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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齐远暗暗有了计较,便答:“这是孩儿调查太子无意间所获。”
太子是个极重名声的人,心细如发,断不会授人以柄,使自己处于被动状态,任人拿捏,此事一出,怕是有人沉不住气了。无论太子有没有通敌,现在都不重要了,皇帝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此事的决定权在臣,不在君。纵使皇帝想大事化小,也得有人同意不是?既然已经有了小火苗,他也不能叫它熄了不是?朝中也很久没有大批的换血了,若是能借这个机会除去太子,换上自己的人,他不介意在火上浇一把油。不得不说,这件事间接地帮了他一个大忙。王相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让王齐远起来,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容,关切地询问最近有没有吃好,睡得稳不稳,俨然一副慈父做派。
近来朝中不稳,权臣拉帮结派,党派勾结。齐景帝偏偏一点动静也没有,优哉游哉地在御花园里和各宫妃子们赏花品茶。太子倒是不见人影,估计是忙活得焦头烂额了,三天期限只剩下一天,皇帝似乎漠不关心,太子成日不见踪影,朝堂混乱。各个显贵隐隐感知,大齐怕是要变天了,正当此时,匈奴送来一份国书,匈奴王言将次女嫁给太子做正妃,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这份国书来得好不尴尬,令大齐朝臣手足无措。正说匈奴呢,这不就赶着来了?已经动乱的湖水又迎来了巨大的波澜,有人说,这是明目张胆的勾结,太子与匈奴勾结已成事实。有人说,这是匈奴的巴结,看中了太子的地位,可是,如今太子自顾不暇,匈奴怎会这么没眼力见儿赶着送上门来?就连原先相信太子的一派都微微有些动摇。参太子的奏折一日比一日多,御书房的折子都摞成了小山高。一切都止于一日之后的那个早朝。
齐景帝将折子掼在地上,“人家国书都送来了,太子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太子跪于堂下,一米阳光洒进来,淡黄蟒服,面如冠玉,不顾一干朝臣各异的目光,沉声答道:“如今朝野动乱,皆因儿臣而起,但父皇为何不想想为何这些书信会在各个朝臣家中传出?是忠心为国?还是蓄谋已久?匈奴虽大败,但仍雄踞漠北,虎视眈眈,巴不得我们大齐内乱,那样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攻破大齐。国家强盛,在于君臣同心,儿臣自愧因我一人造成如今局面,为国为民,儿臣请辞太子之位。”
“太子此言莫不是怀疑我等蓄意陷害,挑起事端,置国家于不顾么?”左相沉声出言。
“我等之举皆是为了大齐国祚,太子如今找不出证据,就要挑拨君臣关系么?”这话带着质问,刻薄,户部侍郎许勉怒目而视,好像太子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呵呵,我这还没说什么,就急着站队了?”太子一声轻笑,长长的发丝随风而舞,张扬而轻蔑,随即正色,“父皇,儿臣已查明六日前左相之子王齐远于听风楼宴请朝中重臣子弟,这些信正是从王齐远手中散出。这信上内容是真,国印是真,可这笔迹绝不是儿臣所写,儿臣自小跟随太傅,儿臣的笔迹,太傅再清楚不过。”
而后站出一位朝臣,虽鬓发花白,已显老态,但声音清晰而坚定,“太子自幼跟随臣下,聪颖绝伦,字形飘逸而遒劲,集百家之长,自成一派。太子的笔法很特殊,要模仿也不容易。臣以项上人头做保,这信上绝不是太子的笔迹。”太子的笔迹极难模仿,看这信上笔法,倒是太子相熟之人才能做到。
“哧,太傅与太子一荣俱荣,自然是偏帮太子,臣认为太傅之言不可信!”许勉继续道。
“是与不是,一看便知。”齐景帝将各官员呈上来的书信与太子之前的奏折细细比对一番,发觉真的是有些不同,又叫其他官员看了看,结论一致。
“臣认为,这定是有人陷害太子。请陛下明察。”礼部尚书板着一张国字脸,声音没有起伏。
“左相,王齐远此举何意?”齐景帝沉沉气势压迫而来。
王谡不慌不忙答道:“小儿喜好打抱不平,自诩正义之士,无意间得知此事,至于书信,也是偶然得到。小儿年少鲁莽,受人利用,还望陛下从轻发落。”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人家技高一筹,生生受着,王谡几十年也没这么憋屈过。
“听信谣言,是非不分,煽动作乱。乱我大齐朝纲,令太子蒙屈。左相,你生了个好儿子啊!”群臣一看,齐景帝面沉如水,皇帝要发怒了。
且听王谡仍旧老练从容,“皇上,小儿只是受了奸人陷害,说起来,小儿也是受害者,皇上为何不查那背后之人,偏偏盯着小儿不放?”听听,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就像刚才那些事不是你家儿子做的似的。
但不得不说,这招很成功,皇帝自是爱面子,摆摆手,令太子严查。至于王齐远皇帝也懒得动,只说让左相严加管教,怎么个严法,那就不是他的事了。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轻飘飘,软绵绵,皇帝老了,这些事还是得靠后生晚辈自己琢磨。
传闻
后来听说左相之子王齐远上赌场豪赌,带去的银钱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了巨额债款,左相大怒,差点没把儿子打死,此后,左相之子再也没出过家门。
好不容易安生了一阵子,穷的照样穷,流落街头衣不蔽体,富的还是那么富,大摆筵席胡吃海喝。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柴米油盐,家长里短,谁说不是人生大事啊!但是平静的日子还是短啊,这不,匈奴送来的这份国书,又成了街头百姓的谈资。
据说太子查了书信,却只揪出几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就像是人家诚心要给他一个交代似的,这可不行,太子是谁啊,爱民如子啊,怎么能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于是晚睡早起,食之无味,睡不安寝,就为了能早一天抓住恶人,对于自己的婚事,那是丝毫不在意啊。可是他不在意,百姓可是迫不及待啊。
太子不日将迎娶匈奴公主。近日京都大大小小的街巷酒肆讨论得热火朝天,谁不知道这匈奴的公主塔塔尔是出了名的骄横跋扈,恶名能从大老远的漠北都飘到大齐。
传闻塔塔尔公主善马,三天单挑了十八位将士,令手下败将为她伏低牵马。
传闻塔塔尔公主好箭,令十余奴仆排成一排作靶子,射中的升职,射不中抓去做苦役,匈奴人怨声载道。
传闻塔塔尔公主长得十分粗犷,身材魁梧,一个人能扛起八十公斤大鼎,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匈奴王既无奈又自豪。
不知哪的小道消息,说塔塔尔公主喜好美男,豢养的面首能排成一个连,但凡有红杏出墙的,奸夫□一起抓起来当靶子,如果侥幸没死,各种大刑伺候。
这般形貌的匈奴公主配他们如花似玉的太子殿下,实在是可惜了,百姓叹啊,文士悲啊,武官愤啊。百姓在八着匈奴公主事迹的同时,不免为即将迎娶匈奴公主的太子鞠了一把同情泪,同时也为太子的牺牲精神所感动。这公主将来不祸害人就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能期待她当个贤妻良母?
太子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太子命苦啊,先前爱上他们威武的归德大将军燕瑰雪,将军性情豪爽,名声盛极。现在这位比之将军可有过之无不及啊,他们娇嫩的太子殿下能否承受得住这朵漠北的霸王花的摧残?
太子对燕将军那是情深意重啊,燕将军虽然战死,太子也坚持娶她。可惜啊可惜,二人缘分太短,一生一死,天人永隔。如今对上这位善妒的公主,后果可想而知。
有人行刺公主。红鸾扛起大刀,转了一圈,“刺客在哪里?敢在本姑奶奶的眼皮子底下行刺,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绿翘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大老粗,你别急啊,就你那个凶样,刺客早被你吓跑了!”
只听得兵器乒乒乓乓声,一场酣斗过后,天一楼客房,一红一绿两位侍女一粗鲁一温雅。红鸾扛着大刀走来走去,嘴里骂骂咧咧,“这大齐欺人太甚,我们公主大老远从漠北嫁到这,竟然没有个迎接的人,还敢派刺客,你说派也就派了,怎么不派个高大威猛的,细胳膊细腿,一招我都怕把他打残了,真当我们匈奴好欺负啊!这地方多憋屈,腿都伸不开,哪有俺们卡勒王宫宽敞,人也瘦了吧唧跟猴似的,看俺们匈奴汉子多威武,啧啧,那肌肉那身板。”红鸾一脸桃花相,连浓密的眉毛也柔和了一些。
绿翘不屑,“瞧你那点出息,要么就是打打杀杀,要么就是发花痴,能不能有点追求!”
“你有追求,你有追求怎么不去把刺客打跑,还得俺上。不行,这鬼地方俺是一天也不想待了,我去跟公主说说,什么时候能回?这大齐一群小人,我看那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干脆咱别嫁了,公主这身份,想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红鸾一放下大刀,准备撒丫子冲出去。
绿翘连忙扔下刚抓的一块红枣糕,手也顾不上擦堪堪拽住红鸾的一片衣角,奈何红鸾冲得太快,眼看就要撕下来,绿翘不顾形象将她死拖回来,累的气喘吁吁,“你可千万别去,公主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了只能当炮灰啊!”
红鸾不解:“公主怎么了?”
“到底是谁!敢造老娘的谣,让我逮到,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把你镶墙里做干尸!”忽然,隔壁传来一声震天吼,屋檐上积了三年的灰都给抖了下来。
红鸾心有余悸地拍拍胸,握住绿翘的手差点没热泪盈眶,“老绿啊,不说啥了,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听风楼里谢凤珏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依旧保持风度翩翩的完美形象,望着对面埋在一堆公文里的聂华亭,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今日天色正好,太子爷怎么不去看看你的未婚妻?”
聂华亭闻言,手下的笔顿了一下,“阿珏要是很闲的话不妨代我去看看。”
谢凤珏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自己的妻子怎么能让别人代看呢,万一我要是对你的娇妻一见钟情可怎么办?”
“阿珏只要能受得起诋毁她的后果便可。”
“反倒是我的过错了?我只不过是试试未来太子妃的脾气,要是这点流言蜚语都受不了,还怎么当一国之母?”瞧瞧,真真的义正词严啊,这黑白颠倒的。
“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传成这样,今后还怎么见人?”“
我也没有说错啊,难道她没有盛气凌人让人牵马?”
这方天一楼,红鸾绿翘被抓来开刀,“老娘不过是跟众将开了个玩笑,连马缰都没让他们碰一下。”
“她没有拿人当靶子?”
“老娘箭法奇准,恩威分明,那些都是从小服侍我到大的,跟亲人一样,你见我亏待过谁么?”红鸾绿翘齐齐摇头。
“她没有豢养面首?”
“笑话,老娘只不过是找了全匈奴最英伟的男子给各家贵女安排相亲,做好事还要背恶名,老娘不干了!”一拍桌子,“造谣造谣,都他妈胡说八道!你们两个,老娘说的你们听清楚了么?”红鸾绿翘点头点不停,“好。很好,不就是瞎掰么,漠北还没有我的对手,给我查出来,老娘要反击!”
“总之,这件事你做的有点过了。”聂华亭皱眉,好看的脸隐在暗影里。
“景之,你的这位太子妃,不简单。我等着。”谢凤珏笑,如暗夜里的孤狼,望见了鲜美的食物。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他怎么能放过?窗影斑驳,映着邪魅的面容,美丽又危险。
美人面
春来水暖,山景极佳。这日,谢凤珏邀聂华亭及几位皇室子弟游湖,特意包下了一艘规模庞大的画舫,融入一片湖光山色之中,几位公子哥儿便装出行,吟诗作赋,纵情山水,好不惬意。
谢凤珏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几个王公贵族子弟作着酸腐的诗,修长的手指拨着楠木桌上的盆栽,身子倚在软榻上,长长的发泻下来,火红色的华服,下摆开着大片大片的花朵,妖冶又旖旎,玉雕似的脸上,樱花般的薄唇轻抿,一派玩世不恭的味道。
聂华亭站在船头,一只素白的簪子挽起如云的黑发,两侧的发丝无力的垂了下来,眉目深远,澄澈的眼睛里映着空旷的山野,一袭白衣直直入了画,美目含愁,叫人揉碎了心肠。
美人如斯,周边画舫上的贵女们咬着小手绢痴痴地望着。
此时,一艘略小的画舫缓缓靠近,大舫里的人不觉,直到两艘画舫紧密相连。一只纤纤玉手掀起了小舫的纱帘,露出了里面桃花般的美人,美人一点轻巧红唇,一张如花芙蓉面,两只葡萄似的大眼泛着点点波光,明眸善睐,这双眼,纯而媚,囊括了世间所有,包容万物,或喜或悲,或娇或嗔。完了,瞬息间,你陷进去了。
第一眼,望见了船头的白衣美人,她对他笑了笑,漫天飘香,云雾缭绕,繁花胜放,拨开迷雾,似曾相识。空落的心,迷惘的夜,夜夜不眠,星火孤寂,好像等的就是这么一天。她还能对他笑,他还能望见她,真好,若是真的,一辈子也不放手。
恍惚间,她已走了过来,红唇轻启,是他听过最美好的声音,“公子在看什么?”
“姑娘的眼,很漂亮。”似他的一个故人。
她笑,“这话我听了好多,公子能换个搭讪方式么?”
她见一点红晕爬上她的面颊,只觉有趣。疏漏的阳光照在他无暇的脸上,一滴露珠顺着叶子落了下来,落到了他的睫毛上,他睫毛颤了颤,像一把小刷子,挠啊挠,复又下落,顺着面颊落啊落,像一滴泪,悲惘,凄迷。忽然心口一痛,是了,他是她心头的一粒朱砂,时时拨动她的心,躲不掉,逃不过,漫天洒下的网,密密编织,缠绕一生一世。
“姑娘为何而来?”
这话问得好,为何而来?她自己也说不出,只是看见他孤独的身影,想了,就这么做了。
“公子不希望我来么?”她哀怨,让人怜惜。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安慰一番,奈何有人抢先一步,还是一副欠揍的笑脸,“哟,这是谁家的美人儿,美人儿可是寂寞了?本公子陪你啊!”谢凤珏走了出来,摇着一把扇子,公子哥儿的派头,一双凤眼弯弯,倒是可爱。
“这位公子是何姓名?小女子可否有幸知晓?”天地间,只见她波动的红唇,魅惑的容颜。看不透,无力抵抗。
谢凤珏摇着扇,轻浮地笑着,“本公子姓谢,名凤珏,字明芳。美人儿可知道了?”他的眼神像狼,桀骜,截住你,让你臣服。“本公子的名字告诉你了,美人儿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公子的名字取得好,凤珏凤珏,风华绝代之意,明芳明芳,明世而芳华。小女子不解,公子是个男子,怎么会有如此女气的名字呢?”她蹙着眉,仿佛真的不解一般,想寻求一个答案。
谢凤珏摇扇子的动作有些僵硬,小时候他体弱,家里人怕养不活,有个道士出了个主意,便当个女孩儿来养,这便也平平安安地长大了,但是这一直是他的痛啊,堂堂男儿,怎可有这样一段过去,从小到大给捂得严严实实,生怕给别人添了笑料。
“依小女子看,公子这是先天不足,需后天找补,男子汉嘛,这点小事我想公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吧?”那女子笑得肆意,桃花面容让人恨得牙痒痒,分明就是算计好了的!被人当众戳破,不好受吧。
“姑娘说的不错,本公子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只是提醒姑娘悠着点,风大可别闪了舌头。”原来以为是个甜甜小绵羊,内里却是黑心黑肝的,好,真是好,他可求之不得!
“一个男子,长得不英武也就罢了,但是别像女子啊。长得像女子也就罢了,名字也像女子,啧啧,真是命苦啊。”那女子摇头晃脑,幸灾乐祸,八颗牙一颗不少,似乎听见旁人压低的窃笑,谢凤珏自觉面上不好看,回了画舫,天知道,于脂粉堆里,他是无往不利,这小女子,一定是他的克星,冷静,一定要冷静!
那女子顾盼,淡蓝色水袖长裙迎风而展,“谢美人,记住,小女子叫塔塔尔恩霍斯。”果然是她,此刻的谢凤珏是不是有点后悔了呢?
塔塔尔回头望向聂华亭,眼带迷离之色,才子佳人,好不般配。“小女子还未知公子姓名?”
“聂华亭。”声音是那般清冷,似乎隔着千山万水,知她姓名的那一刻,有些东西就散了,原以为,不知道就可以抹掉过往,不了解就可以擦掉悲伤,却原来,是自欺欺人。无需言说,这三个字,足以让她踏遍千山万水,划破荆棘,只为你而来。
山明水静,一切又恢复如初。假若他没遇见她,假若他们不曾相识,唉,你当知,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刚才是小女子的不对,请小侯爷不要见怪才是。”不久,塔塔尔也随之走了进去,柔柔地行下一礼,美不可言,直叫一干贵公子看呆了眼,直想着这塔塔尔公主可是跟传言一点也不像啊,只见那女子眨了眨葡萄似灵透的眼,“公子,方才是小女子解释不周,请让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