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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道:〃咳,你管他们呢,又不是咱的,就那一袋扔进去谁知道啊,赖不着你!〃
吉谦摆摆手:〃那不能,我跟粮食又没仇。〃
本来车上就没剩多少袋了,又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眼看眼的他们就弄得差不多了,吉谦便道:〃不耽误你们将功赎罪了,我洗洗去了。〃
〃都成这模样了今天还洗啊?等你洗完太阳都出来了。〃
〃拜托,就是因为这样才得洗啊。我争取洗快点哈哈。〃
〃这人整天洗那么干净都干嘛去啊?〃
6、新公干
一大早,吉谦低着头闭着眼半睡半醒地跟着大部队往外走。
突然耳边一声炸雷:〃吉谦!你给我过来!〃
吉谦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不远处,杨管家正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
他沐着张宝等人的担心眼光晃晃悠悠走过去,觉得又开始被困意笼罩。
马上,困意再次被杨管家一声怒吼惊飞:〃你他妈的干什么去?〃
〃干活。〃吉谦打了个哈欠。
〃你耳朵里塞驴毛了还是想找抽?我不是叫你运麦子吗你往哪跑?〃
〃哦。〃吉谦这才想起来,〃我忘了您给安排的活种类忒多,整天换都记混了。〃
〃放屁!你给我过来!〃杨管家把他叫到粮库口,指着一袋粮食,〃你留个尾巴在这里是给我示威哪?〃
吉谦又想打瞌睡,只好使劲揉揉眼:〃。。。。。。那袋没扬好。〃
〃没扬好你拉回来干吗?你眼瞎?〃杨管家不依不饶。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吉谦上前提起那袋麦子欲走。
〃你回来!〃杨管家昨晚的夫妻生活不太和谐,这股子气还没在吉谦身上发泄完,便一把拽住麻袋。麻袋本来口就没封上,吉谦又迷迷糊糊的没注意,叫他这么一拽,里面的麦子哗啦啦撒了一地。
杨管家怒上加怒,正要发飚,有家丁来叫他:〃杨管家,麦秸都卸那儿了,今晌午是不是得运过去啊?〃
杨管家气呼呼地道:〃当然!〃他转向吉谦:〃你现在先跟我过去,帮他们把麦秸装上。〃抬起脚,又看见地上一堆麦子,便咬牙切齿地道:〃先把这些给我一粒粒拾起来再说!〃
说完,领着家丁自行先去了。
半天过去了,麦秸都装上要运走了,吉谦还没来,杨管家忍无可忍,亲自跑回来,想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果然,吉谦还在原地没走,正蹲在那里一粒粒拾麦子呢,边拾嘴里还念念有词:〃五百一十八粒,五百一十九粒。。。。。。〃身边仍散落着好多麦粒麦壳。
杨管家快气炸了,一脚蹬在他身上:〃你干什么呢?〃
〃您不是叫我一粒、一粒地拾起来吗?〃
〃你。。。。。。!〃杨管家已经没有语言了,只有把鞭子抽出来,用武力来弥补智力的不足。
鞭子还没抽下去,就听见吴老爷的声音响起:〃坤儿,县太爷还说什么了?〃
然后是吴坤少爷的声音:〃除了夸咱家那马,也没跟我再说什么了。。。。。。。他看着挺凶的,也不笑。。。。。。〃
杨管家赶紧回头,换成笑脸迎上去:〃咦,老爷,少爷,起这么早?〃
吴老爷嗯了一声,对杨管家道:〃把少爷平时骑的那匹乌骓拾掇拾掇,找个妥当的时机给新来的那县太爷送过去,把事办好了。〃
杨管家连忙点头:〃老爷放心。〃看两人经过身边,又顺口寒暄:〃少爷今天没去衙门?〃
吴坤也顺口答应:〃没有,今不用去。。。。。。〃话音未落,就看到蹲在地上拾麦子的吉谦,〃咦,你在这里干嘛呢?〃
吴老爷本来都走过去了,听见儿子说话又回过头来。杨管家见老爷来了,更要发发威风,便上前添油加醋地汇报道:〃老爷,您不知道,这个刁奴可把我气坏了。我可怜他家里遭了灾,从山西跑咱这边逃难,给他口饭吃,他倒好,恩将仇报,好吃懒做,成天价和我作对,什么活都不好好干,什么活都干不好,还挑唆着长工们无所不为。这不,昨儿那加工钱的事就是他带的头。。。。。。。,你看这,刚才他把麦子撒了一地,我叫他给一粒粒拾起来,他还真在这里一粒粒的拾呢。〃
吴坤忍不住乐了:〃怪不得我听你嘴里还数数呢。〃他看看一脸严肃的老爹,吐吐舌头又缩回去了。
吴老爷道;〃山西来的?你站起来。〃
吉谦站起来,看着吴老爷和吴坤若无其事地一笑。
吴老爷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个子高高的挺匀称,虽然脸上有道新结了痂的伤痕,但是俊眼修眉的,看上去仍然很不错。
吴老爷看了一会儿,问道:〃杨管家说的都是真的?〃
吉谦道:〃哪能啊?可能杨管家看我新来,想立立威风,对我严苛了些吧,我一个讨饭吃的人哪敢那么嚣张啊。〃
吴老爷道:〃你山西哪的?怎么跑这来了?〃
吉谦道:〃回老爷,山西汾阳的,原来家里倒也富裕,可惜家道中落,一年不如一年,及至遭了灾,更是不名一文了。家里混不下去了,就跟着逃荒的一路跑到贵宝地来了。。。。。。〃
吴老爷又问:〃那家里父母呢?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吉谦道:〃唉,早没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跑这里来找事做啊,我父母那辈本来就是外来户,没什么亲戚,我跟着的那些人也不熟,这不,流落到这里这不也是孑然一身吗?。。。。。。〃
吴老爷盯了他一会,突然道:〃昨天夜里是不是你在我侧室门口转悠?〃
吉谦道:〃啊?我不知道啊。对对对,我是热的睡不着转悠来着,而且原来杨管家让我扫院子扫成习惯了,总怕哪儿没弄干净老想溜达溜达看看。我来这儿也没多久,您这府院太大了我哪知道哪是哪啊。怎么就转到您门上去了?哎呀老爷恕罪恕罪,我以后再也不瞎溜达了。〃
吴老爷又道:〃会些拳脚不会?〃
吉谦擦汗:〃不会啊,要会也不至于老挨打了,小时候家里尚文轻武,不让我学啊,我后悔。。。。。。〃
吴老爷打断他:〃这么说,你文还行喽?〃
〃不能说还行吧,起码咱也识几个字,什么四书五经的也都背过。。。。。。〃
吴老爷点点头,道:〃好吧。我不管你山西来的还是哪里来的,也不管你之前家里有多富余,既然到我家做了长工就得守我家的规矩,要是不守规矩任谁也帮不了你。行了,你以后也不用干别的活了,白天跟着少爷去县衙里,看少爷读好书把少爷伺候好了,晚上把牲口喂喂就行了。〃说完,招呼惊讶地张大嘴巴的吴坤:〃坤儿,到我屋来一趟。〃
吉谦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多谢老爷,多谢老爷,我一定好好干。。。。。。。哎老爷我一定守规矩哎!〃
杨管家冷眼看他喜孜孜的样子,气道:〃混账小子!平时拽成那样,看见老爷倒知道巴结马屁了,听话的跟条狗似的!哼!还乐呢,以为我管不着你了吗?做梦去吧,我教训不死你。〃
吉谦乐道:〃县官不如现管,我当然还得听您的喽。得,您先想想怎么收拾我吧,我就先不收拾这了,瞅瞅牲口去。〃
杨管家看他走远,又是生气又幸灾乐祸,忍不住暗自咒骂:〃不知死活的王八蛋,难不成你还真以为吴老爷是个善茬,自己掉福窝里了不成?夜里喂牲口,看你几点能睡上觉!现在还好,到冬天冻你个透心凉!白天跟着少爷在后边,几十里地你跑去吧。哼,等着吧,有你好受的!〃
7、路上行
吴少爷由丫鬟伺候着擦了牙,洗了脸,换了衣服,然后张望,吆喝:〃仁儿你转悠什么呢?怎么还不去牵马?〃
仁儿跑过来:〃少爷,打从今天起不是我跟您去县衙了,您不是换人了吗?〃
〃噢?〃吴坤这才想起以后就是吉谦跟着自己了,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高兴还挺期待的以后再去衙门好玩了!
再一抬眼,仁儿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笑那么开心?〃
〃少爷您绝对是看错了。〃
掀了帘子出去,果然看见吉谦站在初升的阳光里,牵着一匹枣红马正往这看。
吴坤向他走过去,忍不住嘴巴就裂开了。
吉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少东家!〃
〃哎?〃
〃就算你看见我高兴得不行,也应该含蓄一点吧?〃
〃谁高兴了?〃吴坤笑着说。
〃还不承认,女人啊,都爱口是心非。〃
〃你才女人呢!〃吴坤最怕别人说自己女人。
〃我从上到下哪女人了?你凭什么说我女人?〃
〃谁让你先说我来着?〃
〃我说你了吗?我只是说女人口是心非,你干嘛非往自己头上扣?〃
〃你。。。。。。〃吴坤无话可说,给憋住了。
〃少东家不吃饭了吗?〃
〃路上吃,啊,快走吧,来不及了。〃吴坤这才想起来。
〃那上马吧。起那么晚怨谁啊?〃
大早上的被下人说了一顿,还挺少见的,好在吴坤也不在乎,拨马便走。
走出院门没多久,吉谦在后边叫他:〃少东家!〃
吴坤回头:〃怎么了,快点啊。〃
〃请问,你家马厩里那么多马,为什么不能让随从骑一匹?非要跟在后边跑,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啊,是。。。。。。〃吴坤看看跟在他后边跑着的吉谦,语塞了。平时都习惯了,也没觉得怎么不妥,怎么看见他在后面跑还真别扭呢?〃是。。。。。。是我爹不让下人骑马。。。。。。〃
〃那你就忍心看着一个人跟在你屁股后面呼呼地跑啊?你怎么这么残忍呀?〃
吴坤脸红了,这规矩自他懂事就有了,也没人说什么,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叫吉谦这么一说,想想倒真是理亏了。他放慢速度:〃要不,你上来和我一起?〃
吉谦紧赶两步到他一侧:〃这还差不多!等拐过弯去吧。〃
〃为什么?〃
〃你怎么傻乎乎的?得等他们都看不见了啊,不然被他们看见了怎么办?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们看咱共骑一马非要把你许配给我怎么办?〃
〃你。。。。。。!你再说我是女的我跟你急。〃吴坤气愤地甩手,吃的点心都掉了。
〃嗬,少东家也会生气呀,行,你特别有阳刚之气,谁也没你男人行了吧?。。。。。。甭管你是男是女,是美人就对了。〃
吴坤嘟着嘴转脸:〃你是在夸我吗?〃
〃你觉得呢?〃e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哎,你上来吧?〃
他话音未落,吉谦已拉住缰绳一跃而起,跳到马上。枣红马一惊,差点仰身起来,挣了两下没效果,才慢慢老实下来。可是这是匹刚长成的小马,还没驮过很多人,此时背上的重量蓦然增加,不免感到十分郁闷,停下来不走了。
吴坤催了半天,枣红马方不情不愿地走了几步,速度之慢,不啻于乌龟,任俩人怎么踢打,仍然闲庭信步。吴坤急了:〃晚了晚了,怎么办啊?〃
吉谦翻身下马:〃我算看出来了,这马跟你是一个脾性,养尊处优,一点苦不能吃。〃
〃我哪里有?〃吴坤不服。
吉谦在马屁股上击了一下:〃走了!改天好好调教你!〃
重量减轻,枣红马欢嘶一声,快速地奔跑起来。
吴坤在马背上回头:〃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跟得上!不过要记得你欠我一次哦。〃
赶了一路,终于及时到了县衙。
吉谦大口喘气:〃少东家,拜托你下次起得早一点。〃
吴坤下马,很不好意思。原来没注意,现在终于明白仁儿今天早上为什么笑成那样了。而且,仁儿那小厮还做惯了跟班,是个从小跑惯了的呢。
〃好啊,我知道了。。。。。。。哎,你进来吧。〃
〃我不进去了,我把马牵那边去放放,在外边就行。〃
〃进来吧,这里边有个你们歇息的地方。〃
〃不必了,这衙门从外边看倒不像个暗无天日的,估计不会比外边凉快了。〃
〃什么意思?〃吴坤不解地看他。
〃没什么意思,大少爷快进去吧,我去那边树荫下歇着了。〃
吴坤看看确实要晚了,便道了声〃那好吧〃,从门里进去了。
停了一会儿,响起了吉谦的一声惨叫:〃我得去哪儿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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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吴坤坐在马上,吉谦坐在他身后,手臂环过他的腰抓住缰绳。
夕阳艳美,在他们身后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剪影。
〃吉谦啊,照这个速度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呀?〃
〃天黑前差不多吧。〃
〃啊!。。。。。。要不,我下来跑会吧。〃
〃好嘞。〃
〃你还真不客气。〃
〃跟少东家还客气什么。〃
吴坤唉了一声,身子刚一动,却被吉谦牢牢箍住。
〃少东家读过《论语》没?〃
〃读过是读过啦。。。。。。〃
〃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马是用来骑的,人不是要去就活(注:迎合)马的。作为一匹成了年的马,完全有能力担负两三个人的重量,所以,少东家不用管它,让它走去。〃
〃可是,它也太慢了吧。〃
〃我一天没吃饭了我还没着急呢你急什么?〃
〃我倒是不急,问题是我爹我娘和四个姨娘都在等我吃饭啊,我要是不回去他们会一直等。。。。。。〃
〃你们全家五房太太在一起吃饭?〃
〃是啊。〃
〃怎么那么变态?〃吉谦嗟叹。
〃变什么态呀,我们家一直是这样的,我爹的习惯就是这样,我们都得听着。。。。。。〃
〃吴老爷很专制啊!那我们回去晚了他会不会打你?〃
〃他不会打我,但是会打你。〃
〃不是吧?〃
〃是这样啊,原来都是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事,他一般是教训下人的。〃吴少爷很认真地说。
吉谦道:〃那得想想办法。打我一顿倒没什么,要是以后都不能和少东家在一块了岂不是很可惜?〃
〃嗯?〃吴坤很高兴地扭过头来,〃你喜欢和我在一块啊?〃
〃是啊。我不像某些人,明明喜欢得要命,还不敢说出来。〃吉谦伸过头去,两人的脸贴的很近。
〃可是我没有喜欢的要命啊。〃
吉谦不再理他:〃坐稳了。〃腿用力一夹,枣红马一声长嘶,飞奔起来。
〃吉谦!你怎么弄得?〃
〃吉谦!它怎么可以跑这么快?〃
〃吉谦!救命啊!〃
8、吃干净
吴坤皱着眉头走出县衙,径直朝大树下的吉谦走去。
吉谦靠着树干睡得正香,这近一个月以来,除了下雨,他一直是这么过的。吴坤也已经习惯,知道他夜里要起来喂牲畜,睡得特别少,就指着白天自己上班这会儿补觉了,所以平时有那些要伺候的事,能不麻烦他就不麻烦他。
从前吴坤完事出来的时候,吉谦一般都醒了或者直接就去里面等他了,但是今天吴坤都走到他跟前了,吉谦还在毫无知觉地睡着。他的睡相很斯文低调,吴坤从没见过一个人睡觉也可以睡得那么好看那么有气质,就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来。
一只蝉啪的掉到吴坤面前,然后扑棱棱在地上转圈。吴坤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叫出来。吉谦被惊醒了,眨着眼睛看看日头的位置,疑道:〃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回家吧。〃
〃怎么今天这么早?〃
吴坤不语,望天做努力思索状。
吉谦看了他半天:〃你傻了?〃
〃别说话,我在想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个。。。。。。想起来了!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个那个。。。。。。〃
〃哪个哪个啊?〃吉谦看他的样子好笑,〃那我问你,这个典故出自什么地方?〃
〃知道,出自《淮南子》人间训。〃吴坤马上回答。
吉谦倒是吃惊:〃怎么这个记得这么清?〃
吴坤得意:〃因为,你给我讲的时候,我就想起人家告诉我,曲河对面的淮南有一个塞家,她家的女儿一个个都长得特别漂亮,然后我就想淮南塞翁家的姑娘,人间少有,就记住了。〃
敢情是这么记住的。吉谦满脸黑线:〃还是您牛啊少东家!〃他站起身来:〃那么,你还记得和这个差不多意思的那句话吗?〃
吴坤道:〃记得记得,你说过的,这个故事就是为了阐述那句话的。黄老学说嘛。是。。。。。。〃他拼命思考,半天不果。
吉谦只好告诉他:〃老子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对对对。〃吴坤恍然大悟。
〃所以,大少爷,你引经据典的目的是想说什么?〃
吴坤又把眉头皱起来:〃我想说。。。。。。我为什么出来这么早。〃
〃终于到正题了,是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想说的是。。。。。。今天县太爷有事,所以我可以早一些走。〃
〃那怎么福兮祸之所伏了?〃
〃他的事就是去我们家里。〃
吉谦忍不住莞尔,拍吴坤肩膀:〃行啊少东家,有进步。〃
吴坤苦着脸说:〃进什么步啊,他干嘛要去我家里啊,我爹说我们给他那匹乌骓他也没收,还把杨管家说了一顿,现在我看见他都绕着走的。〃
吉谦笑:〃那你可以不让他去啊,你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