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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出书版)+番外 作者:miss苏(王侯将相、一女n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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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孩儿……沈婉娥听着也不由得含笑,轻轻摇头。

    凤熙唇角也轻轻挑起,望向沈婉娥的凤眸里也不由得多了温柔,“可别以为她只是说说,但凡她说出来的话,全都能够做到。那少年当日倘若胆敢不吹笛,她真的会将那笛子砸碎了去当烧火的柴禾……”

    “他恨她,却也在一日一日的相处里摸清了她的脾气。所以他只好吹向玉笛。只因为,那根玉笛是他祖上一辈一辈流传下来,他无论如何不能让那笛子因为自己的傲气而受到损毁。”

    天边最后一丝阳光都点点褪去,夜空里悄然浮起河汉星光。天上的银河映着人间的西湖,星光与灯火交相辉映,说不尽的风华流转。

    凤熙笑起来,“说也奇怪,原本心境那样的悲愤和压抑,却在吹响笛子的那一刻,渐渐地,豁然开朗……他露出久违的笑容,第一次含笑回头去望她。却发现,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笛声里,睡着了……原来他不知不觉吹了一曲又一曲,他那样的快乐,可是却成了她的催眠曲。”

    从那时开始,最难过最压抑的时候,他都会到她眼前去吹笛子;或者她心中郁闷得时候,便也会找他来吹笛……笛声散去,他跟她的心情便也都会好起来。笛声成为了他们之间无言的牵系。

    所以后来,在霸州的怜香院里再度相逢,即便她装作不认得他,可是当他听说她的花名叫做“清笛”,那一刻他还是惊喜若狂……她并没忘了他,正如他对她的刻骨铭心。

    所以即便有皇帝的赐婚,即便有母亲的以死相胁,他又如何能不顾将要开苞的她,而迎娶其他女子?

   
    沈婉娥的心也宛如这天空的颜色一般,一点一点地沉重下来。凤熙在给她讲一个故事,看似在讲这笛音由来,实则是在给她讲一个女子。那女子刚烈而又慧黠,纵然凤熙这样的性子亦不能敌,终究败下阵来。

    败下阵来的,自然是输掉了自己的心。

    凤熙想告诉她的,是他早已心有所属。那个女子的美好,在他心中,不可替代。沈婉娥呆呆愣住,浑然忘我。

    就在这一刻,湖上便有几艘龙舟划过。舟上有精壮男子赤膊断发,上身通身刺水中蛟龙纹青。听见笛声,那龙舟纷纷向游船靠来,刺青男子都聚拢到凤熙身周。

    凤熙再回眸,目光从沈婉娥面上滑过。

   
87、不顾一切(更1)

        吴越之民世代出没江上海里,自古便敬奉水中龙神,所以身上也惯常刺下蛟龙纹样,以求“像龙子”,出入烟波之时可得龙神庇佑。

    每年一度的西子湖龙舟竞技,这样谙熟水性的人自然是最佳人选,所以沈婉娥见了并不吃惊。沈婉娥真正吃惊的是——凤熙的眼神。

    方才那一刻,凤熙还在水天星光里为她吹响玉笛,带着温柔的惆怅说起那个故事……虽然她明白,那笛声与故事里的惆怅,皆不是因她而起,而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只是,至少那一刻的凤熙是柔软的,不再对她冷面相对、更无冷言相讥。

    可不过一瞬,一切便都变了。

    “小侯爷!”沈婉娥心猛一翻涌。

    “……沈姑娘,今日多谢你为我障目。我走了。来日回杭,我再登门拜谢。”说罢,那卓然的公子,跃身腾上舟侧龙舟,秋香色身影翩若惊鸿!

    “小侯爷!”

    断发纹龙的舟工便奋力划起桨来,龙舟宛如活龙,窜入水色里,转瞬不见……衣袂临风,他竟然,一个回眸都不曾。

    。

    “小侯爷留步!小侯爷!”护卫在游船左右的侯府侍卫的船只,以及沈家派来的家人的船只绝无法想到竟然有此惊变,纷纷靠拢上来的时候,凤熙所乘的龙舟早已没了踪影。

    就算侍卫们想要追赶,可是以他们游船的速度,又如何追的上那些训练有素的龙舟?

    更何况,同时接走凤熙的龙舟不止一艘,数条规制一模一样、舟工打扮也是如出一辙的龙舟倏忽散开,一时间让人根本就分不清楚,凤熙究竟身在那一艘龙舟上!

    “沈姑娘,小侯爷他可留下什么话儿?”侍卫们纷纷追问沈婉娥。

    跟着主子出来,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可是却跟丢了人,这要他们回去如何向国太夫人与长公主交待?

    沈婉娥痴痴遥望凤熙身影消失的方向,紧紧攥住自己的指尖,抑制住眼泪。转头望身畔诸人,“都回吧。个中情由,我会亲自向国太夫人与长公主千岁回禀,不会牵累你们。都自放心。”

    听沈婉娥这样说,侍卫们这才放下心来。

    纵是入夏,初夏的水风依旧带着湿寒,裹着沈婉娥的身子。

    就算你走了,可是你总归还会回来……沈婉娥在心底无声地说。

    更何况皇上的恩旨已是下了,就算他心上有人,可是这个安家少夫人的位子已是非她莫属。她愿意等,她也更等得住!

    。

    “驾!”向北官道上,只有星月引路。凤熙发了疯一般纵马狂奔。身后数骑黑衣人紧紧跟随。

    其中一个粗犷男子,面上一根狰狞刀疤斜贯面颊,在夜色中阴森如魔;刀疤男子紧紧跟着凤熙,边急着提醒,“公子,距端午只剩四天。而从杭州到霸州,就算日夜兼程,亦需十日脚程!您再急,也是到不了的!”

    “闭嘴!”凤熙在马上嘶吼,“我一定要赶回去。不眠不休,除非死在路上!”

    。

    “去去便回?”宫灯红影幽幽,长公主挑了眉尖,望眼前的沈婉娥,“婉娥,凤熙是我亲生的骨肉,他会这样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唯一心疼的,是你。”

    “他定就那么不管不顾地离去了,一句话都不会给你交代。”长公主眼底也闪了泪光,走来握住沈婉娥的手,“可怜见儿的,你却还夤夜来我眼前,替他遮掩……婉娥,实是委屈你。”

    沈婉娥用力压住泪意,却是微笑,“公主千岁,婉娥不怨小侯爷。他是胸有丘壑的男子,我倒不奢望他会止步于宅邸之中。我知道他注定离开,可我也知道他早晚还会回来……这便够了。”

    “傻孩子……”长公主的眼泪也落下来,“却委屈了你。”

    “不委屈。”沈婉娥努力微笑,“婉娥明白,要成为小侯爷身畔的女子,必要有这般的气度。”

    “好孩子!”长公主也微微惊讶。

    原本这桩婚事只是看中沈珩的身份,却着实没有想到沈婉娥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有这样一颗识大体、坚若磐石的心。

    。

    亲自送走了沈婉娥,长公主回身问身畔禁卫统领窦如海,“北边儿青楼的事,不是要你们小心背着凤熙?难道泄露给他知?”

    窦如海额上汗下,“万万不敢!丁统领从北边送来的信儿,都是先到了微臣手里。微臣亲自检视过,确认里头没有青楼的消息,这才交给蓝田,转呈给小侯爷看。”

    “况且,丁统领在北边儿也早接过国太夫人和长公主您的手谕,是万万不敢再用青楼的杂事叨扰小侯爷的……”

    长公主在灯影里阖上眼帘,“凤熙虽年少轻狂,但是从小到大也是谨守孝道。他从来违拗我,都只为了那丫头!那丫头恐怕终要成为凤熙未来路上的绊脚石……”

    长公主说着转眸望向窦如海。

    窦如海微微一颤,急忙躬身施礼,“公主千岁放心,此事微臣亲自去办。”

    “便也将凤熙一并带回吧。”长公主疲惫地叹了口气,“传旨钦差不日抵杭,不要耽误了正事。”

    。

    “姐姐也不备些花

    草,明早姐妹们斗草,难不成姐姐竟空手认输么?”

    明日便是端午,趁着闲暇,婉笙与吟笳便央着清笛一同出了院子。夜市灯如昼、车马如游龙,婉笙与吟笳两个小妮子的笑靥灿如春花……可是清笛却时常溜走了心神。

    婉笙便不依了,扯着清笛的手。

    清笛回神,轻笑,“无妨。看着你们玩儿便好。”

    “婉笙!”吟笳轻轻扯了扯婉笙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又乱说话!”

   
88、红灯似火(更2)

        婉笙猛地想起,明日就是清笛开苞的日子,她哪里还有空暇与心情与园子里的姐妹们斗草?婉笙怔在原地,讷讷望着清笛,“姐姐,小妹失言了。”

    “没事。”清笛笑着拉着婉笙与吟笳的手,“咱们姐妹一起长大,却罕少有机会一同出来。明日便是端午,也不知咱们姐妹下回还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一同出来……”

    明日端午,明晚之后关于她的计划便要启动。谁也无法准确预测,明晚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今晚她特地邀了婉笙与吟笳一同出来。

    静箫已经先一步开了苞。明晚一过,婉笙与吟笳的计划也将相继启动;都不知道四个姐妹终究谁还有机会活下来,谁又有机会将一切推向成功……更不知道,明晚之后,经历了种种之后,她们四个还有没有机会露出宛如今晚一般的、无邪笑容?

    “只是可惜,静箫今晚不能出来。”清笛轻轻叹息。尽管她想要努力,可是她与静箫之间的心结已经注定,再难解开。

    “笛姐姐你别难过。”婉笙与吟笳都劝,“箫姐姐开苞当晚实在是受了太大苦楚,况那人原本指名要的人是你……”

    “我明白。”清笛点头,“二位妹妹,惟愿明日你们与姐妹之间斗草玩乐,都别忘了叫着静箫。自开苞,她便日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

    “姐姐放心。”婉笙与吟笳齐声答应。

    。

    “姐姐,你看!”

    金雀湖上,参加明日锦标争夺的龙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训练冲刺。许多平日看不见的新鲜玩意儿,今晚也全都搬到了船上,实地排演。

    大宋立国以来,国民益富,市井文化空前繁荣,所以就连流传了千百年的端午龙舟竞技,也被赋予了全新的花样儿。

    此时看见的已经不仅是龙舟竞渡,舟上更加入各种杂耍表演,以期吸引更多观者为己方加油。

    彭县的龙舟上高高搭起了秋千架,随着龙舟奔流,架上更有红裙的丽人荡起秋千。龙舟奋勇向前,穿破水浪;秋千架上的丽人,裙带飞扬,身驭流风。看得人情不自禁心予神授,不经意地便拍红了掌心。

    乔家庄的龙舟也不示弱,安排了小子在船头翻筋斗。龙舟为了加速向前,整个甲板便是狭窄的,尤其船头更是尖得宛如刀尖也似。在这般狭窄的甲板上,有人能连续翻下几十个筋斗来,那筋斗又高又快,稍有行差踏错便会跌入水中,被船身冲撞!实是刺激至极……

    有男儿英气的吟笳最是爱看,扯着清笛便嚷,“姐姐你看,我最爱看那翻筋斗的小子!你看他不光筋斗翻得如流星般,他脚上还擦了磷火,每个筋斗翻下来,身上便笼了一圈的火光!好俊的身法!”

    隔着遥遥烟波、重重人影,清笛也望向那船头急转的少年,忍不住惊呼,“他好大的胆子!纵然他身法漂亮,可是他的勇气更是了不得!”

    “几位姑娘,买一盏孔明灯放飞吧?祛病穰灾,更能为故去的亲人送一份心意。”有商贩过来兜售。

    “算了,我已在佛前供了长明灯。”婉笙笃信佛法。

    “我也不要。”吟笳面上落寞下来,“我都不知自己爹娘是谁,更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总不能给活人放灯。”吟笳自小便被人贩子拐了,待长出了眉眼模样儿就被卖进青楼里来。

    “那么,我买一盏吧。”商贩是位老人家,这样晚了还在兜售,筐子里还有一大摞没能卖出去的孔明灯,显见维生不易。清笛将铜钱搁进商贩掌心,“却要老伯帮我放飞。”

    清笛的身世在院子里讳莫如深,湉娘绝不许任何人追问起。但是以婉笙与吟笳的身份与心思,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清笛放灯,自然要有话对父母说,婉笙便与吟笳走向远处去,回身说,“姐姐我们去看那边的丝线。你放完了来寻我们。”

    清笛点头。

    红灯升空,光耀暗夜。商贩放起了灯便告辞离去。水上人声喧嚣,夜游的人们都汇集到了水边去,清笛身周的一方天地倒清静下来。清笛仰头望夜空中冉冉上升的红灯,在心底默默说,“爹,娘,女儿要走了。这一去山高水长,也不知祸福吉凶。女儿今日以一盏孔明灯聊祭二老,下一回不知要多久以后。”

    “爹娘若天上有知,请保佑女儿。女儿不求富贵平安,只求在那孤寂暗黑的契丹草原,能在绝望之时,仰头能见天际明灯;那么,无论女儿会遭遇什么,无论心内会有多么绝望,就都不会怕了。”

    “爹,娘,二老可听见女儿的心愿?”

    孔明灯冉冉浮升,红光与温暖也仿佛一点点沁润了清笛的心。相信,爹娘一定都在天上守护着她;纵然要孤身而去,爹娘的魂魄也一定会与她一路同行。

    就在此时,夜空中突然一声尖啸!猛然间只见一只身量巨大的金雕,横下里凌空扑向那盏孔明灯!

    今夜灯火满城、人声鼎沸,山林里的鸟儿也都被惊动,不得安歇。孔明灯为红纸糊成,升上夜空去,里头又有火光,鸟类见着定然本能地惊惧;或者孔明灯上升的路径上,周边还有山壁的鸟巢,鸟巢里也许还有初生的雏鸟——因此上,成鸟定然会为了保护幼鸟而拼了命……看那金雕宛如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扑向孔明灯去,清笛心中虽遗憾,却也能理解。

    相信自己的心意爹娘已经听见;那么就算没有这盏孔明灯继续升上天空去,倒也不是最重要。清笛在心中默默祝祷一声,便也转身寻着婉笙与吟笳去。

    山间似乎起了风,扰动林叶飒飒。山壁上似有身影游动,宛如龙行。

    
89、端午当日(更3)

        端午当日,阁老府一片喜色。

    一大清早,府中下人便起身洒扫装点起来。

    阁老府正是双喜临门:今日是张阁老为清笛开苞之日,这是小喜;大喜自然是张阁老重新掌握朝政。

    皇上为了催促张阁老尽速回京,连下三道恩旨,将张阁老原本已经贵重无比的品级再向上加;三道恩旨连下,张阁老不仅掌握朝政,更开府仪同三司,手握殿帅之权,上太师衔。

    封赏至此,已是位极人臣。自宋立国以来,臣子之封总不能超过开国宰相赵普去;可是此时张阁老的封赏已经几乎与赵普平。可是即便如此,张阁老却仍旧不急着启程回京。所有人都已经看不懂张阁老的心思。

    已经官至如此,阁老还在等什么?

    。

    莫说旁人看不懂张阁老葫芦里头藏着的药,就连张衙内也一样看不懂。端午大清早,张衙内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去陪着他老娘。

    张衙内虽然是个混账,但是混账也并非一无是处,比如他对自己老娘还是有点孝心,生怕今日满府喜气洋洋要开苞的,老娘看着难过。

    可是跨到老娘院子里去,张衙内就惊了。他老娘非但没有如他担心一般地独坐落泪,反而正指挥着一众丫头婆子在里里外外张罗着!

    张衙内站在廊檐下,深呼吸了若干下,再仔仔细细看看老娘脸上的神情,终究按捺不住奔过去扯住老娘的衣袖,“娘,您这是干什么?”

    阁老夫人是张阁老的结发妻子。当年张阁老出身微末,不过是权贵养着的个门客;后来仗着人脉举荐,才混上个县丞的小官儿。阁老夫人是县太爷的女儿,虽说是个庶出,可是配给当年的张阁老也已经算是下嫁。

    阁老感念岳丈恩典,也着实珍爱妻子,最初的那些年也算是夫妻和美。谁也没料到张阁老竟然走了运,自打成亲后因为蹴鞠踢得好,便有机会攀附上驸马都尉;又在驸马都尉的府中邂逅了后来成为太子的昭王……仕途一步一步走得越发亨通。

    可是自古男人有钱有权了就会多了花花肠子,张阁老富贵了之后,身边的妾室便一个个多了起来。虽则还敬着老妻,可是柔情是眼见着半分都见不着了。

    眼睁睁看着爹镇日家跟那几十个姨娘厮混,老娘的目光里一分分地染满了哀戚,张衙内的心内真是跟猫爪子挠着似的。平素他在府里横踢马槽,也没少了借故去欺负那些姨娘,为的不过是给老娘出一口恶气。

    可是今儿,老娘这是怎了?不搭理爹老来老来的胡闹也就是了,怎么反倒还主动帮着爹操办起来?娘就算当贤妻良母,可是也贤良过头了吧?

    。

    张衙内扯着老娘的手就走,“老头子如今正是春风得意,门外头想给他献媚的人都排到二里地外头去。娘,您甭管了,让那些乐意提鞋的来忙活。您自去歇着!”

    老头子干这混账事儿,最不给面子的当然是身为正室的老娘。可不能让自己老娘被下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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