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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落摆摆手,当日利用陌上花之事立足朝野,纵然心有不甘,这些年也淡的多,只是世上没有这等便宜的事,有些事情总要弄个明白。
“陌上花的尸首是被扔到我的卧房之前,当时我不过十几岁,武功也只习得几年,怎会杀得了他。”
“那……”
“天赐良机,怎可不用?我提了长剑,捅了几个窟窿,就把他送到了刑部。”韦落看看青月的表情,“很失望吗?”
“不。”青月低头,他跟在韦落身边时间最久。韦家刚刚失势,人人只知锦上添花,谁人雪中送炭?处处小心,步履维艰,元帅做到今天的地步实属不易。
“我知道你不会。今日我就来讨个明白。”
“元帅,难道那是与苍木派有关?”
韦落点头,一撩衣摆向山上走去。当日与陌上花的尸首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只书了“苍木派赠”四个字,那字体略显稚嫩,他已能猜出一些端倪,所以才敢将这功劳拿来作为上位的筹码。每次练功习武,这字条一定会被放在显眼之处,陌上花武功很高,他只有再高上十倍、百倍,才能将这字条从他心底抹去。
半山腰之上就是皑皑白雪,韦落青月上山速度颇快,行有一个时辰,便到了崖顶。老虎石下,偌大一片雪地,只有几间茅屋,各门各派的人马来了不少,却不见一名苍木派子弟接引。老虎石下放了一些帐篷、炊具、果蔬,在场的大多受过苍木派的恩惠,也不计较,自行取用。
“主上……”青月向韦落请示,却发现韦落的注意力早就飘走,一串娇笑声传来。
“你看吧,老胳膊老腿的,上个山还没有我快呢。”
“是啦是啦,若不是你一直走在我的前面,怎么会比我快,小滑头。”
“嘿嘿,那又如何?你说过听我的话的。”
“是是。”
……
韦落嘴里发干,舌头发紧,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走失多时的白宛儿。六个月,蛮部早已尘埃落定,派小狐狸庞离与蛮部四皇子商量对策,如今蛮部的王位已经换人,自己又多了一份助力。孙侍郎背后的黑手蠢蠢欲动,紧要关头,来往于朝堂与江湖之间,对于白宛儿,不知道是不去想,还是不敢去想。
一起和她看过的月色,她耍起小聪明,他明明看着可爱,可是心中的阴暗却容不下一分的快乐,多少次想置她于死地,却一直没有下手,只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吗?得知她离去,他暴怒不已,多年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撞少年,还是动了肝火,少有的平静,为什么她就不能和他一起?
“宛儿……”
声音传了出去,轻轻的。白宛儿还是听见了,瞳孔中一瞬间的恐惧,马上又恢复了笑颜,和身后的男子走开了。
看在眼中,心中的苦涩蔓延。她是怨他的,可是他又有什么错?韦家只剩他一人,同意只娶白宛儿一人不过是情势所逼,但那个卷轴仍在皇帝手中,他就要遵行,让白宛儿为他韦家留下一点血脉就那么难吗?他曾想过,自己的孩儿会是什么样子,没有想到,孩儿根本就没有来到这世上的机会。可是,即使这样,他仍留下了白宛儿的性命。
怔怔地看着,白宛儿身边的男子他认得,云天山庄少庄主柳天雨——最初逼婚之时白宛儿求助的男人,心中五味陈杂,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全都流了出来。送走了吴嫣,忙于公事,可是每每下朝回来,总是在门外驻足,那里曾有个人等过他。张春等人仍在军中供职,齐锦卸下了暗卫的身份,调入军中,不想见他们,因为看到了他们会想起另一个人,那个在他面前永远带着面具的人。回想白宛儿与小狐狸、白悟的相处,看不真切,他与他们不同,而她也是不同的。
“主上。”白宛儿和柳天雨已经走远了,韦落还在原地站着,青月无奈出声提醒。
小巧的背影不见了,韦落定定心神,轻语道:“走吧。”
万山凝于雪中,几棵古松苍然立于天地,墨绿的颜色被雪染白,放眼望去,不过是一片惨白。白宛儿绝对逃不出他的手心,她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会牢牢把白宛儿困在身边,无论什么都不会影响,即使是他自己。若是没有了她,谁去品评他的胜利?足尖轻扫,一团白雪扬起,弥漫于天际,他要的,再也不会松手。
“宛儿,那是韦落吗?”虽然没有过接触,但是明显感到白宛儿的呆滞,柳天雨开口询问。
“嗯。”白宛儿中规中矩地回答,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灵动。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他会来?这几天都忧心忡忡。宛儿不是要躲开他吗?为什么还要央我带你来这武林大会?”柳天雨痴迷剑法武功,对于人情世故了解不多,只凭着天生的直觉。
“柳柳,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会忘了吧。”白宛儿一改刚刚的怅然,难得的严肃。
柳天雨有些迟疑,这次相见,白宛儿与自己印象中的大有不同,以前那个爱玩爱闹的小丫头变得小心了多,虽说还是挂着笑,可是总能看到她独自发呆。
“柳柳?”
“嗯,记得。你帮我取得地莲,我助苍木派掌门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地莲对于内功修为有极大的益处,但是生食地莲却是剧毒,白宛儿有去除地莲毒性的法子。半月之前,白宛儿拿着地莲找到他就是为了换的他的相助。
“那韦落?”
“他不来找麻烦就算了,若是来了……我仍是他的妻。”
“那你就跟他回去?”不知不觉柳天雨的声调提高了。
“柳柳,你信不信?这就是命,谁也逃不掉的。”一笑,绽放在天地的冰雪之间,带了几分凄凉。
第二日,武林大会如期举行,江湖上成名的门派悉数到场,连少林、武当也派了门下弟子前来。
空地上多了几块大石,各门派主事之人依次坐在大石之上,韦落正坐在了柳天雨对面,白宛儿蒙着面纱,淡然看向韦落,心中早就平静下来。苍木派掌门迟迟未到,派了一个门下让在座的各位稍等,传话的人身法轻盈无比,飘然落于场地中间,竟没有几人能够事先察觉。等就等吧,也不差一时半刻,几个相熟的门派就客套了起来。
“柳庄主也在?”高亢的声音穿出人群,众人一愣,声音乍止,循声望去,却是韦落。
“韦元帅有礼。”
“柳庄主果然是一表人才,在下常听夫人提起,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翘楚。”
柳天雨看向白宛儿,韦落话中有话,并不只是冲着自己而来,嘴里也道:“韦元帅不费吹灰之力,攻克蛮部,才是智勇双全。”
“哪里,柳庄主见笑,这不过是夫人的计谋。”韦落漫不经心地扫过白宛儿,看见白宛儿脚尖微微向里,眼中精光一现,这是白宛儿紧张时的表现。
“韦帅少年英雄,夫人自然也是巾帼女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武林人士心中奇怪,这两人都不是一般角色,怎么武林大会之上这两人互相恭维上了,大家心里清楚,这武林盟主一定是苍木派掌门,齐聚苍木崖,不过是为了看看掌门的真实样貌。
感受到周遭的目光,韦落嘴角微挑。“夫人自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只是……唉,红颜自古命运多舛。”
传闻多不可信,可是若是由当事人说出,那多半就假不了,早就听说郡主下嫁韦落之前被人掳去,不是清白之身,现在看来多半是确有其事。
韦落暗自神伤吗,不再说话,众人只道他为情之苦、用情至深,便又回去等候盟主。白宛儿却再也坐不住了,嘴唇咬出了血来,铁锈的味道,一颗心被韦落的几句话搅的天旋地转,现在却不能再冷。想到了韦落的手段,却不曾想他会揭自己这块伤疤,血淋淋的,伤上加伤。
迎来柳天雨试探的目光,白宛儿哂然,自己这样一个女人,谁会在乎?二哥的算盘也落空了吧,让她去找柳天雨以求天云山庄援助苍木派不过是个借口,谁还能接受她?即使是她自己……
☆、48。棋逢敌手
“各位久等。”众人只是在看韦落的家事,都被这一声惊住。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皂衣青年出现在众人面前,容貌不过二十岁左右,可是这一手功夫却令人咋舌。四面传音而不见其人这门功夫倒是不难,但需要很深的内力,来人年纪尚小,却有如此的修为,当真难得,更不用说不露声色,轻易就出现在这众多高手之中。
“可是苍木派掌门?”有人喊了一声,人群中有些骚动,苍木派近来的名头太响,有人猜测掌门是个隐居的侠士,也有人说是异域的高手,没曾想是这么一个娃娃。虽说这出场的架势是个人物,可是说他是苍木派掌门,多半还是不信的。
皂衣青年拱手道:“各位远道而来,苍木派人手不足,怠慢了,还请海涵。”
听个真切,明明人就在对面,单凭声音却辨不出说话者的方位。几个面带桀骜的年轻人都有些惭愧,他们被人称为武林新秀,邀请到武林大会上,自己也沾沾自喜,觉得功夫比不上成名侠客只是年龄尚小,可是眼前的人年岁似乎比他们更小,这份内力他们却是绝对比不过的。
“苍木掌门客气了,不知可否请出门下一见?”说话的是清风山寨主胡叶庭,清风寨专打劫人钱财的匪寇,胡寨主善于排兵布阵,为人机敏,在江湖中也颇有声望。
“胡寨主说的是,只是这些不过是在下面子,帮忙而已,谈不上门下。”说完,挥挥衣袖,就有十几个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胡寨主的话令人费解,武林大会推举盟主,看到苍木派掌门也就是了,还要人家的门人做什么?行走江湖,有武有德便可,但是各位掌门,掌管一派,心思自然不同,早已听出门道。各门各派或多或少都受到过苍木派的恩惠,不识得掌门,总该认识出手相助的人,门下一露面,事情也就清楚了。几个人对视一下,这里面果然有各派的恩人,这少年当真是苍木派掌门。
“不知掌门名姓是否方便透漏。”胡寨主行事滴水不漏,武林盟主身负重任,即使苍木派侠名远扬,掌门的身份还是要弄个清楚。
“在下臧青木,家师不许徒孙宣扬他的身份,青木也算是无门无派了。”
藏青木的一席话断了胡寨主的后路,这么一说,谁也不好再去追问他的师承,胡寨主看看旁边的马帮主,马帮主一挥袖子,接过话头。
“罢了,英雄出少年。老朽不会说你们那些客气话,就想问问臧掌门对现在的情况可有了解?”
“马老帮主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借各位朋友之力,若有差遣,义不容辞。”
“哈哈,臧掌门还真是谦逊,你的这些朋友都不是池中之物,能让他们帮忙,这面子可是不小。马某卖个老,有什么说什么,在座的门派有个危机时刻,总会有贵派的相助,想来江湖中的风吹草动也逃不过臧掌门的眼睛,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既然马帮主抬爱,在下就说上一说。近一年中有不少侠士被人下毒,毒药猛烈,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从北侠门再到清风寨,这帮歹人不分门派,专找武林正派的麻烦,着实可恨。”
马帮主沉吟不语,显然对臧青木这一席话并不满意。
“臧掌门,有些话柳帮主不好说,我这个粗人可就说了,你可别在意。”
“原来是翻云手何前辈,您请讲,但说无妨。”
何在天已有五十多岁,当初投身少林,因不守喝酒妄语被逐出门墙,但是凭一双铁砂掌混迹于江湖,赢得不少名声,但还是有人介意他少年时被少林所逐。臧青木这声前辈着实对了他的胃口,赫赫有名的苍木派掌门叫他前辈,真是给足了面子,心中喜悦,一把大胡子也跟着抖上几抖。
“那何某就说了,咱们这次武林大会确实是为了这毒药,谁没几个亲戚朋友,这毒碰了谁都不好,中毒的偏偏都是公认的侠客,有几分血性的汉子都不能不管。我何某人也有位朋友一时不查中了奸人的毒,幸得臧掌门出手赠药,捡回一条性命。说我小人也好,我就是想问一句,这名医都解不了的毒,怎么臧掌门手中就有解药?”
几家掌门兀自镇定,门下的都骚乱起来,虽说被人救过感激在心,对苍木派行事也有了解,凭着他们的手段,多少次机会可以站在江湖之顶,可是他们只是游走于纷扰之外,十年的时间足可见证人心。只是当下,同仇敌忾,有心推举臧青木为盟主,只是这解药的事确实令人费解,怕就怕在下毒之人与苍木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臧青木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环视四周,只有几个人坦坦荡荡,其余都各怀心事,武林向来都是这样的地方,害人之心可有可无,防人之念却断断不可放下。十年努力博得了个美名,也不过如此,今天这个局面也在意料当中,何在云也是个耿直的人,比起那些嘴上不说、心中不知如何想的人强上百倍。
“何前辈说的是,是在下的疏忽,这解药的事早该说个明白。毒药一事,在下实在不知,但我早年习武之时,交过一个用毒高手。偶然遇到张二爷,正逢他毒发,护住他的心脉,交到我那位朋友的手上,用良药续命,配以多种解毒药草,才解了七八分的毒素,张二爷的功夫也耗去大半。说来惭愧,解药配出来了,药引难求,解毒的丹药也是有限,不然就不会有那么些同道中人无辜丧命。”
张二爷祖上殷实,乐善好施,张老爷只有两个儿子,老大继承家业,经商有道,二儿子却喜欢练练拳脚,幸得名师指点,也小有所成。二爷为人豪爽,颇有人脉,又忠厚老实,从不说一句假话。臧青木能说出张二爷的事,就不怕别人去查对,多半就是真的了。
“这样就好办了,武林盟主我推举臧掌门,我清风寨唯盟主马首是瞻。”
“算我何某人一份。”
“柳某也看重臧掌门。”
……
众人纷纷表态,这臧青木成为武林盟主一事也就顺理成章。韦落只是冷眼旁观,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向白宛儿那边望去。至始至终白宛儿一直注视着臧青木,看到事情一点点发展,眼中带着喜色,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柳天雨坐在一旁,盯着臧青木,身体绷着紧紧的。
柳天雨对盟主宝座的觊觎,韦落怎会不懂,一个从小隐忍的人怎么会禁足在一个小小的山庄,但是长只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武林盟主早就内定了臧青木,武林大会不过是一个过场,纵然是何在天、马帮主的发问也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邪毒泛滥,这个时候不是逞能的时候,有德有能才可以与之对抗。云天山庄名声是大,只是现在只剩下一个柳天雨,分量轻了一些。
碍于身份,无法得罪武林前辈,柳天雨就算心有怨言,也无处吐露,他韦落会惧怕什么?
“臧掌门,在下韦落,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是既然到场,也想向掌门讨教。”
“韦元帅客气,讨教谈不上,今日只是借本派的方圆之地,在下略尽地主之谊而已。”
“带兵打仗,我对武学也是喜爱的很,不知臧盟主能否赐教几招?”
此话一出,在场的有些坐不住,阅历深的都听出来的韦落来者不善,改口叫“盟主”就是承认了臧青木的盟主之位,但是对于韦落的功夫,大家心里都没有分寸,若是韦落真的胜了,武林盟主打不赢朝廷武将,今天的大会也就变成了一个笑话。年少些的却有些欣喜,看臧青木刚刚出现就成了盟主,心中自是不服,只是碍于师父、前辈在场,不好发难,如今有人走出来挑战,倒合了他们的心意。
各怀心事,臧青木挥退了手下,双手抱拳,说道:“还望为兄手下留情。”
清出一片空地,韦落和臧青木各站一边,双方立约点到为止。
“宛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柳天雨一直关注着场上情况,无意间回头发现白宛儿额上都是汗珠,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白宛儿拉住柳天雨摇头,说话也都费力,示意柳天雨扶她回去,柳天雨看了一眼还在对峙的臧青木和韦落,托住白宛儿的胳膊向搭好的帐篷走去。没走几步,白宛儿脚下一滑,柳天雨伸手搭在她的腰间,发现白宛儿已经昏厥,惊呼出声,惊动了对峙中的人。白宛儿的症状似乎是被人下了毒药,这个时候,草木皆兵,连忙让人诊治,比武也就不了了之。
柳天雨抱着白宛儿踏进一顶高大帐篷,臧青木紧随其后,韦落双手环胸,眼眸中利光闪烁。
“白宛儿,坏我好事,这一次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49。较量
武林大会之上,韦落要和臧青木比试,不想白宛儿突然中毒晕倒。众人只看到柳天雨身边跟着一个蒙面女子,此时面纱落地,才看清面貌,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跟在最后的韦落,这女子很像元帅夫人——宛星郡主白宛儿。
柳天雨将白宛儿放在床上,早有医仙门的张无一上前切脉。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