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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坐在角落里的王导沉沉地发了话:「给我吃吧,韩征。我陪你一起年轻。为了你,我能忍那种痛。」
韩征一身颤抖,马上撩起衣袖,举起手臂,伸向王导,冷冷地说:「看到没?你说的话太冷,我被你吓出一身疙瘩!」
「当初若不是我提议,你也不会炼出这炉药啊,给我几粒丹丸也不为过吧?」王导一脸木然就事论事地说。
原来建议韩征炼返老还童丹的是王导啊……所有人都往韩征瞧。
韩征甩下薄袖,满脸你能耐我何的模样道:「拿钱来买啊,一颗一万两!我要是拿出去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这么热闹啊!」胡嘉向各位长辈打招呼。
「是啊!小嘉你来评评理!」柳无色出声。
「小泱,来得正好,茶壶里没水了,再去取壶热水来。」韩征把盛水的陶壶交给胡嘉身后的左泱。左泱笑着接下,走出去。
「我评理?爹,你没说错吧?这儿每个人的辈分都能压死我,我哪敢说什么啊?」胡嘉抱着肚子走到窗旁的太师椅,蹒跚地坐下。
胡嘉不帮腔,柳无色瞪了瞪他师父韩征,只好作罢。
「其实你们又何必吃返老还童丹受凌迟之痛?不准你这兔崽子服用,也是因为……你也不想想你会祸国就是因为你那张脸,要是你吃了丹丸年轻了,可不就破坏了我辛苦给你改运的用心!再说,你这兔崽子学了易容术,变脸的把戏都比我精了,易容易容就能变帅变年轻,何必服用返老还童丹?」
易容术!
胡嘉一听,脑子一闪,整个思虑开始鲜活起来。学会易容术,他就能易容外出,也不必怕被看到了!
「哼!那老头子你也不必吃返老还童丹啊,还一吃就吃了七颗!」柳无色不平。
「我那是在试药!若我自己不试,吃死人了怎么办?」韩征黑曜般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贼贼地转着。
「你做什么都有理由!」柳无色气馁。
这师徒两就喜欢斗嘴,这辈子已经成习惯了。
不理韩征了,柳无色转问胡嘉:「逢春不是在前头陪着你吗?」
「嗯,可他练字,我没事做无聊啊!爹,易容术好不好玩啊?我现在成天只能待在家里晃荡,很无聊耶,不如爹你敎我易容术!」
「咦,好啊好啊!不过你得先拜师。那些个易容用的工具都留在宫里的太和居啦,等会儿就让小顺子给咱拿去!」
「还要拜师啊?」
「当然要啊!你以为干爹这身本事,不拜师,你小征爷爷肯教我?」柳无色不屑地撇了韩征一眼,但眼里全是笑意。
「是啊是啊!想学本事,就先拿几千两银票来花花!」韩征笑咪咪地附和。
胡嘉禁不住笑了出来:「噗!小征爷爷你什么时候跟辜英学得十足这么爱钱啊?」
韩征下巴翘得老高,一脸骄傲地说:「拜师本来就要准备拜师礼啊!才不是因为我们这师门爱钱呢!」
「好好好!拜师便拜师,爹和小征爷爷可不准藏私!」
胡嘉心中偷乐着:学习易容术后的自由,我来啦!
第二十七章˙
左老夫人在相府住两三个月了。
她对胡嘉喊爹与小征爷爷的这几人感觉到很混乱。
那个柳无色国医干爹年岁与她相仿,都快六十岁的人了,看起来竟然给人四十岁出头的感觉,而且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美艳,一头银白的长发总是用了条墨色的发带系着,那张脸的主人就算并非有意风情万种却在在顾盼生姿惹人注目。她身为一个女人,不能说不嫉妒柳无色的保养有道,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年华老去。
然后那个太友皇宋真是前皇帝,看起来也是四十几岁人的样子,英俊倜傥成熟稳重,她一见到人家都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年轻时才会有的小女儿的心态,觉得局促且害羞。而这人竟然也是胡嘉的干爹。
她可以了解,自己的儿子因为在朝为相所以与皇室的人非常亲近,但她无法了解,胡嘉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硬的后台。
让她更难以接受的是,貌似女人的老男人柳无色(虽然看起来没那么老)与太友皇宋真的出双入对,而他们似乎是个大家都公认的一对。她与左逢春他爹拜媒妁之言成了亲,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互相扶持一切谨守礼教,真要强说什么爱情的滋润,那是没有滴,所以她心中才会产生一种连她自己的不想承认的艳羡:觉得可惜了宋真,并对柳无色脸上时时展露的幸福感到吃味。
再来就是柳无色喊师父、宋真跟着喊师父、自己儿子和胡嘉都喊小征爷爷的那个美少年。她当然不知道韩征现在个这模样可是吃了好几颗返老还童丹并忍受常人无法忍之痛苦才还原的。左老夫人虽然贵为丞相的母亲,但毕竟也是寻常人家,根本不知道韩征已在江湖上享誉了几十年,只看这美少年少年老成,还经常倚老卖老,连对着她这六十几岁的老女人也喊小娃儿,这象话嘛?!
还有那个老跟着韩征后头的四十几岁中年男子王导,她不明了,怎么有人活到这把岁数了,还能木讷成这样,完全不理世俗习惯,说话行为一点章法也没有,老是依照他自己的想法行动。
与这群人同桌吃了几次饭后,她觉得她就快疯了。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适应这群人,也实在很怀疑逢春怎能在这群人当中显得如鱼得水的样子。
至于胡嘉,虽然胡嘉对她都是谨守着礼份,但也真是太听话了,与她想象中天下第一粮铺老板该有的形象相去太远。她每次去看胡嘉,或胡嘉来向她请安,总是她有问胡嘉有答,她不问胡嘉就不说话,两人相处总热络不起来。婆媳间生疏如此,是否只因为她在他们奉旨成亲那天给了胡嘉不好的脸色看所致?几次下来,她有些个心灰,甚至怀疑自己这么兴冲冲地赶来京师是否错了。
后来她干脆少出自己厢房,省的不时在相府内碰上他们。不过相府中待久了,人也会闷的。
天气虽寒,但今儿个风和日暖,于是她让自己的贴身婢女秋儿在相府中转转,看赏花的琉璃房是否有人,再行决定要不要上花园走走,顺便去琉璃房坐坐。
可巧的是,秋儿转了一圈回来,回报说今儿个府里的长者好象都有事外出了,车房里的马车平常都停着六辆,今日只剩两乘停着。
左老夫人听着高兴了,便叫小秋去吩咐翁涛给她沏茶送去琉璃房,要小秋等会儿到琉璃房伺候,然后自己一个人就往寒山堂后的花园前进。
赏赏花草,看看奇石,左老夫人觉得晒够暖暖的太阳了,这才转身走进琉璃房,眼角却捕捉到一抹鹅黄|色的亮丽。
抬眼一瞧,瞬间有些惊吓:怎么有个这么高大的美女还挺个大肚子缓缓走近自己。
看出左老夫人脸上不认识的神情、眼里的惊吓与疑惑,胡嘉简直高兴死了。
他拜完师就马上央着柳无色教他易容术,第一课不教别的,就教演戏。易容术能成功甚或瞒天过海,其首要皆在于:想扮成什么,自己就得当自己是什么。柳无色与韩征都说了,如果这个演技过不去,那么往脸皮上贴上易容的任何技巧也都可以不用学了,否则要是学不精,就会败坏他们这声誉显赫的一门,那还不如不往下教。
不过是观察然后演译罢了,这点聪明绝顶的胡嘉轻松过关。他急切的学习心态,倒是让柳无色与韩征都教出了兴头,连着几天介绍了些工具、用法,两人还亲自以自己为教材模板各展示了一套改头换面的易容手法给胡嘉看。虽然这只是初级手法,但用心的胡嘉学得津津有味。
前几天他为了要扮上女装,还让左泱拿着他的身长尺寸上街去订作一套孕妇装,甚至要他顺道带几枝女人用的簪子发钗回来,更要买些胭脂水粉让他练习用。
今天,趁着左逢春进宫公干、太友皇一同进宫议事,柳无色要上药街采买胡嘉的孕补药材时,胡嘉一边怂恿着韩征也回他自己的医馆看看,韩征一走,王导一定随行。这不,家里就只剩下他这个大人了!
接着他自己就先玩起来了,让左泱给自己输了个妇人的发型,插上两根金钗,颈上悬挂着绳子,绳子两端各一个差不多大的水袋,然后穿上中衣,再穿妥孕妇装,这就开始往脸上抹易容用的软泥。
把额上抹得平滑,将颧骨下方凹陷的男子线条全都填满,方直的下巴也补上了块圆润,这才套上一块薄薄的面皮,用手指熨整让面皮整个服贴在刚才整理好的面容上,开始用那些胭脂水粉给完全不一样的脸蛋画眉毛上妆。
两刻钟后,胡嘉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有着鹅蛋脸、大着肚子的女人。
他问左泱自己是否还有胡嘉的样子,左泱老笑没有。于是他兴起个念头,想在宅里走走,看看下人们的反应。
一路从竹苑里走出来,没人识得他。但一看到跟在他身边的左泱,还有全宅子的下人都知道胡嘉最近狂迷易容术,大家就晓得,这该是自家的相国夫人,几乎所有人都一阵惊疑过后就满眼笑意地退开。
这一走就走到相府花园来,胡嘉看到婆婆正要进入赏花的花房琉璃屋。这时他才记得,家里除了他,还有这个大人在。
他变了声调,直接行一般女媳见婆婆之礼,低低柔柔地屈膝招呼:「婆婆好。」
「啊!妳是……」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左老夫人才不知道自己的媳妇最近正在学习易容术呢,看到个孕妇正向自己行礼还喊婆婆,那肚子看起来跟胡嘉有得拼啊,这……
有个极度好玩的点子在胡嘉脑里形成:就这身装扮出门去玩玩!
「婆婆,媳妇是胡嘉。」老实说了。
「……???」左老夫人一头雾水。这女人是胡嘉?
「婆婆,在家里待得闷了吧?媳妇陪妳上街走走可好?」胡嘉用原来的声调说话。
「你真是嘉儿?是个女人?」这是惊喜吗?
「不,这是嘉儿学的易容术。嘉儿为了跟着逢春出去不丢左家的脸,这才学这易容术的。婆婆,您看,我这么扮成不成?」
「成!活脱脱一个绝色女子,女子怀孕才不会让人奇怪啊!只是你……还是太高大了些……」唉!不是真女子,却扮得真像!
「高大的女人是不常见,却不可能没有。」
「说的是。」
「婆婆,嘉儿陪您上街逛逛吧。」
「好啊!你说我们上哪儿好呢?」
左逢春当然也没让左老夫人知道现在有人正觊觎着杀掉她儿子与儿媳,不能让老人家担心是吧。所以左老夫人什么也不晓得,还高兴胡嘉能出门呢。
「就去西城门边的玉市走走好吗?婆婆喜欢什么,嘉儿送您。」
「好好。」
胡嘉知道左逢春其实也担心着自己的安危,所以决定不跑远,玉市就在五条街外,让左泱赶车去,走走就回来,既可以解闷,又可试试自己的易容术。
左泱虽然改姓左,但他终究还是听命于胡嘉。他虽也劝过胡嘉不要外出,但胡嘉反问他,现在没人认得出他来,不必瞎担心,他也只好听命。
于是乎,不怕死的胡嘉就和左老夫人及小秋坐在宽敞的车里,让不怕死的左泱缓缓地驾着车,往西门玉市去了。
第二十八章˙
胡嘉与左老夫人上街看玉,两人像放出笼的鸟,根本不想回家。
胡嘉在人群中走动,高兴地呼吸着相府外的空气;左老夫人则是在玉市上逛得乐不思蜀。两人丝毫不知现在家里已经天下大乱。
他们出门时,根本没人注意到,连总管翁涛都不晓得。
左逢春今儿个提早回到家,就接到翁涛紧急匆忙的报告说相府遭人侵入,胡嘉与左老夫人却不见踪影,左泱和婢女小秋也跟着消失。
左逢春一颗心立即吊着慌,冷静不下来,不由自主怒骂冲口而出。
「我让大家看着他,这么大一个人你们也能看丢!」
他,从来没这么冲动过,就连之前胡嘉中毒,他也能冷静自持。这下,人不见了,让他怎么冷静?
「是小的去打扫寒山堂时,发现寒山堂一片紊乱,紧张地又去查看了静水堂,看见静水堂与寒山堂一样乱,这才感觉不对,来通报翁总管后,总管让全府下人去找二爷,这才发现二爷不见了,连老夫人也不见了。」书房书僮左文说着。
「咦,我记得,二爷从竹苑出来,到花园去了,身边还跟着左泱。」仆人甲说,几个仆人应和。
「小秋还来要我找人沏茶送去琉璃屋给老夫人。只是我把茶送去琉璃屋时,老夫人与小秋并不在那儿。」翁涛说。
人会不会就是在这之前被抓走的?左逢春心乱地踱步。
「怎么啦?怎么啦?怎么所有人都聚到大堂来了?」
柳无色买了食补的药材回来,一踏进大堂门口就见堂里聚了五六十个家丁下人的,左逢春脸色难看至极地来回踱着步子。
「有人侵入相府,二爷和左老夫人都不见了。」翁涛禀告。
「不见了?」柳无色丽眉高高挑起,这么大个人,而且还是两个人,怎可能就这样不见了?「太友皇呢?」
左逢春强压下心里的慌乱,回答柳无色:「干爹还留在宫里与皇上议事。」
柳无色看着左逢春心神俱乱的模样,啥也没说,就从袍袖里取出卦具,诚心默念,导出一卦,卦相显示:吉,出入平安。
「出入平安?」柳无色喃喃自语。
「干爹,你说什么?」左逢春没听清楚。
「没什么……」卦相说出入平安,那表示,胡嘉出门去了……并非被带走……他一个大男人还大着肚子是要怎么出门啊?乘马车就不会被看见啦!噫!嘉儿最近这么勤着学练易容术,难道……是想用于出门蹓跶?真糟糕啊!这死孩子!要出门也不交代一声的吗?还是他怕说了会被阻下来才偷溜出去呢?「逢春啊,嘉儿的马车在哪?」
车房里的人答了:「二爷的马车不在车房。」
「依我看,嘉儿八成溜出去玩了。」柳无色颇有信心地说。
「什么?!」左逢春脸上出了汗。
「最近他不是勤学易容术吗?」
「那是。」
「我看他八成易了容上街玩去了。」
「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想到之前胡嘉一而再地跟他要求外出,说不定就是自己每次都拒绝他,胡嘉才自己想了法子出门去。左逢春现下就怕胡嘉出意外,怕得心都凉了。
左逢春抖着声音朝所有下人家丁大喊:「全都给我上街找二爷和老夫人去!翁涛,你去西宫门通报虎子,请影部的齐让来,说有紧急要事,让他带两个鉴别高手过来。」得叫齐让看看两间书房的紊乱情况。
「好的,相爷。」
「还有,叫左清去胡兴家通知一下,让他们也派出人手出门找人。」
「好的,相爷,还有别的事情交代吗?」
「没了。去吧!」
下人家丁们得令全都冲出门去找人。
左逢春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被胡嘉吓青的。不管胡嘉是出门玩的还是被抓走的,只要没见到人,就还不知道原因,他心里就不踏实。
刚才先卜了个吉卦,柳无色倒不担心,只是看到左逢春那个样子,说什么也得让逢春先安安心镇定下来。
「逢春,我刚才卜了个吉卦,显示嘉儿出入平安,他应该只是出去走走,玩够了就会回来。我想他不会故意让你担心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经历了上次中毒那件事,他难道一点都不怕吗?亏我天天对他耳提面命要他保重自己,他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左逢春说着说着就快哭出来了。
「你宽宽心,不会有事的。」
韩征身后跟着王导踏进厅堂,还左顾右盼的。
「家里怎么人都不见了?」韩征问。
「我让所有人全都出门找胡嘉去了。」左逢春回答,眼睛盯着厅门外。
「找嘉儿?」
柳无色开始解释,才解说完目前的状况,就看众人寻找的标的物易容成孕妇的胡嘉扶着一脸高兴的左老夫人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拿了满手物品的左泱与小秋。
「逢春你瞧,嘉儿给我买了这块玉镯,还有这只金簪,好看吧?」
左逢春瞪着大眼,心里又气又喜,气胡嘉还真的易容成女人跑了出去,喜他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情绪被胡嘉弄得说不出话来。
「嗯……」
「你们这两个娃儿怎么一声不响地跑了出去,害逢春担心得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找你们了!」韩征又忘了他现在少年人的模样,语气老气横秋的。
「怎么嘉儿你没先交代下人嘛?」左老夫人惊讶道。
「啊……我忘了……」他才不是忘了,要真交代了,这人还没踏上马车早就被人拽下来关在竹苑里了。
胡嘉没敢看向脸色不善又死死盯着他瞧的左逢春。
印象中的左逢春从没给他看过这种脸色。
那是啊!所有人的印象中,左逢春向来就是满面春风笑脸迎人,就算生气、愤怒、难过,脸上也总是带笑,脸色也没如此阴沉过,因此还真从来没有人见过左逢春这种脸色,连左老夫人都吃了一惊。
厅内气氛有些个尴尬,柳无色忙说:
「平安回来就好,都先歇着去吧!你挺着个肚子也累了吧小嘉?快回房去休息。」
「喔……」胡嘉应了一声,看了左逢春一眼,左逢春阴沉的脸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脸色让他心虚地想快些回避,但是回头一想,他心虚个什么劲?他都易容到让人瞧不出他是个男人来了,街上那些店家还不都左一个少夫人、右一个夫人地殷勤招呼他,谁会知道他是胡嘉?于是抬头挺胸、抱着肚子昂首阔步地往里头走人了。
「逢春,人平安回来了,你也别拿那种脸色吓人啦。」柳无色试着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