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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路默然无语,待到家门远远在望时,宋小花才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身瞪着正极目远眺一座被浓浓雾霭所萦绕之青峰的陆子期。
因了收步未及,又迈出两步方被一股力道扯住,右手的温度早已与那只紧紧相握的小手一样,低头对上两只仿若被雨水洗涤过的清亮眸子,温然浅笑:“怎么了?”
不答他的话,只是踮起脚一把抢过他左手所执之物。这个年代的雨伞多用竹骨和油布制成,重得很。真是昏了头,光顾着自己心情不爽,怎么没发现竟是他一直撑着伞在挡风遮雨:
“看来人家的药的确是很有效啊!”明明懊恼至极,可是一张口,却是这么句没好气的话,真是欠抽……
陆子期略略活动了一下早已酸疼难忍的手臂,看着她咬着下唇别扭非常的神情,笑纹不由得便又深了几分:“我想,咱们大宋胡大夫的药应该会更有效的。”
“……你还敢笑我!要不是你那样不注意影响,我犯得上对着人家堂堂公主那样说吗?”被田梗旁的冷风一吹,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宋小花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后背凉飕飕的:“我……我是不是闯祸了?会不会造成什么外交……那个邦交方面的纠纷啊?”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对着外国的皇室成员当街发飙,犯不犯法,用不用坐牢……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么?”
“就一个女人的立场来说,没错!不过,就一个国民的立场来说就……”宋小花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对外国友人不够友善,总是有损国家形象的。”
“……你究竟是从哪里学的这些稀奇古怪的词?”
宋小花偷眼瞄了瞄他的脸色,眉尾轻挑,嘴角轻扬,不仅没有丝毫的不悦或者忧虑,反而还好像有点高兴的样子,再一琢磨,恍然大悟:“噢我懂了!你这是拿我当枪使呢对不对?借着我的口,去为自己正名?”
“有些话我确实不大方便直接说,有些事我也确实不大方便直接去澄清,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今日幸好有你。”陆子期微微俯下了身子以配合宋小花即便踮着脚直着臂也依然举得颇为费力的雨伞:“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支枪是自己跑出来的啊,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如果我不出现,你就准备一直跟她这样成双成对招摇过市了?就不怕在百姓中影响不好有损你陆知县的名声?毕竟……她刻意隐瞒了身份怎么着也只能算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而你又刚刚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人生小登科。”
虽然她是坚决不能允许三妻四妾这种情况发生的,但是现在还不到露出真面目的时候,话总要说得冠冕堂皇一些。因为好像在古时候,‘善妒’也是女人的一条大罪过,做为一个模范好妻子,就应该张开怀抱热情洋溢地迎接小三四五六七,甚至还要积极张罗着替丈夫去找二三四五六奶……真是……啊呸呸呸!
她那些七拧八绕的小心思陆子期即便没有猜中个九成却也差不多能估摸出一半,就是‘醋坛子’打翻了的那一半……忍了笑不予拆穿:“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总会有其解决方法的,对不对?”
宋小花对这种故弄玄虚的架势撇了撇嘴,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一定是有办法搞定的。对自己的男人总要有信心的不是……
总幸好自己的一时脑充血没有给他惹什么麻烦添什么乱,要不然,就真的要含羞掩面以头抢地耳了。不能像‘YY’小说那样开‘金手指’改写历史帮着老公横扫千军称王天下也便罢鸟,如果还要拖后腿的话那该多丢咱穿越大军的脸面啊……
“好吧好吧,这次就算是我多管闲事多此一举吧!”
“倒也不是,你的那番话不卑不亢,很好。”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寻常女子,在面对气势压人的辽国公主时,竟一点儿也不害怕不胆怯,实属难得,也实在令人惊讶。
“真哒?!”宋小花就是那种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不给阳光也要想办法弄两个灯泡灿烂一把的人,一听这话顿感腰杆也直了声音也洪亮了抖着一条腿得瑟的没了边:“现在知道了吧?我跟你说我那口才绝对不是盖的,那整个儿就是铺的……”才得瑟了没两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立时便换上了一张笑里藏刀的脸:“对了,那个公主干嘛要喊我妹妹?弄得我跟她好像很熟很亲热的样子。还有,她是不是叫你冬青来着?昨天还陆公子前陆公子后的呢,今儿个就冬青长冬青短的了?”
陆子期本已不疼了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本抱着侥幸以为她没有注意这些细节,没想到这个一向大而化之的人对此居然是如此的细心敏感。女人,真是变幻莫测难以捉摸得很啊……
“你只需知道,这些都是她的意思,与我全然无关就行了。”
这种含糊的回答不仅没有打消宋小花的疑虑,反倒为她点燃了一盏通往真相的明灯。俗话说得好啊,‘哥哥妹妹容易出事,姐姐妹妹更容易出事!’。
这种年头,两个只见过一次面,彼此没有半点好感,且共同‘垂涎’一个男人的女人忽然之间以姐妹相称,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性……
“你你……你难道……你莫非……已经……被她吃干抹净占足了便宜?!”
在脑海中久久徘徊的一句话,终于堂而皇之见了天日。宋小花有种爱咋咋地老娘一定要问个清楚弄个明白豁出去了的感觉,于是舒了一口气心中一轻。却让陆子期的脸像是开了染坊,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荒唐!”
“唉~我懂我懂,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你就算不屑攀附权贵却也不敢太过得罪。更何况,人家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的确是很难拒绝,我懂,我真的懂……”
“……你懂什么!”宋小花故作哀怨酸得冒泡的胡言乱语被陆子期忍无可忍的一声断喝所打断:“原来,你竟是这样看我的?!”
他嘴角紧绷,明显动了真气,她却笑得像是偷了鸡的小狐狸。这样的反应也就意味着,‘贞*操’依旧还在!哇咔咔……
涎着脸凑近一点儿,软着声音:“好嘛好嘛,我瞎说的我什么都不懂,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嘛!”
看着几乎抵到自己下巴处的这张装巧扮乖的小脸,陆子期满腔的愤懑亦只得化为一声叹息。罢了罢了,跟这个丫头还当真计较不成?
“兴平公主乃是当今辽王的嫡亲胞姐,地位尊贵。其婚姻之事牵涉极广,又岂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轻率定下的?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皇室子女的联姻,要么和朝中的权臣亲贵,要么和周边的外族外邦,个人的意愿永远什么都不是。所以,公主殿下就算有多喜欢你都好,那也绝对没戏!”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步咩,那么多的宫廷狗血戏码可不是白看的。
陆子期闻言又挑了挑眉:“不错。遥遥,你很聪明。”
事实上,有些太过聪明。这样的看法若是出自在权力中心耳濡目染的世家子弟抑或皇家宗亲自然无甚可奇,然而,她……
“嘿嘿,一般般啦!咱们快回去吧!”
解开了心中纠结的宋小花早已笑得见牙不见眼,转身就走,陆子期看她像只兔子般一蹦一跳的只顾着费力将伞举高,却弄得泥浆四处飞溅,只得无奈笑道:“我穿了雨衣,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不行不行,要双重保护才好,防止雨衣漏水弄湿了伤口。”
“那我来拿伞。”
“不行不行,这伞好重的,别扯到了伤口。”
“用另一只手拿,不就没事了?”
“诶?对哦,你还有一只手的……”
那只手,一直被她牢牢地握着。
牵手……牵手!这居然是她与他华丽丽滴第一次牵手!
既没有暧昧十足的小气氛,也没有互相勾搭互相试探的小鹿乱撞,更没有那种所谓的从指尖传来一阵让心脏停止跳动的酥麻感……
纯粹是一怒之下拉着就走,然后手拉手啊手拉手拉了那么久,才反应过来……所有的感觉只有一个——
贼老天呐!打道雷劈死我吧!
宋小花欲哭无泪无语望天,陆子期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片刻之后,纠结完毕,想了想,恋恋不舍放开他的右手,小心翼翼握住他的左手。
修长,有力,温暖。与右手相比,少了因长年执笔而在指侧磨出的软茧。
闭目细细体味,小鹿乱撞,没有。令心脏罢工的酥麻,也没有。有的只是淡淡的踏实和满足。
“既然你刚刚很生气时都没有甩开,那么,今后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一定要紧紧握住我的手,好不好?”
风起,有细细的雨丝飘进伞中,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凝成极小的水珠轻颤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过来,那里面有执着,也有被掩藏得很好的脆弱。
她的手,小而软,恰能包在掌中。凉凉的,可是很舒服,不想放开。
“好。”
这是他与她之间的第一个承诺,他给她的。
第三十三章 红花和绿叶
陆子期的伤经过胡大夫的诊治得出的最终结论是,虽然创口极深,不过因了处理及时且外敷的药物珍贵有效,所以的确已经无甚大碍,只需再配以内服调理静养个十天半月,辅以饮食清淡忌口便可痊愈。
开方之时,胡大夫偷眼看着那对相处融洽至极绝非在外人面前故意做作的夫妇,暗自啧啧称奇。
本以为依着宋小花的性子,这次就算不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也必然会整得三人不欢而散,没想到居然能让陆知县高高兴兴随之回了家。枉费他还为了自己的多嘴多舌忏悔了一下午。
莫非,是宋小花接受了那个女子?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是这副一直眉开眼笑活像是遇到了极为舒心之事的模样……
前思后想而不得要领,到了最后也只能化为对知县大人和知县夫人的滔滔佩服。甭管二人究竟是谁‘吃定’了谁,总归是很有‘两把刷子’才可以办得到的……
如此一琢磨,顿时觉得能够有幸亲眼目睹这场峰回路转的好戏,使得今日被迫做了半天照顾娃娃的‘老妈子’,并且被此娃娃指称他很像一只喜欢偷米吃的大老鼠的悲惨遭遇,也不显得是那么令人胸闷气短郁结吐血了……
而宋小花在胡大夫为陆子期查看时,光顾着提心吊胆看那被一层黑糊糊药膏所覆盖的伤口,聚精会神听日后的换药方式还有各个注意事项,乃至于彻底忘了趁机细细欣赏那赤*裸的胸膛,更别提去感受一把小手与那麦色肌肤的亲密接触该是怎样的触电销魂……
待到回过味来,胸膛与肌肤已然又被层叠的衣物给遮了个严严实实。悔得她险些便一个恶狼扑食直接将那些碍事之物撕扯成零落的布条百根摸个够……
当然,这样的恶念最终还是被残留的理智成功摆平,反正至多再忍两个礼拜就可以痛痛快快享受推倒或者被推倒或者互相推倒的乐趣。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淫’,权且把现在的□焚身饥渴难耐,当作未来那一日尽情翻云覆雨的前奏曲吧……
圈圈叉叉尚未成功,可怜的干柴仍需努力……
晚饭刚做好,就忽有不速之客到访,却又是早上那两个来‘强抢良家妇男’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人将手中的布包塞进宋小花手里,另一人则声如洪钟吼了句‘此乃公主给你的见面礼’,然后,便一点磕巴不带打动作整齐划一地转身上马走人。留下一个从头至尾半张了嘴,连个单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的人稀里糊涂站在那儿望着马儿在泥浆中欢腾蹦跶的后蹄发呆。
满头雾水打开布包,一件翠绿镶银边的夹袄在残阳的余辉下闪闪发光,晃得宋小花眼晕。
“这是……兴平公主送来的?”
候在饭桌边见她久久不回遂出来查看情况的陆子期,远远一见此物亦是微微一惊,着实有些怕那位我行我素的公主索性直接杀将过来,与宋小花针尖对麦芒再闹个不可收拾,可就真是要大大的头痛一番了。
“是她派人送来的,说是什么给我的见面礼,还没容我说话就又跑没影儿了。”
略松口气坦然相告:“哦……我下午说要给你买件衣服,她就自荐要帮你挑选。正挑着,你便来了,然后,我们便走了。这件应该就是她挑中的,只不过弄到最后,却成了她送给你的东西。”
转转眼睛喜上眉梢:“原来,你们在那成衣铺子是为我挑衣服的?你居然一点也不怕她不高兴……”腹中闷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拍拍他的肩:“小伙子这件事做得不错,值得表扬!”抖开衣服稍一打量,不由得撇了撇嘴:“样式和图案都还算过得去,不过……”
陆子期接口道:“这颜色,你怕是不大喜欢。”
她钟爱素净的色泽,是那种淡淡的浅浅的,绝非如这般的耀目招摇。
宋小花很意外:“哟,看不出,你倒是满了解我的嘛!”
张婶其实说过她好多次,新媳妇一定要打扮得喜庆一些才行,不然不应景不合规矩不吉利。可是,她实在接受不了穿红带绿把自己弄成个红绿灯一样的打扮,好容易才在箱子底找出了几件比较低调的衣服。见陆子期反正对此不置一词貌似并无不悦也不反对,便一直就这么低调了过来。还以为他是浑不在意或者压根儿就彻底无视,未曾想,竟已记下了她的喜好……而且,还将她的冷热挂在了心间……
“不如明日我拿去还给她,然后再给你重新挑一件,可好?”
“不好!这样的话你们岂不是又有了见面的机会?”
无奈叹气:“我又没说亲自去还。”
咧嘴一笑:“知道啦,逗你玩呢!我只是担心你这么不给人家公主的面子,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啊?”
“不会的。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若是接受,才真的是于理于情于法皆不合。”
“嗯……有道理!”
将所有私人交往的门路通通堵死,把一切摆在公事往来的台面上。堂堂正正不落口实,果然是郎心如铁啊……不过这匹狼,我喜欢!
衣服叠好重新系回包裹时,宋小花颇是有些幸灾乐祸:“自己穿了一身火红,然后就给我弄一身翠绿,是想表达‘绿叶衬红花’的意思吗?哼哼,管你是红花还是绿叶,姐姐还是妹妹,总之偏就不让你的计谋得逞!”
一旁的陆子期闻之则唯有暗暗感叹,女人的花花肠子小心思就是多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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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子期照常上班干活赚钱养家,宋小花照常在家洗衣煮饭带孩子。
忙完了家务,宋小花拿出那张陆子期所画的貂,准备让陆凌照着临摹。不料他一看到便惊喜大叫:“咦?踏雪!”
“什么踏雪?”
“以前霍叔叔带凌儿去打猎的时候,捕到过一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貂儿,霍叔叔说,它长得和我娘养过的那只貂儿一模一样,那只貂儿的名字叫踏雪,我娘可喜欢它了。然后,我们就把那只貂儿给放了……哦对了娘亲,这是你画的吗?你见过踏雪吗?霍叔叔说,踏雪可听话可聪明了呢!可惜,凌儿没见过。霍叔叔说,它陪着娘亲一起去天上了……”
陆凌说得有些缠杂不清,不过在宋小花听来已经可以很明白地表达一个意思——他的亲生母亲曾经养过一只宠物,而他的亲生父亲则在,借物抒情。
下意识的随手几笔,画的便是对她的思念,他的亡妻,梓桐。
揉揉鼻子,揉去那种蓦然泛起的酸涩:“凌儿,我们还是先来学画那只爱吃糖的老鸭子好了!”
第三十四章 你是我挑中的男人
“公主……”
“再说一次,叫我平儿!”
“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见谅。”
“你……”
耶律平瞪着面前这个向自己躬身行礼的男人,握了握右拳。
官服在身而不显其呆板,礼数周全而不显其谦卑,神情温润而越见其英华内敛,气质沉稳而更见其傲骨在身。
这个男人,她喜欢,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喜欢,所以想要得到,这十七年来从未曾像现在这样想得到什么。
“为什么把我送的东西给退回来?”
“无功不受禄。”
“这是我送给妹妹的。“
“内人福薄,不敢愧受公主的厚赠。”
“内人……那你为什么不亲自拿来给我?”
“公务缠身。”
“好个以公为先的知县大人啊!”
“公主谬赞了。”
“那么,我身为辽国的公主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