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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药味自门口传来，顾飞烟身子一瑟缩，将被子团得更紧，脑袋也半缩进了被子。凤阙舒端着药碗走近床榻，看着她的反应，眼底滑过一丝浅浅的笑意。手抚上顾飞烟的额头，还是烫得吓人，凤阙舒眸子一沉。凤阙舒温凉的手抚上顾飞烟滚烫的额头，顾飞烟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凤阙舒用勺子匀着汤药，柔声道：“烟儿，喝药。”
顾飞烟把身子埋得更深，原本只露半个脑袋如今只露出了头顶。那药真的很难喝啊，真不知道凤阙舒那家伙是不是故意整她才弄那么苦的药让她喝。声音因为埋在被中所以有些沉闷：“不喝。”开什么玩笑，再喝下去，这风寒不能拿她怎样，这药就能去她半条命。
凤阙舒将药碗递给一边的侍女，伸出手将埋在被中的顾飞烟给挖了出来。顾飞烟在凤阙舒的半强迫下只能半倚座在床上，自然这被子也被凤阙舒拉至顾飞烟的肩上方。顾飞烟不死心地仍往下缩，凤阙舒嘴角微勾，手圈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暧昧的姿势使得顾飞烟身子一僵。肩膀一麻，待顾飞烟回过神时，她已无法动弹了，顾飞烟不禁怒上心头：“凤阙舒！你居然点我的穴道！”凤阙舒的嘴唇蜻蜓点水般掠过顾飞烟的嘴唇：“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谁让你不肯乖乖喝药……唔，只能这样了。”凤眸对上顾飞烟喷火的眸子，流波盈盈。顾飞烟想冲开穴道，却发现没有用，凤阙舒的点穴手法甚是奇怪。“别白费力气了，我点的穴道你是冲不开的，喝了药就给你解。”凤阙舒轻轻擦了擦顾飞烟额角的汗，语音温柔，内容却气死人。
接过侍女递上的药碗，凤阙舒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药，凑近嘴边吹了吹然后送至顾飞烟唇边。顾飞烟咬紧牙关颇有些誓死不喝药的决绝。凤阙舒轻轻一叹：“烟儿，我可是只伺候过你喝药啊。听话。”顾飞烟瞟向凤阙舒，目光中满是不相信。之前他喂她喝药，那动作可没有半分生疏。凤阙舒看着顾飞烟怀疑的目光，笑意带着戏谑：“烟儿，你可是在吃醋？”
“没有。你给谁喂过药关我什么事。”顾飞烟否认的飞快，目光却心虚地瞥向一边。顾飞烟心底郁闷，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呀，这样子估计又要被那妖孽嘲笑了。她怎么如今这么迟钝？嗯，一定是因为生病所以脑袋有些糊涂。看着顾飞烟眼睛半闭苦着一张脸，凤阙舒终是笑出了声，揉着顾飞烟的头发：“我自小到大都没伺候过别人，唯有你……”声音渐低，说不出的缱绻。
顾飞烟仍是牢牢的咬紧牙关。她不能中了他的怀柔计策，虽然她差点就沉溺其中。
“唉……既然这样不行，那就只能……”凤阙舒将勺中的汤药抿入口中，凑近顾飞烟的脸，唇对上了顾飞烟的嘴唇。但是顾飞烟却紧紧闭着嘴唇。凤阙舒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鼻子。顾飞烟呼吸不畅，只能张开了嘴，被迫接受了凤阙舒渡来的药汁，然而这一切并未就此结束，紧接唇舌间便是一阵缠绵。顾飞烟冒火的眸子对上凤阙舒的凤眸，却被凤眸中的光芒吸引地失了神。
离开顾飞烟的嘴唇，凤阙舒满意地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其实用这种方法喂药，我喜欢。”不顾她的抗议，凤阙舒终是将一碗药全喂了个干净。
饯行
顾飞烟的脸越发红，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害羞。凤阙舒拈起一块蜜饯塞到顾飞烟的嘴里，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顾飞烟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装死。广袖轻拂过顾飞烟的脸，光滑的丝质面料，轻柔顺滑的触感如他的手指轻抚。待顾飞烟再次睁开双眼之时，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杜若的芬芳，房中已无他的身影。轻轻咀嚼着口中的蜜饯，却不自觉得回忆起刚刚伴着杜若味的药汁。
如水月色之下，祭台上一片莹白。凤阙舒倚在栏杆之上，合拢的银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砸着掌心：“糜烂到骨子里，表面依旧是洁白无瑕啊。”疏懒一笑，凤阙舒低低道。无色殿祭台是无色殿行刑之地，全由汉白玉砌成，通体洁白，千百年来染血无数，表面却洁净如初。墨发随风扬起，凤阙舒的身躯离开倚着的栏杆向祭台中心走去。祭台中心是一整块汉白玉雕琢成的方形高台，高台四面雕着奇异的纹饰。银扇微展，轻薄的扇面冷月之下闪着银光，扇面对着中指轻轻一划，血珠自伤口冒出。凤阙舒伸出指尖对着洁白的案台之上用血划出了一个六芒星符号，在最后一笔完成之时，血红的六芒星发出一道淡淡的金光之后，那汉白玉高台似乎吸水一般将血划成的六芒星全吸了进去，表面又是洁白一片。凤阙舒静静的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收回手，抹去指尖的血珠，转身便离开了祭台。
东宫之中，凤阙歌阴沉着脸，坐于殿中。自青川郡归来之后，整个东宫都处于这种阴郁的状态，下人们如若稍有些差池，便会受到严惩，被打死的下人都有好几个了，是以下人们如今如惊弓之鸟一般步步小心，生怕一不小心便成了亡魂。
殿中满地都是碎瓷器，都是些珍贵精美的古董花瓶。“凭什么！凤阙舒！”凤阙歌红着眼将一个青瓷海水古瓶自四足蟠龙几上扫了下来，又是一地的碎瓷，价值连城的古瓶便成了一地的垃圾。他去阻吴江王叛乱本是极好的立威时机，如若成功，他的太子之位便彻底坐稳了。但是不想竟然是成就了凤阙舒，凤阙舒的成功对比着他的失败，朝中易储之声本就不绝，如今更是来势汹汹。偏偏父皇还不表态，任由事情愈演愈烈，明眼人都看出皇帝是偏向凤阙舒的。他才是嫡子！是当今皇后所出。凤阙舒一个庶出之子凭什么和他争！青川郡失利被召回后，他便当着满朝文武被训斥，罚奉一年，削了吏部职权。每每思及，他便恨不得生啖其肉。
“殿下，镇北大将军来了。”一人低着头跪于地上禀报。
凤阙歌阴沉的眸子扫过满地狼藉的地面：“还不把大殿打扫干净！”一边瑟缩的内监宫女忙不迭地打扫着大殿，除了瓷片碰撞的声音，大殿之上连呼吸之声都不可闻。
当凤阙歌踏出大殿之时，面上的阴郁之色已不见，俊朗的脸上笑容谦和有礼。君释旋踏入东宫之门便看见出了大殿迎接的凤阙歌，走至凤阙歌之前行礼道：“微臣君释旋见过太子殿下。”
“君将军快快免礼。”凤阙歌微笑着将君释旋扶起，拉着他的手走入大殿。君释旋墨玉般的眸子微微一闪，眉头微蹙，缩回手：“太子殿下，君臣有别，殿下这般，臣甚是惶恐。”背对着君释旋的凤阙歌眼睛一瞬暗了下来，握空的手紧握又松开，转过头时眼中又是一片清明和色：“君将军少年之时便已威震北狄，不负君家之名。本宫虽在京中，但也久慕将军之名。”
“保家卫国，这是臣当做的。”君释旋不卑不亢，淡漠的陈述着。随凤阙歌进了大殿。东宫主殿重华殿已被打扫一新，连破碎的瓷器原处都已补上新的瓷器。
“坐。”凤阙歌在主座上落座后对着君释旋道。
“臣多谢太子。”君释旋落座，静候着太子接下来的话。平了吴江王之乱后，他便一直在京中，事情其实早已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滞留京中不过是因为……君释旋苦笑，他不得不承认他不过是想见那人罢了。而真正见了面，却发现除了更加痛苦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他还能争什么？四年前离别之时，他们都再也回不去了。最后见面，城郊那个夕阳斜暮之下的林间，寒风刺骨。京城已没有他所眷恋之处，徒留伤感，那又何必留下？所以他准备早些回北塞。明日便是回北塞之期，却不想从无交集的太子会派人来请他去东宫。
“本宫听闻君将军不日将会回须陵郡，本宫久仰将军之名，却缘悭一面。所以闻此便邀将军于东宫一叙。”凤阙歌笑容甚是旭然。
君释旋是何等通透明慧之人，怎会不知晓太子到底是何意。须陵君氏，忠君忠国，但是对于朝中权谋斗争夺嫡争储之事却不会参与。只能说凤阙歌找错对象了。君释旋抬眸看向凤阙歌，隽秀的面容嘴角微弯，眸光淡淡：“多谢殿下抬爱。”
凤阙歌自是知晓君释旋只是应付他，并不愿加入这场争斗。心中怒火丛生，但若是得到君释旋的助力，那他便有与凤阙舒争斗的资本，所以他不能冲动。
“本宫知晓将军即将离开京城，临别前本宫便送将军一礼饯行如何？”凤阙歌双眸微眯，指骨轻扣着扶手。
“臣无功岂敢受禄。”君释旋不动声色地回绝道。
凤阙歌轻轻一笑，神情却是胜券在握：“将军刚刚平定叛乱，如此煊赫之功又怎能说无功？将军太谦虚了。”说完击掌三声。脚步之声渐近，君释旋朝着声音之处望去，大惊之下倒抽了一口气，五指蓦然收拢！
凤阙歌满意地看着君释旋的表情，能让这个出了名的冷静自持的将军失态成这样，看来他是赢定了，君释旋终究会收于他的网下。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洹明公子，银家强烈建议乃们……搞基吧~
扶疏
丝竹之声响起，衣饰华丽的舞女出现于大殿之中。粉色的花瓣自顶端飘落而下如下起了绚丽的花雨，白色的丝缦飘然垂落，让人恍若置身仙境。美丽的舞女在漫天花雨中挥动华丽的水袖，舞姿翩跹。
殿门外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满屋缤纷的色彩中如皎皎明月，卓尔不群。花瓣雨散尽，白衣人踏花而入，绝美的容颜，神色淡漠如冰雪。那女子身着一件冰蝉丝素衣，怀抱琵琶，脂粉未施，自是丽质天成。自她踏入殿门，君释旋脸上的神色便不停变幻着。她的面容和顾飞烟有七成相似，但是淡漠的神色清冷的气质却使得她整个人感觉与顾飞烟有九成相像。那女子略一福身，坐于殿中，弹奏起琵琶。清泠的琵琶声流泻而出，似珠玉落盘之声。舞女们随着琵琶声翩翩起舞，如彩蝶飞舞。君释旋的紧握着圈椅的扶手，自那女子一进来，四周的一切都成了背景，唯一的颜色便是殿中那一抹清冷的白色。
凤阙歌把玩着手中白色的茶盏，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须陵君氏掌控着延陵大部分的军队，却又少涉及朝堂之事，家族又远在北塞，为了拉拢住须陵君氏，想当初他花了多少工夫才找到突破口。当拿到那些资料之时，诧异至极的同时他又忍不住狂喜，看来上天是站在他这边的。凤阙舒与君释旋居然是情敌，那拉拢君释旋就容易多了，至少他是不会支持凤阙舒的。
凤阙歌挥退了舞女，独留下了那个白衣女子。他转头望向君释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眸中满是志在必得：“将军似乎很喜欢她，若是这样，本宫就把她送与将军吧。”说完对着那女子道：“还不过来见过镇北大将军。”
那女子站起身，秀美的眸子微抬，步姿优雅如踏水凌波走至君释旋身前：“月扶疏见过将军。”语气淡淡，并未自称奴婢。衣带飘飘若扶风，身姿虽柔却自有风骨。
扶疏……连名字都是如此想象。君释旋缓缓闭上双目，犹记当初初见顾飞烟之时，那流水般清泠的声音漫不经心道：“顾疏影。”淡漠中带着疏懒。
强自压下翻涌的思绪，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君释旋的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月姑娘请起。”站起身，对着太子抱拳道：“多谢殿下抬爱，但是月姑娘我不能要。”
此话刚说完，不仅太子惊诧，连月扶疏清冷的眼眸中都划过一抹难以置信之色。多少王孙公子一掷千金就为了想见她一面，她都不屑一顾。初见这位年轻公子，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雅如玉清逸出尘的贵公子竟然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他看向她的眼神震惊中带着怀念以及……难以言喻的柔情，却独独没有□之欲，干净而纯粹。见到他时，她就知道她那颗因在风尘之中看遍世态炎凉而尘封的心不受她控制地沉沦了。当初因被逼迫而千般的不愿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变作了心底暗暗的欣喜。但是他居然拒绝了！刚刚她明明看出他眼中的动容。她从来都没想过会有男子会拒绝她。而这个拒绝她的男子偏偏就是令她心动之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凤阙歌面色略寒，他没有想到君释旋居然会拒绝。刚才君释旋的失态并不是假的，可见他心底还是很受触动的。毕竟月扶疏和琼徽郡主有九成相似。
没事，只要有感觉就行了。凤阙歌敛去眼中的森冷之色：“君将军忍心看着这样一个绝代佳人香消玉殒吗？”
“什么？”君释旋有些不解。
琵琶落地，碎片四溅，被猛烈撞击的琴弦发出了悲凉的呜咽。君释旋猛然转过身去，便看见那双清冷明亮的眸子逐渐漫上死灰之色，血自嘴角淌出。看着那张与顾飞烟极似的脸，君释旋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抱住那个柔弱的身子。躺在温暖的怀抱之中，月扶疏唇角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也许死在他怀中也是一种幸福吧……
君释旋抱起月扶疏平静的面容终是被打破：“到底怎么回事？”凤阙歌笑了起来，君释旋终究还是在意她的啊，他是赌赢了：“她中了寒溟散，如若将军不要她，那她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不是吗？”寒溟散，至寒之毒，而且毒性随配剂的比例的变化而变化。若非施毒者，没有人能知道配剂的比例。随意配置解药只会加重中毒者的痛苦。君释旋面色寒冷如水：“那就多谢殿下美意，月扶疏姑娘我就收下了。殿下是否该把解药给微臣了？”
“来人，将解药给将军。”凤阙歌道。内侍手捧着托盘走向君释旋，托盘中放着一枚褐色的药丸。君释旋拿起药丸放入月扶疏口中。月扶疏灰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的血色，但浑身仍是冰凉一片，身子不禁向君释旋怀里靠了靠。冷梅香气扑入君释旋的鼻间，君释旋的身子不易觉察地一僵。
“这只是一半的解药，但足以压制毒性半年。”凤阙歌端起茶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君释旋的手渐渐紧握，怀中月扶疏不耐疼痛轻呼了一声，他才转回了思绪，对着月扶疏歉然一笑将手松了松。
将月扶疏轻轻放下，君释旋盯着凤阙歌的脸道：“殿下能否将剩余的一半给微臣。”周身散发的压力即使凤阙歌身为太子却也感到骇然。那种战场之上磨练出来的铁血肃杀之气又岂是长于深宫的凤阙歌所能抵挡的。凤阙歌心中警觉了起来，脸色却未变，定下心神语气沉缓：“另一半的药本宫尚未配置出来，要知道寒溟散难配，解药更是难配。本宫尽量在半年之内配出，将军不必担忧。”
君释旋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凤阙歌的推诿之辞，但是解药又只有凤阙歌知道，他也没有任何应对之策。君释旋压下怒火：“那就有劳太子了。”他终究放不下这个与疏影极其相似的女子。月扶疏因为才服下一般的解药，身子本就娇弱，寒溟散猛烈的药性刚刚被压下所以腿一软朝着君释旋倒下。君释旋忙接住月扶疏，怀中的月扶疏呼吸轻浅，刚刚恢复血的脸又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君释旋对着凤阙歌行礼道：“若无其他之事，微臣便先告辞了。”
凤阙歌目光幽幽一转，俊朗的脸上暧昧地一笑：“美人当前，本宫又岂能扰了镇北大将军的兴致。”
君释旋面色沉静并未因此话而有何触动，抱起月扶疏离开了东宫。
起疑
黎明之际，雾霭弥漫。君释旋率着亲卫疾驰出了京师。君释旋身前是一袭白衣的月扶疏，清雅的容颜，松松的挽着堕马髻，如云青丝没有配任何饰物，却如芙蓉出清水。君释旋着一身暗纹白锦织就的宽袖长袍，白玉银纹腰带，清朗尊贵。风掠过，君释旋的发丝被吹起，拂上了月扶疏的脸庞，带着淡淡的芬芳。月扶疏莹白的脸悄然抹上一层淡淡的绯红。
马蹄疾驰之声响于耳侧，破晓之初，风虽寒却被她身后的男子全然挡下，他的怀抱温暖而安然。月扶疏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遇到这样一个尊贵清华的男子，更没想过自己能够随侍于他的身侧。不知过了多久，微蒙的天际已大亮，雾霭散尽。距离京城已经很远。疾驰的马骤然停下。月扶疏有些不明地看向君释旋，虽离京师，但离北疆亦遥，而且还未到中午，不可能是休息之时，为何停下？
“月姑娘，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就此别过吧。”君释旋低声道。
“为什么？别抛下我。”月扶疏的心猛然一颤，眼中的泪水聚集，迷蒙了清冷的眸子，楚楚惹人怜。清冷骄傲早已被抛却，原来爱真的能让人低到尘埃里去。君释旋翻身下马，月扶疏泪光点点的面容，与心中那张清丽的面容交织。心中蓦然一动，手不禁抚上了月扶疏的脸庞，轻柔地拭去了她眼中的泪水。月扶疏的手紧紧抓住君释旋的手腕，脸上的清冷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凄楚恍然之色。即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难以冷下心去拒绝她的哀求。
君释旋收回了手：“月姑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