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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回神,我默默的拉了拉链子,金属沉稳的低鸣一下,不再出声。
锁的很牢固,我又渐渐的放下心来,转身上楼,今夜不会安稳。
楼上阳光依然,一切如旧,我去上了厕所,无聊的打开电视。
电视里外表美丽的人们以美丽为躯壳,寄生在虚无的世界里。
我叹了口气,没有心情自己做饭了,我决定到外面随便的解决算。
出门,上锁,下楼。路过楼下的时候里面依旧一片死寂。
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但我没有一点自觉。单元楼门口有一棵高大的楠木,估计起码有五十多岁。
一根粗壮怪异的侧枝恰好挡住了我楼下屋子向阳面的窗子,主枝挡住了楼上客厅,总有感觉自己是野人一样,与世隔绝。
走出去二十三分钟,来到一家有很多客人的店子,要了一碗三两的牛肉面,等了十一分钟,面上来了,油腻的汤汁里没有几块可以叫做“牛肉”的东西,漂浮着的香菜的红油上面热呼呼的蒸汽不断飘荡。
吃完面,扳断不顺手的筷子,叫老板来收了钱,离开。
时间还很早,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到家里去,于是就准备去“流浪狗之家”看看。
在二环路外有一个收养小狗的收容所,里面的主人是一个在医院当护士的丫头。丫头名字叫“苗正”,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虽然收容所起了一个很温暖人心的名字,但平日里几乎是惨淡一片的。
不到一百平米的院子里住了十五只狗,有大有小,基本上还有着疾病或残疾。而丫头的家就在院子旁边,为了照顾这些狗,她没少被附近的邻居说过。半夜的犬吠不断,夹杂着小狗的尖叫,狗的味道在这个特殊的空间膨胀,飞舞的狗毛落的到处都是。我是在医院认识丫头的,那时我正在与我第三个心理医生聊天,她慌慌张张的冲进来,然后发现走错了,又急急忙忙的离开。和医生道别之后,我推门出去,走到大厅,看到她满脸泪水的离开。我那时很闲,就去问她怎么了,她对着我很固执的说没有什么,然后就飞快的跑开了。之后,在我和第五个医生交流期间,我们又见面了,然后就认识了。我没有嘲笑她收养狗,她也没有太在意我时不时的去医院。
因为她是护士的缘故,我很容易就能找她要一些我需要的安眠药、肌肉松弛剂以及一些常用的器具。无聊的日子,我就去她那里帮她。
渐渐开始起晚风了,我穿过公园,去公交车站。公园里的红叶李开的很是放荡,花瓣飘飘洒洒的落下。
叶子是初春时节特有的颜色,红绿相交。尖端的红渗入白色花瓣, 仿佛花瓣也是红色的。
急着回家的人们提着刚买的东西,放学的孩子吵闹着玩耍。
我站在公园里,看着白亮的天空,有一种看到了弗拉·安其利科的错觉——
跪下吧,跪在土地上,跪在土地上描绘头顶的天空。
第 7 章
“陈先生?”
我回过神来,左右寻找声音的主人。我的医生,季橙歌,站在前面高出小路一点点的山坡上。
“最近几天还好么?”
他的眼神里全是伤痛,悲伤的影子甚至蔓延到瞳孔。
“我还不错,你怎么了?”
“我……我还好……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心情不是很好。你……你……”
“我怎么了?”略微眨了眨眼睛,仿佛有飞蠓之类的小虫子飞钻到了眼角边缘。
“你……恩……你最近好么?”
“一般吧,有新的工作了,可能要忙一阵子了。我们的见面可以定下时间了么?这样我好安排一下,不然到时候事情会起冲突的。”
“恩……你……”e
“我什么?”看来他真的不是很好,说话断断续续的,真不应该。我笑笑,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许可以有更长久的交集。
“你来定时间吧,我随便的,没有关系的,一切看你的。”他重复的说这一个意思,但语速快了很多,有一点豁出去的架势。
我咬了咬嘴唇:“今天星期几?”
“啊?……哦,三。”
“那,以后就每个星期四下午两点吧,就从明天开始。”
“好、好的,你……”
“到底怎么了?我?”
“我?我,没有什么……你……你真的……恩,真的是陈、陈树——陈先生?”
终于说出来了,我感觉我替他舒了口气:“是的,我的一切必要资料你没有那到么?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说是很恶心的,我歪了一下脖子,露出一个假装迷惑而可爱的表情。他的脸这下连颜色都变了,汗津津的额头泛着水光。
“你……”
我微笑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我们明天、明天再说吧,我、我有事先走了。”他想逃开,急急忙忙开口。
“好啊,那还是上次的地方吗?”
“是的,就是那里,我租的地方,平时我就住那里,所以你可以随时来的,之前说一句就好,我基本上都在的。”
“恩,好的,你电话就是卡片上那个?”
“对、对,手机的也在的。”
“哦,那明天见吧。恩,我的电话在资料里,还有我不用手机。”
“对、对……呀,恩……那么,再见了?”
“再见吧。”
第 8 章
看着他从我身边走过,手里提着的白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可能是去年存到现在的苹果。他转弯进了杂草丛生的小径,那条路是行人踩踏出来的。
我继续沿着石板路向前,风更加的凉了,真后悔没有给那个男人加一件衣服,就他那件毛衣在那间冰冷的屋子里一定会感冒的。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丫头那里了,买一点东西就回去吧。路过便利店,走了进去。拿了两包薯片,一袋面包,一件套洗漱用具——牙刷、牙膏、杯子、毛巾,一条白色的浴巾,一把梳子,一只蓝色的洗脸盆。本来还想要买XXL的尿不湿,但我忘记仔细观察他的屁股,不知道婴儿XXL的会不会小了,于是没有买。
我把所有的东西放到洗脸盆里,把它夹在腰上,走到生食区,捡了一些番茄,称了重。去交钱,因为是晚饭的时间,没有很多人排队。收银员头也没有抬,噼里啪啦的就把总价格弄了出来。一共178块4。给她200,她问我有没有4角,我看了看钱包,没有,就很抱歉的笑笑。她也没有说什么,找了零钱,给我两个很大的口袋帮我装好东西。我提着口袋,慢慢恍恍的往回走,路灯已经亮了,是那个可爱的医生的名字——橙黄|色,温暖亲和还有木讷。
走到大路的分叉的地方,转弯,橙黄|色的灯光在并不高大的树木的阴影里,层层叠叠的透过来。路边有一家卖牛奶的小奶屋,我走上它的台阶,往里面看了看:“有人吗?老板在不在?”
没有人回答。
我提高音量又问了一句:“老板,有人买牛奶。”
还是没有人回答,看了看奶屋里面,节能灯还亮着。
这时老板终于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急躁却又挤出笑容:“要买啥?”
“给我一箱伊利的纯牛奶,要小盒子的那种。”
“好的!”
“能帮我送到家去么?我家就在这附近。”
“这个……明天可以不?我现在有事要关门了,明天我去送。”
“好的,明天早上嘛,九、十点种送来可以吧?不用太早的。”
“可以、可以,我明天一早就送去,你家地址?”
“就在那边的那个单元进门的第一幢楼的六楼,2号。我现在就把钱给你?还是明天给?”
“明天、明天来,万一我搞错了呢?送错地方咋办?不着急的。”
他还是很着急,但还是又问了一遍地址:“进单元门对到的那栋的六楼吧,2号哇?我写一个免得忘了。”
“恩,那九、十点钟送来,谢谢了。”
“没有的事,那走好哈,我关门了。”
走下台阶,刚才的对话又让我感觉到如同睡梦一般的空明,走了两步到路边的树下站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把那些东西继续夹在腰上,回家。
到家后,放好东西,去洗了个澡,然后时间就变成十点二十分了,我想了想,还是去决定不去看他——现在的他还有攻击的意识和力量,而这些东西我完全没有办法去消灭。
惟有时间和闭和空间的压迫才能点点滴滴的磨灭它们的存在,但当它们真正的不复存在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到过去了。
准备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关灯,睡眠,沉沉甸甸的黑暗弥漫。
没有时间的流逝,星辰不在流离失所,浩瀚的世界在安稳的夜里躺着。一直没有睡着的迹象,因为我听不到梦的呼喊;没有甜蜜的糜烂气息;四周澄澈的如同鲸鱼的海歌。
睡不着。b
悠悠的爬起来,抱着床上的被子,摸索到那个灰暗的门,旋转之前一直插在锁里的钥匙三圈,下楼。被子有点重而且比较大,磕磕碰碰的。
那个男人没有睡着,呼吸明显的顿了。我摸黑走到他床边,他不做声也不动。锁住他的链子很重的,长时间被压迫住的四肢会因为血流不畅而麻痹。我提起一条链子,他果然哼了一下。长时间麻痹的四肢会在回血的时候酸痛难当,就像无数细小的生物在噬咬血肉,成碎末一样。
摇动他的身体,链子发出哗啦的声音,我坐在床边上,给他按摩手脚。
他的皮肤冰凉的,但紧紧压着的话可以感受到皮肤下面的火热温度。
把他揉搓的发热之后,我把他衣服剥了,因为有链条的缘故,衣服和裤子都不能真正完好的弄下来,只有用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把他的衣物拴在他四肢被链条锁住的地方——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一点,起码不会被压出印子。然后把被子搭在他身上,自己也钻了进去。
抱着他,人体的温度不可避免的传了过来,更何况先前我还替他升高了体温。他微微的颤抖,还是不说话。我把头埋到他脖子,轻轻的哈着热气。
“睡不着么?已经这么晚了。”
“……”
“你不用担心的,即使你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现在也的确是晚上了,我不会骗你的。”
“……”
他还是不吐一字,用最消极的方法来抵抗着。我突然很想开灯,但灯的光线不能太强,只需要烛火就好了,只要可以照出他的眼睛就好了。
吻了吻他的耳廓,闭上眼睛:“晚安。”
然后一夜无梦。
第 9 章
第二天,我爬起来,开灯,他面对强光猛的把头侧到一边。我拍拍他脸颊,又伸出手拍拍他的屁股,随便感受他屁股的弹性并且粗糙的量了量大小:不是很大但婴儿用的也明显不行,唉,有要去问那些有眼白的售货员哪里有成|人纸尿裤了。
我果然太理想化,想到要多这么多事情,我感觉很烦,这一切都是他的错,确切的说是他屁股的问题。
狠狠的捏了罪魁祸首一下,我把被子掀开,把里面的热气全部抖掉,然后再搭到男人身上。光着身子有点冷,我又摸黑爬上楼去找衣服穿。打开天花板上的门,哆哆嗦嗦的爬上去,走到床边,套裤子。看了看钟,已经下午一点了,看来那个送牛奶的人肯定生气了,有些自责也莫名的有点高兴。
穿好衣服,我还是准备去那里道个歉,然后去季橙歌那里。
开门,突然发现伊利的大箱牛奶就放在门口,箱子上贴了随意贴:“东西我先放到这里了,你拿起走就是了。”
字写的歪歪扭扭的,还有一个地方被笔戳破了。我无声的弯了嘴角,弯腰把它提起来,放到厨房里的架子上。
出门,下楼。
中午路上的人很少,走了一条街也没有看到几个人。来到奶屋,那个老板还是不在,店里的东西就这样摆着;乱七八糟的感觉很温馨。我看了贴在墙上的价目表,刚好有零钱,把钱放在了柜子上,用一盒牛奶压住,然后把那张随意贴也压住。离开。车站就在附近,等7分钟车子来了,上车,刷卡,等待。
到了目的地,我看了看表还好,时间还没有到两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数着秒针跳动的节奏,滴答滴答的声音应和着门里面浓重的喘息。看来我的医生是一个精力很好的人啊。两点一到,我按响门铃。
“叮——”
喘息一下子就停了,然后是衣服摩擦的声音,接着有凌乱的脚步声——可以听的出来是穿的是拖鞋,接着还有水声,最后,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和猛的吸气声——多半是他摔倒了。
等待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一会儿医生打开了门。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才起来。”他的脸很红,鼻间还有着水滴:“快进来吧。”他想拉我进来,但手只抬起来一半就愣住了,于是假装要把门拉开一样的把手放在了门上。
“没有打扰么?”我揶揄的咂咂嘴巴:“真的不是很好意思啊。”
他的耳朵红的像充血了的下体微微颤抖了几下,牙齿咬住了下唇,低着头却偷偷抬起眼睛看我:“快、快进来吧。”
房间里的窗帘还拉着,浅色的布料当不住中午的阳光,朦朦胧胧的洒进来。
“要一点什么?”他仿佛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没有昨天的绝望也没有刚才的尴尬。经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今天早上起来就没有吃东西,再加上做天晚上吃的很晚,果然有点饿了。不想麻烦他,但也不想饿着自己的肚子。“有水么?”
“有,你等等,我给你拿杯子。”
“谢谢。”说完,我很自觉的把椅子搬了过来,好好的坐下闭上眼睛。
“给。”他把上次那个黄|色的杯子给我,虽然里面是水,他却放了一把勺子。
“我们昨天……恩,说好了两点的,我今天因为没有课所以起来晚了,很抱歉……”他恢复了最初木讷的样子,很好,我喜欢这样。
“没有关系的,我来的只是有些不是时候,没有打扰你么?”
“没、没。”g
“哦,真的么?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不?你应该看来我的简历,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吧?”故意让他不能转移话题,我很恶劣的说着,一边还玩弄起左手手指来。
“不、不用了,谢谢。”他耳朵更红了,我总有去舔舐的想法。
“陈先生,已经看了……你真的愿意这样继续下去?你还……还这么年轻。”
“我又不是要自杀,不过是打算忘记罢了,你可以帮助我的,对不?”
“可是单纯的忘记不能够的,你知道你继续你的工作并不是能拯救你的。你只是以前酒后强暴过宿舍的同学,那是过失过错,你没有必要现在去、去调教其他的人啊?这样的话你就明确的是犯罪者了。”他渐渐的又露出绝望的神色,这样的孩子怎么去当心理医生,他自己太过生嫩了。
顿了一下,他嘴巴闭上一下,又张开了:“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吧,我不相信那纸上的东西,这不是真的你,是那些医生们写的。”
“是么?可是最后写的那个人好像是你的导师哦?还是你的导师介绍你给我的。”我有一下没一下的喝水,搅动勺子碰着杯壁发出轻轻的“喀啦”声。
“可是,你现在你我的……病人,对不起,其实我不是要说你有病的,只是,恩,每个人的有的心理偏差。要知道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就反对老师的,不过我们为什么不重新的来一次。你说你治疗的目的是要忘记过去,这不是现实的啊,我不是催眠的魔术师。而且忘记过去不一定会有效,潜意识里你还是会想现在一样的处于过度自责状态的啊。”
他跟着我不由自主的也开始玩弄自己的手指,当然,也许这是他紧张的小动作。
“你的意思是要我多次的讲述过去直到习惯吗?我认为以前的那些医生都有提到我过去的经历的,你应该看了的吧,还是要讲吗?”我把食指放到嘴里咬了咬,皮肤独特的咸味很可口。
“讲述会让你难过吗?”
“不会的。”
第 10 章
“可是你的表情很伤心啊。”
“是吗?其实这有一种自恋的情节在里吧,因为我在忏悔我的过失,然后我就爱上了这个不断忏悔与自虐的人了,呵呵。”我不由的笑起来:“这么解释是不是很有趣,一般来说我以前的那些医生就喜欢这种调调——这种有‘哲理’的味道。仿佛我是自己的上帝一样,即使他们知道我是不信这些的。”
“是么?……其实他们说的很有道理的,你,恩,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的。”他一顿三停的说着,气息还是热热的。
“我以前?”
“啊?哦!只是感觉的而已,你很温柔的。”
“哦,我还以为你以前认识我呢,要知道我总是逼迫自己去忘记。如果你以前认识我的话,我真的很高兴。恩,我不是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我的努力有效了,没有别的意思的。”
“呃,我、我知道,我没有想什么的。”
“是么?那还是对不起了。”故意放底了声音:“你还是很想听我的故事吗?”
“恩,其实我认为这是治疗啊,你来咨询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忘记的话,你不应该这样想的。它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就要接受啊?”
“呵呵。那你认为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单纯是为了忘记的话,我是没有必要来的哦。”
“也、也是。”他刚才好不容易进入了状态,又被我搅乱了。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是可爱的,他是一只才出生的小牛犊,有着微湿的鼻头。
“那你为什么来呢?”
“你真的想知道吗?”
“恩。”
“那,听听我以前的梦吧,我忘记了现实,只剩下梦的印象很是清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