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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被安排进宫当侍卫,相比起自己弟弟跟随父亲在军中征战厮杀,立功晋封来说,前途是一片黑暗。赵云甚至都经常抱怨自己为什么不知道争取一下,有着大好的机会不知道好好利用,哪怕是当一个小小的士兵也胜过在这宫中当一个御林军,整天对着一群阉人都快要变成阉人了。
如今大楚国力蒸蒸日上,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军功,人们常常说富贵险中求,一旦立下出色的军功,就算出身的再不好,加官进爵也不再话下,王家、张家,这些豪门显贵若是追根究底起来,哪一家的爵位和荣华富贵不是这样得来的。
赵云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上战场立功杀敌,振兴自己的家门,对于好友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他整日里面愤愤不平的。但是反观夏建华他没有一丁点儿的怨气,因为夏建华是一个讨厌战争和厮杀的人,对于这一点夏承志也经常不满意,经常说他枉为男儿,没有丝毫的霸气。
可是上了战场没有多久,他那被一家人当做掌上明珠、喜欢欺行霸市、胡作非为的弟弟夏彦成就死在了沙场上,虽然事后他的弟弟被皇上亲自追封为英武侯,风风光光的大葬,可是人已经死了,那些东西能有什么用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儿子死了,夏承志对他越来越严格,有时候甚至过分的他都要受不了,忙得他连去看自己娘亲的时间都没有,他有时候会忍不住的想,虽然自己的母亲不是正室,可是好歹母亲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母亲。
“我的母亲很好,非常好,只是身份太过于卑微。”夏建华的语调带着几许飘渺不定又带着颤抖。
小时候的事情似乎已经没有了印象,长大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人人唾弃的妓女,据说她是在父亲那场轰动楚京迎娶名门贵阀之女的豪华隆重的婚礼上找来的,满面风尘,衣衫褴褛,还带着一个刚刚满月的儿子,让当时楚京的人好好议论了一番。
但是更奇怪的是夏承志竟然没有验血就相信一个妓女的话,把自己认作了亲生儿子,私底下常常有人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夏承志的亲生骨肉,这也让刚刚过门的夫人大为不满。可是夏承志从来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从自己记事起,他和母亲就一直住在夏府后花园的一个半旧的小小的院子里,夏承志有时会派人来叫自己过去,亲传武艺,教授他兵法知识,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踏进过这院子一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一面。
他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根本就不是夏承志的儿子,可是不管怎么样旁敲侧击,母亲都是一个字也不说,伺候的下人也看不起他,经常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小杂种,他童年的时候因为身份不明而吃尽了苦头,尤其是嫡母生了女儿又生了儿子之后,他的日子更是过得艰难。
但是慢慢地他长大了,他的五官也越来越像夏承志,这些关于血统和身份的猜疑也慢慢的淡下去了,没有人在怀疑过,因为他的五官就是最好的证明。
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他好大一会儿之后才说:“母亲曾经是一个倚门卖笑的女子。”说完之后,他不敢去看沈心怡的眼睛,生怕她的眼睛里面头露出鄙夷的神色。
“嗯,你继续说,”沈心怡应道,她的目光清澈无比,里面没有一丝丝的鄙夷,夏建华的心也平静下来。
沈心怡看着夏建华,对于他刚刚说的母亲是一个妓女,她没有丝毫的鄙夷,也没有力气去鄙夷,在这个乱世之中,又有谁会比谁高贵上几分呢。妓女所求的不过是银钱,为了使自己能够安稳的生活下去,而自己呢,追求的是权力、富贵,这么说来,她竟然比一个妓女还要贪婪地多。
似乎没有听出沈心怡的话里面蕴含着的感情,夏建华又继续说道:“还记得那时候,有一天,我……”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沈心怡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起来,眼中也放出光彩。“不要再说了。”看来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沈心怡的思绪已经开始虚无缥缈起来,她看着外面的天空说道。
看来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了,自己是否应该庆幸死在了宫外,没有死在污秽不堪的皇宫里面,可是为什么心里面还是有着不甘心,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为什么要死在这里呢?难道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吗。
是谁在喊我的名字吗?没有人了吧,会喊我名字的人都早已经逝去了。
这时候,遥远的湖面上,微风过处,一个穿着白衣的身影飘落下来,气质优雅,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息。
沈心怡看见了那个身影,心里面想着,原来地府里面的无常鬼也是一个美男子吗,嘴角微微抽动,笑容都还没有生出来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好温暖呀,就这样放肆一次吧,反正就要死了,她没有挣扎,合上眼睛倒在了夏建华的怀里面。
夏建华怔怔的看着怀里面的沈心怡许久,又看向那个湖面上的白衣人。
那好似谪仙一般的男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轻轻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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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面,太后忽的坐直了身子,神情威严的问道:“你是说,你们没有看到尸首?”
“是的,当时他们两个人都掉入了险峻的山崖,小人们虽然也派人去寻找了,只是那里是一个绝谷,小的们功夫不好,下也下不去,即使要下去也要准备长生之类的东西,生怕耽搁的久了,被前来寻找的人发现,所以留下了几个机灵的藏在一边,伺机行动,其余的人都撤了回来。”跪在地上的人回禀道,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是袭击者的模样,而是一个寻常不过的侍卫,只是眼睛里面是不是的流露出凶光,骇人之极。
“那随侍的人?”太后又问。
“没有留一个活口,全部杀死了。”侍卫道。
“全部杀死了?”皇后喊了出来,她气急败坏的问道:“你们办的这叫什么事,两个最重要的人,最应该死的人,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万一他们要是活了下来,就算是把那些随侍的人全部都杀死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这个,娘娘,那一处是悬崖峭壁,石壁光滑无比,地势十分的险峻,只要人跌下去,那一定是粉身碎骨,而且天气乍暖还寒,夏建华又身负重伤,而梅嫔又是体弱多病,即使两个人侥幸活下来,没有人救援,也是撑不过两天的。等到侍卫们能够下去了,那也是只能为他们收尸而已,娘娘大可放心。”
皇后听了这一番解释,心平静了许多。
太后也点了点头道:“那现场处理的怎么样,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
“已经按照太后的吩咐把这些栽脏嫁祸给了复齐会,现场布置得天衣无缝,这一次他夏承志非得栽一个大跟头不可。”
复齐会的人为了报复上一次的行刺失败,为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去袭击一个妃子的车驾,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了,既可以让大楚丢面子,又解决了夏承志这个大仇人的儿子,让他断子绝孙,而那个宫妃只能自认倒霉,这样一来,对王家来说可谓是一举三得,即除掉了沈心怡,又解决了夏建华,更可以把夏承志气得半死。
“嗯,”太后满意的笑着,“既然如此,你先退下吧。”
侍卫行礼躬身退下了。
皇后还是犹豫不定,片刻之后才道:“母后,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不太妥当。”
“是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有见到他们的尸首,我们还是不能大意呀。”太后看着皇后点点头道:“现如今,距离行动结束已经有快三个时辰了,只怕再有半柱香的时间皇上也就得知消息了,你亲自去一趟,探探皇上的口风。”
皇后站起身来,太后又说道:“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得知消息,脸上要表现的悲痛一些。如果皇上要去相国寺亲自察看,你就找个理由一定要一起去,见机行事,万万不可大意,露出马脚。”
皇后点点头领命而去。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获救后记
仿佛是陷入了虚幻的飘渺世界中,朦朦胧胧之间,无数的画面从沈心怡的脑海中闪过,随后又悄然逝去,是谁在耳边呼喊我的名字,是家人吗,还是,到底是什么,头好痛,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是谁?我又在哪里呀。好苦呀,这是自己最讨厌的中药的味道,意识陷入一片浑浑噩噩之中,又一次被无尽的黑暗淹没。
到底是过了有多久,好像有一辈子的时间,四肢慢慢的有了触觉,意识也慢慢地回到自己的脑海中。
叮铃,叮铃,耳畔响起清冽如同冰雪珠玉相互碰撞的声音,忽远忽近,韵味悠长,意犹未尽,这好像是幼年时候,娘亲在自己耳边常常唱的那首儿歌,是不是又梦到了母亲呢?是不是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娘亲在向自己微笑呢。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沈心怡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窗口上挂着的一串用玉石、银铃做成的风铃,在风中晃荡着,原来在自己睡梦中歌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银色的铃铛上面浮现着淡淡的光泽,在阳光下泛起点点的金银相交的碎光,微风过处,风铃又晃动起来,银铃在风中随风随风而转动,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就好像鸟儿想要展翅高飞。又像是一只只的蝴蝶,想要轻灵地展开翅膀,展现自己的美丽,在阳光和花丛中翩翩起舞。窗外的松枝上还有几许未曾消融的冰雪雾凇,在阳光下也闪动着七彩的光辉,十分的宁静祥和。随着目光的转动,沈心怡向四周看去,白色的帷幔遮住了她的视线,即使是这样,也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布置的非常简单的卧室,家具有些陈旧,泛着淡淡的檀香,十分的干净整洁。
这是什么地方呢?原来阴曹地府就是这样的吗?不对,好像不是这样的,这里应该不是阴曹地府,像我这样的人,到了阴曹地府只会下地狱而已,是不会到这样的地方的。
沈心怡正在看着窗幔苦笑着,忽然之间就听到一声惊喜的欢呼声:“娘娘,您终于醒过来了。”
门口有人正端着东西走了进来,抬眼就向床上看去,沈心怡听到声响微微转动双眼,只见她飞快的跑到床边,那架势一看就是春花。
“这是什么……“沈心怡想要出言询问,可是嗓子干得要命,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整,就又咳嗽起来。嗓子疼的火烧火燎的,好难受呀。
春花连忙放下手中的杯盏,跑过来扶住沈心怡,然后又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她的口边。沈心怡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的喝完了一杯水,温热的水滋润着干渴的喉咙,就好像雨露在滋养着她,沈心怡终于觉得自己缓过劲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春花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呢?”沈心怡心里面的疑问太多,一缓过劲来,就忍不住的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边说还想要挣扎着起身,这里一定不是皇宫,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娘娘,您身体还没有好,先不要起来。”春花连忙出言阻止道。
“你先听奴婢说,不要再动了。”春花扶住沈心怡的身体,在她的身后垫了一个大枕头,又继续道:“这里是相国寺的客房,今天已经是二月初四了,娘娘您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了。虽然大师说您性命无忧,可是您就是不醒来,奴婢都快担心死了……”春花边哭边说。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自己好像掉在悬崖下面……”沈心怡半躺在枕头上道。
“是无尘禅师将您救了上来,主子,您可真是福大命大呀。”春花庆幸得道:“这一次无尘禅师正好前来相国寺拜望主持,一起探讨佛经,路过半山腰时,看到满地的血迹和山壁上的痕迹,就猜测一定有人在这里遭到了不测,可能已经掉到山崖下面,就下去将娘娘给救了上来,真是连老天到眷顾娘娘呀。”
“什么,无尘禅师?”一听到这个名字,沈心怡的心里面震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怎么会是他。
见到沈心怡惊疑不定的眼神,春华没有丝毫的怀疑,毕竟,在这个世上,有谁不知道无尘禅师的大名呢?
春花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可是对于无尘禅师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对于无尘禅师的故事,她也很是熟悉。
无尘禅师是当世第一高僧,精通佛法,喜欢云游天下,在不少崇信佛法的百姓眼中,无尘禅师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有许多的事迹被世人广为流传,神乎其神。当年先帝就曾经想要封他为护国法师的称号,结果他坚辞不受,在宫中为太后讲解佛法之后,就又去云游天下了。太后对他百般称赞,推崇备至,此后更加崇信佛法,也难怪春花会如此的高兴,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回去之后可以跟其他人好好炫耀一番,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无尘禅师的大名沈心怡是在熟悉不过的,而且她所知道的无尘禅师不仅仅是民间的那些传说,她知道大楚对于无尘禅师的尊称不仅仅是因为他佛法高深,是天下少有的得道高僧。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无尘禅师出身玄门正宗,是当代第一高手。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云游天下,会遍天下高手,每过一处都会打抱不平,把那些肆意烧杀抢掠的的强盗一一收服。他本人为人宽宏大量,处事公正,所以在武林中威望极高,已经隐隐成为天下武林白道的领军人物,这些年来,见到他的人越来越少,他潜心于佛学和武学,这些年来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据说拈花摘叶,皆可破敌,轻功更是极好的,踏雪无痕,身轻如燕,在当今世上,无人能及。当年他使尽全力支持楚国,支持上一代的楚武帝,使得楚国的国力日渐昌盛,灭国无数,如今楚国更是有了统一天下的势头,这在根本上不得不说是多亏了无尘禅师。
当然,沈心怡对他的了解比这些更多,可是现在她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她的处境。
“宫里面知道我遭遇袭击这件事了吗?”一回到现实,沈心怡就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处境,这一次是不是要在劫难逃了。
“皇上听说了娘娘遇袭的事情之后急得不行,娘娘被救上来的当天晚上,皇上和皇后就一起赶来了。现在应该都在寺庙里和无尘禅师谈话呢……”春花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赵大福那再熟悉不过的尖细的嗓音高声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什么,刘钰过来了,沈心怡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就听见了这样让人惊慌失措的消息。
皇后竟然也过来了,这一次的袭击,是不是皇后的计划呢?沈心怡一时之间神思不定。她半倚着枕头,春华立刻退到一边,门帘子一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就快步的冲了进来。
那就是刘钰,他走到床边,握住沈心怡的手面带关切的问道:“怡儿,你终于醒过来了,现下身体觉得怎么样了?”
身后紧紧跟随着皇后,就算是在简朴的寺庙中,依然是满身的贵气逼人,不可小觑。她满心欢喜得道:“真是上苍保佑,沈妹妹可算是醒过来了。”看她的神情,眼里透出的是诚挚的关心和喜悦。
沈心怡挣扎着要起身可是没有力气,挣扎了几下,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皇上,臣妾真是害怕极了,那些刺客要……”一边说着,一边呜呜的哭起来。
刘钰温柔地帮沈心怡擦去眼泪道:“怡儿不要难过,现在你已经安全了。”
“可是这一次,臣妾真的要被吓死了,心里面好害怕,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臣妾人微命薄,可是只要想起此生再也不能见到皇上了,觉得自己就是死了也难以瞑目呀。”沈心怡柔柔的哭泣着,脸上全是泪痕,仿佛在诉说着心头的委屈与恐惧。
刘钰看着沈心怡的眼泪,觉得好像哭在了自己的心头,眼中满是怜惜和愤恨:“这件事朕一定是插个清清楚楚的,以后再也不会让怡儿受委屈了。”帮沈心怡在一次擦擦眼泪,又继续道:“堂堂大楚的国都附近,竟然出现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歹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朕在离京的时候就已经下旨令刑部和禁卫军详细探查剿灭刺客。”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皇上您一定要调查清楚呀。这一次他们行刺臣妾事小,万一他们哪天势力庞大起来,丧心病狂的去行刺皇上可怎么办呢?”沈心怡一边哽咽着,一边说道。
“正是如此,这件事朕一定会仔仔细细的查个一清二楚,决不轻饶。”刘钰狠狠地道。
站在刘钰身后的皇上听了之后脸色微微一变,只是很快便恢复原样,不注意看的话是发现不了的,随即她从容地道:“容华妹妹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皇上还是不要尽说这些凶戾之事,以免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