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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走走!胡经理怎么会在这?”
“家在附近,吃了饭出来买包烟。”胡磊笑笑,看到柏尘眼里的戚戚然,发现自己笑的居然也有些僵硬。
或许不该打这个招呼的。
“那你忙。”柏尘显然不想太过纠缠这场相遇。
“呵呵,那有空总裁来家里坐坐。”胡磊不再多说什么,也应酬的客套着。
说罢,两人各自转身而去。这一去,谁也没想到别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二章
敲开了庞家的大门,柏尘有些诧异开门的居然是紫槐。平时经常送庞雅睫回家,开门的一般都是佣人。
“伯母。”柏尘心里微微一紧,紫槐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恨比雅睫葬礼那天更浓烈了几分。
紫槐没有回应,眼光定在他身上,最后拉开了铁门,身子微侧,算是示意柏尘进入。
柏尘进门,铁门在他身后合起。
一声闷闷的雷却在头顶轰鸣而过。
云蔼深沉,雨虽未下,那半空中划过的闪光似刀削剑划般把灰色的天幕也劈出了一条裂痕。
眼淡淡的望了一眼天,心知此刻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偏偏却也是无可藏,无可躲,只能站着直直的去迎。
雨终是带着怒意大滴大滴的从上面砸了下来。
那力发了狠,打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抹痛却直刺到了心底。
柏尘站在诺大的玫瑰花园里,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了。庞雅睫那带着闪光的笑脸仿若还是昨天,那日在办公室,她悲决凄然的说:“你总是用商人的手段来解决麻烦,连分手也象商业谈判。”他当时只想快刀斩乱麻,想的只是伤透她,能让一切哀怨纠缠一次了解,却没想到她终还只是20岁初涉情尘的女子,伤的透了,就只是断了她的生路,让她连活都没了念头。
雨滴砸在脸上,掉在眼里,柏尘无法分辨那湿了面的是雨是泪。
他不动,紫槐也没动只是直直的瞪着柏尘的背影,眼内一片森森然的阴冷。
雨大,不要一会两人都湿透了身。
“对不起。”柏尘的嗓子象被刀割过,暗哑、破碎。
紫槐不动,一径只是凉凉的冷笑。
她失了一个花样的女儿,一个本来满怀爱恋待嫁良人的女儿。
20岁!
多美丽的年华!
那连花儿绽放时也妒忌的青春年华就这样毁在了面前这个貌似良善的男人身上。
报应嘛?
是的,她抢了姐姐的家园,她抢了姐姐的幸福,她折磨过姐姐的孩子,可是她也给她们留了后路啊,她让人把丈夫原本迷晕的三姐妹从那失控的车中救了出来,她就算万般恶毒,却没有取了她们的性命,只是将她们送出了自己的视线。
一念之仁!
老天就用这来报答她的一念之仁?
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在手掌中,皮破了,血带着刺痛才能控制住自己要冲上去撕碎这男人的冲动。
“我……”柏尘张口,却发现原来自己没有解释的权利。错了却无悔,连解释也只是砌词狡辩的虚伪而已。
抬起脚,重若千斤,柏尘还是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已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了。
柏尘原以为,在客厅见到的人应该是庞同德,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庞雅媛。
微微的忡怔着,柏尘还是进了客厅。
庞雅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给自己的指甲上涂着丹寇,听见了柏尘进入了脚步声,微微抬头,嘴角含着一抹不屑的冷凝。眼底却泛起一抹暧昧不明的讥嘲。
“伯父呢?”柏尘下意识的问。
“你有脸见他吗?”紫槐的声音在柏尘的身后冷冷的讥讽。
柏尘默然,庞雅媛脸上笑的更隐晦不明。把刚涂好丹寇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一抹寒冽自眼底一闪而过:“妹夫来了就坐吧!”
柏尘心里象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呼吸间都开始疼痛。
“对不起!”他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他还能说些其他什么。
“呵呵……”庞雅媛凉凉的笑,伴着室外轰鸣的雷雨闪电使得她仿若地狱来的索命使者。
“妹夫这些日子过得好吧?”庞雅媛的眼只是盯着自己的指甲,手指在闪雷中柔媚翻转。话虽然问出了口,却显然没有让柏尘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自言:“我的手指漂亮吧,每次雅睫帮我涂丹寇总是很羡慕。我让她留起指甲,她总是不肯。妹夫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吗?”
柏尘茫然,后背却不知是因为被雨水湿透了,还是因为紫槐在背后那冷冷的眼神,只觉凉意渐浓。
“她说你不喜欢!”庞雅媛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柏尘,接着目光又调回自己的手指。
“我这个妹妹很死心眼,脑子又该死的喜欢钻牛角尖。脾性不似母不似父,也不知道象谁。自小被人欺负就只会一味的隐忍,连给人抢了老公居然也可以忍下。妹夫,你说她是单纯,还是傻呢?”
“我对不起她。”柏尘眼神一黯,心仿佛被人用利器又划下一道伤痕。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三章
“你没对不起她。”庞雅媛一挥手,一片微型CD光碟就丢到了柏尘面前的桌子上:“你看看。”
有些疑惑,有些踌躇柏尘看了一眼桌上的CD,却没有伸手去拿:“什么东西?”
“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吗?”紫槐的声音如鬼魅般在柏尘的背后凉凉的响起。
皱起了眉,柏尘的眼又扫过桌面上的那张CD。他知道今日来庞家,必定要受些屈辱,他早有心理准备,也甘愿承受,毕竟错的是他,负心的是他,造成伤害的也是他。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状况似乎并不如自己想的简单。
“不敢看吗?”庞雅睫眼低垂在自己的手指上,带着寒意的询问却一步一步逼向柏尘。
柏尘不语,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紫槐,想从紫槐脸上看出几分端倪,却只看到一脸尖锐的恨意。
“你不看,会后悔的。”庞雅媛笑的更凉。
终于柏尘还是上前拿起了CD片,走向左手边10米处的影院区。
开机,入碟,播放。
液晶播放器里播放的是一片黑暗,黑暗里隐约有着奇旎妖娆的喘息声。柏尘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然后镜头慢慢借着朦胧月色,找到了窗侧的大床上,床上交缠的人影正上演着令人脸红的激情戏码。如果说黑暗里的屋子只是让柏尘有丝熟悉的感觉,那么当镜头拉近,柏尘无法漠视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那是他的脸,那是他的身体,那是耿茉交付身心给自己的酒店一夜。
手指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播放器里的喘息声越来越激烈,甚至可以听到女声压抑的疼痛和男声激情爆裂的低吼。手指一用力,柏尘终于关上了屏幕。屈辱、愤怒、难堪象一把把刀直直劈向那好不容易伪装起的镇定和平静上。
客厅只有百把平米,可是那静凝的空气和着室外劈劈啪啪砸在地面上似断非断的雨却象一只无形的手在柏尘的咽喉处收紧。
“你跟踪我们。”柏尘的声音危险的凝滞,眼里闪着暴风般的愤怒。
“呵呵……”庞雅媛看到愤怒的柏尘,眼里的得色更浓,一转眼,那嘲笑的眼已变成一条冰冷吐信的蛇。“妹夫,这是恼羞成怒吗?”
“你想怎样?”
“不要生气,你该看完,看完了你会谢谢我的。”
“如果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羞辱我,那么你做到了。”柏尘脸若寒霜,他对庞家是有亏欠,他对雅睫是有千千万万的辜负,可是他并不准备让自己因此变成别人嘲弄和奚落的对象。他还有自己的尊严要守护。更何况他和庞雅睫毕竟还不是夫妻,庞家有什么权利把他的尊严如此践踏。
从播放器里取出CD,柏尘决定离开庞家。一向知道庞家人的待人处事并不良善,可是现在领教的手段却依旧让柏尘厌恶。他可以忍受庞家因为雅睫的死对自己打骂、责难,他也愿意尽一切力量去弥补这个错误,可是不是这样委屈的承受一切人格的践踏。
柏尘要出门的身子被紫槐挡了下来:“伯母……”柏尘的愤怒只是压抑,他并不想和庞家任何一个人再发生冲突。
“那么精彩的戏码不看完,真是可惜。”身后庞雅媛的声音调侃的意味让柏尘皱起的眉头更紧了。
“要离开我们不会拦你。”庞雅媛用眼神示意紫槐让路给柏尘。紫槐有些疑惑的敛起了眉眼,咬了咬牙,终于自柏尘面前让开了一条路。
柏尘大步朝外走去。
“你要那张光盘尽管拿去,反正我刻录了百把张,有兴趣我可以慢慢看,不过瘾我还可以把这送给门外的记者朋友,让他们回家慢慢欣赏。”
柏尘离去的脚步停下了,这才是紫槐打电话给自己的目的吧。
勒索!
庞家想用这个勒索自己。
“你要什么,不用拐弯抹角。”
“你说这张光碟流到市面上是什么价值呢?”
“你开个价好了。”
“不知道‘柏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值得这个价值吗?”庞雅媛笑如春花,眼内妩媚妖娆。
柏尘回身,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庞雅媛刚才说了什么,她们把雅睫和他的婚姻又当作了什么?一场交易?雅睫只是筹码吗?
“你的妹妹在你心里算什么呢?”柏尘的眼神瞬间凝炼成霜,雅睫为他死的不值,雅睫这样的家人让柏尘觉得更寒心。
“她在我们心里算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你心里还有多少分量?”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四章
用金钱来衡量吗?”
“有何不可?”
“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不知道都一样,你的把柄是在我的手里,不是我父亲手里。”
柏尘回转了身子,他的眼直直的看着紫槐:“伯母,这是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吗?”
紫槐闪开了眼,无来由的有些心虚。她事前并不知道雅媛的打算,她心里想的只是怎么给雅睫出气,庞同德是个冷血的男人,雅睫死后的事他基本没怎么过问,只是在忙着自己公司上市的事,每次一提,他都是推托和不耐烦。只有这个女儿肯听她的愤怒和哀伤,可是一切演到这里,紫槐已不知道庞雅媛的用意。
“好的,我明白了。”见紫槐扭头不语,柏尘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庞家除了雅睫,原本就没有一个良善的人。庞同德如此,紫槐如此,庞雅媛也如此。
“那你同意了?”庞雅媛见柏尘一脸了然,不禁有些兴奋,人也自位子上站了起来。
柏尘斜睨着庞雅媛,半响,终于一脸的不屑扭开了头。
“如果是为了雅睫,我愿意补偿。如果是为了这张东西,你尽可以去散播。”一扬手,CD已划了个美丽的弧度跌落到庞雅媛身后的沙发上。
转身,柏尘已走入雨中。仿佛这个肮脏的地方只能用室外的雨水来冲洗沾染在他身上的秽物。
“柏尘!”庞雅媛喊,声音里燃起怒意。他怎么敢如此,他居然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誉。
“柏尘你走我不拦你,可是你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耿茉。”
庞雅媛的声音不大,说的的每一字都缓慢而有节奏。也许柏尘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不过他能放下那个狐狸精吗?
柏尘离去的脚步已经停下,门外风雨如旧。柏尘僵直的站在玫瑰花园里,身旁一簇一簇的玫瑰在雨色中残败凋零。雨水冷冷的自上而下浇透了脚下的泥土,也浇透了柏尘身上最后一丝暖意。
耿茉!
这个名字在这里出现,带给他的不只是震惊。
眼前的人是耿茉吗?
站在铁门外,柏尘几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冰冷潮湿的地窖,发霉的酸腐臭气,角落里吱吱窜动的老鼠。而耿茉跪在地上,两只手腕被斜吊在半嵌在墙壁里的铁环里。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庞,如果不是手腕上特有的茉莉花藤,他几乎不能确定眼前的人会是耿茉。
他回头,身后是庞雅媛和紫槐,还有两个体格健壮的男人,那冷漠凶悍的表情不用说也知道不是善类。
“原来是你把耿茉抓来了。”难怪自己任何寻找都没有一丝踪迹。
庞雅媛冷笑,眉梢微微挑起。
“你这是绑架!”柏尘怒吼。
对上的依旧是庞雅媛斜睨的一脸无所谓。
“开门。”柏尘的手掌大力的敲击在落了锁的铁门上,门扉在手掌下闷响震动。
“‘柏氏’百分之五的股权!”庞雅媛笑的象蛇,她不怕柏尘不就范,她手里的底牌实在很具诱惑力。
“你真要坐实这‘绑架’的罪名?”
庞雅媛立起一根手指轻轻压在自己的嘴唇上,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你这样说,太不友好。我原本想放你们一马也要重新考虑。我很怕啊。”说完,庞雅媛笑得更放肆了。
“她值这个价吗?”庞雅媛刻意把头凑到柏尘耳边戏谑道,却被柏尘一歪头,狠狠躲过她的气息。
“你先开门,我要看看她。”
“放心,她没死。”紫槐在一旁冷冷的回答:“我每天都给她注射营养针,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要看看她。”柏尘坚持,心里有痛、有恨、有愤怒,可是他不能慌。他太清楚庞家人的嘴脸,也猜到简风亦和庞同德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没有他们的命令,最少是默许,要不庞雅媛和紫槐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做这样的事。
看来庞同德打“柏氏”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耿茉也许只是一个意外,因为打乱了雅睫和自己在一起的计划而被报复挟持。
庞雅睫眯起眼,细细的眼尾透着思索,半响才道:“开门给他。”
身后的彪悍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开了铁门。
柏尘夺门而入,冲到耿茉身边,张开的双臂却失了拥抱她的勇气。缓慢的蹲下身,他轻轻抬起那无力低垂的头。凌乱的发丝下是苍白带着青肿与血迹的面庞,干涸开裂的嘴唇,细细的牙齿在无意识中还紧紧咬着下唇,眉头那样压抑的深深皱在一起。而她的脖颈上居然也锁着一条铁链。
“耿茉。”他喊她的名字,喉咙里吐出的两个字居然带着泪音。酸涩重重敲击在心头。
“你们怎么敢动用私刑。”柏尘怒吼,从没有一刻那么愤怒。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五章
“你心疼?”庞雅媛讥笑出声。
“雅睫死的时候你都没那么大反应,只是看到这个狐狸精成为阶下之囚你就心疼了?”
柏尘的手指在铁链上收紧,雅睫的死对他已是煎熬,庞雅媛的讥讽更是在流血的伤口洒盐。有人知道他的痛吗?有人理解他的悲哀吗?手中耿茉的脸那温度,那气息游走在死神举起的镰刀之下。而他,整个人也走在崩溃的边沿。
“放她下来!”柏尘低沉的声音有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在求我吗?”庞雅媛蛇般的笑更阴冷。
“如果你想用耿茉来交换你所想要的,最好不要继续逞口舌之快。”
庞雅媛的笑终于僵硬在唇边。柏尘虽然背对着她,可是那身上外溢的震慑却逼着她不得不后退一步。她只想到如何逼柏尘低头,如何逼柏尘交出主动权,如何逼柏尘拱手送上“柏氏”的股权,可是她忘了柏尘也是商场上谈判的老手。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无疑也是暴露了自己的弱点。难怪风亦在自己提出全权处理“柏氏”股权案时皱了眉,难怪他走时让自己多想一想。她似乎把柏尘想简单了,也似乎把一切进行的太快。可是终究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庞雅媛皱起了眉。
“何不让庞同德和简风亦出来和我当面谈谈。”
“和我谈委屈你了吗?”不得不承认,只是两句话,庞雅媛已感觉自己处在了下风。
“你只是个女人而已。”柏尘转了身,冰一样的眸子带着不屑停在庞雅媛身上。如果“柏氏”的股份是他手上唯一的筹码,那么他未必没有机会扭转颓势。
“你瞧不起女人,却为了一个女人做尽蠢事。”庞雅媛有些恼火。
柏尘的眉皱的更紧了,庞雅媛显然智商并不高。轻轻的刺激就让她的情绪失去了控制。而简风亦和庞同德让她来,暗地里是想如何收拾这样的残局呢?
“你如果只是想胁迫我做事,那你可能要失望。雅睫没有告诉你,我是怎样的人吗?如果想我毫无反抗交出你要的东西,最少要让我觉得这交易我不会吃亏。你一味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庞雅媛怔住了,是啊,她要的不是柏尘的愤怒,为何被柏尘轻轻几句话就撩拨的失控。
“放她下来,我们还有机会坐下来慢慢谈。”柏尘收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谈判的第一步就是要在心理上完全压倒对手。
“放她下来。”庞雅媛沉吟半响,终于对身后的人下了命令。
男人上前用钥匙开了铁链和铁铐,柏尘伸手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