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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来我往
我望着程璐逐渐远去的顽固的背影，略微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原来是90啊……哼哼，我算是知道了……
我忍不住笑笑，坐进自己的宝马车里。
随着钥匙的转动，发动机轰出舒畅的声浪，远在十几步外的程璐回头看我启动宝马，恶狠狠的再瞪一眼。
有时候觉得，她还挺可爱的呢。我驱车上前到她身边，放下车窗，喊道，“喂，上来吧。”
“谁稀罕坐你的破车！”程璐咬紧嘴唇，两只杏眼撑得像牛眼一样。她睫毛修长，瞪起来倒也并不难看。
但是，她居然把我爱车称为“破车”。
“你今天起来晚了，再不上来，恐怕要迟到了。”我对她说道。我倒是希望她坐我旁边，让她欠我一个人情。
“哼！”她冷哼一声，加紧脚步走向前面的公交车站。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强求，加上一档，车子嗖的从她身边急窜而过，驶向公司的方向。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弄得像是我非要讨好她一样。切。
白色的宝马车挤进滚滚的车流，融入城市的喧嚣。按照我多年的驾驶经验，乘坐公交车的程璐，必定会迟到，即便是换坐出租车，晚这五分钟，道路拥挤状况也会严重加剧。简单说，我料定她今天会迟到，她这半天的工资，是扣定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免有点坏坏的幸灾乐祸。
我准时到达公司，准时打卡，再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拿出昨晚看到一半的《走进中医》，按照书中的铅笔标注，开始构思策划方案。要把一本冷门书做成畅销书，对我来说，是挑战，也是智力游戏。
也不知怎么的，平时很快就能进入工作的状态的我，今天早晨却没办法让脑细胞进入活跃状态。
电脑文档上打了半天，也只是一个空壳。抬头看看办公室里的挂钟，已经是9点半。
终于，我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下面的大门口。这个身影匆匆的奔向我所在的华文出版大厦，形态狼狈。
我说会迟到还不信。我心中冷哼一下，将视线从窗口移向办公室的门口，准备目击她的经过。
没几分钟，气喘吁吁的程璐果然从我们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经过。
我不禁笑了笑，打算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忽然，原本已经走过去的程璐又重新出现在我们部门办公室的门口，朝着我恶狠狠的使劲瞪两眼，接着再重新走向她自己部门的办公室。
奇怪，又不是我让你迟到的。我心想。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疑惑的望着我，猜想我和版权部的程经理到底发生什么了，只是他们知道版权部的程璐的脾气，也不敢多问。
我把目光重新放到电脑屏幕上，看着空荡荡的策划案的表格，渐渐有点担心起来：这个白领骨干精英，简称白骨精，不会迁怒于我，做什么报复的事情吧？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越想，就越担心。尤其是我现在有“把柄”在她手上，就算是假消息，如果她宣扬一番，我接下来也有的受了。
看着挂钟上的时间滴答滴答的走过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找她去谈谈。
就在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人事部的王叔走进我们的办公室。
一般来说，人事部的管事儿的来工作区域，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工资算错了，就是减薪裁员的信号。不仅是我这样想，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这样想。大家都停住手里的东西，像是关注外星人一样看着稀客人事部主任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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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王叔却笔笔直的朝我走了过来。
“小梁啊，现在有空么？”他问我。
“还行，正在做那本医学书的策划。”我回答。
“先不要做那个了，吴总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王叔说道。
完了，一定是程璐说了什么。这女人，一点分寸都没有。
我心里一边暗叫糟糕，一边故作镇定的站起来，“好的王叔，我现在就过去。提前问一声，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算好事也不算坏事吧。你自己去谈谈就知道了。”王叔回答我。
我胸口像是七八个鼓在敲打，忐忑不安，一路经过走廊，最后来到大老板的办公室。
来公司这一年里，我一直顺风顺水，不但赢得同事钦佩，也赢得老板的赏识。不过人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做的太完美的时候，其他人总会觉得他应该有什么缺陷。
所以，如果程璐像别人提到我是基佬，别人全盘相信，也是很有可能。这事传到老板耳朵里，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我敲门进入，轻轻咳嗽两声，尽量用谦卑的声音问道，“吴总，你找我啊？”
“小梁啊，坐。”吴总指指他桌子前面的椅子。
我坐下，接着他又说道，“那本《走进中医》，做得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呢，准备找一个好的切入点再做。”我回答道。
“你不用做了，丢给其他人吧。版权部的程璐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吴总看着我，说道。
“啊？”我嘴巴变成O字型，实在没想到捕风捉影的个人问题，会让我丢掉饭碗。要知道，现在是经济危机啊，老板不会借这个理由裁员吧。
“小梁，你怎么结结巴巴的，平时的潇洒都到哪里去了？”吴总问道。
“我……这个……知道是知道了，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我还真是不知该怎么解释。
“好啦，我想你还是会服从公司安排的。去收拾东西吧。”吴总盯着我，说道。
居然叫我打包走人？我实在是逼急了，追问道，“吴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知道，程璐那个臭女人，到底是怎么传我的谣言的！
“怎么，程璐没有和你沟通过吗？”吴总吃惊的看着我。
“沟通什么！我和她沟通不来！吴总，你不能全听她的！”我气坏了，音量也不知不觉升高起来，人也从椅子上跳起来。
“小梁，这样的态度可不好。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是公司把你安排到那里，自然有公司的考虑。”吴总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安排到哪里？”突然间，我一头雾水。
“安排到程璐的部门啊。”吴总呵呵一笑，“是不是工作太忙，自己都迷糊了？”
“啊？”我的嘴型，再次变成O字型。
“大概是程璐没和你说清楚吧。”吴总轻拍肩膀，让我重新坐下，“是这样的，下个月，欧洲最大的出版集团沃尔特斯克鲁维尔，准备要在中国发展一个长期的合作伙伴，来输出他们的中文版权。”
“哦……”我轻轻的发出应和。在出版业摸爬滚打一年多，我知道“沃尔特斯克鲁维尔”这个名字在世界出版业里意味着什么。
“我们公司这两年的发展很不错，尤其是在引进外文书籍这一块，有比较多的经验，所以也在他们的考虑之列。所以呢，这个事情，作为我们公司今年最大的一个事情来做。”吴总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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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让我去帮程璐的忙？”我问他。
“不是我想让你帮她，是她点名要你。”吴总笑笑，“其实几天之前，我就告诉程璐，这次的竞标，我们公司将尽最大的努力来做，人手方面，任由她调派。刚才她跑来告诉我，公司里其他部门的其他人她一个都不要，只要你一个。”
“什么？！”我惊的差点没大叫出来。
“我仔细想想，觉得她选你还是很有道理的。你对市场很有洞察力，也有灵活的策略，让你来协助她，真是再好不过。程璐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呢，一下子就把我们公司里的宝贝给挖到她的部门去了。”
“吴总你过奖了。但是……我在市场部做的挺不错的，版权我不太熟悉，怕是做不好……”我急忙说道。
“小梁！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当初也不是从编辑部转到市场部的嘛！现在不就做得很好！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事情，对我们公司的前途至关重要。你就放心吧，你到版权部，我不会减你工资的，如果把事情完成了，我另外再给你10万奖金！”
“但是……我和程璐这个人，合不来啊……”正面无法拒绝，没办法，我只能拿出杀手锏。
“程璐性子是有点直，但是能力绝对可靠，我知道你能力不输给她，但既然临时转到版权部，就暂时做她下属吧。工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可能还会比她高一点。”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
我还想推脱，吴总却渐渐露出不愉快的神色，“小梁，以前做事很爽快，现在怎么拖拖拉拉？是不是和程璐有什么过节？要不然我把她叫来，我们三人当面疏通疏通。”
我心想这就不要了，程璐既然敢到这边把我要过去，就知道我不敢逼她太急。个人之间的小矛盾，上升到老板这边，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我和她关系还可以，只是觉得我和她做事风格不一样，可能会有分歧。不过既然老板要我帮忙，那我就尽力试试吧。”真没办法，搞到最后，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程璐居然偷着我走了一个阴招，真是让我防不胜防。
“那就好，我相信你们两个会合作愉快的。你们两个都是我重点栽培的苗子，我可不希望窝里斗。”他开心的拍拍我的肩膀，“好啦，搬东西去程璐的部门吧，我祝你们马到成功！”
“好。”我表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暗地里，则是气得牙痒痒。
第六章 针锋相对
我回到市场部的办公室，部门里的同事纷纷问我发生什么事情。
混市场部的人，直觉比谁都敏锐。从今天早晨程璐停留在我们办公室门口狠狠瞪我，他们就觉得不对劲。而刚才老总又把我叫去详谈了几乎半个小时，这就更让他们觉得蹊跷。
“同志们！我要转去程璐的部门了！”我视死如归，宣布说道。
“怎么会？！”他们十几个男男女女同时睁大眼睛。他们都不相信我会放弃市场部这么有前途的工作，而转去又枯燥又没钱的版权部。他们更不相信，颇有诸葛亮般的用人策略的老总，会头脑发热，把我这棵市场部的“摇钱树”，扔到赚不出太多油水的“清水衙门”。
“这是公司的安排，我也没办法。”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无奈摇头。
其实我并不讨厌去一个新的部门，反而还抱有一点新奇感。只是想到自己要成为程璐的直接下属，就有种被人下套的感觉。
“版权部的程经理年纪不大，但是做什么事情都很较真，你可要小心啊。”一个同事提醒我。
我笑笑，没说什么。也不知怎么的，我想到我现在已经住到程璐的家里，心底就慢慢的涌起某种欣喜。程璐这家伙，在公司里一本正经，我却想看看她在家里是什么样子。
我把自己的东西聚拢到一起，接着抱着一堆东西，在部门同事哀怜的目光里，走向十步之隔的程璐的版权部。
实际上，版权部的员工并不多，加上程璐也就五个人。程璐这个“经理”，头衔看上去很大，其实也就管着四个人而已。
然而，版权引进一直是公司在强化的业务之一，所以程璐在公司里，也并不是大家能够小瞧的人物。尤其是她的外语，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平，我以前虽然不在她的部门，却也曾经耳闻她当年是以外国语大学的07届第一名的身份毕业的。
看到我抱着一堆东西走进她所在的办公室，坐在最里面的程璐看看我，爱理不理的冷哼一声。
“程经理，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我故意走到她面前，以新人拜码头的方式，说道。
“桌子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程璐瞥我一眼，脸色硬的像石头一样。
“哎呀，程经理今天扣了半天的工资吧。”我忽然又说道。
格达。
程璐差点把手里的圆珠笔拧断。她瞪着我，尽力保持着冷静，细密的牙齿咬着朱唇，不发一言。
“程经理，我今天应该做什么呢？”我把怀里的东西哗啦啦的放到自己的新办公桌上，又问程璐。
“给你分配两本书，你先看看再说。是电子文档，已经发到你的电脑里。”程璐明眸流转，淡淡说道。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同事正在工作，我也不和她继续纠缠，坐下来，打开电脑。
“为了证明你是用心去看那两本书，下班之前，交给我两份感想。一共两篇，每篇要一万字以上。”程璐忽然又补充一句。
“你……”我立刻反击一样的看向她。
她也无所畏惧的盯着我，眼睛比我瞪的还大。
算了，书评而已，我在市场部做了那么久的畅销书推广，再长的书评，我一天也能写个十篇八篇出来。
我咽下这一口恶气，坐到自己的桌子前面，趁机观察这个版权部的办公室里的布局。
我和程璐的座位相邻而坐，靠着窗口。另外四个员工的座位都靠着门口的方向，中间的一排长桌，堆放着各种外文的原版图书，正好将我和程璐与其他四个员工隔开。
我不知道这是刻意的安排还是原本就这样，不过，这样的布局，使得我和程璐在办公室的地理位置上形成一片独有的小天地。如果那四个员工不是伸长脖子看这里，还真看不到我和程璐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喂，今天要不要我顺路带你回家？”我问她。
她今天穿着英伦风格的双排扣的格纹大衣，深蓝色的羊绒衫的领口，戴一条银色挂链，说实话还挺有气质。特别在柔和的阳光里，她认真工作的神情，像是某幅艺术插画。
她不理睬我，细长的手指又将手里的英文图书翻过一页，然后在她自己的本子上批注一番。
我讨了一个没趣，也就不再好心问她，转身面向自己的电脑。
只见我的电脑的“桌面”上，安然放着两个图标：《欧洲文学史》、《托尔斯泰精选集》。
这两本电子书都是PDF格式，我打开一看，每本都有一千多页！
“慢慢看，慢慢写，不许偷懒。”程璐忽然在我对面说道。
她俏丽的脸庞，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我故作镇静，调整座位，恰巧位于电脑屏幕的后面，避开她的目光。
“哦，你那个电脑今天还不能联网。”程璐忽然又说道。我看不到她的脸，她的声音却可以绕过电脑屏幕抵达我的耳朵。
“放心吧，两篇一万字的书评而已，我还不用到网上搜资料。”我回答道。
程璐不再说话，办公室的这个角落，只剩下她“倏倏”的翻书的声音。我也安心的“啃”起这两本电子书，沉浸到自己的思维里。
也不知隔多久，程璐突然又说道，“你是不是真的是基佬？”
这回，轮到我不理睬她了。
“你帮我一个忙怎么样？”看到我不说话，程璐接着又说道。
我还是不理睬她。
咚咚，她敲了敲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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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侧过身子，从电脑屏幕后面露出自己的脑袋，看着她，“什么？”
“下星期，我爸妈要过来。”程璐用不放心的戒备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你爸妈过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嘟哝道。
“我上次在电话里和他们说，我有男朋友了。”程璐说道。
“想让我假扮你男朋友啊？”我假装心不在焉，说道。
“你是基佬，我比较放心。”她说道。
“为什么？”我问她。我心中有气，她一口一个“基佬”，看来真把我当基佬。
“不会有什么后患，而且如果迫不得已，假装亲亲抱抱，我也能忍，反正我把你当女人看了。”程璐犹豫半秒，说道。
“不好意思，本人不提供这种服务。”我回答。
“你……”她想不到我会这样干脆的拒绝，顿没面子。
“看来你还真是基佬，我故意试探你的。”隔了几秒，她说道。
我心中冷笑，看她脸色刚才一红一白，我就知道此时她这句话，只是给她自己台阶下而已。
随即，我心里又有点后悔。要是答应假扮她男朋友，还能在她父母面前逗逗她，说不定也很好玩。
“好好看你的书吧！”看到我盯着她的脸蛋，仿佛要看穿她心底的秘密，她忽然恼羞成怒，朝着我命令一声。
死程璐，公司里就让你凶，看我到家里怎么收拾你。我白她一眼，重新把脑袋藏到电脑屏幕后面，躲开她气呼呼的一张臭脸。
第七章 才华横溢
这两千页的电子书，让我看得头昏眼花。时间不觉已经接近下班时分，程璐看我只是坐着看东西，整整一天还未有所动作，终于忍不住，催促道，“梁珉，你想磨到什么时候？”
我抬起疲倦的双眼，瞥她一眼，接着继续一目十行的扫视布满文字的屏幕。
“还有一个小时，我看你怎么写。”见我不搭理她，她也顿觉无趣，冷冷说一句，不满的呶呶嘴。
我站起身，缓缓走到净水机那边，用热水泡一杯咖啡，再悠闲的端着咖啡回到座位。
看到我如此悠闲，程璐娥眉竖起，摆起威严，“今天这两天书评完不成，明天还有更多东西给你。给你的任务都不做，不要当我是假的！”
她越生气，我越是舒畅。
“急什么，还没下班呢。”我缓缓的喝一口咖啡。
“哼！”程璐干脆放掉手里的工作，向后靠到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看，看我能耍什么花样。
以前只是和她在公司里碰面的时候斗斗嘴，现在发现她还挺有意思。我端着杯子再泯两口，再忽然扬起脖子，将咖啡一饮而尽。
塔塔。
我关掉两本电子书的窗口，打开两个空白文档。
咚！程璐索性搬着椅子来到我旁边，将椅子重重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