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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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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队长说:“他们也知道没有枪,故意打得他们胡说八道,借起枪名义拉回叫他家里人看看,好逼他们拿钱来赎。这帮土匪,皇军的王道乐土全叫他们弄坏了。等他们把钱弄到手我再收拾他们!” 
  角门口放哨的一见这三人来,立刻从石碾子上跳了下来,举手凑在瓜皮帽上敬了个礼。加藤等三个人像没看见他径直进了里院。 
  里院是整整齐齐的四合院,原来这才是地主家的正式宅院。金队长问加藤是否先到队部休息一下,加藤说:“不,先去换药。”金队长就陪他走到南边墙跟,两间堆草的屋子门前。这里没有哨兵,也没看守,门大开着,屋里有一铺小炕,一桌一椅,那个穿八路军军装的人闭着眼在炕上躺着,金队长进去,他睁睁眼没动,加藤进去,那人微欠起身来了。智广一露面,那人浑身似乎震颤了一下,但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加藤说:“请先打一盆水来,我洗洗手。” 
  金队长把头伸出门外喊道:“打水来。” 
  听到喊声,跑来个人。正是昨晚和智广说闲话的那个。 
  全队长说:“叫你打水,怎么空手来了?” 
  “报告队长,我是来请您去讲话的,接太太和老太爷的人马上出发,您有什么嘱咐没有?” 
  金队长看看表说:“一点了,怎么还不走?” 
  “等您训话呀!” 
  “训你妈个X!”金队长冲了出去。那个兵急忙随他走了。 
  加藤问智广:“金自己去打水了?” 
  智广说:“不,他去布置人接他的老婆和父亲来过年去了!” 
  “这个混蛋!”加藤就气哼哼地找了去。 
  就在这一刹那,那人睁开了眼。这人头发老长,面孔浮肿,胡子拉茬。他一睁眼,智广从那狐疑的眼神中一下认定了他,就急忙小声说:“我代表组织通知你,坚持下去,外边正设法营救,这两天吃好,他们给衣服就穿上,套在里边准备出去!” 
  这时外边脚步声近了。那人点点头,又合上眼,嘴角动了一动。 
  金队长抢先进屋,看看没有异样,随后一个兵端来一盆温水,最后加藤才进来。他洗过手,拆绑带,拆了绑带又洗手,然后给伤者把腿锯断的地方消过毒,上好药,重新包扎起来,再洗了一次手,从皮包掏出一瓶药来说:“这是止疼的,疼的时候服两片。” 
  金队长要说什么,加藤拦住他,对智广说:“你来翻!” 
  金队长说:“这人是日本留学生,他听得懂日语。” 
  加藤说:“请你不要多嘴,翻,再加上句,日本士兵向他致敬,我尊重有人格的人!” 
  智广和加藤走出小围子,智广把皮包拿下来还给加藤。加藤问:“队长请你去吃饭,看戏,你不去了?” 
  智广说:“当然去,可是我要先去告诉我家里人一声,免得他们不放心。” 
  “对的,早一点来吧!” 
  “我不一定去吃饭了,戏要看的。” 
  智广告别加藤,一路小跑去了乡公所,只见乡公所门口套好了两辆轿车,四个宪兵工作队的兵一辆车上坐了俩,除去两个赶车的外,宋明通也跨辕坐在车上。 
  智广奇怪地问:“乡长,你也进城?” 
  宋明通说:“你快来说说情吧,这几位老总非拉我一块去。这大过年的我走得开吗?” 
  和智广谈过天的那人把头从轿门伸出来说:“翻译官,你别管闲事。这是金队长的命令,叫乡长陪着去,出了事先枪毙他!” 
  智广心想我多咱又成了翻译官呢?也不去争论了,只对宋明通说:“那你就放心吧,这边的事凡你嘱咐办的,我全能办。” 
  宋明通说:“也没啥,你家带话来了,今天下午再玩一下午,天亮前赶回家包饺子去吧,就别太贪玩了。” 
  车把式问过宋明通是不是出发,宋明通点点头,一阵哈呼,车就朝村外赶去了。 

 十一



  既然现在不走,智广决定去洋楼再了解点情况。他到洋楼时,演出已经开始了。日本兵都盘腿坐在地上横放着的木料上,除去日军,准尉还请了各据点伪军伪机关的关目。金队长,八字胡,麻子脸都在座,邓明三也来了。 
  这是日本一个什么“后援会”和山东新民会联合派来的慰问团,除去演节目,还带来一堆“慰问袋”。慰问袋白布缝成,上面印了日本国旗,写着歌颂战争的俳句,还有日本女人、孩子和风景的漫画,里边装了糖果、刮脸刀、小镜子、针线板之类小物件。准尉下令给汉奸头头们一人也发了一个。日本兵当场都打开把吃食拿出来吃了。几个中国人全双手捧着它像圣物一样动也不动。 
  智广在场外睃巡了半圈,准尉看见了他,朝他招手。他本想不过去,看见坐在一边的金队长正拿眼盯着他,他就大大方方走到准尉面前,行了个礼。准尉说:“坐在我旁边吧。”智广说:“谢谢。”就坐了下去。准尉对坐在后边的邓明三说:“你这个孩子很好,我很喜欢他。”这时一个没见过的日本二等兵,讨好地把话翻译了过去,邓明三连连点头致谢,说:“孩子小,不懂事,请太君多指导。”那个兵又把话翻成了日文,而且加了好多谄媚词。智广听他不论说中国话还是日本话,都带点怪口音,就知道他是那个高丽翻译。这个人跟汉奸头目们勾结,敲诈勒索,杀人害命和卖毒品无恶不作,不少人到敌工部报告过他的罪恶,智广不由得就多看了他两眼。这人从服装到姿势全模仿日本士兵,模仿得不算不像,可脸上一股狡诈气、馅媚气却是日本兵脸上少见的。日本兵有的残忍,有的蛮横,更多的狂傲,却没有这股奴才相。这倒是汉奸们脸上常带着的。 
  高丽翻译发现智广看他,就点点头。演出开始前慰问团长请准尉上去讲话。高丽翻译跟着站了起来,准尉板着脸说:“我不准备对中国人讲话,用不着你。” 
  队长刚离开,高丽翻译就活跃起来,先是打开慰问袋吃食品,故意嚼出声音,用日本话说:“啊,真好吃,真好吃。”一边用中国话对那些汉奸头头们说,“你们打开尝尝嘛,好吃极了。我们日本点心不像你们中国的油腻腻的,好吃极了。”他见智广不理他,又主动凑过去说,“我叫金井一郎,翻译。”智广说:“你的中国话我听不大懂,还是用你自己国家的语言说话吧。”翻译先是瞪了一眼,马上又笑起来,改用日语说了一遍,并且补充说:“您是外地来的,我的中国话为了叫当地人听懂故意用山东口音了。”智广装作不知情地用日语问:“你好像不是东京人。”金井说:“噢,你会说日语,太好了,我是釜山人……” 
  这时不知准尉讲了什么,全场都高呼起“万岁,万岁”。汉奸们莫名其妙,赶紧也跟着喊。准尉讲完话下来,节目就开始了。 
  邓明三把头凑近智广问:“他们看戏兴拍巴掌吧?” 
  智广说:“兴!” 
  邓明三说:“啥时候该拍巴掌,你捅我一下,别让我误了。” 
  这是一套杂八凑的节目。有日本相声,有文乐,还有中国人用口琴伴奏唱《四郎探母》。准尉正襟危坐,不断地吸烟。汉奸们两眼发直,只有在演日本相声时士兵们哈哈大笑,金井也笑,故意笑得声音比别人大。准尉白了他一眼。他把头低下去了。智广往后边瞧了几次,没看到加藤,就问准尉:“加藤君坐在什么地方?我可以看看他去吗?” 
  准尉说:“他刚刚出诊回来时还好好的,忽然犯了胃病,疼得厉害,向班长请了假。你可以看看他去。” 
  加藤住在西侧,智广故意从东侧出来,这样他就绕着院子看了一圈。原来他没到过的南侧是伙房和仓库和炊事兵的宿舍。每个炮楼下层都是勤务室,装有电话。挂着士兵们的名牌。 
  他找到加藤的房间,敲了下门,里边沉闷地应了一声。他进去看见加藤靠墙坐着,在闷闷地吸烟。 
  “噢,是你,早来了吗?” 
  “看了一会演出,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怎么不休息?” 
  “好了一点,谢谢你。演出有趣吗?” 
  “我不觉得很有趣。” 
  “这算什么戏班子,把这种下等玩意给当兵的看。”加藤摇摇头说,“我不想看他们。” 
  过了一会,加藤问道:“你过了年就回天津吗?” 
  智广说:“我想是。爸爸没有来,妈妈不放心。” 
  “走吧。”加藤望着窗外说,“我是老师,我有责任教育学生要善良、正直,在这儿你找不到摹仿的榜样。” 
  “嗯?”智广正色地问。 
  “唔,我是说这据点里你见不到高尚的人,小孩子不适宜在这种地方生活。” 
  “我明白了。”智广试探着说,“你认为,今天你去给他换药的那个人也是下流的吗?” 
  加藤吃了一惊,看着智广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久,结结巴巴地说:“你年龄还小,有许多事不是你这年龄的人应当知道的。” 
  智广说:“我知道加藤是个好心人,好老师,和许多人不一样。” 
  “你凭什么说我是好心人?” 
  “你给那个人换药很认真,而且尊重他!” 
  “唉,千万不要说出去,你答应我不跟任何人说!是吗?” 
  “当然。” 
  “那个人是我们的敌人,在战场上见到也许我会杀死他,或者我被他杀死。可他,他是个品格高尚的中国人;外边看戏的那些中国人是猪,是狗!……”加藤突然住了嘴,被自己吓住了。 
  智广催促说: 
  “您往下说呀!” 
  “没什么,没什么,我今天病了,乱说了一气。”加藤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外边人声嘈杂,演出完了。智广站起来告辞,加藤说:“队长要请来看戏的中国人吃饭,你不留下吗?” 
  智广说:“如果我能和你两个一起吃我就留下。” 
  加藤说:“不行,我是士兵,最低一级的士兵,没这个权利留你。将来吧,将来退伍以后可以一起吃饭。” 
  又有人敲门了。金井探进个头来说:“学生,队长先生请你去吃饭。” 
  智广只好随他走出来。 
  尽管是冬天,宴会就在院中进行。士兵们把看戏坐的木料拉开,围成个方形,用子弹箱架起木板作为长桌,然后每人一份摆上了碗筷和酒杯,搬来了几木桶清酒。日本士兵按建制坐好,准尉就让中国人就座,炊事兵先给每人送上一小盘鱼片和酱油碟,随后又送来“天妇罗”。准尉举着杯说了些祝贺新年,希望中日提携、共存共荣等话,就推说“还有公事要办,不能陪大家,希望各位尽兴”,回自己屋去了。 
  汉奸们夹块生鱼放在嘴里,嚼嚼不是滋味,想吐出来又不敢吐,有的人就大口喝酒,像送药似的往下送。有的装作擦嘴,把它吐到袖口里,扔到地上怕日本兵看见,只好用手攥着。 
  过了一会,金井又来传话,队长请区长和智广去他屋里谈话。 
  原来准尉在屋里自己单独摆了一份饭,这时他已吃完,叫勤务撤下食盘,端上茶来。让他们坐下后,准尉就问邓明三,智广家里有什么人,父亲干什么。 
  邓明三当过土匪做过生意,说谎可满有经验,就说他弟弟原在大连满铁做工,后来调到天津,一直在铁路上干活;除去智广外,他弟弟还有一儿一女,全在天津;智广放假回来过年,过完就回天津去。 
  准尉说:“你弟弟靠做工,供三个孩子上学不容易吧。” 
  邓明三说:“所以我常补贴他们。” 
  准尉就说:“我很喜欢这个孩子。如果他父母跟他自己愿意,我想收养他。在我的部队里有人当过教员,可以教他知识,他随着皇军部队还可以使思想纯正。建设大东亚共荣圈,这样的人才有前途,你看怎么样?” 
  邓明三眨了半天眼说:“谢谢队长好意栽培,不过我得跟他父母商量一下。” 
  准尉问智广:“你愿意跟着我吗?” 
  智广说:“我要回去问妈妈,我一切听她安排。” 
  “好的,好的。皇军也尊重孝道。不孝哪里有忠?你们去吧,早一点商量好告诉我。” 

 十二



  原来听说金队长太太要来,邓明三吩咐备车的同时就叫人赶紧扯布买棉花,找人做了两床新被窝,晚上进小围子时带了进去。走到角门口,就请哨兵报告金队长,说区长送礼来了。官不打送礼的。这礼物不重,可送的是地方。金队长亲自迎出门来,笑着说:“这怎么敢当?”破例把邓明三请到“宪兵工作队”院里去吃茶。 
  “宪兵工作队”院里正在杀猪,宰鸡,靠西边一溜兵营的檐下挂了一串日本纸灯。智广看了一下,被俘干部那屋的灯也亮着,全队长一直把他们让进堂屋。 
  堂屋是一明两暗的房子,外间屋靠墙放着个八仙桌,桌旁有个五十开外穿长袍的人正在一叠白纸上写布告之类的东西。对面墙上一张条几,条几上整整齐齐平放着许多书和本子。智广看了一眼,发现全是根据地出的小册子和敌伪编印的关于共产党八路军的资料——“整顿三风”,“二十二个文件”,“二五减租”,《新民主主义论》,《中国向何处去》等等。他想仔细看看,金队长过来客气地把他让到东间屋去了。 
  东间屋是金队长的办公室,墙上挂着全队的名牌,本县地图,地图上把八路军的根据地、游击区全用红笔勾了起来。窗下一个洋式办公桌,桌上放着一本《曾国藩家书》,一本言情小说《北雁南飞》。旁边一个桌上还堆了些旧书和日文书。 
  金队长请他坐下之后,勤务兵送上茶来。 
  邓明三笑着说:“一看队长这办公室,就知道是个有学问的人。不像我们这些粗人。” 
  金队长说:“哪里,还是区长经验多,民情熟,从政有方。” 
  邓明三问:“你看这么多书,想学点啥呢?” 
  金队长说:“就是要找个治国之道。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国不治天下何以能平?咱们中国又穷又弱,四万万人如一盘散沙,在当今这个世界上是注定要当亡国奴的。‘中央派’得了势,中国亡于英美;共产党得权,中国亡于赤俄。所以汪兆铭主席毅然决然投向和平阵营,重建国民党,寻求救国之道。日本虽然也要取我们的利益,可他到底还是亚洲人,同文同种,尊孔信佛。只要我们与他共存共荣,打倒英美,建立东亚新秩序,他们并不想灭我民族,还是能保住我们的国号的。现在不是挂青天白日旗了吗?当然,要尊重人家为盟主。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中国弱呢!弱肉强食,天意如此!所以我最恨八路军。抗日抗日,这日本是你几个土八路抗得了的吗?要没他们,皇军就不会扫荡。不扫荡,天下不就太平了?老百姓少受多少苦!” 
  智广听得又气又恨,极力压住自己想批驳他的冲动。邓明三却打起哈欠来了。金队长忙说:“你看,我又犯了书呆子的毛病了,大过年的谈什么政治呢?来,看看我的卧室去。” 
  他领两人到了西边那间屋。 
  原来全队长去皇军部队看戏的时间,他的部下已把这间房收拾好了。红暖帐,红椅垫,都是“剿共班”扫荡时抢来戏班子的东西送给他们的,新毛巾新肥皂是他的部下凑钱买来孝敬的。邓明三说:“现在车也快到车站了!” 
  金队长说:“刚才宋乡长从县里摇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县城啦。明天头晌午准能赶到,决不耽误三十晚上送神!” 
  “那更该道喜了。” 
  “我请客,我请客,过了年我这儿就清静了,欢迎你们常来玩。我跟你们学学平胡断么门前清!” 
  “怎么,队长不会打牌?” 
  “我会打派司,可这儿找不着手,麻将也会,可打不好。” 
  胡说了几句,邓明三就告辞出来。 
  “剿共班”今天图吉利,也不过堂了。昨天起了一天枪,屁也没找到。可主人家一看当家的打得皮开肉绽,没了人形,当场交出地契顶枪款,由他们卖地,也算发了利市。这晚上全班放假,公开招赌,各个屋推牌九的,掷骰子的,打麻将的全都热闹起来。邓明三他们也玩了个通宵。“剿共”班长赢了钱,吩咐厨子伺候一顿夜宵不收钱。 
  智广心里惦着营救过路干部的事,坐立不安,早早自己上炕躺下,折腾半宿还没睡着。后半夜才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已是半晌午了。 
  “剿共”班长又请了赌客们一顿早饭,肉丝面条大馍馍。饭吃完,邓明三说金太太也快到了,不如到金队长那儿贺个喜,接到太太再散。其余几个人也都受宪兵工作队的辖制,一听这消息,就埋怨邓明三有进身的路子自己捂着,不让别人沾边,很不够朋友;马上派人去买水果、洋糖给金队长太太接风。这消息报进去,金队长更是高兴,便叫人把大伙全请了进去。 
  进到堂屋,人们看见桌上一叠布告,地上竖着个牌子,就吃一惊。再一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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