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边享受着点儿妥贴的服侍,一边闻着可口的饭香,乔书心道,心里暖暖的。
待乔书杰在自己对面坐定,点儿招呼着韩婆子上菜,她自己却站起来为乔书杰倒酒,温热的米酒倾泄而下形成了一条白白亮亮的长线,点儿瞅着长线与杯交融之处,笑着说:“说起来都不好意思,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起来问你,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来,就紧着我自己的口味做了。二爷要是吃着有什么不好的,可别勉强!”
就在点儿说话的空档,韩婆子就将碗盘上的盖子揭了,那郁郁的菜香更浓了。乔书杰悠长地吸了一口,笑道:“这真是只紧着你自己口味做的?可我怎么瞧着这些都是紧着我的口味做的呢?”
“这说明二爷和二奶奶,夫妻缘深啊!要不然怎么吃的饭菜口味也一样呢!”韩婆子刚犯了错,她卖足了力地表现,要将在点儿心里的那份差印象着补回来。
“就你话多!”点儿嗔了一句,对紫菊点了点头说:“添汤吧!”紫菊应了一声,连忙添汤,点儿指着乔书杰面前,“先给你们二爷!”
虽说只是相处的第一天,点儿的举手投足却给乔书杰一种相濡以沫几十年的感觉。他默默地接受着点儿殷勤地为自己布菜,听着点儿用轻快的软语同自己商量着家事,如同一对老夫妻一样的交谈,让他心里触动不已!
“难为你刚进门就能想得如此周到,相比之下,我这个做儿子的真是惭愧!”当点儿说到去侍候公婆的事时,他终于忍不住感情流露了,望着点儿的眼睛里满含着深情。
望着乔书杰眼里的闪烁的情意点儿心里一阵欢喜,自己终于让他感动了!生怕乔书杰从她眼中看出自己心底的那份喜悦后有了他想,她连忙假装羞涩地低下了头:“这都是做儿媳妇该做的,只是我年纪小,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姑姑和表哥们都把我捧着,好些事我都不太会做。你且要教着我些呢!”
“我们一起努力!”乔书杰伸长胳膊将点儿放在桌面上的手包在掌心里,温柔地说。
听着这温柔的声音,点儿的眼珠子底下泛起了一层酸意,她强忍着点了点头。
午饭时间就在这浓浓的温情中渡过,下午的时候大嫂吴氏让人传话过来,说是请二奶奶过去说话,点儿觉得纳闷,怎么这个时候让自己过去。后来乔书杰告诉她,在庐州就是这么一个习俗,新婚里头家里各屋就得走动,说是认新也叫认路。点儿这才明白,又问了一下乔书杰大奶奶的喜恶,然后让韩婆子准备了礼物,这才就由袁婆子领着去了。
“二奶奶来了!”袁婆子领着点儿刚在拐角的地方露了一个脸儿,院门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喊。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那噼哩啪啦的脚步声的还有吴氏惊喜的呼声:“可把妹妹盼来了!”
人儿还没有露面,那声儿就先到了,点儿不得不说话了,她快走了几步,来到吴氏的面前蹲了蹲身子:“让嫂嫂久等了,我只是觉得没有贪咱们家院中的景色啊,怎么就迟了这许久!着实该打!”
见点儿这般能来事,吴氏稍稍愣了一下,手扶着点儿往里走的时候说道:“都说官家小姐娇气又傲气,可我瞧着妹妹竟像我亲生的妹妹般,即随和又让人容易亲近,着实地可爱!”
点儿也不管吴氏这话里有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笑笑说:“我哪里算什么正经的官家小姐,也就是姑姑和表哥们儿捧着罢了,说到底也就是商人家的女儿!”
吴氏见点儿这么给面子的回话,心里一阵得意,心道说到底还是自己是大奶奶,就算老二再得宠娶的媳妇儿也只能叫二房奶奶。心里虽得意,但该做的事还得做,拉着点儿进屋坐下,又让丫环婆子们端水端茶。
待茶捧到手上了,点儿这才觉着问题来,按照自己以前过的,这大冷的天首先得有婆子拿热毛巾过来,不管干湿得先把手暖着。可大奶奶这里却不,进来就是一杯水捧着,天寒地冻的走一刻多钟手早就冻僵了,捧那小杯子可得注意。
“咱们这小门小户的,让妹妹嫁进来着实委屈妹妹了!”吴氏先来了一个自降身份,然后又哀声一叹:“瞧,我房里就只有两个丫头两个婆子,平日连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点儿才抬一看,确实,进进出出的只有四个人在跑,反观自己这边,胡婶颜氏、袁婆子、紫菊、紫兰,还有两个小丫头,连同自己算上七个人,四个人侍候八个人,进进出出的可劲地忙了!点儿捧着水杯晃了晃,她还没有尝就知道那水里是什么味了。
“我的意思是把她们带来跟嫂嫂见上一见,以后传个话,稍个物事也方便。”点儿又晃了晃水杯,然后抬起头,脸上堆满了笑,一脸无知地望着吴氏说:“嫂嫂要是有什么活儿也可以支使她们去做,我们虽说是妯娌可进了一个家就是亲姐妹,你是姐姐我是妹妹,有什么千万不要跟妹妹我客气。”
“那是自然。”吴氏哈哈一笑,又与点儿说了一会儿话,但见点儿傻乎乎地根本就不理自己的那些弦外之音便将点儿出出了门。点儿一走,吴氏便急急地去了大屋。
13、第 13 章
晚饭按照乔家的传统在一起用的,吃饭完了饭,一家老小坐在一起说说话,这温馨的场面与陈少均他们家很像,点儿身处其中对乔家更觉得亲近了不少。
一眨间的功夫就到了三朝回门的时候,因为头天得了乔夫人的交待点儿一大早便醒了,起来一瞧外头的天还一抹黑呢!但起来已经起来了,也懒得再躺回去。
“外头的天还黑着呢,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乔书杰翻身的时候扑了一个空,睁眼一看点儿已经不在里头了,回头再一瞧见点儿正在挽着袖子在水盆里拧帕子呢!
点儿回头一瞅,半是懊恼半是无奈地笑道:“我可劲轻声了,怎么还是吵着你了?天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乔书杰打了一个哈欠,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望着点儿说:“你且说我,你自己还不是起来了?”说着就要掀被子起来,点儿连忙过去将他按了下去,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得去看看回门带的礼。等该起的时候我再来喊你。”
“算了,我也睡不着了!”乔书杰话音还没有落他就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让点儿瞧了直笑他。
外间的紫菊听到响动知道二人必是起身了,伸脚踢了踢还在蒙头大睡的紫兰,然后披上衣服就下床。走到里间的门口停下,轻敲了一下门板,然后声朝里说:“二爷、二奶奶要婢子们进来侍候吗?”
“再拧壶热水进来!”乔书杰这时也下了床,正在弯着腰穿袜子呢,听见紫菊问便随口答了。
紫菊立马在外头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便拧着一个大壶掀帘子进门了,她每走一步那壶便晃一下,随即壶口处冒起一股子白烟,很显然这是刚开的沸水。
正在为乔书杰理衣裳的点儿瞧见热水来了,便指着脸盆架子上对紫菊说:“把那冷水先泼了,用沸水把脸帕烫烫再重续一盆。”
“你刚才用冷水在洗?”让点儿系腰点儿的乔书杰听了眉头就是一皱,拗着身子侧反问问着点儿,一脸的不高兴。
见乔书杰如此关心自己,点儿心窝里就是一热,手上的动作不停,笑着答:“哪有洗,只是用冷帕子醒了醒脑子!”
“那也不好,以后万莫不要这样了。”乔书杰仍揪着这话头说了一句,见点儿应了这才对进门的紫兰说,“你看袁婆子们起了没,如果没有就叫醒,昨儿太太那边说了有东西给亲家带过去,让她过去取。”
紫菊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却被点儿给叫住了,瞧着乔书杰一脸的不解,点儿指了指窗外,笑道:“天儿还没有亮呢,她去了不扰了爹娘歇息?反正一会儿还得去给爹娘请安,到时候一便去取就得了。”
“那也得把他们叫起来,哪有主人起身了,奴才还蒙头睡的道理!”乔书杰在大铜镜前照着身量,看着点儿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地整理,笑了。
虽说起得早,可天一转眼就亮了,点儿随着乔书杰来到大院,一进门便看见一群的婆子丫头们抱着箱盒在屋里来回地走,见他们进来了便齐齐地蹲身叫二爷、奶奶。
“怎么这么早?”乔夫人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是话音儿里却透着高兴,招招手将点儿叫了过去,指着两个小箱子说:“你的表哥是团练使,四品的官儿家中自然是不少什么。但这些都是你大哥、大嫂送来的一片心意,你带回去,让你的姑姑和两个表嫂赏人吧!”
点儿将那两个箱子一一看去,条一个里面装着红绿紫蓝的各式的头面,什么钗、环、簪、卡、带样样不缺,且金、银、石、翠相配样式极为新颖,用料也是讲究得很;第二个里面装着青一色的挂件,什么吉祥如意、长寿多福、家和兴旺等好属意的图案在泛着温润呈色的玉上活灵活现,点儿拿起一挂细细一看,就连那系挂件的络子也是极好的料儿做的。看着这两箱的物什,点儿的心里大吃一惊,自己这婆母竟然如此地看中自己,这不由得让她开始心虚反省这两日的表现。
“媳妇让娘费心了!”反省一二觉得并无差错,点儿这才蹲身子称谢!
乔夫人笑笑,在点儿刚将腿儿打弯便伸出手去捞了起来,拉着她走到另几个箱儿面前,将里面的东西一一说给点儿。点儿听了,里面都是一些既实惠又实用且不失体面的东西,点儿又连忙叩谢!
待乔夫人将东西给点儿一一指完,已经是该用早膳的时间了,因为头天晚上早有交待,今天的早膳一家人都到齐了。许是点儿冲喜真起了作用,前两日还病病恹恹的乔老爷,今天早上居然出来与大家一起用饭了。公公当前,身为新媳妇的点儿自然是要立规,乔夫人却与往常一样将点儿摁到了座儿上,直到她吃了第一口自己这才安生地用起来。
用过了早饭,乔书杰被乔老爷叫到里面训了好一通话才被放出来,乔夫人还拉着点儿的手不放,好似怕点儿这一去就永不回来似的,直到乔老爷发了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拉着点儿的手。
点儿与乔书杰坐在最前面那顶红绸封套的马车里,后面跟了一大溜的蓝罩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东城郊的“绿柳庄”去了。因是刚下了雪,地上路滑,原是半个时辰的路,今天大概齐走了一个半时辰,点儿的心早就飞了出去了。乔书杰瞧着点儿老掀开帘子往外看,便轻声地劝道:“看你心急的,一会儿就到了,小心风灌进来着了凉!”
“我又不是灯草扎的,哪里来得那么娇气!”点儿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到底还是把车窗帘子放了下来。只是盼亲心切,看不着外头的动静,便心里闷闷的难受。
乔书杰见点儿苦着一张脸,知道她心里的难受,便将点儿那个红狐皮大氅从车壁上取了下来,给她拢在了身上,并系好了带,这才掀起点儿那边的车窗帘子,说:“要说话就转过来,且不可对着风说话!伤嗓子!”
如此细心,点儿着实感动了,轻快敞亮地应了一声,头迅速地偏向了窗外,不一会儿却又将头缩了回来,车窗帘子也放了下来,乔书杰正觉得奇怪,突然觉得眼前一团红遮住了他的视线,接着便是狐皮大氅罩在身上的那种柔柔软软的感觉!
“你也顾着你自己一些才行啊!”点儿娇嗔一句,转身就头朝外了。
感受到狐皮尾上的嫩毛柔柔地扫在脖梗,乔书杰心里别样的暖,不自觉地将手伸了过去,然后点儿撑在地上的手握在了手里。
“前儿雪下得可真大!”乔书杰喃喃地说着。
乔书杰说这话的时候嘴正对着点儿的耳朵背,那湿湿热热的气体顺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就稍到了点儿的耳背上,痒痒得感受惹得点儿咯咯地一阵笑。听着这莺哥儿一样的笑声,乔书杰的心情好极了。
突然,点儿转过了身来愣愣地望着乔书杰,眼睛一错不错的。
“你这样看着我是为何?”乔书杰被点儿那明如秋水、黑如晶石的眼睛看得心里莫明又直发痒,手上不自觉地在点儿的指腹上捏了捏。
点儿甜甜的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斜插在发髻上的孔雀簪子上的流苏随着头的轻晃轻轻地摇摆着,流苏尽头上的红石镏粒儿,相击轻碰着,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伴着点儿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在马车内回响:“我觉得现在真好!大哥哥,咱们以后都会这样好对吗?”
乔书杰如明灯一样的双眸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忧郁,但嘴里却一刻也没有停顿地应道:“对。”
“大哥哥,不管你说得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对我的安慰,反正,我信了!”
“点儿……”点儿的这话说明她刚才看到了乔书杰眼里的心事,这让乔书杰感到深深地自责。既然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就不应该在新婚燕尔之时,有别的想法。
“你别说,我知道!”点儿拦住了急于解释的乔书杰,她的脸上依旧倘佯着那欢快明媚的笑。
望着那黑亮的双眸,乔书杰感觉它就像自己在漆黑又孤寂的夜里行走的时候遇着挂在路旁树梢头的明灯,虽然只是点豆的光亮,却将他的心照得敞亮,孤寂与黑暗都在它温暖的豆光下愈逃愈远。那种没有了孤独寂寞,没有了黑暗的压迫,没有了萧萧夜风的侵袭,是那么的美好!乔书杰紧紧地用手包裹着点儿的小手,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点儿,久久的竟然自己的眼眶里先溢出泪花来了。
“真没出息,我以后可怎么指望你啊!”点儿揩去乔书杰眼角处溢出滑落的眼泪,轻骂的言语却竟是疼惜。
“山花流莺,飞跃歌竟。红墙绿墙,召我思往。
纵之乔郎,浪子他乡。心身不羁,不思归乡。
放荡花丛,醉卧熏香。以求无欲,了结衷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幸兮,不话阔兮。于嗟乐兮,不负信兮。”
乔书杰那低沉温柔磁性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转,那抑扬顿挫之声就像是从空山幽谷中传来,平日简洁的词字被乔书杰此起彼伏的语调包裹着钻进点儿的心房,竟觉得比龙泉寺僧众唱出的糜糜梵经还要让人向往。
“点儿,娘子。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乔书杰握着点儿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睛,又再将这两句重复了一遍。
点儿嫣然一笑:“这句话,我在小时候听过均哥哥跟均嫂嫂念过,你是说以后都要像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一直到咱们变老吗?”
那出谷黄莺啼叫的声音是那样的悦耳动听,可对乔书杰此时来说却如当头棒喝!
“点儿,不喜欢念书?”乔书杰着实不敢相信,陈少均是文武双榜进士,陈少庭也是前科文榜上的魁首,两个都是文采绯然的才子,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却一点儿也不通诗文!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它没有算盘珠子好玩!”点儿扭捏地回答着。
在回答这话的时候点儿显得是那样的羞涩,可就是这样也让乔书杰忍不住感到一丝失望。
点儿何等聪明,岂会感受不到乔书杰心里的变化,她深深地羞愧了。早就听说乔书杰早先爱恋的女子是何等的才艺双全,同时也极为懊恼,心底微微一叹,面上却还是装着无所谓地嗔道:“真是应了那一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若我早知道会嫁给一个神童才子做妻子,那时我就不要在均哥哥他们让我读书的时候躲在姑姑身后对他们瞪眼了,这也不至于与夫君对坐时让夫君生出‘对牛谈琴’之感!”
俏皮的话儿掩示不住那淡淡的伤愁,这倒让乔书杰生了一丝内疚之心,心中的那份失望虽然犹在,但却也明白了一句话:“人生而不同!”
是的,人生而不同,乔书杰心里明白,杨雪莲是杨雪莲,王点儿是王点儿,“黄鹤已去远,不强云相同”,乔书杰自己也知道不能强求点儿弃商从文,他不能,点儿恐怕也不能。
14、第 14 章
唐朝的诗人王初曾用这样的句子来描写雪景:“句芒宫树已先开,珠蕊琼花斗剪裁。”陈少庭如今满眼的都是这珠蕊琼花的美景,然,美则美矣,却也是“眼前好大雪,鸟雀难相觅”,北风一过,雪尘纷飞连鸟雀都冻得没有了踪迹,何况是人。又一阵北风吹来,陈少庭看着身边的随从打着哆嗦,他也将两手拢在嘴前连哈几口气。
“你们两个,骑上马去看一下到哪里了?”望了望天边的那一溜长的黄云,陈少庭实在按捺不住了,想了想将就近的那匹马抓住,对上面的人说:“陈三,有事没事先回来了一个回话,留一个护着,听见没有?”
“知道了二爷!”陈三拢了拢斗篷回答着,见陈少庭丢开了缰绳这才策马飞奔而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雪地里策马飞奔着,不出一刻钟就见着了点儿们的车队,但仍不敢确定,隔着老远便高声地朝着车队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