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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但康妮不能接纳他;就是我也不能接纳他!”康妮泪流满面地说:“是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如果此时再不分手;也会受到天谴的。我这头迷途的羔羊在一番冒险之后;也应该回归到自己的园地了!朋友们;你们不要鄙视像浮萍一样的康妮吧;如今她已在寻觅中找到了自己的池塘;他要在那里;扎下她感情的根须了……”爱丽丝也泪湿两颊;听了康妮的话;点头说道:“是呀;到任何时候;都得守住自己的园地。失去自我的日子;也就是灵魂飘泊的日子。飘泊只能是一时的;早晚得找一个栖息地。康妮;恕我直言;你的灵魂飘泊无依的时间太久了。再说;怎么能把感情系在像梅勒斯这样人的身上呢?他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哪!”莫里斯说:“你不要责备康妮了吧!谁能在一生中的每个阶段都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呢?大地上的每一条道路都不是笔直的;难道必得要求生之路毫无曲折吗?只有曲折;才能丰富;人生是不喜欢单调的。”
爱丽丝说:“你瞧;你与康妮才几天未见;就成了一个蹩脚而饶舌的哲人了!先把你的‘曲折’和‘单调’放到一边吧;我们得去寻找失踪的梅勒斯了。”
莫里斯说:“你与康妮在农庄附近寻找;我骑马到远处的丘陵地带去找。他可能在深山里打猎也说不定;他可是个打猎的行家呀!”
莫里斯骑着他的顿河马首先走了。
爱丽丝搀扶着康妮也走出了家门。她们的目光在空旷的田野上搜寻;除了看见莫里斯骑马向远方疾驰而外;再就看不见一个人影。她们来到那座守夜的小窝棚附近;在灌木丛中寻找;甚至在已经枯槁的野草中寻来找去;就像找一只失踪的小猫小狗。
她们明知那浅草和矮树里藏不住人;但仍然像篦头发似的篦了一遍。
自然她们是发现不了一点蛛丝马迹的。于是爱丽丝就带头喊了起来:“梅勒斯———”这声音在无风的秋日里传得很远。听起来有几分凄凉;也有几分失望。
康妮也无力地呼喊:“梅勒斯———”但声音像一根飘在晴空的蛛丝;袅袅颤颤;软弱而又无力。听起来;像是绝望的呼喊。
她们也走出很远了;由于心事重重;就有些劳累。于是两个人就坐在旷野歇息。看见秋风刮着黄叶;在野地里飘荡;两个女人心中都生出许多感慨。
但她们已不再说出来了;只是任其在心中翻涌。
此时她们都希望从远方那条羊肠一般的小路上;出现一个人影;当他渐走渐近的时候;发现他肩挎猎枪;满脸的红髭须。“啊;原来是你;梅勒斯……”让惊呼之后带给她们一片惊喜。
但小路的那一头什么也没有。只像愁肠百结;令人顿生悲感。过了一会儿;出现了一个令她们惊喜的影子;而且极迅速地向她们所在的方向跑来。但不一会儿;她们看清了;那是一只毛色苍然的沙狐;在追逐一只野兔。看见她们的影子之后;就向斜刺里冲去;一会儿就在草莽中消失了。然后又出现了一只鹰;从远天盘旋而来;一开始把他们当成了猎物;但飞近了一看;原来是两个庞然大物;它自知不是对手;于是又向远方飘逸而去。
如要是平时;她们会满有兴致地欣赏这一切景象的;现在却没有这分心情。她们此时的心中只装着失踪的梅勒斯。
她们歇了一会儿;就从庄园的另一个方向往回搜寻。走到中途;康妮突然说:“他一定是投湖了吧?”
康妮的这话一出口;连沉着的爱丽丝也觉得这是真的了。她就拉着腿软的康妮往回走。
她们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静谧的小湖岸边;顺着湖畔查看脚踪。走着走着;爱丽丝在一处湖滩上;果然发现一溜浅浅的不易看见的脚印。当爱丽丝指给康妮看时;康妮一下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然后眼前一黑;“扑腾”一下就跌倒在湖滩上。
梅勒斯投湖身死;在她们的两个人的心中几乎已成定案。
她们坐在湖边上都认真地哭了一通;就等着莫里斯傍晚回来;筹备明天打捞尸体了。
她俩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回到农庄里。一直等到半夜时分;莫里斯才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两个女人谁也不发问。等他吃了晚饭以后;才说出了她们的估计。莫里斯一拍大腿;吃惊地说道:“这是铁定的了;当初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快准备打捞的事情吧!”
在惶惶中谁也没有心思睡觉;就等着明天一到;去湖中打捞梅勒斯的尸体。船是现成的;就在湖中的苇草中放着;网、竿、钩等一应用具都放在工具库里。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早晨;湖边的景象清冷而凄惊。他们来到湖边以后;先作了一番祈祷;让上帝原谅他们这些罪人。然后;莫里斯和那个老杂役登上了藏在苇丛中的小船。老杂役是个摆船的好手;双桨一荡;小船就蹿出去好远。
莫里斯先是用钩子在水中摸索。到了湖水较深的地方就下网打捞。他们估计;梅勒斯投水自尽只是昨天的事;尸体不会冲到湖心的深处去。因此他们只是在湖边的浅水区打捞。
大半晌的时间过去了;莫里斯与老杂役已围湖心捞了一圈儿;但一无所获。正在他们要罢手的时候;莫里斯觉得渔网网住一个东西。他手提网纲;觉得沉甸甸的。他在心里想:这回错不了;一定是梅勒斯的尸体了。他小心地往上提着网;惟恐尸体脱网而去。小船的一侧已经吃水很深了;此时他更应当小心翼翼;以免一时疏忽;功败垂成。
渔网在小船的剧烈晃动中终于出水了;捞出来的竟是一个人的骨架。大家见了;都不由大吃一惊:梅勒斯的尸体决不会腐烂得如此迅速;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具骷髅。
大胆的爱丽丝走到船上去;她要看个仔细。看了一会儿;她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并认真地说道:“这是一具女人的骷髅;是被捆绑之后投入湖水的。从骨架上还贴有没烂掉的麻绳细屑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说不定是一场骇人听闻的谋杀;这场谋杀发生在情变之后。说不定与这座农庄的以前的主人有些关系的。如果一个作家在这里;一定会写出一本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来……”
大家对爱丽丝的分析都表示首肯。
“呼隆”一声;莫里斯又把那具骷髅推到水中去了;让这寂静的湖泊永远安葬这个野鬼冤魂吧!莫里斯他们从船上走下来;大家凑在一起;对梅勒斯神秘的失踪又作了一番分析。最后大家一致认为:他不会投湖自尽或用别的方式自杀;他是负气出走;远走高飞了!莫里斯做事是周到的;他想明天骑上顿河马;到英格兰他家乡一带去寻访他。他远走高飞;也不会不向母亲辞别吧?然后再到吉兰治去找薇拉;他可能在那里落脚。
在莫里斯走后的第三天;康妮与爱丽丝去守夜人的小窝棚拿一件东西;眼尖的爱丽丝一下发现小窝棚的棚顶上掖着一张小纸条。她惊喜地拉了康妮一把;急忙说道:“你瞧;说不定这个纸条会告诉我们梅勒斯失踪的秘密……”
她把条赶忙取下来;拿到亮处抚平;果然在那纸条上写着一行铅笔字:我走了;不要找我;即使找我;也找不到;因为我不会让你们找到的。
下面没有署名。
康妮和爱丽丝望着那张纸条;好像能从中看出什么消息来。但那纸条无声地微风中颤抖着;好像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爱丽丝把它小心地揣在怀里;待莫里斯从英格兰回来之后;他们再好好研究研究它。
十天之后莫里斯失望地回来了。他说;据梅勒斯母亲讲;他只在春天回了一趟家;此后再就没有回去过。梅勒斯的老母哭哭啼啼地对莫里斯请求:快帮她把儿子找到吧;否则;这个家也就完了!然后他又到了吉兰治农场;在那里也未出现过梅勒斯的影子。大家听了莫里斯的话;守着一盏孤灯;心情悒郁;相对无言
第二十四章康妮的梦
秋天的勒格贝庄园又是一番落寞景象;老橡树的叶子渐渐发黄;秋风在树枝间叹息、游荡;然后同黄叶一起离枝飘落。自去年秋天康妮走后;时光经过了白雪纷飞的冬天;细雨绵绵的春天;愁云惨澹的夏天;如今又脚步蹒跚地走回来;又刮起一年一度的秋风了。
但今年的秋天的确与去年不同;去年多雨多雾;今年却多秋高气爽的天气。克利福德的心境因为天气的关系;也确乎比以前好得多了。他那篇描写父亲的爱情故事;已在伦敦的一家大型文学刊物发表;并受到批评家的好评。这多少对他那颗寂寞的心是一种安慰。
这一天的天气特别好;勒格贝的天空似乎比别处更深更蓝一些。早晨起来;克利福德的兴致也特别好;就让波尔敦太太推着他的轮椅;在秋林中漫步。
他絮絮地对波尔敦太太说;他要把康斯坦丝?勒德淫奔的事实写成一部通俗小说。把康斯坦丝塑造成一个淫荡成性、没有责任心的坏女人形象。甚至连主人公的姓名都不用变;就叫康斯坦丝。他说;故事情节已经构思好了;近日就要动笔。
车轮在平坦的垫有沙石的土路上沙沙地响着;时而有一两只未归的蝴蝶在他们的眼前飘过。有时早落的秋叶就飘落在他们的头上。林园中一片寂静;连树叶落地的细微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沉默了一会儿;波尔敦太太说:“克利福德先生;往实说;此事不容我在其间置喙。但我仍然要坚持说;对人还是以宽大为怀好一些。康妮的日子过得并不顺遂;她的心境也不好;我们何苦还要雪上加霜呢?凭你的才华;应当把目光投向历史;写出像司各特写出的那些历史小说。爱情这一题材;已被作家们写滥了、糟踏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一领域涉足呢?”
克利福德说:“只是为了报复!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呢?这一年来;我在社交界抬不起头来;是她;让我的名声扫地以尽。这件事;就像一把刀;总是插在我的心上;让我这颗善良的心昼夜流血。
面对这一事实;就是懦夫也要拔剑而起进行报复的!何况我还是个男爵!”
波尔敦太太沉默着;她想让克利福德消一消气;然后再委婉地说服他。此时;不远处的达娃斯哈村传来采煤的机器声和嘈杂的人声;间或有一两声小心翼翼的犬吠。
这时克利福德仰望万里晴空;感叹着:“天空是多么博大呀!”
波尔敦太太不失时机地插言道:“但人心比天空更博大;它可以装下古往今来的一切。凡是伟大的人物;他一定要有一颗包容一切的心;这样他才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伟业。如果心中连一颗水珠都容不下;这样的人;只能做一只绕屋檐飞行的燕子;不能做俯瞰大野的雄鹰……”
克利福德勉强地笑了笑;说道:“你有着一个机巧的心灵和一个不肯饶人的嘴巴;你又把我绕到你的圈套之中去了。让我说什么好呢?”
波尔敦太太说:“打消你写通俗小说的企图吧!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应当火上浇油……”
克利福德听出了波尔敦太太话中的弦外之音;就问道:“请你把话说完……”
波尔敦太太把轮椅停在一棵槭树下;慢慢地说道:“梅勒斯抛下康妮和她的女儿;只身出走了……”
克利福德自言自语:“会有这等事?”
波尔敦太太说:“什么事都是难以逆料的;而最难以逆料的就是人心啊!”
“上帝抛下他惩罚的剑了。对于迷途的人;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也可能是回过头来的一次契机……”
克利福德说。
“你说得对;克利福德先生。我有一种想法;不知该说不该说?”波尔敦太太说。“有什么想法在你我之间都是该说的。”
“我想带上你的亲笔信;到莫尔农庄去一趟;说服康妮回到你的身边来。如今;她经过这一番感情生活的波折;一定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走过的路了。
她一定很恨梅勒斯这样的男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会飞回旧巢的。我知道;康妮是个理想主义者;有时凭热情和幻想过日子;每当这时;她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轻率的;但她又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在严重的挫折面前;她又会审时度势作出切实的决定。总之;她是一个难得的好人……”波尔敦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lz)
克利福德不说话;仍然仰头望着万里长天。此时从天的东南角飘出几丝云翳;使天空不如刚才那么洁净了。
听了波尔敦太太的话;他的心不平静了;在一分钟内;往昔生活的种种场景;像闪电一样闪过他的眼前。这里面有缠绵的爱;切齿的恨;此时竟然掺杂在一起;分不清是什么感情了。
每当错综复杂的感情袭来的时候;他马上就变成了一个胆怯的、六神无主的孩子;急需别人的保护和荫庇。他怯怯地说:“波尔敦太太;我们回去吧!”
他们已到那巨兽一般的别墅前面了;克利福德让波尔敦太太把轮椅停在两棵橡树的中间。他让波尔敦太太捡几枚橡树叶给他。他拿起那几枚橡树叶轻轻地抚弄着;一会儿眼里竟噙满了泪水。他自言自语说道:“康斯坦丝是酷爱秋天的。每当秋叶飘落的时候;她都要捡一些秋叶夹在书里。她说;这样能把易逝的时光留住。她说;秋天是充溢着诗意的节令。她说;她喜爱到处都显成熟的秋天……”
波尔敦太太是敏感的、善于察言观色的。她知道克利福德的心中已涌现出一种温情;这种感情既是对昔日的怀恋;也是对现实的一种妥协。
她轻声说:“那么;克利福德先生;你能写给康妮的那封信吗?”
克利福德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当然;那当然
不过;你要帮我措一措词呢!”
波尔敦太太开怀笑道:“别忘了;你已经是名满英格兰的言情小说家了。让我帮忙;无异于佛头着粪呀!”
克利福德认真地说:“女性有女性的思维;男有男人的笔法;在书牍写作方面;在英国;历来是女人胜过男人的。波尔敦太太;你可不要推辞啊!”
他们回到屋里后;草草地进了早餐;就开始琢磨如何给康妮写信了。
依克利福德的意见;这封信的言词要严肃冷峻;让康妮读过这封信之后;感到是一位父辈或严师在给她指点迷津;促她猛醒;要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之意。
但波尔敦太太坚决反对他的这种意见;她说:“这种信绝对不可这样写;而要写得满纸温情;字字生爱。要有对往事的回忆;要有对未来的憧憬;甚至要有一点夫妻间的亵语。要对她的心说话;不能用冷酷的语言把她的心杀死……”
克利福德只是笑着摇头;未置可否。
由波尔敦太太执笔;他们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凑了起来。有时因为一个词;他们就会争论不休;各自坚持自己的理由。每遇到这种时候;往往是克利福德被伶牙俐齿的波尔敦太太说服。信;又开始写下去了。
这封篇幅不长的信;几乎一直写到晚饭前。写完之后;又由波尔敦太太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遍;并作了一点小修改;就由克利福德抄在几张印着希腊庙宇的信笺上。
把信封好之后;克利福德说:“这场由波尔敦太太导演的悲喜剧就这样拉开帷幕了;但现在我就看到了它悲惨的收场。”
“你对任何事情总是做出过于悲观的估计。我的看法恰恰与你相反;说不定这场喜剧是大团圆结尾呢!”
“那我们就等着瞧吧!”
波尔敦太太带着克利福德的信;到达莫尔农庄已经是那天的下午了。她对于康妮选择这样的地方来办农场;是由衷地佩服;康妮是有眼光的:这里山清水秀;风光宜人。波尔敦太太也爱上这个地方了。
她来到莫尔农庄的时候;正值几部卡车往出拉粮食。康妮围着一个秋叶般黄的围巾;正往一个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在她的身边;还有一男一女跟着忙碌。
眼光敏锐的康妮一眼就认出了她。
康妮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张开两臂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兴奋地一声接一声说:“爱薇;我的朋友;在我需要你的安慰的时候;你适时地来了。让我怎样感谢你呢!”
波尔敦太太也颇动感情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女人;任何难关你都单枪匹马地闯过来了。这一次显然不同以往;你大概需要朋友的手扶助一把吧。”
两个女人的泪流在一起。
康妮哽咽着;不甚清晰地说道:“那当然;那当然……”
在院中;莫里斯夫妇仍为卖粮的事忙碌着。康妮领着波尔敦太太进了她的十分简陋的卧室。波尔敦太太坚持一定要先看一看小爱芙琳;然后再谈正事。
那时小爱芙琳正醒着;在奶娘的怀中玩耍。她看见母亲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了;就询问似地看母亲一眼;然后再看波尔敦太太一眼;那意思好像在问:“妈妈;告诉我吧;这个陌生人是谁呀?”
波尔敦太太把她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亲她那稚嫩的脸蛋儿;由衷地赞叹道:“这的的确确是个小精啊!恐怕她的智慧要超过五岁的儿童了。你瞧;她还懂得询问呢!”
康妮听到别人对女儿的赞美;心中也十分高兴;但口中却说:“爱薇;看你把小爱芙琳捧到天上去了!她不值得你这样地赞美!”
波尔敦太太把孩子交给奶娘;又跟着康妮到了卧室。她把克利福德的信从一个手提包中取出来;递绐身旁的康妮;亲切地说:“我这次是衔命而来。你要协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