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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出书版)+番外 作者:miss苏(王侯将相、一女n男)-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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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不拘什么,只要你说,我便给你备下。倘若不方便让老太太和

    我娘知道的,我私下里给你预备着,夜晚偷偷给你拿来。”凤熙满脸的宠溺,已是藏不住。

    清笛提裙起身,蹑着脚尖儿走到凤熙跟前,垫脚攀住凤熙肩头,凑到他耳根去,悄声言,“公子此去山阴,难道就没带些好东西回来?”

    凤熙笑,却装傻,“自然带了。青瓷、丝绸、日铸茶……我都给你包了最好的留着,稍后给你送过来。”

    “哎呀,我要的不是那些!”清笛小性儿终现,拧身儿跺脚。

  
122、蓝田日暖(第二更)

        小注:山阴是绍兴的古称。

    --------

    凤熙一路穿过回廊,走向荣寿堂去;路上穿花过柳却都不入眼,脑海中独独只映着怜儿之前的小性儿。凤熙忍不住唇角轻挑,一路脚步便也轻快许多。

    她本该是这个样子的。当年相见,她便是这般。反倒不喜欢她后来渐起的矜持——矜持便也是推拒了。

    惟愿三年的悉心守护,能让她一点点找回当日的性情来。纵然还不愿与他亲近,至少找回了本性,也能让她多一些自在和欢喜。再不必强自压抑,再不必颜不由己。

    凤熙走入荣寿堂去,面上笑意依旧未敛,便撞进母亲满眼的寒霜去。祖母也在一旁摇头叹息。凤熙微微皱眉,急忙敛衽行礼。

    “从那丫头跟前儿回来,便是眉飞色舞;怎地见了老太太和为娘,便又这般愁眉苦脸?”长公主的话中蕴满冷刺。

    “祖母与母亲是长辈,儿子自然首先是敬重;敬重问安过后,才是一家天伦。”凤熙虽则心下翻涌,但是也含笑跟到祖母身畔去,伸拳给国太夫人捶肩。

    国太夫人自然笑开,轻轻拍着凤熙的手,“倒难得,这几年凤儿的性子回转了些。”国太夫人转头望长公主,“这孩子终究也会说说笑笑了,再不如曾经般,整天冷着一张脸。”

    长公主也只能一声轻叹,“是啊。他终是长大了,能掌控得自己的心性儿。”

    凤熙趁机进言,“这都是怜儿的功劳。与她一处,儿子便开心。”

    “又胡说!”国太夫人伸手轻打了下凤熙手背,“皇上的旨意三年前已经下了,万事断无更改。袁家那丫头你若着实欢喜,也只能开了脸收在房里,妾都做不得。”

    “祖母!”凤熙狠狠一震。他知道有沈婉娥夹在当中,他与怜儿难做夫妻;可是哪儿想到竟然祖母连妾的名分都不肯给?

    “你定然以为我们又是有意为难你的怜儿。”长公主冷然瞄着儿子,“咱们家,就算纳妾,也是要上报官府的。咱们家的妾也是有头有脸的。可是以怜儿的身份,倘若真的上报官府,你觉得可行么?”

    “老太太和为娘这样想,实也是为了维护你的怜儿。”

    “凤儿,是啊……”国太夫人也劝说,“咱们家,实则自己的身份已是尴尬。这些年多亏有你娘四面维护,方保得此时安稳。可是你却将怜儿带回来,你可知道这要担了多大的风险!”

    “张昌兴反了朝廷,如今当了契丹的儿皇帝,拼了命一般与大宋为敌——而怜儿与他自有瓜葛。当年霸州城中,谁不知道她的初。夜是被张昌兴梳拢的?说白了,她倒是张昌兴的女人!朝廷岂会放过她?”

    “更何况,她原本也是罪臣之女!身在青楼,又曾与契丹小子瓜葛颇深!”长公主容色愈冷。

    “娘!”凤熙一切都能忍耐,只是无法忍耐娘提及怜儿开苞当夜……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怜儿是否已经***,而要了她身子的又是谁?这些疑问死死缠绕在凤熙脑海里,让他发疯地想要问个清楚。却也明白,这话一旦问出口,怜儿一定会离开他……所以凤熙忍耐着,麻痹自己不许想起。

    “怜儿倒也乖巧,知道去结交婉娥。否则沈家又如何能放过她?沈大人原本就是看守我们家,任何异动都须上报;他既然能隐了三年,也全都是在看咱们家、看凤儿你的态度!”

    “你若乖乖与婉娥完婚,沈珩自然不会计较太多。古来咱们这个身份的家族,男子自然身边也多有几个人的。只要你将正妻的位子给了婉娥,那么你之后要谁在你房里,沈珩自然不会多做追究;”

    “可是,如果你连正妻的位子都想不给婉娥,且不说这是抗旨不尊的大罪,单就一个沈珩,就足以让你的怜儿死无葬身之地!”

    凤熙当然明白此中利害……所以他才在这三年中,依旧与沈婉娥虚与委蛇。惟其如此,才能保得怜儿周全。

    或许他也可以将怜儿送到别处去,只是他必得将她留在他视野里,时时看着她,方能安心。否则以怜儿三年前的哀痛心死,他真的怕她就此了断了自己。

    “你如今也大了,这当中的分寸你自己拿捏。”长公主缓缓起身,“不过却不要奢望为娘会接受了她当儿媳。为娘却没有凤儿你的好忘性,为娘永远忘不了,当年袁承道曾经对咱们家做过什么!”

    “更何况,怜儿的存在早晚是大患,为娘只恐她会毁了为娘与老太太苦苦维持才换得的今日平安!”

    “姑娘可醒神儿了?若醒了,公子让小的送东西过来,还要请姑娘亲自验看了,方好回去复命。”

    清笛正盯着菱花愣神儿,外头忽然传来凤熙贴身小厮蓝田的动静。

    翡烟登时便脸红起来,走到窗前去,借着应话的光景向外头瞄,“什么东西?你搁在廊檐下不就完了?待会儿我自会去取。哪儿有你个小子能随便进姑娘绣房的道理?”

    清笛瞄着翡烟便笑,走过来轻捅翡烟的腰眼儿,“去吧,出去说去。隔着竹帘子,能看见什么?”

    窗户外头,那小子也是火烧火燎一般地张望。

    翡

    烟脸色大红,用帕子遮了脸,“哎呀,姑娘!”

    清笛坐在胡床上便笑,“你们两人原本是当年公子一并买下来的,这就是有缘。”清笛说着妙目一转,狡黠潋滟,“再说,我当初给你们俩人取这名字,便也早有深意。”

    “蓝田日暖玉生烟……他是蓝田,你是暖玉之烟……”怜儿说到此已是笑得弯了腰。她就剩下直接说出下一句来:“我单等着你们蓝田种玉呢!”

    
123、银瓯醇心(第三更)

        “这竟是什么东西?”翡烟出去,站在廊檐下跟蓝田说话儿,语声娇俏,“方才听公子说了青瓷、丝绸、日铸茶的,想着怎么也该是一大箱;怎地就你单捧了个锦匣子来?”

    “瞧着锦匣的光景,左右不过两块布头;蓝田你好大的胆子,就这样儿,你还敢进房里头亲自回姑娘?莫说姑娘,我都要给你卷出去!”

    清笛在帘内听着好笑。翡烟当年跟了她数年,最是了解她性情,所以说话就也不故意拿捏着,听起来反倒麻辣爽耳。

    此时倘若身边儿是个闷葫芦似的丫头,她愁都愁死了;平常听着翡烟跟小蓝口齿伶俐、叽叽喳喳的,方帮她排遣了不少。

    “翡烟,哎,你别打呀!”蓝田在外头低声求起来,“真的有要紧的事儿。公子嘱咐了,非面见姑娘不可。”

    “你别恼,别恼啊!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公子?要知道,这天地之间,能为了讨姑娘欢心而恨不得上天入地摘月揽星的,除了咱们公子,再没旁人了!我保证,姑娘见了,一定欢喜!”

    。

    “翡烟,让蓝田进来吧。都是打小一同长大的,不拘那么多礼物,别难为他了。”清笛便也为蓝田解围。

    蓝田得了救赎,赶紧笑眯眯溜进房间里来。扭头看见翡烟也跟进来,便神秘兮兮扯着翡烟衣袖哀求,“姐姐且去廊下散散,稍后再回来。”

    翡烟这就真的恼了,一甩袖子,“你干什么你!纵公子来,也不敢撵我出去的!”

    她自然不是恼蓝田撵她,她想不到的是蓝田竟然主动与她生分。清笛就笑,急忙拉着翡烟的手,轻意安抚。

    蓝田急得差点变成猴子了,抓耳挠腮的,“你先出去玩儿去。我知道你恼我,回头我自寻了你去。到时候你想打想骂,我都由得你——只不过这会儿,你先容我一时片刻,可好?”

    清笛回身儿从针线篮子里抓出一条黑地儿素绣的抹额来,递给翡烟,“帮我给老太太送去。老太太前儿吵着头疼;针线房送来的抹额又说绣花太多,硌得生疼。我给重做了一条,问老太太戴着可合适,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翡烟知道这是清笛给蓝田帮腔,便也只好接了抹额,欠身而去。走到门口还扭头来,狠狠剜了蓝田一眼。

    。

    翡烟走远了,蓝田的眼珠子还挂在那倩影消失的方向。

    清笛看着便笑,清了清嗓子,这才唤醒蓝田。如今已是十七八的大小子,竟被清笛唬得满面通红。

    清笛望着他那一脸的囧红,微微闪了闪神。却好在没过孟浪,赶紧收回心神,“你家公子倒是送了什么好东西来?犯的着累你惹翡烟不痛快?事后又要费多大的周折才能补救。”

    “不怕!”蓝田笑着躬身递上锦匣,“只要姑娘欢喜了,公子便也欢喜了;公子欢喜了,小的自然也欢喜;小的欢喜了,就一定也能哄得翡烟欢喜……”

    这一串欢喜,说的清笛一个劲儿抿嘴笑。蓝田果然是个当小厮的好材料,忒会替主子说话。

    不假多话,清笛翘着指尖儿打开了锦匣——一望内里那桃红锦缎的衬里儿上托着的东西,清笛便是一声欢叫,“果然是,是……!”

    。

    “姑娘,小声点儿……”蓝田就知道清笛定然开心,“就因为是这么个东西,公子这才嘱咐了小的必得亲自送到姑娘眼前儿来。就算翡烟,都得打发出去。”

    墨绿锦匣,桃红缎子衬里儿上,一枚银瓯纤巧。清笛欢喜得急忙取出银瓯子来,启开了封塞,凑近了鼻息去闻……

    混账凤熙,明明给她带了东西回来,却还装聋作哑——不过这些年了,原来他始终记得她的喜好。纵然这习惯并非闺阁女儿该有的,可是他却也都纵容了她。

    山阴自有好东西,便如凤熙提到的:

    山阴的越窑青瓷至贵天下,赢得“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的诗话美誉;

    缭绫越罗为天下最贵的丝绸,白乐天曾做诗吟咏:“织为云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

    日铸茶为宋代天下第一茶,诗云:“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

    更不消说,山阴还有的名剑、名琴、妙笔丹青……哪一样都是天下至贵,都是极佳的礼物。

    但是凤熙却独独只给她带回了这一枚银瓯子。足见他懂她。上头说的那些好东西,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她不在意身外繁华,却独钟这一品。

    “告诉你家公子,多谢他这一番心意。我都收了。改日再好好谢他。”清笛含笑嘱咐蓝田。蓝田终于长舒了口气,躬身退出。

    姑娘欢喜了,公子才得欢喜。公子欢喜了,他这做随身小厮的,才敢喘口气——公子纵然在姑娘眼前儿从来都是陪着笑,可是蓝田最清楚,公子实则有多辛苦。每回在姑娘跟前儿吃了瘪,公子回来都自己呆坐在书房里,周身萦绕着散不尽的哀伤。蓝田看着都觉心疼。

    这回可好了。

    。

    蓝田离去,清笛忙不迭掀了盖子,将瓯子里的琼浆倾入口中——这便是名闻天下的山阴甜酒呢!(小注:山阴甜酒也就是绍兴加饭酒。世界三

    大古酒,唯有黄酒源自中国。天下黄酒源绍兴。)

    一个女子,想要的礼物不过是一壶好酒……这事儿落进旁人耳朵里,恐怕只觉她荒唐。可是凤熙却宠着她,不惜想方设法避人耳目。

    这份心,比酒醇浓。

    清笛将双膝蜷在怀里,手上握紧银瓯子。

    酒香飘渺,带她思绪远行,越过九重宫阙,飞行塞外关山。唯有此时,她才会放纵了自己去做一刻神游。以江南杭州的柔软山水,去对映塞北草原的雄峻浩瀚。

    满野皆翠,那天地间定然有一位青衫少年策马如风吧?

    
124、偷寻片欢(第四更,加更)

        蓝田送了东西去,回去想要向凤熙复命,却见公子还没回来。遂转身儿去马厩里,看马夫挑选牲口。

    公子这些日子来,费尽心机想要买一头驴。驴子自是常见,长相又都差不多,可是公子的命令倒是离奇,说是必要先拴在马厩里观察些时日,看是否能眉眼如话的……

    眉眼如话,自然不是“眉眼如画”。驴子要是眉眼如画,那只能说是人类眼睛出了问题——公子的意思,显然是要求那驴子能用眉眼传情达意、与人交流的!

    哎哟,这可难为了马夫们。天下驴子虽多,又有几个能做到眉眼如话?

    “蓝田,你,你好大的胆子!”蓝田正看着马夫跟驴子们挤眉弄眼培养感情呢,笑得正是前仰后合的当儿,冷不防身后传来翡烟如冰的嗓音。

    蓝田吓得一激灵,好悬被噎着。却也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翡烟,我的好翡烟,莫再生我的气……”

    马夫和一排驴马贩子还在当院呢,蓝田就说这么孟浪的话……翡烟又急又羞,满面通红,“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单问你,我们姑娘呢?”

    蓝田惊得半天没回过神儿来。翡烟忙扯了他衣袖,到没人僻静处,“你方才给姑娘送去什么东西?又对姑娘说了什么混账话没有?”

    “我没,没有啊!”蓝田恨不得对天发誓,“我,我哪儿敢啊!我要是有半点怠慢的,甭说你,公子第一个掀了我的皮啊!”

    “那姑娘哪儿去了!”翡烟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平素的衣裳都好好搁在榻上,人却没了影踪。我也不敢声张,整个院子都找遍了,也没找见……倘若有了半点闪失,我如何向公子交待!”

    “这是怎么说的?”蓝田闻言也惊了,“我方才去,姑娘还好好儿的啊。怎么脱了平日衣裳?那她可是换了别的衣裳?”

    “自然没有!若是有的,我又何必惊慌若此?”翡烟眼泪掉下来,“姑娘素日的一应用品都是我收着,柜子里的衣裳是一件都没短。那她是穿了什么衣裳?她人又去了哪儿?”

    “哎哟!”蓝田也是鬼精灵的,一听素日的衣裳都没短,便猛地回过味儿来,一拍大腿,“姑娘既然穿的不是素日自己的衣裳,那就有可能穿了别人的衣裳!”

    “别人的衣裳?”翡烟气得伸手掐蓝田,“还用你说?没穿自己的衣裳,自然穿别人的衣裳。难不成,还能光着走出去?”

    “哎哟……”蓝田被掐得一咧嘴,“你先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啊!——姑娘房里除了自己的衣裳,当然再没有旁人的衣裳;不过确实还有两套旁人的衣裳的!”

    “你说什么鬼话?什么没有旁人的衣裳,又有旁人的衣裳的?你可是天热给昏了头了!”翡烟气得转身就想走。

    “你别走啊!”蓝田伸手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当小厮的,口齿伶俐是第一宗,可是他一见翡烟就笨得说出的话都着三不着两的,“我是说,姑娘的房里各有公子和我的一套衣裳!姑娘难得喜欢做女红,公子和我便都巴巴地去跪求姑娘赏赐一套衣裳;如今大抵都是做得了,想来姑娘既然没穿自己的衣裳,那就唯有这两套男装可选!”

    “男人的衣裳?”翡烟惊得愣了半晌,猛地一推蓝田,“糟了,姑娘换上男人衣裳,肯定是想要偷溜出府去了!我得去找她!”

    。

    杭州春色,游人如织。熙来攘往的街市上,各种买卖皆是生意兴隆。

    人丛里,一个缁衣小厮缓步沿着街市走着,一路仔细瞄着路过的商铺,一家一家的旗风细细端详。

    十岁以后,再没来过此处。掐指算来,已是六年。当年不谙世事,仗着爹娘宠爱任***娇的小孩子,如今已是二八年华的大姑娘。

    惟愿,江南风景旧曾谙。

    明明记得,这条街上有一间酒肆,卖的正是同样出产山阴的越酒呢。当时那一种名唤“蓬莱春”的越酒名动天下,引得杭州名士纷纷题诗作画。每年新酒开坛,香飘万巷。

    怎地今天,久寻不得?难道六年时光,也将曾经那样火旺的买卖倾颓,等闲变了模样?

    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才是长久?

    清笛喝了凤熙带回来的山阴甜酒。那壶甜酒自是最好的,也唯因其好,故此难得,只有一小瓯子。结果那一小瓯子的酒便将清笛掩藏了多时的酒虫都引出来。清笛便止不住想念当年去过的那家越酒店肆,索性易容出来寻。

    还要多谢身在青楼那几年,受过的训练。妆容修饰本是六十四艺之一;后来为了媚心计,湉娘也训练了她们易容之术。清笛此时不再是容颜如画的女子,反倒是个单眼皮、短眉毛的小厮模样。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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