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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商人。狗叫了两声,才使他回过心思来。
狗最后看李南石一眼,还役等李南石明白,便永远地与狼群为伍了。那狗曾跟
着打过几次仗,可还是走了。
壮健的公狼嗥了起来,释放它所有的欢愉。
李南石跳上大车,狠抽了辕马一鞭子。大车连走动的准备也没有,嗖一下就蹿
出老远、李南石稳当当在大车上站着,要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栽下去了。他一得意,
便把土匪不放在心上了。
我看你今天神情有点儿怪
忧心忡忡意徘徊
眉头儿一会皱来一会儿展
脸蛋儿一会红来一会儿白
有哈心事就该对我讲
愚兄为你解愁怀
……
李南石抛着响鞭,唱了起来。
2
三角窝棚的门被紫色的铃铛花藤遮挡了。藤蔓悠悠地荡着。有一只素手在轻挑
门帘。
那英俊的土匪就是槐山,他还想劫些财物。他一抬头,看见了草丛中的三角窝
棚。
那一只白白的手指如葱管似的手,把他的目光和心全都抓住了。
离三角窝棚还有十几步时,槐山停下来,让土匪们在离他二百米的地方隐蔽下
来。他听见了狼群跑动的声音,那像是一阵风,渐次地刮远了。
荒原上的一切都该是荒原人自己的。槐山回忆着皮货商人的话迈过几墩乌拉草
和几丛野百合来到了三角窝棚下。
“呀,你到底还是来了。”声音娇软得像水哩,又似乎有股子香气,使槐山的
头晕了好半天。
铃铛花的帝笼挑起来,但仍不见女子的面庞。
槐山踏着用树皮绑成的椴木梯子,爬上了三角窝棚,头脑有些发热。
三角窝棚轻微地晃动着,所望见的一切景物也都晃动着。
窝棚里有些黑,可在刹那间便被女子的好看照亮了。
槐山不记得自己在啥地方看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除了泽兰。
“你疑惑我不是人,是不是?”
女子把身子挪向三角窝棚的那个暗角。槐山坐在散发阵阵清香的草铺上。眼睛
死盯着女子。
女子一笑,牙很密,闪着瓷白的光,很可爱。
“不信,你看。热不热?”她胸挺起来,抓过了槐山的手。那是女子的胸呢。
槐山确定这女子是泽兰,而不是别人。
他的心神一下子就给什么东西吸走了,心里只剩下愉悦的感觉。
“你是泽兰吧?”
女子羞于回答。
他已不能够思想,窝棚里浓郁的青草气息和泽兰的香气使他昏沉。
槐山揽住泽兰细腰,那柔韧的感觉使他欢愉。他喜欢腰肢有力的女子。
泽兰轻声道:“你是好汉,我知道。”
这是他第二次听人叫他好汉了。他不禁涨红了脸,偷偷往窝棚外望,见埋伏草
里的土匪们探头探脑的。他竟有些害臊。
槐山遇到的是一场温柔的大雪。那雪散发出天界的乐声和香甜。泽兰绵柔地把
自己贴向他。那雪落得该有多么轻巧,槐山用双手接住,凑到唇边,即便是有毒的
他也要吃下去了。
泽兰的语声全开成铃挡花缀在充当门帘的绿藤上,叮当作响,溅出一阵阵的香
味儿。
“你要几块钱,才能唱一出?”
“只要两块钱。”
“那好,给你两块钱。”槐山猫腰走到窝棚口。
“你这不是白花两块钱了?你还不知我唱得咋样呢。”
“我说过,我早晚会得到你的。”
泽兰也不强留他。
“喂,都过来!”槐山站在三角窝棚的梯子上喊了一嗓子。
众人喧哗嬉闹着围拢过来。
泽兰不往外看也知道了几分,她有些害怕。
“兄弟们,来,都看看,看一眼一块钱。只准看不准摸。咱有由头在身,不然
她会给咱们唱上三天三夜的。”
泽兰从没一下看见过这么多男人。槐山让她站在梯子上,众人仰视着她。
“给钱。给钱!”槐山张张罗罗。泽兰唱二人转时要用红调边的扇子和镶了黄
流苏的手绢。
众人半晌没反应,他们看呆了,忘了调笑和哄闹,因为泽兰的美丽把他们给镇
住了。
“不,这不行。”泽兰看众人纷纷往手缉兜里扔钱,红着脸拦挡。
槐山把东西递给泽兰,想到自己的身分不便在此处久留,他便跳下梯子的最后
一个磴,带着弟兄们跑了。
泽兰听他们纷纷说。
“莫不是见着鬼怪了?”
“是哩,哪有这么干净齐整的人儿?”
“定是个鬼怪。要戏仙治治才行。”
突然,一个十分清十分脆的小帽儿抛唱出来。
……
大清国呀到了头
天逼昏君坐龙楼
自从咸丰登大宝
要粮要款把丁抽
黎民百姓犯忧愁
李凤奎屯兵就在铁沟
……
土匪闹喊好的声音传到李南石的耳中,他猛抽了下马、不想再与他们相遇。
荒原人就认那虚无的大仙,以为只有她才能拯救人,给人幸福。但他往深一想,
满脸怒容。
“他奶奶的日本人!”他大骂了一声,把车赶飞了。
大车继续走;
李南石把鞭子抽了个脆响,使马和他自己都是一惊。大车朝着日落的方向走去。
李南石脸上的表情神秘又威严。他想出泽兰的妙用了。这跟刘贺的想法暗合。
大车朝日落的方向走去,季节朝着黄熟走去。
第八章 财迷
1
李南石赶着大车离去槐魁并不知道,他睡着了。
草兰拦他喊他求他都没用。后来,草兰躺在了大车前。
李南石满脸通红,他心里在怨女人们,也在恨像槐魁这样不觉悟的男人们。
啪,啪,啪!他一连抽了三个响鞭。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有不怕死的事儿,你不做,却这样糟践自己,白生了一
副好胆量!”
草兰吃惊地坐起身。
“我除了能唱二人转还能做啥?”
“你……”李南石不知该不该说,他不能暴露自己,草兰也不像泽兰妥当。
“你说呀?”
李南石看着草兰急切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平静。女人们都像野生的植物似的,
没人理没人管,她们需要关怀和指引哩。
“你可以做很多事。比方做卫生员,给大伙做饭,或者干脆拿起枪打仗!”
草兰咯咯笑了起来,一滚从草地上爬起。
“打仗?打谁?我谁也不想打,只想过好日子。”
“不打跑日本人。就没好日子过!”
“你让你婆娘打吧,不过,小心别让日本人把她打了!”草兰满眼妒火,浑身
乱颤。
这个女人!李南石把大车赶走了。可他却迷了路。两天后才到了泽兰家。
李南石只跟泽兰在一起呆了一顿饭工夫。入冬后日本人要进山围剿,需要他做
的事很多。泽兰要做的事也很多。
李南石刚离了泽兰家,槐魁和草兰就迎面走了过来。
槐魁醒来发现李南石已经走了,并得知草兰没能在他身上挣下两块钱。
“你一个钱也不挣,养着你干啥?”
他大发脾气,接了草兰。
草兰可怕地乐着,她的心完全被妒火烧着了。好男人都让泽兰抢去了。刘贺,
要不就是她娘一准告诉了泽兰女人们都在找的那种东西!
“让我走,我给你挣去!姓李的一定在我家。我要当着泽兰的面给他难堪。”
槐魁揍草兰还因为在槐家大院时她放走了泽兰,他也惦记着她哩。
2
“我闻到了山参的味儿。”槐魁几次都从侧有似无的小路上跑跳开去,把草兰
一个人丢在没了半截身的蒿草里。
“这个老财迷,平地上能有山参?”
亚洲蕨和三叶芹都伸着独掌,生长在偶尔有几棵西伯利亚白杨的空地上。羽毛
草、旱苇和雪絮蒿都在渐渐变白,等白透了,秋就尽了。
花朵和好看的叶片总会使年轻女人喜欢。草兰就被一些难得一见的野花迷住了,
有时甚至忘了槐魁的存在。
八姐九妹齐上马
扬鞭催马有精神
荒郊外 日暖风轻春三月
春山艳冶景色新
向阳枝头杏花放
百鸟树上唱佳音
遍地黄花金铺地
满山青松抱山村
东西桥下南北水
前后山环左右村
见几个渔翁垂钓河边上
见几个像夫砍柴在山林
见几个在夫扶犁把田种
见几个举子赶考渡河滨
姐妹们荒郊野外来玩耍
人欢马跃齐散心
记下姐妹暂不表
……
槐魁嗷唠一嗓子,“再说当朝宋宝君。”他气哼哼骂道:“呸,就你那贱命,
还想比排人家杨八姐?”
槐魁从草中钻出来,看见草兰正蹲在一丛毒球茸面前观看并伸手想去触摸。
槐魁猛喝道:“快挪窝儿!”
草兰吓一大跳,以为有猛兽向她扑来了,转身就往槐魁身边跑。
那毒球茸的花瓣儿闭合了,像女人大大的毛眼,只有有人或野物走近它时才开
放,触到它就会中毒,不死也要脱层皮。
草兰先前听到过这花的名字,也知道那是一个伤透了心的卖艺女人变的。
据说,有个唱二人转的女人很爱她的丈夫,爱到不能再爱了。她丈夫也爱她。
因为爱,这女人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搭班或一个人去做营生。
她的丈夫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钻进大山挖参去了。
男人挖参,女人是不能参与的,所以她只得留在家里。可她一天也不能过没有
她丈夫的日子,她便悄悄地闻着他的气息也进山去了。
女人是穷家的,爬树攀岩样样来得,躲过了野兽一次次的侵袭。
她终于在一天早晨看见了她的丈夫。她什么也不顾了,刚想向他奔过去,却看
见他怀里抱着一个美若仙人的女人。他正把口吻住那女人的红唇,并用手把她身上
的衣裳脱去。她看不下去了,怒骂着跑过去,把女人从她丈夫怀里拽出来。那女人
刹时间就不见了。
她的丈夫绝望地盯着她,”那是个参精,我就要得到她了,可你却把她吓跑了。”
他说完用挖参的鹿骨钎于刺破她的心脏,使她倒地死去了。在死去之前,她的
心又痛又急又气,原来她不是丈夫最稀罕的,她在这样的怨气下死去了,死去后变
成了毒茸球。
草兰回身去望那株毒茸球,恨不能扎到负了她的槐山身上。
在老虎岭下有个戏仙祠,建于何年谁也不知道,凡进山的或过往的人都得进庙
拜拜戏仙。槐魁心情复杂地走进去。
刘贺盘腿坐在神像的左侧,目光如星,闪闪亮亮。
“把婆娘留下来,男人做男人的事儿。”
草兰才不听这些,他们要绕过这个弯,去平地上她的娘家,可她站在戏仙面前
突然感到纳闷儿,她的男人到底是谁?她看槐魁也有些陌生。
草兰把自己因衣衫破旧而裸出的前胸用进山后剥的桦树皮围上了,她正把胸一
高一缩地喘息着。
槐魁像荒原上所有的人一样,只把刘贺看成戏他而不是个男人。
刘贺的心为女人狂跳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但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扼杀他对女人
的恋情。
他哪里是寻常男人?一切寻常男人在女人身上所得的乐趣他只能在仙家降临时
才能得到。他的仙家永远是他的伴侣。他是不需要尘世的女色的,他无力养家活口。
这是荒原人对他的普通认识。
刘贺又把目光射向槐魁。
“你需要戏仙的指点,跪下吧。”
刘贺语声尖细,别于常人,使人一听这声音便能进入某种状态,仿佛给催眠了
一般。那是唱二人转男人的嗓音。
槐魁跪下去,就像从前他给有钱的财主槐仁堂跪下去一样。
刘贺在槐魁跪下去的一刹那听到了日本人倒塌的巨大声响,那浓烈的烟尘正弥
漫开来。
“不要再恶待你的婆娘了。更不可惦念你婆娘的妹子,否则,你将遭殃。”
草兰有种别样的感情。她不知自己找没找到那种东西。有一时期她以为她找到
了,可到头来,她啥也没找到。
槐魁心思没在这上、他愣愣地站起身,陷入了沉思。
草兰孤零零地站在戏仙祠门外,就像一朵好看的花朵,因为香浓,因为男人贪
恋。给不顾一切地摘下来,却又丢到杂草里。一墩乌拉草承接了那仍然好看的花,
可乌拉草只是给男人垫脚用的,它的叶茎上不会生长花朵,婆娘的凄惨就如此。
我还不如个卖艺人的女人哩。草兰真切感觉到了槐魁对她的冷落,对他的一阵
比一阵强的陌生感令她害怕。她抚胸叹息,泪水从她大大的好看的眼中流下来,使
山和树都在跳动。
“你的心被虚妄所惑。”
“咋惑的,我咋不知?”
“从来男人都是不钟情于女人的,男人的手臂去搂抱女人,那是想在女人身上
获得润养。”
草兰面对着刘贺,意外发现他的脸也有涨红的时候。可他是个仙哩。
这温柔又多情的声音,才该是她男人的。草兰对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感到恐惧,
她这样亵读大仙,是会遭报的。
“我不稀得听你的!”
“女人也有自己的事做。”
“做啥?”
“像你妹子那样。”
“我才不哩。”
草兰泼辣地走开了。
槐魁看了眼刘贺。
“你要上山?”
“不,我在等一段缘分。”
3
我怕回去,姥爷不在屋里,在那哗哗响的棚子里。冬冬放学了……
姥爷你今天糊涂了,今天是星期天。我不高兴地说。一点意思也没有,妈妈也
不回来。最近的公园里又新建了一个叫“太空船”的地方。听同学胖胖说,可惊险
了,可以自己调节,到太空最神秘的地方,有很多飞船在各个星球上降落。还能到
各个星球上看到类似人的人。也能在最危险的地方探险。
我把电视按得叭叭响。“你干什么呢?不好好看电视。”姥姥说。没一个好电
视,新闻、讲座、广告,讨厌死了。
“去把你大表姐叫起来,让她带你出去玩去。”姥姥絮絮叨叨的,晚上不着家,
白天睡大觉,唱的哪门子戏……
我高兴得蹦了一个高。大表姐从来不拒绝我什么,就是很长时间没有带我出去
玩了。大表姐是大舅的大女儿,是小冰的大姐,但是,她一生下来就让姥姥抱来了,
她跟大舅家人一点儿不亲。我想悄悄地到大表姐的屋,把她吓一跳。我轻手轻脚来
到大表姐房间慢慢地把门推开,脑袋探进门缝儿,没有看见大表姐。我一下蹿到床
前。白白亮亮的,大表姐一丝不挂地站在穿衣镜前,自己看着自己,两只手使劲向
后拢了拢头发。一只手攥着头发,另一只手轻轻的从脖颈慢慢地滑向胸脯揉摸了一
下,又滑向平平的小腹。我惊奇极了,大表姐大大的乳房,再不像我小时候和妈妈、
大表姐洗澡时那样了。那时,妈妈的乳房大大的,好象沉甸甸的装满了奶水的袋子。
而大表姐的却那么小,翘翘的,紧紧贴在胸前。大表姐洗澡时愿意慢慢地洗,慢慢
揉搓着,好像妈妈给我洗澡时那样爱抚着。大表姐的那么小,有小孩时能吃饱吗?
我一直想问妈妈,怕挨骂。现在大表姐乳房是那么大,也是满满的,还是翘翘的。
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照在身上,好像从皮肤里发出的光,通体透明。仿佛能看到血
液在周身流淌,那粉红在光的照耀下弥漫全身。融融的,暖暖的。那翘起的屁股浑
圆而结实,柔和地通向两条健美的大腿,那柔和一直流向赤着的透明的秀足。
大表姐好像战舰上被检阅的女兵。那么镇定自若。理一下被风吹乱的泼向双肩
的披发,昂首挺胸。
“冬冬,进来也不敲门,你现在可是大孩子了。”我吓了一大跳。大表姐可能
早就知道我进来了。一瞬间脸烫烫的。有事吗了大表姐慢慢地穿上透明的小衣服,
小小的短裤,只是看到身上勒上几道纹而已。她又把裙子套上,拽了一下,走过来
摸着我的头说:“想让我带你出去玩吗?”我点点头。鼻子上冒了许多汗,手心上
湿湿的。
“哈哈,大表姐没怪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游泳你不敢下水,光着屁股
在池旁乱跑吗?还记得我买了一只小船在水里漂呀漂的,你才让我把你抱下水的吗?”
大表姐那时候把我吓坏了。可是我学会了游泳,姥姥又不让我去了,怕这怕那
的,你要还是像以前那样多好呀,星期日总是带我去公园,去游泳。现在没人管我,
姥姥姥爷总是絮絮叨叨的,妈妈又总是忙。想找你出去玩,看你睡觉又怕