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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杨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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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琳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对女儿不甚关心,家里有庶母,有当家的大哥大嫂,有不当家的二哥二嫂,加上大大小小的侄儿侄女,还有个离了婚又回娘家的姐姐。她在这个并不和谐的家庭里长大,很会〃做人〃,在学校里朋友也多,可是她欠缺一个贴心人。她一心追求的是个贴心的丈大。她自幸及时抓住了彦成。可是她有时不免怀疑,她是否抓住了他。
  他们布置新家,彦成听她使唤着收拾整理,十分卖力。可是他只把这个家看作丽琳的家。他要求丽琳给他一间〃狗窝〃——他个人的窝。他从社里借来些家具和一个铺板,自己用锯子刨子制成一只木板小床,床底下是带格子的架子,藏他最心爱的音乐片。丽琳原想把这间厢房留给四年个见的女儿小丽。她忙着要接她回家团聚。自从许老太太硬把这孩子从杜家接走,三年来没见过这孩子的照相。彦成对这个从未见面的孩子却毫无兴趣。他回国后一人去看了一趟伯父母和老太太,却不让丽琳去。理由是他对老太太撒了谎,说丽琳不在天津。为什么撒谎他也不说,只承认自己撒了谎。问他小丽怎样,他一句也答不上,因为小丽不肯叫他,也不理他;他觉得孩子长得像她奶奶,脾气都像。丽琳直在盘算,如有必要,得把老太太一起接来。彦成只叫她〃慢慢再说〃。
  以前他和丽琳只是一起游玩,断断续续地度蜜月。现在一起生活了,丽琳感到他们之间好像夹着个硬硬的核;彦成的心是包在核里的仁,她摸不着,贴不住。以前,也许因为是蜜月吧,彦成从没使她〃吃醋〃。现在呢——也许是她多心,可是她心上总不舒服。
  彦成天天跑图书室,有时带几个年轻同事来家,不坐客厅却挤在他那〃狗窝〃里,还放唱片。丽琳嫌他们闹,彦成就不回家而和他们在外边打球下棋。没有外客,他好像就没有说话的人了。
  他从图书室回来,先是向丽琳惊讶〃那管书的人〃找书神速。后来又钦佩〃那管书的人〃好像什么书都看过,后来又惋惜〃那管书的人〃只不过中学毕业,家境不好,没读完大学。他惊诧说:〃可是她不但英文好,还懂法文。图书室里的借书规则,都是她写的,工楷的毛笔字,非常秀丽。〃有一天,彦成发现了大事似的告诉丽琳:〃那管书的人你知道是谁?她就是姚小姐!〃
  丽琳也听说过姚小姐,不禁好奇地问:
  〃怎么样儿的一个人?美吧?〃
  〃美?〃彦成想了半天。〃她天天穿一套灰布制服,像个三十岁的人——不是人老,是样子老;看着也满顺眼的,不过我没细看。〃
  丽琳相信彦成说的是真话,可是她为了要看看姚小姐,乘彦成要到图书室去还一本到期的书,就跟着同去。这是她第一次到图书室。姚宓和她的助手郁好文同管图书出纳,姚宓抽空还在编目。丽琳看见两个穿灰布制服的,胖的一个大约是郁好文,她正在给人找书,看见又有人来,就叫了一声〃姚宓〃。另一个苗条的就站起来,到柜台边接过许彦成归还的书,为他办还书手续。丽琳偷眼看这姚宓,她长得十分匀称,五官端正,只是穿了这种灰色而没有式样的衣服,的确看老。姚宓见了丽琳,就一本正经地发给她一个小本子请她填写。她说:〃这是借书证,您还没领吧?〃她说完就回到后面去编目了,对他们夫妇好像毫无兴趣,只是例行公事。
  丽琳放了心,回家路上说:〃干吗穿那么难看的衣服呀!其实人还长得顶不错的。〃她随就把姚宓撇开了。
  研究社的成立大会上,丽琳看见彦成眼睛直看着她背后,又和不知谁打招呼似的眼睛里一亮,一笑。她当时没好意思回头,回家问彦成跟谁打招呼。彦成老实说,没跟谁打招呼。
  〃我看见你对谁笑笑。〃
  〃我没笑呀。〃彦成很认真地说。
  〃我看见你眼睛里笑一笑。〃
  彦成死心眼儿说:〃眼睛里怎么笑呀?得脸上笑了眼睛才笑呢。不信,你给我笑一个。〃
  丽琳相信彦成不是撒谎。彦成从不对她撒谎,只对他妈妈撒谎,撒了谎总向丽琳招认自己撒谎。可是,这回彦成看完姚宓的记录,眼睛里对她一笑,和研究社成立会那天的表情正是一样。
  吃饭的时候,她试探着说:
  〃姚小姐真耐看;图书室那个旮旯儿里光线暗,看不清。〃
  彦成很有兴趣地问:〃怎么耐看?〃
  〃问你呀!你不是直在看她吗?〃
  彦成惶恐道:〃是吗?〃他想了一想说:〃我大概是看了,因为——因为我觉得好像从来没看见过她。〃
  〃你过不了三天两天就上图书室,还没看够?〃
  〃我只能分清一个是郁好文,一个是姚宓。我总好像没看清过她似的。〃
  〃没看清她那么美!看了还想看看。〃丽琳酸溜溜他说。
  〃美吗?我没想过。〃彦成讲的是老实话。可是他仔细一想,觉得丽琳说得不错。姚宓的脸色不惹眼,可是相貌的确耐看,看了想再看看。她身材比丽琳的小一圈而柔软;眼神很静,像清湛的潭水;眉毛清秀,额角的软发像小儿的胎发;嘴角和下颌很美很甜。她皮肤是浅米色,非常细腻。他惭愧他说:
  〃丽琳,下次你发现我看人,你提醒我。多不好意思呀。我成了小孩子了。〃
  丽琳心上虽然还是不大舒服,却原谅了彦成。
  饭后她说:〃彦成,你的工作计划拟好了吗?借我看看好不好?〃
  彦成说,拟好了没写下来,可是计划得各定各的,不能照抄,他建议和丽琳同到图书室去找些资料,先看看书再说。
  图书室里不少人出出进进,丽琳想他们大概都是为了拟定工作计划而去查找资料的。他们跑到借书的柜台前,看见施妮娜也在那儿站着。江滔滔在卡片柜前开着抽屉乱翻。施妮娜把手里的卡片敲着柜台,大声咕哝说:
  〃规则规则!究竟是图书为研究服务,还是研究为图书服务呀?〃
  郁好文不理。她刚拿了另一人填好的书卡,转身到书架前去找书。姚宓坐在靠后一点的桌子打字编目。她过来接了许彦成归还的一叠书,找出原书的卡片一一插在书后。
  施妮娜发话道:〃哎,我可等了好半天了!〃
  姚宓问:〃书号填上了吗?〃
  妮娜生气说:〃找不到书号,怎么填?〃
  姚宓说:〃没有书号,就是没有书。〃
  〃怎么会没有呢!我自己来找,又不让!〃妮娜理直气壮。
  姚宓接过她没填书号的卡片,念道:《红与黑》,巴尔扎克著。〃她对许彦成一闪眼相看了一下。彦成想笑。
  姚宓说:〃《红与黑》有,不过作者不是巴尔扎克,行不行?〃
  妮娜使劲说:〃就是要巴尔扎克!〃
  姚宓说:〃巴尔扎克的《红与黑》,没有。〃
  妮娜说:〃你怎么知道没有呢?这边书架上没有,那个书库里该有啊?〃
  〃那个书库〃就指姚宓的藏书室。
  姚宓说:〃那是私人藏书室。〃
  〃既然借公家的房子藏书,为什么不向群众开放呢?〃
  姚宓的眼睛亮了一亮,好像雷雨之夕,雷声未响,电光先照透了乌云。可是她只静静的说:
  〃那间房,还没有捐献给公家,因为藏着许多书呢。里面有孤本,有善本,都没有编目,有的还没有登记。外文书都是原文的,没有中文译本,也都没有登记,所以不能外借,也不开放。〃
  她在彦成的借书证上注销了他归还的书,坐下继续编目。
  彦成看施妮娜干瞪着眼无话可答,就打圆场说:〃妮娜同志,你要什么书,我帮你找书号。〃
  妮娜气呼呼地对遥望着她的江滔滔一挥手说:〃走!〃
  她对彦成夫妇强笑说:〃算了!不借了!〃她等着江滔滔过来,并肩一同走出图书室。
  彦成夫妇借了书一起回家的时候,丽琳说:〃她真厉害!〃
  彦成并没有理会丽琳的〃她〃指谁,愤然说:〃那草包!不知仗着谁的势这么欺人!管图书的就该伺候她研究吗?〃
  〃我说那姚小姐够厉害啊,两眼一亮,满面威光。〃
  彦成接口说:〃那草包就像鼻涕虫着了盐一样!真笑话!巴尔扎克的《红与黑》!不知是哪一本文学史上的!跟着从前的丈夫到苏联去待了两年,成了文学专家了!幸亏不和她在一组!谁跟她一起工作才倒霉!〃
  姚宓和彦成相看的一眼没逃过丽琳的观察,她说:〃让姚小姐抓住了她的错几吧?〃
  〃留她面子,暗示着告诉她了,还逞凶!〃
  丽琳想不到彦成这么热忱地护着姚宓。她自己也只知道《红与黑》的书名,却记不起作者的名字。她除了功课,读书不多,而她是一位教育硕士。
  她换个角度说:〃这位姚小姐真严肃,我没看见她笑过。〃
  〃她只是不像姜敏那样乱笑。〃
  丽琳诧异说:〃怎么样儿乱笑呀?〃
  〃姜敏那样就是乱笑。〃彦成的回答很不科学。
  丽琳问:〃我呢?〃
  〃你是社交的笑,全合标准。〃
  丽琳觉得不够恭维。她索性问到底:〃姚小姐呢?〃
  彦成漫不经心他说:〃快活了笑,或者有可笑的就笑。〃
  〃她对你笑吗?〃
  彦成说:〃对我笑干嘛?——反正我看见她笑过。我看见她的牙齿像你的一样。〃
  这句话可刺了丽琳的心。她有一口像真牙一样的好假牙,她忘不了彦成初次发现她假牙的神情。
  她觉得彦成是着迷了,不知是否应该及早点破他。
            

第一部 采葑采菲
第八章
            

          
              姚宓每天末了一个下班。她键上一个个窗户,锁上门,由大院东侧的小门骑车回家。从大院的东头到她家住的西小院并不远。这几天图书室事忙,姚宓回家稍晚。初冬天气,太阳下得早。沈妈已等得急了,因为她得吃完晚饭,封上火,才回自己家。
  姚宓一回家就减掉了十岁年纪。她和姚太太对坐吃饭的时候,鬼头鬼脑地笑着说:〃妈妈,你料事如神,姜敏的妈真是个姨太太呀,而且是赶出门的姨太太。妈妈,你怎么探出来的?〃
  姚太太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会做福尔摩斯呀!——姜敏的亲妈嫁了一个'毛毛匠'——上海人叫'毛毛匠',就是做皮大衣的洋裁缝。她不跟亲妈,她跟着大太太过。家里还有个二太太,也是太太。她父亲前两年刚死,都七十五岁了!妈妈,你信不信?〃
  姚太太说:〃她告诉你的吗?〃
  〃哪里!她说得自己像是大太太的亲生女儿,其实是伺候大太太眼色的小丫头。〃
  姚太太看着女儿的脸说:〃华生!你这是从陈善保那儿探来的吧?〃
  〃妈妈怎么又知道了?〃
  可是姚太太好像有什么心事,她说:〃阿宓,咱们今天没工夫玩福尔摩斯,我有要紧事告诉你呢?〃
  姚太太要等沈妈走了和女儿细谈,不料沈妈还没走,罗厚跑来了。
  罗厚和姚宓在大学同班,和姚家还有点远亲。姚家败落后,很多事都靠他帮忙,他父亲继母和弟妹等逃往台湾,他从小在舅家长大,不肯跟去。舅舅舅妈没有孩子,他等于是舅家的孩子了。舅舅是民主人士,颇有地位,住一宅很宽敞的房子。可是舅舅舅妈经常吵架,他又是两口子争夺的对象,所以宁愿住在研究社的宿舍里。他粗中有细,从不吹他的舅舅。同事们只知道他父母逃亡,亲戚家寄居不便,并不知道他舅家的情况。罗厚没事也不常到姚家去。这时他规规矩矩先叫声伯母,问伯母好,接下就尴尬着脸对姚宓说:
  〃姚宓,陈善保——他——他……〃
  罗厚诨名〃十点十分〃,因为他两道浓眉正像钟素上十点十分的长短针,这时他那十点十分的长短针都失去了架式,那张顽童脸也不淘气了。他鼓足勇气说:〃陈善保问我,他——他——伯母,您听说过一个新辞儿吗?……〃
  沈妈正要出门,站在门口不知和谁说了几句话,就大喊:〃小姐,小姐,快来!〃
  姚宓急忙赶到门口。
  罗厚巴不得她一走,立刻说:〃陈善保问我是不是跟姚宓'谈'呢——'谈',您听到过吗?〃
  姚太太点头。
  罗厚接着说:〃我告诉他我和姚宓认识多年了,从来没'谈'过。〃
  这确是真的。罗厚好管闲事爱打架,还未脱野男孩子的习性。他有鉴于舅家的夫妻相骂,而舅妈又娇弱,一生气就晕倒。他常诧怪说,一个人好好的结什么婚!他假如结婚,就得娶一个结结实实能和他打架的女人。他和姚宓同学的时候很疏远,觉得她只是个娇小姐。姚宓退学当了图书馆员,回家较晚。一次他偶然撞见街上流氓拦姚宓的自行车。他从此成了义务保镖,常遥遥护送,曾和流氓打过几架。他后来对姚宓很崇拜,也很爱护,也很友好,可是彼此并没有什么柔情蜜意,他从没有想到要和她〃谈〃。
  他接下说:〃善保对我说,你不谈,我就要谈了。伯母,我可怎么说呢?我怕姚宓回头怪我让他去找她谈的,我得先来打个招呼。〃
  姚太太抬头听听门口,寂无声息。
  罗厚也听了听说:〃我看看去,什么事。〃
  他回来说:〃大门关上了(姚家的大门上安着德国式弹簧锁),一个人都没有。开门看看,也不见人。〃他哭丧着脸说:〃准是陈善保找她出去了。〃
  姚太太说:〃不会,准有什么急事。〃
  〃也许陈善保自杀了。〃
  姚太太忍不住笑了。
  〃人家转业军人,好好的,自杀干嘛?——他还是团支部的宣传组长呢,是不是?〃
  罗厚说:〃陈善保是头等好人,长相也漂亮,可是姚宓……〃
  姚太太说:〃好像姜敏对他很有意思。〃
  〃可不!她尽找善保谈思想,还造姚宓的谣……〃罗厚说了忙咽住,深悔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瞧姚太太只笑笑,毫不介意,也就放了心,转过话题,讲图书室这几天特忙。他说:〃那老河马自己不会借书,还拍桌子发脾气。幸亏那天我没在……〃
  〃你在,就和她决斗吗?〃她接着问是怎么回事。
  〃姚宓没告诉伯母?糟糕,我又多嘴。伯母,可惜您没见过那老河马,怎么长得跟河马那么像呀!她再嫁的丈夫像戏里的小生,比她年轻,人家说他是'偷香老手',也爱偷书。真怪,怎么他会娶个老河马!〃
  姚太太早听说过这位〃河马〃,她不问〃河马〃发脾气的事,只说:〃罗厚,我想问问你,姚宓和姜敏和你,能不能算同等学力?〃
  〃哪里止同等呀!她比我们强多了!〃
  姚太太说:〃你的话不算。我是要问,一般人说起来,她能和大学毕业生算同等学力吗?当然,你不止大学生,你还是研究生呢。〃
  罗厚说:〃姚宓当了大学里图书馆的职员,以后每次考试都比我考得好。〃
  〃她考了吗?〃
  罗厚解释:〃每次考试,她叫我把考题留给她自己考。我还把她的答卷给老师看过。老师说她该得第一名,可是,在图书馆工作就不能上课;不上课的不准考试,自修是算的,考得再好也不给学分。图书馆员的时间是卖死的!学分是学费买的!〃
  他气愤愤他说着,一抬眼看见姚太太籁籁地流泪,不及找手绢,用右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又抖抖索索地抬起不灵便的左手去抹挂在左腮的泪。
  罗厚觉得惶恐,忙找些闲话打岔。他说,听说马任之升官了;又说,傅今入党了,他的夫人正在争取。他又怕说错什么,看看手表说:〃伯母要休息了吧?我到外边去等门。〃他不敢撇姚太太一人在家。
  姚太太正诧异女儿到了哪里去,姚宓却回来了,问沈妈有没有讲她到了谁家去。
  原来沈妈在外边为姚宓吹牛,说她会按摩,每晚给她妈妈按摩,有什么不舒服,一经按摩就好了。那晚余楠到了宝桂家吃晚饭,他们的女儿晚饭后不知到哪里去玩了。余太太忽然胃病发作,面如黄蜡,额上汗珠像黄豆般大。她家女佣急了,慌慌张张赶到姚家,门口碰到沈妈,就说:〃我们家太太不好了,请你们小姐快来看看。〃姚宓不知是请她当大夫,听到告急,赶忙跟着那女佣赶到余家,准备去帮帮忙。宛英以为女佣请来了大夫,她神识很清楚,说没什么,只因为累了,胃病复发了。姚宓瞧她的情况并不严重,按着穴位给她按摩一番,果然好了。宛英才知道这位〃大夫〃是早已闻名的姚小姐,又是感激,又是抱歉,忙着叫女佣沏茶。要不是姚宓说她妈妈在家等待,宛英还要殷勤款待呢。
  姚宓笑着告诉妈妈:〃我给揉揉肚子,放了——〃她当着罗厚,忙改口说:〃气通了,就好了。〃
  罗厚说:〃姚宓,你出了这个名可不得了呀!〃
  姚宓说:〃我辟谣了——谢谢你,罗厚,亏得你陪着妈妈。沈妈真糊涂,也不对妈妈说一声就自管自走了。〃
  姚太太等罗厚辞走,告诉女儿:〃今天午后王正来看我,对你的工作做了安排。据她讲,领导上已经决定,叫你做研究工作,你和姜敏一伙大学毕业生是同等学历。你原先的工资高,所以和罗厚的工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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