斯文,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他虽赢了状元位子,然而自此便被天下的学子背地里耻笑为“手博状元”。
  两人这边厢的剑拔弩张,互相瞪来瞪去的,那边的夏绥中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么个苗头,索性执了杯子调笑道:“七弟这是和陈大人做什么呢?莫不是在交流刘家小娘子的花容月貌?呵呵,这事儿你们怎么也得带着三皇兄啊,独乐乐怎比得上众乐乐。”
  他这话一出口,夏绥远和陈绍宽的脸色俱是一变。
  “前几日下了朝,才瞧见七弟又去翻了人家的院墙,可见这窃玉偷香的活计还真是滋味非凡。”
  “五哥还请慎重些,事涉女子闺誉。”夏绥远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眸子一暗低声道:“有些人别忘了当初因为什么挨得揍。”
  “七弟你这话说的不好,该罚!那刘家小姐又不是和你订了亲,要发火也是陈大人的事儿,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夏绥中笑的有些张狂。
  一旁的陈绍宽已经恢复了常态,仿佛没听到一般,不言不语。
  夏绥远的视线定在他脸上不过片刻,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对,她又不是本王的未婚妻。”
  “五哥,本王今日累了,酒也喝够了,不想陪着几位皇兄,先行告退。”他说着便起了身,不顾众人就要向外走去。
  “哎,七弟,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有些太不给王兄面子了。”一旁一直坐着死盯着他的淮王夏绥靖却是开了口。
  夏绥远微眯了眼,心知这位一向阴险的三哥张嘴,决计没有好事儿。四周已经有侍卫团团的围了上来,看来今日是注定了难以善了。
  “七弟,你刚从西北回来,听说历练的武艺高强,有人从南边的林子里抓了一只老虎送给本王,不知七弟可否给个面子,让我等开开眼界。”夏绥靖一挥手,身后立刻有人抬上了一个巨大的黑布罩着的笼子。
  这么迫不及待,夏绥远心底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做的波澜无惊:“三哥,本王服输。”
  “七弟,别谦虚。”夏绥靖自席中走出来,“你若是能进笼子走得一圈出来,以前的事儿就当一笔勾销,如何?”
  “三哥,以前有什么事儿吗?”夏绥远明知故问。
  “既然七弟如此不给面子,那为兄也就只好不客气了。”夏绥靖一挥手,有几个人立刻将他团团的围在了中间,也全然不顾席间还有几位大臣在坐。

  夏绥远也不害怕,微微一笑,“都散开吧,既然王兄们想看,那本王就进去走一遭。”
  那笼子上罩着的黑布早已掀开,胳膊粗的铁栏里锁着的正是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正焦躁的在里面走来走去。
  夏绥远长舒了一口气,几乎是被人推进了那个巨大的笼子里。
  那虎本就凶猛,又被饿了几天,一见有活物近前,哪里还客气,后腿一蹬便整个扑了上来,巨大的爪子在他胳膊上一抓便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夏绥远敛住了气息,一动也不动的与那畜生对峙,双目流出一抹寒光,转瞬即逝。
  那老虎嗤嗤的喘着粗气,在笼中焦躁的度了几步,利爪一跃,整个便将他扑倒在地。
  虎口中喷出的恶气就扑在他脸上,夏绥远侧头避过老虎意欲咬断他喉咙的利齿,只是狠狠的扼住那只老虎的脖子,抬腿猛击它柔软的腹部。
  他几乎使上了全部的力道,只是一言不发的咬紧牙关与那只老虎拼着。
  一人一虎在笼中滚来滚去,毫无章法可言。终于,夏绥远先坚持不住,只觉得胳膊一酸,手下的力道软了三分,那老虎寻了这个机会,一张血盆大口便朝着他的咽喉要害咬了下来。
  夏绥远索性闭目等死,那虎的利刃如刀,已经要切入他的皮肤。然而忽的身上一松,那虎咆哮了一声,竟吃痛从他身上跃起。
  几只长枪纷纷从笼子外捅入,戳的那老虎浑身是伤,救了他一命。
  他有些狼狈的被人从笼子里拖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得乱七八糟,破烂不堪。
  他重重的喘着粗气,那种死里逃生的滋味,委实难受至极。
  “七弟受惊了。”一旁的夏绥靖见他这副德行,显然很是满意,特地过来装作兄弟亲善的样子,替他拉了拉身上的衣衫。
  “三哥,这下本王可以走了吗?”夏绥远将他的手拂开,不咸不淡的道。
  “当然。”夏绥靖冷笑着让开了一条路,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哎,慢着。”夏绥中却是追了过来,从怀里随即掏出了一千两银票塞进他胸襟处,低笑道:“辛苦钱总要给的,七弟可得走好。”
  夏绥远将这种□裸的侮辱生生的咽了下去,很惊讶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谢谢几位王兄。”他拱了拱手,将那银票踹好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转身离去。
  一直到他彻底从府中消失,众人又都纷纷的告退离席,最后便连陈绍宽也告辞后。夏绥中方才摒退了下人们,扭头对着夏绥靖道:“怎么样?三哥,这回可是消了气?”
  “哼,便宜他了。”夏绥靖甩了甩袖子。
  “你理他作甚?一个贱种罢了。”隔了半响,却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楚王夏绥继开口,语气中是十足的蔑视,“你设计他,平白的降了格调,让父皇知道了没准儿还以为是咱们不让着人。”
  “父皇?父皇要是待见他,哪能如此作践?二哥,我就是瞧不惯他那副德行,浣衣司贱人的养子,北边蛮子的野种,他也配和咱们站一块。”夏绥中语调很是阴冷,声音却是压的低低的,只有站着的兄弟三人听得清楚:“早知道他还能活着,当年软禁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做了他。”
  夏绥继一言不发,微眯了眼转头,冷笑了一声:“不用管他。”
  他早就派人打听好了,那个贱种能从西北活着回来不过是侥幸,瞧他今日这副窝囊的样子,怕是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倒还不如放下心来对付天牢里那位。
  这太子位,他一日坐不上去,便一日不得安稳。
  “那姓李的老东西呢?还算安分?”他总觉得这回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似的。
  “放心吧二哥,那老东西比谁都懂得明哲保身,今天我去的时候,那老东西正叫人把这贱种从家里撵出来,可见这翁婿两个,将来可是有的相处了。”夏绥中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恶毒的光。
  “那便好,着人盯紧点他们的动静。父皇想让这贱种活着,给咱们几个当练手的。”夏绥继眼中精光一闪,“所以我们也得悠着点,总不能让父皇他老人家失望不是?”
  “我已经派了人跟着这贱种去了,他喝了断肠散,走不了多远。侥幸逃了也罢,若是倒霉,自然就会有人给他收尸。”父皇在那贱种的府坻周围必定安排了暗哨,只是这回去的一路,会发生些什么,就无人能说的清楚了。
  身后的夏绥中和夏绥靖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吭声,翻天的日子,只怕是离得不远了。

  夏绥远自勇王府中走出,神色如常的朝着自己住的璐王府行去。
  天色已经黑了,路上的行者寥寥,两侧偶有人家点起了油灯,星点的烛光如豆,微微的晃动在低沉的夜色里,平添了几分暖意。
  他胸口处剧痛,只觉得奇怪,明明是夏天,为什么身体会这么冷?
  嘴里一股腥气翻涌,他微微一低头,掌心中便多了一把粘腻的深色液体,在寡淡的月光下显出神奇的银灰色泽。
  那酒果然不是那般好喝的,只是他刚才若是不喝,他们岂会如此简单便放他离开?
  他记得刚才虎口余生的那种恐惧感,手心内仍是冷汗一片,他在赌,赌他们不能将他当场杀死。
  他身形已经有些不稳,脚下虚浮,便连步子也轻飘飘的四下不着力,走几步便要停下靠着墙歇一歇。
  强行的提上了一口气,也不知过了多久,胸口处撕裂般的痛感总算是退了些,他抬头一瞧,鬼使神差的正在静研家的外墙上靠着。
  怎么走到了这里?他咽下了一口血,愣愣的向上看。
  隔墙望去,正能看到她住的小小的阁楼,那里隐隐约约还有烛光未灭。精致的小楼立在那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暖与诱惑,勾的他心驰神往。
  他将视线收回来,低低的又咳出了几口血。

  “你怎么弄成这样?”静研小心翼翼的将他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用盐水清理干净,又用干净的白布条一点一点的包扎好。
  “没事儿,和一个畜生打了一架。”夏绥远嬉皮笑脸的盯着她:“静儿,你今天穿这衣服好看。”
  “恩,绍宽下午来过……”她下意识的答了一句,随即便住了嘴,赶忙起身,“你等我去找些伤药来。”
  “别。”夏绥远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没事儿,你陪我待会儿行吗?”
  静研垂头思索了一下,见他伤痕累累的摸样着实可怜,终是不忍心一走了之。
  可是两个人坐在桌前,却又没有了话说。
  “你下次也得小心些,不要老是那么冲动,出去打架,伤的总是自己。”她想了许久,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恩。”夏绥远也不解释,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她的容貌在烛光下有种奇妙的美丽,如春日里初生的花蕊一般娇嫩。烛火明媚的光留下些许浅薄的阴影,打在她脸上反而变得越发的让人难以割舍。
  刚才站在墙外,他告诉自己,他想见她,很想,很想,也许马上就要死掉了,可是在这之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无非是能够再看她一眼。
  “你下次,还是不要来的好。毕竟也要娶李家姐姐了,总要避嫌的。”静研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这句有些生分的话甩了出来。
  刚才她听见他敲窗的时候,就在想着要不要将灯熄了,不去理会。
  她想了想,又故作轻松的加了一句:“况且你总来我这儿做什么?喝巴豆水吗?”
  “静儿。”夏绥远浅淡的牵了潜嘴角,索性打断了她的话,嗓音低沉,全没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你真的要嫁给他?”
  “恩,我们自小便有婚约,你应该也是知道的。”静研顺手将那些布条之类的收拾好,声音小了下去,“况且,我喜欢他。”
  可惜他今日连维护你的话都不曾有过,妻子尚不能保,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夏绥远只是笑得有点苦,“陈绍宽就那么好?他比我强在哪里?静儿,我一直不懂。”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挺拔的身体在烛火下投下了一层浓重的阴影,静研觉得整个人都被罩在那层灰暗中,压迫的呼吸困难,禁不住有些惊惧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没有可比较的地方,我对你,只是感情。”她却也勉强仰首望他,没说下去,只是感情,便没有了爱情。
  “七哥,你还是以前那个倒霉德行,一都没有变过。可是我们都长大了,你重情义,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
  夏绥远不说话,只是又重新坐了回去,嘴里发干。隔了半响,他点点头带着抹坏笑:“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爷挺傻的?”
  静研看着他,不由得抿唇笑了笑,回忆如同风一般的轻柔,“那年元月,你打破了淮王的头,扯着我从宫里往外跑,结果还是被抓回去了。”没人注意他额头也破了,血一个劲的往下淌,把她的裙子都染成了红色。
  “那时候哪知道害怕,也许命中注定,玩了一出狗熊救美。”他低低的笑着自嘲,后来自己都搞不清楚被软禁的那四年到底值不值。“行了,高兴点,去嫁人吧。以后他要是委屈你,爷饶不了他。”
  静研仰目看着他,眼波缓缓流转,如同蒙上一层雾气的湖水,深沉中透着惘然。
  也许没人和他说过,精致的剑眉,隽秀的脸,其实他生的也很好看。
  夏绥远却猛的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黑中透着一丝蓝色的眸子紧盯着她,唇抿的紧紧的。
  他的眼底有了一丝危险的光芒,那抹黑中透出的蓝涌动着风暴的色泽,让人说不出的畏惧。静研痛呼之下忍不住用力挣动,“你捏痛我了,放手!”
  她喊出这话的同时,手一扬,被别在衣服上的一根铁针骤然击出,一下子扎在他的手臂上,顿时见了血。
  夏绥远的眸子忽的一黯,手也随着松开。她脸上虽还算平静,眼低却是盈盈的一层水色,想是是疼得厉害了吧。
  他并没顾及那枚小小的针,连拔都没拔。
  静研揉着酸痛的手腕,强忍着,见他回头忍不住煞白了一张小脸。抬头却见他已经走到了窗前,胸口处还没包扎好的伤处暴露了出来,还在不停的向外渗着血。
  他立在那里,背影带着一丝孤寂,并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如常般道:“再过十日是我的生日。静儿,戌时到城东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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