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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两仪殿,等了一阵,便看见睦王李述陪着李适进来了,两人脸都涨红了,看得出来,刚刚进行过情绪激动的交谈。
李适一见他,便说道:“遇,快快过来,说说你的想法。”
李遇赶紧上前,便听李适说道:“朕要废了太子诵,改立舒王李谊为太子。”
李遇尽管早有此担心,但听到李适亲口说出来,还是感到震惊,便脱口而出:“皇兄,万万不可呀!”
“有何不可?为什么你们几个都要反对?”李适怒了,李遇看一眼旁边的睦王李述,看到他拼命对自己使眼色,他知道这二人刚才为何脸红了。
唉,晚了,真心话一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也索性不收回了。
看着李适怒气冲冲的在榻上坐下,李遇靠过去,又说:“太子至德至孝,与群臣总是不即不离,绝无结党营私;对皇兄,则是忠心耿耿,尤其在奉天之役时,太子常常身先禁旅,乘城拒敌,激励了将士奋勇拼杀,才保奉天之役的胜利。太子深孚众望呀。”
李适淡淡地说:“那朕来问你,舒王之德才就不如太子么?”
面对李适咄咄逼人的问话,李遇迟疑了,不敢作声。
“说呀,舒王就没有作为么?”李适逼他。
“有。”李遇看了李述一眼,哥哥只能报以同情的眼神,无可奈何。他只好说下去,“舒王平叛时任扬州大都督,兼诸军行营兵元帅,战功卓著,实为不可多得之帅才。”
“而且舒王李谊待朕忠心可鉴,朝中威望甚高,不像诵,都说是谨言慎行,朕看是深藏不露!公主这件事情,若不是朕得了消息,不知他还想隐瞒多久!”李适有些生气,站了起来,在殿上来回的走着。
李述忙上前说道:“皇兄息怒,莫伤了身子。据臣弟所知,太子并不知晓巫蛊之事。而且,早前,公主与那三人淫乱,引得他们争风吃醋,时值深夜,就在公主房中大闹起来,还刀剑相向,闹得沸沸扬扬。太子连忙从东宫亲自带人将那三人抓了,送到内省衙门审讯,然后又叫了太子妃再去劝说母亲。太子一直是积极应对的。若这巫蛊之事太子知情,岂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及时处置的。”
李适冷笑一声:“知道了,又能如何?公主身为他的岳母,听了亲生女儿太子妃的劝了么?有这样淫荡谋逆的岳母,诵如何坐得太子位?”他一拂广袖,起身要朝外走,忽又停下,站到李遇跟前说:“遇,朕知道你与诵一同出生入死,感情不比寻常。但这是在为大唐立储。朕尚能抛却血缘亲疏之偏见,你,更不可感情用事啊!”
听出了李适语气中的失望,李遇开口待要再说,李适却阻止他,“朕已经依你所奏,将郜国公主幽禁于冷宫,不取她性命。只将那几个祸害流放,你不可对朕要得太多了!”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回想舒王与宦官的密谈,再想起张廷赏,李遇感觉到越来越受宠的李谊已经有了对太子位取而代之的念头,而且在朝中暗暗培植了力量,难道朝堂上又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么?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想着,他加快脚步向宫外走去。
刚出宫门,就见一宫人打扮的人靠过来,悄声说:“殿下请随我来。”李遇一看,此人是东宫来的,便跟了他,绕道宫墙拐角处,见一辆马车停着,他进了马车,一看竟是太子坐在里面。
太子诵一见他,便忙问:“皇叔,父皇怎么说?”
李遇摇摇头,语气沉重:“皇兄听不进劝告,太子,前景不妙呀。”
李诵一听,顿时瘫了。李遇抚着他的肩头说:“太子莫急,还有一线希望,你速速去找宰相李泌,一定要让他出面劝说皇上,或可有转圜余地。”
“好。”
马车载这二人驶到背街处,李遇才从车上下来,悄悄回府去了。
一身疲惫地回到府上,坐进赵茗儿房中,看着她娴静地煮茶,闻着茶香,他的心彻底地舒展了。
心中慢慢升起一个念头,又觉得不妥,他迟疑一阵,还是说道:“明日我要请一位客人到府中来,茗儿可愿为他煮茶?”
赵茗儿说:“既然是你邀的客人,茗儿自然愿意了。”
“遇,喝茶。”赵茗儿递上茶盏,看见了他眼底的倦意,又问,“今天很累么?”
李遇笑着摇头,浅啜一口茶,说道:“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化解了。”
清风茶韵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斡旋(二)
章节字数:2378 更新时间:09…01…01 18:56
第二天,两人在中堂等候,不一会,仆人来报:“李相到了。”
李遇忙说:“快请!”
看他去迎接,赵茗儿便去堂中的屏风后煎茶了。
来人便是当朝宰相李泌。两人互相行过礼以后,李遇便请李泌坐下叙话。
李泌是三朝皇帝的重臣,自玄宗时期他年仅七岁就被当时的宰相张九龄称为小友,备受重视。几十年来,皇帝倚重的荣耀与奸臣的排挤陷害,他都多次经历,深谙宫廷明哲保身之道。如今被李适从隐居的衡山再次召回,独任宰相,可以说是这个朝中最有分量的人了,李遇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殿下今日让我来府上,可是为了太子的事情?”李泌一开口,便直奔重点而来。
李遇点点头:“实不相瞒,请李公来,就是希望您能出面劝说圣上,莫废太子,以免又掀宫廷祸乱。”
李泌一捋长须,说道:“来之前,太子已找过我了。并说若必不可救,他自当先仰药自尽,免受耻辱。唉,父子之间,何至于此?”
李遇听了,心中一酸,也不能言语。
李泌说道:“我见太子柔仁宽大,将来一定是位体恤民情的明君。此事老臣定当全力以赴,力保太子之位。”
“多谢李公!”李遇大喜,向李泌拜谢,却见李泌深深吸一口气,面露疑惑:“茶香?”
李遇笑道:“茗儿,上茶吧!”
听到李遇叫唤,赵茗儿便端了茶水出来,在李泌的惊讶中上前来,优雅娴熟地为他们斟茶。
“这是何种茶叶?”李泌疑惑。
“李公喝过便知。”李遇说道。
李泌接过茶盏,品一口,眯眼思忖,忽而笑道:“好啊,江南龙井!”接着又再喝一口,竟朗声大笑着吟道:“一饮涤昏寐,情思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好茶,好茶!”
李泌看向赵茗儿,面露欣赏之色,李遇便说道:“这位是来自江南的赵茗儿。”
然后,李遇又对赵茗儿说:“茗儿,李公曾做过杭州刺史哟。”
“哦?太好了。”二人一听对方的来历,顿觉一见如故,把那李遇撇在一旁,自顾自谈起江南来。
送走了李泌,赵茗儿便对李遇说:“我看李公并无官气,骨骼清奇,倒像是得道的仙人,一身的潇洒从容呢!”
李遇点头道:“茗儿没有看错,这李泌可是当今奇人。”便坐下来,把李泌早年隐居修道,后被四朝皇帝先后请出衡山委以重任,在朝廷参与宫室大计,辅翼朝廷,运筹帷幄,对外策划战略的重大政绩挑紧要的简单说了说,直听得赵茗儿对李泌油然而生崇敬之情,赞叹着:“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能够宠辱不惊,以山人自居,淡泊明志,果然是得了茶中洗尽尘心的真谛了。”
“我见茗儿与李公相谈甚欢,以后常请他来与你品茶论道,如何?”
察觉了李遇的体贴,赵茗儿点头笑了。
李泌那边还没有回音,这里李适却差宫人传李遇进宫。
李遇怀着忧虑,刚进宫门,就看见了哥哥李述。和李述并排行走在大殿上,李遇说道:“三哥,今日皇兄又召见我们,会不会是太子的事情,皇兄要作决断了?”
李述点点头:“极有可能。皇兄想了这几日,一定有决定了。唉,千万别是……”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两人都明白,只能尽力而为,但最后的结果岂是他们能把握的。
见了李适,行过礼之后,便听李适说道:“朕如今只请了两位弟弟来,是知道你们与太子诵特别交好,所以在今日朕正式废太子之后,还望你们看好诵,莫让他生什么事端。”
两人闻言大惊,犹如兜头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这对父子真要情断义绝了么?
李适又唤人道:“去请李相进殿,朕要他拟一份诏书。”
李泌很快就来了,李遇悄悄瞥他,李泌却只是颔首。随后李遇便和李述退下了。
看到李适留下李泌密谈,他心中只能祈盼李泌能不负所托,劝得李适回心转意了。苦于无法知道事情的进展,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回到府中,李遇习惯地又去找赵茗儿,一迈进房中,竟看见空无一人,再一看矮几,连茶器都不见了!莫非又不辞而别了么?这几天,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样想着,心像被利刃刺穿,又急又痛,脚下漫无目的地乱走,嘴里已喊出来“茗儿!茗儿!”
应声赶来一家仆,回到:“她在前院的亭子里等候殿下呢。”
李遇听了,连忙大步去往前院。几个大步就跑过了池上的拱桥,一下子便看见赵茗儿已将茶具摆在亭中石桌上,正鼓着腮帮子对着风炉吹气呢。
“茗儿!”李遇几步就跨到她身边,一把抓过她的双手,想一想,还是用力地抱她在怀里,闷声说,“怎么跑这里来了?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我以为你又一个人悄悄走了。”话一出口,就吓了一跳,声音里的哽咽连自己都听得出了。
赵茗儿先是被他这疾风骤雨式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愣了一阵才回过神来,听清了他的话,也知道了他的担忧,忙用袖子擦擦李遇额上的薄汗,说:“我看见这里景致不错,想在这里为你煎茶。这几日你总背着我叹气,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在这小桥流水间喝茶,也算暂离喧嚣红尘,或可使烦虑渐消吧。”
“茗儿,只要有你,便可洗尽凡心俗念,恬然通泰了。”李遇努力以平静的语调说出这番话来,可双臂却把茗儿箍得紧紧的。
感觉到他的紧张,赵茗儿便任由他抱着,心里暗想:以后若要离开,自当明明白白相告的。可见他如此惶然,到时候又怎么开口?
无言相拥,良久。
炉上的水沸了,只听李遇又说:“茗儿,水声里藏着自然景致呢,我听见了,是松涛鸣响,飞流击石声。”
赵茗儿闻言,顿时心潮澎湃:“遇,这就是我要你听到的自然里山石草木的气息。”
李遇的心为之一颤,油然生出愧疚来。
茗儿,委屈你在这王府的院里,只能面对假山石桥遥想江南山水。遇的手,实在无法将你放开……
清风茶韵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斡旋(三)
章节字数:2880 更新时间:09…01…01 18:58
天刚擦黑,李总管突然来报,李公到府上来了,李遇不知何事,连忙去迎接,将李泌迎到中堂之后,赵茗儿便奉上茶,说道:“李公,请喝茶。茗儿先告退了。”举步要走,没想到李泌说:“茗儿,你在这里无妨的。”
赵茗儿和李遇有些讶异,他们谈话,赵茗儿一向都是回避的,今日为何要开口叫她留下呢?
只见李泌品了口茶说道:“茗儿,喝茶不仅要器美、水美,还要境美呀,看你煮茶斟茶,李某犹如身在山间,正可享受‵半夜茶香月在天′的清幽之境呀。”
赵茗儿又看向李遇,李遇笑着说道:“既然李公相邀,必定是信任茗儿,认为此时不必回避,恭敬不如从命了。茗儿,你就坐下吧。”
赵茗儿点点头,坐在一旁,听他们二人谈起话来。
李泌说道:“入夜来殿下府上,就是为了告知殿下今日与圣上谈废立太子的事情,圣上对我说,今日叫我去,就是要为圣上拟诏,废太子诵,另立舒王为太子。”
李遇急了:“那可使不得呀!”
“对呀,所以李某也劝圣上,圣上惟有这一子,一旦怀疑他,便欲废之而立侄,的确是不妥呀。”
李遇点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那圣上怎么说呢?”
李泌摇摇头:“唉,圣上一听,顿时面色一沉,勉强压下怒火说李某的话听起来,像是在离间父子之情。圣上说他视舒王如己出,何来侄子一说?”
李遇接道:“可舒王为昭靖太子之子,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呀。如今,舒王对陛下孝,那是他天性淳良,如果立他为太子,反叫天下人怀疑他孝的动机,是陷舒王于不义了。”
“我也是这么对圣上说,”李泌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可圣上一听勃然大怒,说此为圣上的家事,我只管拟诏便是,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强违圣意,还让我为全族人想一想。”
“啊?”赵茗儿忍不住插嘴了,“李公,圣上这意思是要取您全家的性命吗?”
李泌笑而不答,李遇却起身向李泌行礼道:“李公,是遇连累你了!心中万分惭愧呀!”
李泌听了,赶紧起身扶起李遇,说道:“殿下这样是折煞李某啦,受不起殿下这一拜呀。”
赵茗儿也怀着钦佩之情望着李泌,只见李泌继续说道:“李某和殿下想法一样,既是要稳定宫中的局势,也是欣赏太子的才能和为人,所以拼死也要救下太子。”
“李公,那圣上都拿您家人的性命来迫您遵从旨意了,您怎么办?”赵茗儿为他斟上茶,问道。
李泌捋一下颌上的长须,说道“李某就是因为爱护家族,所以不敢不尽言。若害怕圣上盛怒而假意顺从,圣上明日若后悔今日决定,必定会怪罪李某未尽谏劝之道。那时李某罪有应得,就算杀了全族,也不能抵那误国之过。”这时他看着李遇说道,“而且,我特别向圣上指出,李某只有一子,和我同遭死罪之后,李某的侄儿家祭之时必定只会念及生身父母,不会想到老臣同在九泉之下。李某也是希望圣上能够多想一想,谊王终究只是个侄子,如何喜欢,还是比不得骨肉至亲的太子啊!”
李遇面露忧虑:“李公,你这样一说,圣上又怪罪你离间他和谊王的感情了吧?”
李泌摇头:“没有。圣上听了,沉默一阵之后竟痛哭流涕。”
“这又是为何?”李遇和赵茗儿都不解的看着李泌。
“唉,圣上自己也是孤苦伶仃呀。幼时与生母离散,少年时又在疆场上拼杀,这半生过得并不太平,更亟待亲情,若不是叛臣相逼,不是郜囯公主行巫蛊事,又怎会寒了圣上的一颗心,对人对事都怀有戒备?”
李遇听了,想起小时得了李适不少的照顾,眼中一热,竟含了泪花。赵茗儿见了,知他心中难过,默默从矮几下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传递给他无言的抚慰,李遇感激地看她一眼,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两人眼波的流转,李泌都看在眼里,只当不见,继续说:“我见圣上态度有所缓和,便说此为大事,恳请圣上再作斟酌。怕圣上再犹豫,便又说自古父子相疑,没有不亡国覆家的呀。又提起昔日在彭原,建宁被诛的事情。”
李遇想了想说道:“那事情圣上自己曾对我说过,建宁叔实为冤屈,是肃宗性急,深信谗言!”
“对呀,”李泌点头说到,“而且当年承乾太子谋反,还被抓住了实据,太宗仍不失为慈父,让太子终享天年。更何况如今太子有没有纵容公主行巫蛊的事,并无真凭实据呢?我这样一说,圣上便没有开始那般坚决了。李某再进一步以全家性命担保,太子绝无二心,此定为谣言,必是小人要陷害太子。请圣上三思。”
李遇激动地说:“李公,这次为了太子,您和您全族承受了太大的风险了!”
李泌说道:“这个算不得什么。李某觉得太子实不该因妻母之罪而受连累呀!”
赵茗儿有点疑惑:“李公,听您讲了这过程时,茗儿仿佛记得圣上说过废立太子是皇室的家事,您只是宰相,为何定要如此力争呢?”
李泌应声道:“天子当以四海为家。李某今得任宰相,四海以内,一物失所,李某当负责,何况是坐视太子含冤?若李某知而不言,是宰相溺职呀!”
李遇听了,感动万分:“李公,圣上得您辅佐,是整个大唐的幸事呀!”
李泌揉揉额头,说道:“殿下过奖了,李某还未办妥此事,圣上说还需再想想,可能还要去做一番探查。”
李遇说道:“听李公一席话,遇觉得太子希望甚大。圣上虽多疑,但毕竟更重亲情,遇倒盼圣上莫再听奸人谗言,速派人去探查,早日还太子一个清白。”
李泌点点头:“是啊,我们如今只能等待了。”
赵茗儿轻轻从李遇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李公,茗儿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