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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说出公子下落莫说要罚跪,连你们的命都一并收了去!”
“老爷莫气坏了身子,我们确实不知。”
“天问,你素日的性子最是淳厚,何时也学会隐瞒了?!”气极的易庄见三人跪了三天两夜不食不休仍然不说出儿子的下落,简直要冒火。
易轻陌一入家门便见此情景,忙上前道:“爹爹,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确实不知道我的去向。”易轻陌心里清楚,三人虽不知道自己随性去了无涯谷,但哪一个不知道自己离府的缘由?青鸾不用说,他也自然知道公子与天奇天问都是一起长大,从未分过彼此,此事虽然瞒着易庄,但青鸾绝不会不对他们讲。
易庄见他回来,也不再理青鸾他们,道:“快与我进宫!”文诺师父早吩咐下人准备好了车马在外等候。
青鸾:“爷。”
天奇、天问:“公子!”
三人眼中多有担忧之色,易轻陌知道这几日断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回以安慰的目光,令下人将他们扶回房中好好将养,这才快步跟上易庄的步子。
易庄简单地向他说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向皇后宫里送熏香的小太监找到了,皇后娘娘果然聪颖无比,竟然记起那小太监是浙江口音……”
易庄审问皇后之时,李景亦在场:“哼,浙江口音的小太监何止上百……”
王绾云:“可是他的左眉眉峰上方有一个胭脂小痣!”
李景一惊,陷入片刻沉思。王绾云说的这个小太监不但确有其人,而且他还见过,不是别人,正是他在文素绢进宫时他亲自指给韶华宫的小太监姓福名禄儿。因福禄儿曾为过御医院的煎药太监,专门负责伺候他服药,为人甚是谨慎可靠,所以他顺手将他指给了文素绢。没想到竟然是他!
如果真是福禄儿,那么此事倒是真的合情合理,试想后宫之中郭贵妃失了皇上唯一的子嗣,王绾云又失了皇后之位,此中最得利的自然属贤妃文素绢。
李景的后宫有太清晰的利益关系,他没想到只是因为此人是文素绢,他虽知道文素绢真名文鸾,乃是男子,但是对文鸾的印象一直是初见那般,纯净、柔弱,惹人怜惜,他如何会做出陷害他人而且一箭双雕的事情?此种心机不应该出现在文鸾身上。
李景并未让易庄继续追查,而是装作若无其事,自己却亲自去韶华宫探看究竟。一入宫门,绵香入鼻,李景深吸一口气,大为受用。“这是何香?”
文素绢盈盈一拜:“参见皇上,这是臣妾刚刚配制出的奇香,还没想出名字。”
李景:“爱妃,你的声音越来越柔媚了。不日便可在众人面前开口了。”
文素绢千娇百媚地依偎在李景身上:“臣妾能在人前开口说话,也免了皇上许多的尴尬。”
李景点点头,又深深吸了一口那香:“这香就叫美人吟。——就像你轻轻咬字吐气如兰的感觉。”
文素绢:“是——”
李景飘然欲醉,强打起精神道:“福禄儿呢?怎不见他在你身边伺候?”
文素绢似是一惊,没想到他突然问起福禄儿,不过也只是片刻便镇定下来:“他啊,说要孝敬我些好草药,人去了麒麟山几个日子了。”
李景微微眯一眯眼,修长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文素绢的削背上画着圈:“皇后宫中的熏香是不是你让福禄儿送去的。”
“不……”
“爱妃,你知道朕当日在青州对你一见倾心,喜欢的是你哪一点吗?”
“臣妾……”
“你的眼睛。你可知道,你有一双比秋水还要清澈的眼睛?让朕见之忘俗。朕知道,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内心纯净无尘,绝不会撒谎,更不会对朕撒谎。”
文素绢愣在当场,好一会,跪在李景面前:“皇上,文鸾错了,请皇上原谅!文鸾如此做也是平日里看着皇上心里痛恨皇后和郭贵妃两个,才想着为皇上除了这两个祸害啊!”一面说,一面哭得凄然,声泪俱下也正是如此情形。
李景脸上阴阳不定,幽幽道:“你是为了朕,还是为了争宠,想得皇后之位?”
二十九 鬼医乐檀
李景一言惊得文素绢没了声响,所谓伴君如伴虎,他只道皇上对自己宠爱,哪里知道皇上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狠的角色,可以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而杀人于无形,更何况他文鸾办的这是祸乱后宫的大事。
李景:“你只知我恨她们,却忘了缘由。郭水仙可恨,淫*乱无度。但是她肚子里怀中孩子,虽说不是朕的,但天下人谁敢说不?如今孩子没了,你是想让天下人笑我是个无能之人还是沉溺男风不爱女色?”
文贤妃伏在地上战战兢兢:“文鸾不敢。”
李景接着道:“我恨王绾云是因为她乃国舅之女,王治和太后不光要她成为我的皇后,还要她诞下皇子,成为第二个王家的太后。可是即便这样,如果治了王绾云的罪,你让朕如何稳住王氏的力量?又用谁抵制太师郭通一党的狼子野心?!”
李景贪恋地看了一眼文素绢媚惑无双的容颜,痛心道:“原以为你是最懂朕的人,没想朕又要失望了。”衣袂飘过人已去。
文素绢望着李景离去的背影久久未从地上起来。这是第一次,李景踏入他的韶华宫却未给他任何温存。他知道,此事若不完美解决,自己的失宠指日可待,一旦失宠,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之中,面对来自各方的猜疑和嫉妒,他文鸾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次日,便有小太监福禄儿主动向易庄投案的事情。
易庄道:“福禄儿招认,那香是他擅作主张送给皇后娘娘的,本是怕皇后不日大婚,怀了龙子,让自家主子文贤妃在宫中的地位不稳,于是出此下策。没想到连累皇后娘娘令郭贵妃早产。”
易轻陌:“福禄儿乃是小人物,文素绢才是背后之人。”
“为父也如此认为。但是皇上似乎对如今这个结果很满意,已下旨将福禄儿处死。”
“父亲,皇上如何处置的文素绢?”
易庄摇摇头:“只将她由四妃之列将为嫔,罚在韶华宫思过一个月。”
“李景好软的手段。不过这次皇后娘娘能平安逃过一劫也算大幸。”
易庄叹气曰:“这样又如何?后宫之中除了王太后还有谁以为这个皇后是作数的?皇上对文素绢的宠爱有增无减。前日皇上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个江湖郎中,说是擅疑难杂症,可以让文贤嫔发声,皇上欣喜若狂。因你是汉代神医端木枫的传人,皇上请不到你师父顾今,于是命你与那郎中一起为文贤嫔治病。”
“李景也行此掩耳盗铃之术。”
易轻陌来到宫中,已等候他三天的李景勃然而怒,虽然这只是一场戏,但是李景做的工夫却足。“身为御前伴读,你竟敢擅自离宫,给朕一个解释!”
这样的气场一般人早吓得不知所以,但是他是易轻陌,不易喜,不易忧,更不易惊恐。“皇上,如果轻陌说自己是去救人,皇上可信?”定定地看着李景的双眸,里面满是令人不容置疑的真诚。他有一双桃花眼,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它们为自己带来的好处,不论长辈、朋友还是下人,都因为这双桃花眼而对他倍加亲近。
李景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朕遍访民间神医,只望文贤嫔有朝一日能复开口,朕心愿也就足矣。如今皇天不负朕,真让朕找到了。此人姓乐名檀,人称鬼医,在民间也是颇具盛名,轻陌可听说过?”
易轻陌:“回皇上,听说过。此人医术已入化境,恐不在家师之下。”他说的是事实。虽然乐檀“鬼医”的名号其威望地位远远不及天下第一神医“医仙”顾今,但其医术却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擅长男女互换之术,更在驻颜养生上无人能出其右。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乐檀与顾今的医术是各有千秋。
这位鬼医乐檀,没想到在青州与之失之交臂,却在京城,这后宫之中与之见面。
李景:“好。今日午后你就与乐檀对文贤嫔进行会诊,务必不要让朕失望。”
“是。”
这是个很好的差事。以易轻陌的猜测,李景定然知道文素绢(文鸾)是可以说话的,只是怕他的男子声线破坏了将他留在宫中封为妃嫔的计划。如今文素绢多年饮用自制药酒,又不知用了多少奇异方子捣鼓自己的身子,如今外表看来已与女子无异,声音更是柔美万千,比女子更媚三分。借乐檀之手令其“重新”讲话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以他看来,李景让他参与他们和乐檀这场戏,无非是想掩人耳目,再白白卖个功劳给他。
乐檀其人,并没有易轻陌当初想象得神行丑陋,相反竟然长得有几分脱俗的味道。瘦高的个子,一身黑色棉布道袍,粗腰带子,头发简单用黑色发带束着,胡子甚长,一直垂到腰际,黑色胡须中有几缕是醒目的亮白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也多了几分怪异。
易轻陌:“向前辈请安。”不管乐檀是怎样的一个人,对于有超凡医术的易轻陌都是出于内心地敬畏。
“你是顾今的徒弟?”
“是。轻陌从小顽劣,并未学到家师医术的皮毛。”
“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看着乐檀朝韶华宫急性的步子,易轻陌突然预感到什么东西。
为文贤嫔悬丝诊完脉,乐檀问道:“易公子如何看?”
“脉搏强劲有力,娘娘……身体大吉,唯肝火稍盛,不用吃药,只在膳食中加点苦瓜、红菜苔即可……”
乐檀冷笑:“谁问你这个,我是说娘娘的嗓子可有救。”
易轻陌怎不知他是问嗓子,只是装作不知,只望糊弄过去。他明知文素绢是装哑,哪里有什么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怕如果文贤嫔不去面对过去的经历,以真性情示人,恐怕此病便无痊愈之日。”此话一语双关,纱帘之后的文素绢果然弄出窸窣之声,恐怕是被人点破了心事,惊慌之间发上金步摇碰撞所致。
李景:“鬼医如何看?”
乐檀:“易公子所言有几分道理,为今之计恐怕只有这一个办法。”
“那好,传朕旨意,乐檀、易轻陌同入御医院,专心为文贤嫔复声。”
易轻陌御花园中巧逢李谙和李沁两兄妹,狭路相逢,躲无可躲,只得迎上去。“见过谙王爷,凝春公主。”
因有了郭贵妃堕胎和为文贤嫔医病之事,易轻陌被召进宫中不得随意回府,竟然因祸得福躲过如烟一事。李谙虽怀疑此事与易轻陌有关,无奈没有证据,也找不到如烟,易轻陌又伴驾在宫,只得暂时放下将他拿来审讯的想法,只让人明察暗访如烟的下落,对易府上下周围更是派了精良死士日夜巡查。
李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眼底却掩饰着太多的东西:“轻陌,你知道你与往日有何不同吗?”
“轻陌愚昧,请王爷赐教。”
“本王素日赞你颇有雅名,没想到如今也留恋起皇家的气派,追逐起功名。宫中不是该多呆的地方。”
易轻陌本以为他会向自己问罪,没想到竟说出这些话,让他好不受用。他何尝喜欢皇宫,更不想为官。如今入了御医院,自己恐怕已经开始身不由己的仕途之路了。而无涯谷还有让他日夜牵挂的如烟。“王爷……”
“做人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要留恋不属于你的地方,更不要奢求不属于你的人。”
这是警告,李谙与易轻陌心照不宣。
“二哥!”凝春公主的表情格外强烈,指着易轻陌道:“你是说如烟姐姐的失踪跟他有关?!”
凝春公主本是何其聪明的一个女子,本就知道二哥今日郁郁寡欢是因为马上要成亲的侧妃莫名失踪。她的新嫂子不是别人,正是望春阁的红牌如烟姑娘,李沁也早听李谙说过,这如烟与易庄父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这些个事情联系到一起,她很容易得出刚才李谙话中的深意。
李沁的脸上失了平日的娇俏,多了几分可以拧出水来的皇家的清冷高傲之气。“易轻陌,你好大的胆子!”
易轻陌本来对李沁怀着三分爱恋,三分愧疚,经她这一变脸,心里反而好受些:“公主的话轻陌不明白,谙王爷的教导轻陌也愚昧不知。在下公务在身,这就告辞了。”留下兄妹两人一个若有所思,一个气结不语。
刚脱了身离了李谙和李沁,却迎面遇到王绾云和贴身丫头小玉走了过来。今儿是怎么了,好像后宫里的人都在这御花园扎堆儿等着他似的。
“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还没向易大人言谢。”如今他入了御医院,被称之为“大人”也是其所。
“岂敢。”
“小玉,去帮我拿个软垫过来。”看着小玉渐行渐远,王绾云幽幽开口道:“易大人,天奇可好?”
“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自是日理万机,天奇不过区区易府一侍卫尔,不足娘娘相问。”
王绾云半刻的失落。“不问天奇,我可以问问皇上吗?文淑嫔的底细易大人自然知道,如今他在后宫兴风作浪实乃社稷之患,易大人难道眼看皇上如此却不出手?”
“此事轻陌自然有所计较,请皇后娘娘安心。”
在无涯谷之时他已问过顾今,李景好男色之疾可还有良方?
顾今并未说有无良方,只对他道:“病可以药来医,但嗜好,必定疏其心结。轻陌,你在医理上的资质世人难及,此事还要靠你自己去解决。只记得一句话,任何人的行为嗜好都可以从他幼年时的行为找到端倪。”
“你师父的意思是,只有了解皇上的幼年经历,才能找到解救之法?”
三十○ 残荷
虽说与乐檀同入了御医院,但始终伺候在文素绢身边的御医只有乐檀一人,易轻陌只是个幌子。不过他平日却并不见清闲,宫里的宫女、女官每日来请他前去诊脉的络绎不绝,后来实在人太多,只能在御医院前排起了长队,说是看病,这些多半是贪恋他的美貌,头疼、脑热,凡是能找的借故都要往御医院跑上一遭。
“都让开,让我进去。传贵妃娘娘旨,易大人进回暖宫为娘娘请脉。”
易轻陌认得传话之人乃是郭水仙的贴身侍女。他与郭水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然来请?
“易大人看这宫中的荷花可好?”
如今已入秋,易轻陌看着满池残荷不知道郭贵妃所云何意。“回娘娘,这……”
郭水仙妩媚一笑,声音如秋日缠绵的薄雨:“这残荷不合易大人的心意吗?本宫可是刻意为你留下了这满池的残荷。”
“为我?”
“咯咯,不是易大人说的吗,‘留得残荷听雨声’,这不,本宫就为你留下了。你看这残荷,你再听这秋雨,我们同在唱晚亭里欣赏,何尝不是人生一大雅事?”
易轻陌见她故作娇媚之态,大有要乱君臣之礼之势,忙道:“回娘娘,那并不是在下的诗,而是前朝李义山之作。娘娘刚经历小产,不宜在外久坐,还是让在下为娘娘请脉,不知道娘娘有何不适?”
郭水仙做西子捧心状:“我的胸口疼……”
易轻陌正瞠目结舌不知如何作答,忽听背后传来声音:“皇嫂胸口疼,本公主有办法!”
李沁气势汹汹而来,语气中大有酸味,易轻陌不怒反笑,好个刁蛮丫头!
郭水仙被人撞破了好事,又碰了软钉子,心中又是羞愧,又是不快。“原来是凝春公主,公主不去准备挑选驸马之事,却来我宫中,看来还是清闲啊。”
易轻陌听了一愣,凝春公主要挑选驸马了吗?她望着他的目光如炬,似是无尽的哀怨,又似是质问。他眼中突然有些闪烁,这种感觉在他小时候偷了爹爹的“橙心堂”古宣纸用来画乌龟时也曾有过。
李沁俏嘴一撅:“我的事不用你管!”
“公主好会说笑,我虽说不想管,但公主可知应征驸马的人里面有我的胞弟,国舅郭玄。如果……公主嫁入我们郭家,那我们可不是亲上加亲?到时你就不能叫我皇嫂了,应该叫姐姐。”故意放慢语速,声音更加绵柔风骚,若是平常男子早已酥麻入骨。
易轻陌起身道:“既然郭贵妃无病,那么御医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